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该是一条冷清的大道,只是,当铃木九携灰原哀穿过古朴的城楼时,却在开满了蔓珠沙华的大道旁,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铃木九驻足半晌,才与灰原哀对视一眼,随即走上前去,“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小九?”身着雪白衣衫的人,缓缓起身,面上满是错愕之色。可当她的目光看到那抹茶色时,“你是小哀?”
“哈伊,百合子姐。”灰原哀亦错愕不已,只是下意识的回道。
“果然是你们,想不到我们竟还能相见。”百合子眼圈红了,缓缓举起的手,却不能碰到两人分毫。
“原来如此。姐,你是不是被困在此处很久了?”铃木九察觉到了异样,又紧走了一步,伸手握住了她的。
灰原哀亦上前去,握住了百合子另一只手。
“嗯。”百合子点点头,双手紧紧地回握住,那双红棕色的眸子泛起泪光。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仅仅一握,铃木九便明白了,百合子是受她影响沾染了些许灵气,奈何却是微弱不堪,使得她不入九幽亦不入轮回。
“笨蛋,正是因为你,我们才能再见啊。”百合子笑着,泪却滑了下来。
“也许,趁着而今九幽大乱之时,我或许能做点什么。”铃木九望向黄泉道的尽头,忽然如此道。
“什么?”
“姐,里面还有些事需要我去办,我又不便携你一起去。以我之力,只能略施手段送你回那人身边,但却是编织的一场梦境。期限也只有半年,你可愿意?”铃木九将其带出禁制,才缓缓地道。
“那就拜托你了,小九。”百合子回的很快。
“一年后,我会去接你,将这块玉你贴在胸口。”铃木九将悬于腰间的玉佩取下,将之交给百合子。
百合子接过玉照做了,只见玉佩贴上她的一瞬,迸射出了一道柔和的白光,待光芒消散,玉也一并消失了。
“如此,你在那里便有了躯壳。”铃木九也不待她有所再言,当即法诀一握,袖口一挥,“去罢。”
话音刚落,就见百合子瞬间化作一道白色光圈,朝着来时的城楼飘去。未几,便穿过城门,不见了。
“我们走吧,哀酱。”做完一切,铃木九才松了口气,又伸手握住了身边之人的手。
“嗯。”灰原哀同样回握着,那双冰蓝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她沉稳的容颜。即便面对前方未知的事物,可只要有她在,就不再惧怕。
马不停蹄的回到九幽,与列位阎罗一道无可奈何的送走了猴子。待善后事宜处理的七七八八,半日也已经过去了。
“你要好生照看她。若有半点差池,我定拿你是问。”念及约定,铃木九便将灰原哀暂且托付给了已经有些上道的徒弟。
“我知道了,师父。徒儿会好生护着师娘,直到师父回来。”而今身着黑色判官服的太叔翎,说起话来到也有模有样了。
“如此便好。”
话音一落,只见铃木九法诀一握,金光一闪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一个偌大的卧房内。
“姐,我来接你了。”铃木九立在门口,看向立在床边的人。
“谢谢你。”百合子转过身,扬起一抹浅笑。
“何必言谢。不过梦一场。只是,这样就好了吗?”目光扫过床上那道熟悉的身影,铃木九淡淡的出声。
“我已经知足了。”收敛了笑意,目光却不由得再度看向床上的人。
“我是说,你真的不和她道别吗?”不得已,铃木九只得言明。
“不了,我怕看到她伤心的模样。而且,由始至终我都在对她撒谎,不管是所谓的复活还是永远在一起。”百合子低垂了目光,不敢再看向那人。
“你们缘分已尽,此后将永不相见。你可想好了?”铃木九再度出声。
“我可以化作星星守护她吗?”
“不能。”
“抱歉,是我太贪心了。”
“也许,在情字上面,没有人会不贪心吧。”
“小九,好好对小哀。”
“我会的。”
“我们走吧。”
“嗯。”
铃木九埋首于积压了好几日的公务中,一桩桩一件件处理完后,又不知过了几日。
“哀酱,想回去看看吗?顺带去接大白。”许是怕灰原哀几日下来有所烦闷,稍有闲时,铃木九便趁机询问道。
“接大白?”灰原哀点头的同时,却也倍感疑惑。
铃木九咧嘴一笑,道:“你可曾疑过大白为何那般聪慧,不仅能听懂人语,更是对你的话言听计从?”
闻言,灰原哀不禁点头称是。
铃木九又道:“那便是了,只因它曾吸纳了我一丝灵气,故而通了智,却不能语罢了。而且,它的寿命也比普通犬类多出好几倍,甚至比人活的久。这便是去接它的原因之一。”
“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那就是我怕你在这里太闷,将大白接过来也可以陪陪你。”
“八嘎。”
两人走在熟悉的街道上。
“时间有限,虽然有些对不住其他人,可也只能去看望距此最近的那两个家伙了。”铃木九握住灰原哀的手,话音刚落,两人转瞬间便出现在了她们以前曾租住过的二层小楼外。
正在庭院里收起晾晒过的床单的人,不经意一瞥,就看到了立在门外的两人。
“小九,灰原桑!”下一刻,那只金毛险些让手里的床单掉地上。
“好久不见。”径自推开了虚掩的大门,九哀二人倒也不客气的走了进来。
“快请进。”瞬间回神,身着居家服,此时更是透着几分人妻属性的绘里,才后知后觉的将两人引进屋。而后冲着厨房的方向,“小海!快出来,看谁来了。”
“诶?!九,还有灰原桑。真是好久不见。”同样身着居家服,却系着围裙的海未,闻讯而出,在看到二人时,也是一如绘里一般的反应。
再会注定是短暂的,即便九哀知道这是最后一次相见,可到底没透露半个字。只是叙叙旧,也不待绘海叫来其余的小伙伴们,她们只道还有事要办,笑着说着下次再见,便匆匆离开了。
只是,当携了大白,终将离开时。她们还是忍不住的回眸,与这生活了多年的世界,默然道别。
那时,旧宅庭院里的梨花,开的正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