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达妮卡皱起了眉头,她和黑神爱诗的交集不多,只是在当助教帮忙主持个别指导的辅导课时见过几次面。虽然在这段时间内出现了两人交往的绯闻,但她其实对于对方一无所知,只是有一个大概印象而已,「她非常漂亮,尤其是在课室里低垂着头,黑色头发往下垂,垂下眼帘的时候最漂亮。」
不只是达妮卡,任何人对于黑神爱诗的第一印象几乎都一定会是「大美女」。可能因为是富家小姐,不论是先天的五官、身材,以至于后天的皮肤保养、健康习惯,都令她的外貌与外形维持着一个非常完美的状态,加上夏天时习惯穿着的贴身旗袍,完美地勾勒出完美的身材,这对于任何一个男孩来说都是非常大的吸引力。
「可是……」达妮卡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我不怎么喜欢她,她给我的感觉太弱了,动不动就身体虚弱,活像个不能碰的易碎花瓶。上课时只要我说话稍微大声一点,她就会像受惊的小动物那样,露出受伤或忧郁的表情,而且说话的时候经常低头和回避眼神接触,只有在念自己喜欢的句子或诗词时,才会稍稍抬头看着我。」
当时会传绯闻也是这个原因,可能是有人觉得「看似很强势的达妮卡」和「看似很柔弱的黑神爱诗」很般配,最后以讹传讹,便出现了奇怪的传闻。后来还有翻译系的写手觉得这种关系很有搞头,于是便把两人作为参考,乘着合众国女孩喜欢吸血鬼的风气,在合众国某个网络小说站发表了「冷酷吸血鬼爱柔弱大小姐」一文,还小红了一把。
达妮卡在传言之下也好奇跑去看了,不过看了差不多六章就受不了退了出来。其实这篇文章的文笔和情节安排都不错,但有一个非常致命的缺点,就是女吸血鬼的名字与她一样,而那个东方大小姐的名字与黑神爱诗一样。如果主角两人不顶着她们两个的名字的话,达妮卡说不定会有兴趣把这篇小说当成一个娱乐继续看下去。
「哼哼。」
雪柔原本还挺阳光的表情转为阴暗,更发出了不爽的哼哼声,令达妮卡听着觉得毛毛的,赶紧打住这个写手的话题,继续说下去,「不过在那个学期结束以后,我们就没有再碰面了。」
达妮卡说的都是实话,她当时的男友约翰·卡特非常不高兴,所以除了上课以外,她就没有再和大小姐有什么额外接触。其实从大小姐表现出的态度看来,达妮卡也感觉到对方非常不待见她,甚至还有点害怕她。每每一下课就马上头也不回离开教室,非上课以外的时间更是不甚理会达妮卡的话语,见到达妮卡就像是见到瘟神一样匆匆离开。因为这样,达妮卡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会传出绯闻,明明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她们的关系其实很差。
所以在收到黑神爱诗那封让她去东方发展的电邮时,达妮卡才会感到那么讶异。
「我知道了。」雪柔点了点头。
在达妮卡回忆的同时,雪柔也在小心的撬手上笔记本的锁。这个胶发夹是她跟达妮卡在非洲赶路时买的,虽然毫不起眼,但它相当于一个能带上飞机而且不会轻易被发现的开锁器,对于要做肮脏事的人来说非常方便。唯一的缺点就是因为是胶做的,比较容易弄坏破损,需要的开锁技巧也相对来说高一点。雪柔也是第一次用这种东西,还觉得挺有挑战性的。
「其实你要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伴随着「咔嚓」一声,雪柔手上的锁便应声而开,「嘛,黑神爱诗其实是镜小姐死前正在在深入调查的对象。」
「这不……等等,」达妮卡双手抱胸,「一年前维特家事件的时候我们不是也拜托过她调查大小姐的资料吗?这么做只是多此一举吧?」
「不一样。」雪柔笑了起来,「上一次我们拜托她的,只是调查基本资料和大小姐短时间内的行程。现在镜小姐在做的是深入调查,也就是从大小姐身上挖掘一些普通调查不会知道的不为人知秘密——例如她为什么从你印象中那种没自信病美人的模样,变成现在这个频频在广告中卖弄风骚,还四处插手、多管闲事的全民偶像呢?」
「……」达妮卡皱起了眉头,黑神爱诗的变化可以说是非常大,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弱弱的病美人居然可以顺利继承那么庞大的家族生意,还开出了服饰的分支。不论是商人的心机,还是商场上的无声战争,都很不符合大小姐那种弱气的文人气质,「的确,以前的大小姐太弱气了,很不适合做生意。」
「就是嘛。」雪柔打开笔记本,轻笑了一声。
