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菊（第二幕 其四）

目标虽只实现了一小步，但离成果却跨进了一大步。鹿目圆自我鼓励着，甚至已经暗自把称呼从晓美同学擅自替换成了小焰。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万事开头难。现在最初的阶段已经过去了，想必之后会非常顺利的……吧？

才怪——！

鹿目圆开始了屡败屡战的试错经历，这里就暂且还请务必相信失败是成功之母吧，否则她就真的要哭出来了。

小焰是在思考问题吗？现在过去打扰会不会不太好？但昨天也是这样……

她站起身，鼓起勇气上前。

“晓美同学……！”叫出名字后，鹿目圆可疑地停顿了一下，“那个，呃，可以请你教一下我英语吗？”看着那准备拒绝的神情，她再靠近一步，不自觉地用上敬语：“还请务必……！”

对方点头同意了。

仿佛看到飞盘飞出去的小狗一样，鹿目圆兴冲冲地跑去位上拿起笔记本，又噔噔噔地跑回，完全没注意到沙耶加正一脸不爽地抱手站在自己的座位旁。

“就是…这个。”手指在纸面上滑动了一会，鹿目圆选择了一个例句。这是老师四天前讲过的知识点，但她只能回忆起晓美焰的侧颜。

不过现在刚好可以拿来问小焰……！

“……这里不用过去完成时而用现在进行时才是正确的。”沉默了几秒，对方回答。

两人再次对视。

沉浸于晓美焰声音里的鹿目圆还没反应过来，回答就已经结束。过去的经历提醒身体，本能让她习惯性地低头道谢。

……这就结束了？那个、过去完成时是什么？诶，为什么又要用现在进行时？但感受到对方隐含的拒绝，她不好意思再开口。

“……好，那我上了！”沙耶加与她擦身而过，奔向已经转回身去的晓美焰。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杏子仿佛看出鹿目圆的疑惑，揶揄着解释：“她说她也要找晓美焰问问。”

那种方式肯定会被小焰直接拒绝的…！虽然还不清楚沙耶加要问什么，但大脑已经想象出结果。鹿目圆试图阻止，却被杏子拉着衣袖以示安抚，只好看着气势汹汹的沙耶加大跨步向那边走去。

然后立马成了斗败的公鸡，嘟嘟囔囔着走了回来。

变成这样子了呢，鹿目圆想，一旁的杏子已经笑出声了。

“你问了什么呀？”好奇压倒担忧，她又偷偷瞄了眼毫无波澜的晓美焰。

“问她要不要一起吃午饭而已。”沙耶加猛地抬头，充着气的脸就像一个包子，“结果那家伙毫不犹豫就拒绝了，连考虑都没有考虑一下啊？！”

“呃……” 跟预想所差不出毫厘，鹿目圆移开视线，为自己没去阻止感到有些愧疚，“毕竟是晓美同学嘛……”毕竟是小焰嘛……这很正常。

即使这样也安慰不了自己，鹿目圆有些失落，她感觉自己就像追着兔子的爱丽丝一样，或者是刚遇到狐狸的小王子。小焰真的好难接近呀……

不过这种情绪在见不到晓美焰后就消散一空。至少她还是认真地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她有些自责但又高兴地想，总比沙耶加的待遇好多了。

于是第二次挑战又蓄势待发。嗯，或许应该说是第三次？

这次一定要成功！虽然是这样想的，但现实总那么残酷，小小的公主还是没能靠近她渴望驯养的黑色狐狸。是的，没错，在体育课前尝试与晓美焰搭话的鹿目圆同学又再次获得了宝贵的经验。

但这次又不仅仅是失败，还有别的、隐藏在阴影下的东西。是哪里不对呢？鹿目圆无法明确地表达出来，但无论询问时候的咳嗽、突然浓郁的香气、指缝间隐约的白色和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还是试图细看时直接离开的身影，这些通通令有着小动物般直觉的鹿目圆不安。

今天的天气较于平常的四月可称得上是过分炎热了，太阳明晃晃地挂在空中，痛快地散发着光与热度。鹿目圆环顾四周，沙耶加在树荫下喝水，杏子在一旁用力拍她的背，近处是正在进行跳高测验的同学和记录成绩的老师，但是哪儿都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不安就像气球，随着充入的时间越变越大。恰好响起的下课铃如同细线，种种细节顿时拼成图案：小焰最近是不是……生病了？

气球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