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时间,凛的身体仍旧保持完好,可一次次的绝望,让樱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到。
在时辰打消送走小只樱的那一刻,樱身上的刻印虫又再一次消失不见,久违的轻松感让樱下意识的想要出去走走。
晚上的森林是危险的,当然是对普通人而言。
雪地的狼群嗅着地上留下的痕迹,此起彼伏的狼叫声告知周围的同伴,它们发现了猎物。
穿着单薄的衣衫,光着脚丫,脚踝处被铐着铁链,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狼群,脚步踉跄的跌落在地,银色头发与雪地融为一体。
饥饿的狼群泛着绿光,留着口水接近着地上得猎物。
轰隆的爆炸声在这片空间回响,“你没事吧?”清冽的语调,正是听到动静赶来的樱。
接过樱伸出的双手,暖暖的,好像火炉一样“恩,谢谢,我叫伊莉雅”。
如此介绍着自己,樱点头,转身,离去。
“那个.....我可以跟着你吗?”小小的目光带着一丝祈求。
摇头表示拒绝,暗淡下的眼眸,转身离去,身后嘈杂的人群让樱叫住了伊莉雅。
“他们为什么追你?”
还有希望的伊莉雅明亮的眼睛看着樱“他们说我是被改造的,是为了圣杯而生的,可我想,我想有自己的生活。”
“所以你逃了出来?”
“恩,这是第四次了”。
“跟我走吧”如果是姐姐应该也会这么做的吧,樱停下脚步,等待着立在原地的人。
“再不走他们就要追上来了”。
明明只有一个人居住的房间却摆放着两个人的东西,伊莉雅虽然好奇,可也保持着小心翼翼。
对樱来说雪地遇见伊莉雅只是小插曲,早已如死水般的湖面,再也掀不起半分涟漪。
生活依旧有条不紊的向前推进,唯一变化的是樱身后跟着一位与小只樱差不多大的人。
如往常般,推开远坂家的家门,早已不抱期待的樱看着远坂葵惊喜的泪光“凛,醒了”。
一阵沉默,樱平静的走进客厅,码放好自己的鞋子,推开房门。
白色的窗帘半开,清晨的阳光照在凛的脸上,美好又不真实。
“你是?樱吗?”察觉到动静的凛回头看着紫发少女。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听到声音的樱唯恐这是一场梦。
“抱歉,我好像记不起来以前的事了,所以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伤心的事吗?”不记得确实是不记得,可樱这个名字却在脑海中,以至于看到樱的第一眼便叫了出来。
“是你父.....时辰在前几天找到的一位魔术师,借由他的帮助,才.....”樱过于平静的表情让远坂葵停了下来,“只是她好像是不记得任何人了,只记得,樱这个名字。医生说是遭受重创后留下的后遗症”远坂葵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
“你姐...姐只记得你的名字,即使忘了所有,也不愿忘记你,所以我在想.....我在想或许你回来照顾她,对她来说更好”。
远坂葵时不时的看着樱的表情,期待着口中的回答。
“嗯”樱点头。
“太好了,我....我去给你整理房间”喜出望外的远坂葵抹着眼睛,回到了卧室。
坐在客厅的樱感受着心跳声,原本黑白的世界,渐渐多了不一样的色彩,鲜活明动。
对于樱第一次和家人一起用饭,远坂葵是高兴的,虽然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但还是尽力的准备着,虽然忙碌,脸上却挂着名为喜悦的表情,即使是时辰也退掉各种事务,赶了回来。
坐在小只凛对面的樱小口小口的吃着饭,对于时辰抛出的话题,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即使是被讨厌,被厌恶,可远坂葵那炙热的目光还是触动着樱的心弦。
“姐姐,你看起来很难过呢,这个给你,你多笑笑好不好?”小只凛摊开的手中躺着一枚糖果。
游乐园里凛也是这样
“樱,给你糖果哦”
“嘛,姐姐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哄”
如此说着的樱仍然接过了糖果,剥开糖纸,含在口中,吻了上去。
“姐姐,比起糖果,我更喜欢姐姐”
通红的凛浮现在眼前。
“抱歉,走神了”接过小只凛手中的糖果,含在嘴里,“很甜”但是姐姐更甜。
“我...我可以抱抱你吗?”这是樱提出的第一个请求,也是说的最长得一句话。
“唔”偏头思考的小只凛看了看埋头苦干的小只樱“好啊,但不能太久,我妹妹会生气的”。
起身,走到小只凛得身边,不管是哪个凛,只要是姐姐,拥抱着她都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
头埋在小只凛得脖颈中,樱如孩子般啜泣着。
泪水夹杂着米饭,含糊下咽,远坂葵时不时夹的菜樱也没有拒绝,只是沉默的接受着,她很想说自己早就不喜欢这些了,可又没必要,真的,已经没必要了吧。
不能下床的凛仍旧由樱照料着,只是看着眼前的人偶尔会露出回忆的神色。
“你为什么不叫我姐姐?”某天的凛突然开口,擦拭着的双手停了下来。
“因为我们不是姐妹”樱答道。
“是因为父亲吗?他们说他们是我的父母,可我记得樱不喜欢我叫他们父母,所以我没喊”俏皮的朝樱吐着舌头。
“他们是你的父亲和母亲,不是樱的,樱也没有不喜欢”在远坂家的姐姐应该更能幸福。
“哦?”意味深长的声音,审视的眼神让樱别开了眼睛。
“那这个呢?”不知何时下床的凛站到了樱的面前,卡着双手,吻了上去“心为什么跳那么快?”