「不过为什么小镜会无缘无故想要调查大小姐的事情?」达妮卡最想不通的就是这里,在她的印象中,小镜和大小姐并没有什么交集,至少她从没听小镜说过大小姐的事情。而且两人的学科天差地远,除非有一起参与什么活动,不然这两个人根本就不会认识。
「嘛,我也有说过类似的事情,不知道她是不是放在心上了,所以才自己跑去调查了一番。」雪柔把胶发夹别回头上,脸上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恶毒笑意,但在达妮卡发现之前便恢复了原来淡淡的笑容,「不过这不也挺好的,与其我们来了以后也要费时间查一遍,不如让她先一步把对方的老底揭起,好省下一点时间,只不过我也想不到她会这样死去。」
她若无其事地打开笔记本,并示意达妮卡坐上长椅。达妮卡只好忍耐着对笔记本封面的厌恶情绪,和雪柔头挨头的开始阅读这个笔记。笔记是采用活页本的模式,摸上去很厚重,而书皮也很明显已经老化,边缘都磨损了,似乎是一件非常老旧的古董。按达妮卡脑袋里的鉴定知识粗略估计,这东西起码已经有一百年历史了。
笔记里面记着很多小镜调查时会临时记下的简单笔记。因为只是记下重点,所以并没有像其他档案一样用密码加密,只上了一个小锁。不过由于小镜非常依赖自己的电脑,这本笔记里的内容写得异常杂乱无章。而且跳脱严重,如果不是事前知道了小镜正在调查的目标,两人现在看着这些凌乱的内容一定会感到更加混乱。为了方便,两人便一边阅读一边大致把比较重要的线索都整理了一遍。
第一,小镜似乎认为大小姐的童年至大学的部分并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就真的只是一个典型富家大小姐的学业生活而已,比较麻烦的时期是在她毕业回来后,到接管家族生意前。这段期间被小镜称为「空白期」,无论用任何方法都调查不出实际的详细资料,一般大众的说法也只是笼统的「黑神爱诗这段期间里为了接管家族生意,而留在家中自习商业知识」,显得非常可疑。
第二,也是其中一个被小镜用无数圆圈圈起来的重点——为什么在接管生意后,大小姐的性格会变成了现在这个狂妄的状态?小镜认为,大小姐的性格变更太多,不可能是自然而然的变化,一定是在「空白期」内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这样的改变。她还大胆推测,因为黑神爱诗是黑神家的独女,所以可能是有人贪图黑神家在东方庞大的财产,而弄了一个伪物来代替将会继承黑神家的大小姐,真正的大小姐很有可能已经遇害。
「这个重点没什么用。」雪柔在看完以后,对于这个猜测嗤之以鼻,并指着笔记上其中一项道,「她还专门针对这个猜测耗时间仔细调查了一番……指纹一样、头发、血液和唾液的DNA测试结果也鉴定了她和黑神集团的大股东,也就是她的父亲黑神诚99.9%的亲子关系,还和以前黑神爱诗捐血时留下来的血液样本吻合……哼,这种麻烦的调查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为什么这样说?」雪柔的侧马尾让达妮卡稍稍眯起了眼睛,她的脸孔正挨在对方的头发上,觉得脸上毛茸茸的,心情不知不觉就变好了,说话的语气也软了下来,「这至少指出了大小姐是同一个人,不可能是别人伪装的啊?」
「你忘了不能用逻辑去推断的法术了吗?」雪柔冷笑了几声,「就是因为有法术,所以一般的执法机关才会奈何不了异常事件,唯有自身就懂得一点法术的异常调查人员,才比较有可能顺利找出问题所在。」
虽然不能确认黑神爱诗是否真的被调包了,不过血液样本吻合至少排除了科学掉包的因素,剩下的,就只余这是否法术范畴的疑问了。不过法术的问题很难用什么理论去证明,毕竟世界上存在的法术太多了,任何一本书本都不能全部记下,总会有一些变种和强力的例外。这就造成了异常调查的结局通常都是失败或是悬案的情况比较多,毕竟调查人员能活着、精神正常的回去,就已经是非常幸运了。
「不过后面的观点倒是挺有趣的。」雪柔翻过了一页,指了指上面非常混乱,而且充斥着各种问号的页面。
小镜在「黑神家历史」这个词上圈上了好几个圈,并在旁边加上了好几个问号,似乎是觉得「黑神爱诗在空白期里的改变和黑神家在上海发迹的历史有关」这种推测最有可能,但却在这里陷入了瓶颈。之后页面上充斥着其他各种不靠谱的猜测,看上去没有什么头绪。
「啊,没有了。」雪柔翻开下一页,是一页空白,也就是说笔记本用到这里就结束了,「看来她到死也没能调查出什么靠谱有结论的东西。」
