“媽的！她到底在想什麼！”

一句粗魯的咒罵聲傳來。

“冷靜點。”

似乎還有另一個人，她正在試圖讓情緒激動的對方稍微冷靜一下。

“冷靜？這還怎麼冷靜？她跑去看精神科了欸！她到底在搞什麼！”

“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知道？那你是忘了那些沒腦的警察和社工嗎？他們寧願相信一個吸毒的瘋女人，也不願意相信我們！”

“你──”

"那些傢伙質疑我們的存在，那個該死的女人說我們是神經病，他們便信了允是自己發瘋傷害自己的。哈！正常人一定不會沒事就自虐，神經病難道就會？”

“在允──”

“這下可好了，自己跑去精神科，真是瘋子的好去處啊！”

情緒高漲又易怒的那個人，又一次打斷另一人的話，只顧著自說自話。

“唉──真是──你能不能安靜下來聽我說？別那麼暴躁行嗎？”

多次被打斷話的人，語氣變得有些強硬，暴怒的人好像知道了對方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咬咬牙安靜了下來。

“既然是醫生自然是能夠判斷出允是否瘋了。”

“哼，是麼，你是那樣想的？專業鑑定成瘋子後丟到精神病院去？”

雖然語氣已沒有剛才那麼冲了，但是嘴巴依舊不饒人。

“如果把允當成瘋子那就不叫專業了。”

“隨便怎樣都好！反正我是不相信那個醫生能有什麼能耐。”

“允的治療就讓它持續進行沒關係，我們要是在診療時出現了有它一定的風險在，只要醫生沒有發現我們的存在就行，一段時間後再由我出去做結尾，這樣可以嗎？”

“你出馬的話我當然沒意見。”

“那這件事就談到這裡。”

就在尹允半睡半醒的時候，似乎聽到有人在交談的聲音，但她聽不清楚他們在談論什麼，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幻聽，還是這一切其實只是在作夢，這個家裡除了她和她媽媽以外並沒有其他人，她也沒有多想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崔智熙把尹允的資料備份到自己的電腦裡，再打開鄭浩才的問診紀錄，比對著兩份資料之間的連結，她決定從頭開始想。

她用手指摩娑著下巴思索了一會，拉開抽屜拿出一張紙，在上頭寫下了兩個句子 ──「大約十年前開始的症狀」、「第一次受傷送醫」。

第一筆因為自虐而受傷的就醫紀錄也是十年前，發病的原因或許和這個事件有關，於是她在兩個事件之間畫上了連線。

崔智熙把就診紀錄逐個看過，十筆、二十筆的紀錄都是割傷、刺傷、撕裂傷等，且均分布在軀幹，倒是沒有一筆資料是關於頭部撞擊造成的創傷。

“不是外部衝擊造成的。” 崔智熙動筆把腦外傷三個字劃掉， “難道是...吸毒？”

有沒有可能是藥效期間傷害自己，所以才沒有相關記憶，崔智熙懷疑地想著。

第一筆紀錄疑似是針頭刺出的傷口，多數的毒蟲隨著吸食劑量越大，通常會改在雙臂或大腿等部位扎針，少數為求更強烈的刺激便從脖子直接注射，但奇怪的是一個七歲大的小孩，毒癮能有多大到需要以開天窗的方式吸毒，難不成是餵毒長大的嗎？

如果是個吸毒者，不太可能自己來就醫，要是被醫生發現她吸毒，難保不會被關進戒毒所，怎麼想都划不來。

崔智熙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的想法太荒謬，便默默的把吸毒二字劃掉了。

好了，又回到最初的問題，她究竟真的是自虐呢，還是被人施暴呢？

螢幕上白紙黑字寫著自虐，但她怎麼想都認為不是，光靠鄭浩才給的資料看不出患者的精神狀況，果然還是得見到本人才好判斷，崔智熙一邊想著，一邊闔上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