“因为.....”
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远坂夫妇眼色复杂的看着这一幕,“樱,之后可以来书房一下吗?”
远坂葵率先开口,缓解着尴尬的氛围。
放下双手,凛无趣的撇了撇嘴,回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你喜欢你姐姐?”斟酌着接下来的话,好不容易才维系的关系,远坂葵自然不希望就此回到原点。
“嗯”瞒不住的吧,从来的时候就知道会有那么一天。
“你们是姐妹啊,而且还是....”接下来的话远坂葵再也说不下去,激动的神色很明显的表明着自己的态度。
“我们亏欠你的,我们会尽力弥补你,但是唯有这件事不行。”时辰表明着自己的立场。
对樱有着愧疚,可即使那样也不代表会放任樱一错到底。
“我想您误会了,我已经不是远坂家的孩子了”樱的话无疑激怒了时辰,这种人,这个女儿难道没有心吗,为她做了那么多,即使是冰块也早该融化了吧。
“你们可以是好姐妹,但是,如果继续错下去,你就....你就.....”时辰发抖的手指指着樱。
“我就怎么?离开远坂家?还是杀了我?”说完这句话的樱不顾时辰那被气的发白的脸色,转身离去。
多日的劝导全然没有效果,时辰对此是又气又无奈。
空气中的炸药,越是压抑,威力越是巨大。
客厅中的时辰再一次叫住了樱,“不要以为你遭遇了那么多痛苦就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与众不同,我们是亏欠你,可你当时为什么不反抗,说到底还是你自己的懦弱。”
樱停下离开的脚步看着大声嘶吼的时辰“离开远坂家,我们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说完,客厅死一般的寂静“所以这才是你想要说的吧”樱遥远不真切的声音在客厅回响。
“我.....”伸出手想要挽留,可魔术师的尊严却不允许时辰那样做。
“姐....远坂前辈,我要出去几天,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好吗?”又对姐姐说谎了,被姐姐发现一定会生气的吧。
伊莉雅反倒无所谓,只是回到原来的地方让她有着家的感觉,或许是潜意识已经把它当做自己的家了。
“你要离开了吗?”伊莉雅稚嫩的脸上显露出不符合这个年龄的成熟。
“嗯”并未回头的樱,站在雪中。
“还会回来吗?”伊莉雅轻声问着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
“应该....不会了”。
躺在床上的凛自从樱说离开后便再也没有了她的信息,仿佛她凭空消失了一般。
直觉不对的凛偷偷溜出了远坂家,循着记忆中的的方向寻找着那个消失的身影。
寒风凛冽,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声音回响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冰冷刺骨的湖水中,露出一个穿着白色上衣的少女的上半身,逐渐漫过脖颈的湖水,侵蚀着樱的身体,抱歉姐姐,我接受不了没有你的世界。
即使隔着街道,凛还是第一眼发现了樱,“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在第一眼看到你”这句话似曾相识,回荡在凛的脑海中。
漫过头顶,消失不见得身影冲击着凛的脑海,大脑一片空白,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跃入湖水,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