「也不一定,毕竟小镜比较习惯用电脑……如果她的电脑没有被重置就好了。」达妮卡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她的脸颊一离开雪柔的脑袋,就觉得心情都变差了,连带语气也恢复了原本清冷的语调,「雪柔,你果然还是比较关心大小姐的事情对吧?反正我们都要和她见面,那么还是去直接去找大小姐问比较快捷呢,还是尽快前往拜访她吧。」
「……」雪柔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我不是说了吗?现在不是见她的时机,而且我们也没必要这么早去找她。」
「那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好的时机?」达妮卡觉得莫名其妙。可能是因为雪柔隐瞒了太多东西,加上她自己内心变得越来越焦躁的关系,令达妮卡说话的语气也开始变的有点凶。
事实上,在看不见小镜的尸体后,达妮卡甚至连小镜为什么会被吓死都不想查了,变得越来越焦躁的她只想和雪柔一起离开这个城市,在这里待得越久,她就越觉得不安,像是有好几团乌云在头上笼罩着一样。只要不靠着雪柔,心情不论怎么样都好不起来。既然雪柔说了目的是年底前去找大小姐,那么她就不明白为什么不能提早见她,把一切的事情尽早解决掉。
「……呵。」雪柔笑了,「即使大小姐很可能就是那个杀死镜小姐的凶手,你还是希望尽快见到她?」
从雪柔所知道的各方面事实看来,吓死小镜的凶手很可能就是大小姐,不论是所谓的「行凶手法」、还是「阻止对方继续追查下去」的行凶动机,她都完全齐备。可是雪柔想要知道的反而不是这种无聊凶杀案的真相,而是黑神爱诗的过去。
她非常有兴趣知道为什么黑神爱诗会和那个「神使」扯上关系。换句话说,小镜被杀一案并不是她最感兴趣的东西,小镜正在调查的线索,才是她非常感兴趣的东西。
「……你没有证据证明这就是真相。」达妮卡眯起了眼睛,她当然也知道黑神爱诗是凶手的机率很高,但这「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并不能让她说服自己。达妮卡现在最想做的事情,还是尽快逃离这个令她异常不舒服的城市。
「呵呵。」雪柔冷笑了两声,在尴尬的气氛中安静了一会儿以后,她才挥挥手,生硬的转移话题,「时间很晚了,我们快找地方过夜吧。」
线索在这里就中断了,两人在长椅上默默地多坐了一会儿,等到气氛变得稍微好一点以后,才起身准备寻找休息的地方。邮轮码头附近就有一间温馨便宜的小旅店,节俭的达妮卡原本想入住那间,不过做主的雪柔却奢侈地选择了另外一间非常高级、价钱贵几倍的五星酒店。达妮卡原本想反对,但想想雪柔才是需要睡觉的那个人,而且两人现在身上的钱基本上都是雪柔在非洲赚回来的,对方有绝对的使用权,所以最后她也只是撇了撇嘴,一脸肉疼地跟着雪柔来到了一间典雅豪华的套房。
「五星级果然还是不一样的。」雪柔看起来很兴奋,先前不高兴的氛围一扫而空,「我也是第一次住这么高级的酒店,啧啧,果然是有钱人才住得起的地方。」
「……真的不能提早去见大小姐吗?」达妮卡完全不懂得察言观色,在这个原本很温馨的环境下,再一次不死心的问雪柔,她始终觉得这种麻烦事情早点解决比较好。
「……」摊在床上的雪柔瞬间止住了自己的动作,原本放松的神情消失不见,只余下一片空虚寂静。她抬眼看了看站在床边站得笔直的达妮卡,声音低沉了一个八度,非常不情愿的说了一句,「……你很心急吗?」
「嗯。」达妮卡点了点头,她只想快速结束这一切的麻烦事情,然后和雪柔过上安静的生活,「我想快点把事情解决掉。」
「……」雪柔没有马上回话。她翻了个身,把自己的脸埋在雪白的枕头中,只露出了晦暗不明的双眼,幽幽地看着床边的达妮卡,模糊不清的说道,「……是吗?那好吧,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谢谢。」达妮卡吐出了一口长气,她总觉得事情的发展好像有点不对劲,不过想到这一切提心吊胆的生活都会在不久的将来结束,她又本能地觉得雀跃,似乎在结束事情后,一切就会变得更好,她也会更加轻松快乐,「你……要吃饭吗?」
刚刚在前台时,雪柔特意加钱买了餐卷,达妮卡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明明她们两人都不需要吃饭,但雪柔就是坚持要弄这些有的没的。
「嗯。」雪柔的声音依然很沉,看上去心情不好,但她还是点了点头,拿起了随便放在桌上的门钥匙和餐卷,便往门边走去,「走吧,楼下的餐厅就要关门了。」
因为是高级的五星,所以这个建设在露台上的高级餐厅不仅环境优雅、海景很美,晚餐还是非常精致而且美味的特色中餐。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中餐在西方人达妮卡眼中,实在是有点吃不惯——尤其是达妮卡完全不懂该怎么用筷子。
她有点悲催的觉得,自己是太习惯节俭的生活了,所以一时间的大鱼大肉才让她感到坐立不安。唯一让她觉得恩惠的是,菜式里的肉很多,至少她吃饭时不用挑挑拣拣,把绿色的蔬菜全剩下来。
两人在无声之中度过了不甚愉快的晚饭时光。在晚餐过后,雪柔还加钱点了几瓶红酒。可惜的是达妮卡并不怎么喝酒,喝个红酒也像是小孩似的愁眉苦脸,觉得非常苦涩,喝两口就放下杯子了。雪柔见达妮卡不怎么喝,原本已经很纳闷的心情更加忧郁了,最后她便干脆直接用桌上的烟灰缸郁闷地抽起了烟,开始了左手是烟,右手是酒的不健康模式。她喝酒的行为还非常粗暴,完全不晓得高档人士的品酒习惯、猛地往自己的嘴巴里灌那些深红色的酒精液体,看得旁边的服务生频频翻白眼。
「雪柔,你这样不仅会醉,还会消化不良。」正在喝茶的达妮卡看不下去出言提醒,但雪柔不仅没有管接着喝,脸上还飘出了两抹艳红的红晕,眼神迷蒙,脸上带着跟平时不一样的不正常笑意,看上去似乎喝醉了。
「嘿嘿。」她笑了两声,然后拿起高脚杯又灌了一口红酒。
「……」达妮卡有点不放心对方的状态,但深闺而且独来独往的她也没怎么遇过这种熟人喝醉的情况,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雪柔……?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啊啊。」雪柔挥舞了一下拿着烟的左手,「我当然认得~你是小达妮卡,达妮卡·恩格尔~」
达妮卡有点无语。虽说两人在合众国的民政局资料上已经偷偷登记结婚,但她还是很不习惯这个跟雪柔一模一样的姓氏,现在也不知道该不该纠正雪柔这个说法,「……算了,我们还是早点回房间休息吧。」
「好啊~」雪柔尖细的声音拖长了。她似乎想把烟摁到烟灰缸里,但因为喝醉了的关系,不小心把烟头摁到桌上了,洁白的桌布上马上被熏黑了一小片,看上去很难看,「来~我们回房~」
达妮卡赶紧起身托住站不稳的雪柔,还灵活的伸出其中一只手接住她手上的高脚杯,免得打破人家酒店的杯子,却没想到雪柔居然趁机整个人往她的怀里挤,脸贴在她的胸前乱钻,害得达妮卡整个人马上僵直了身体。
「小达妮卡,」喝醉了的雪柔声音依然非常尖细,不过可能是因为被衣服过滤了,达妮卡总觉得对方声音很轻,而且闷闷的,听起来就像是在哭,「我们来『玩』吧?」
「……?」达妮卡愣了愣,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雪柔指的是什么。
「我说,」雪柔没有抬起头,只是窝在达妮卡的怀里,双手紧紧勒住对方的腰,像是要跟对方合为一体似的,声量也非常小,大概只有达妮卡一个人勉强听到,「趁着我现在神智不清醒,你要做什么都可以哦。」
「你……」达妮卡放下手上的高脚杯,回抱对方,并轻轻的拍拍对方的背脊以作安慰。这样抱着雪柔的话,对方看起来就会特别娇小,比起已经快要40岁的老阿姨,更像是一个刚成年的小少女。
达妮卡的脸上因为雪柔的话而浮现出了红晕,她不知道雪柔这是在发什么神经,但也听得出对方并没有在开玩笑。她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方面是觉得雪柔在她们将要被通缉前还想着那种事情非常过分;另一方面是,她觉得自己不应该答应。雪柔一直对主导权有异常的执着,这应该和她在血舌教团里的经历有关,所以她更不应该趁她喝醉了就随便逾矩。
过了半响,她才慢吞吞的说出了一句,「雪柔,你醉了。」
「嗯?」听到回应的雪柔终于抬起头,她的脸颊红得不正常,像是被涂坏了的胭脂,眼神还是朦朦胧胧的。她也愣了半响,尖尖的声音才发出了抗议的话语,「你在说什么~我没醉~」
「……」
达妮卡现在是完全不肯定对方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只能先把对方带回酒店房整理仪容,等到雪柔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呼呼大睡的时候,她才产生出了一点儿后悔的感觉,但也已经挽回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