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妖怪之山,到博丽神社。
这条路已经走过很多遍了。
尽管如此,早上的足迹,风浇雪筑,终于到现在,也全然没了痕迹。
是不是确实,酒喝得有点过?
早苗在前面慢慢地从雪地里趟过去,手被她牢牢地捉着。从晃荡着不时碰触到的衣袖,从指尖感触到的手腕的脉动,从互相紧握着的手心的温度,像是这样子,草苗身体的温度,似乎也传达到了博丽灵梦的身体上来。
夜色安静得令人舒适。
此夜并不适合飞行。
满月的光辉从身后追赶上来,东风谷早苗的长发在蓝色的月光下折射出温柔的颜色,那颜色令人喜爱,在冷空气中自在地流淌着。
诶,居然还能有那样的……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
两人无话着,穿过树林。
树冠的雪堆蓬松蓬松的,像是连月光的重量也终于受不住,正不住窸窸窣窣地压住弯腰的枝条,往地上滑落着零散的雪块。
东风谷早苗被淋个正着。
“噫——”她轻声惊叫着,呆住不动了。博丽灵梦站在那里低声地笑:“哈……”
过了片刻,她才走上前来,帮早苗清理着头上的雪。早苗则低着头不动,任凭灵梦把雪花拨在一边。
好半天清理完了。
“衣服里的雪怎么办?”灵梦问。
“要呼呼吗?”她又起了一点恶作剧的心思。
“太下流了,不要。”东风谷早苗非常迅速地回绝了。
话说着,不禁又打了一个冷战。
“我的围巾给你吧?”
“不用了——回去泡个澡应该就没问题了……嗯。”
“那就得走快一点呢。”
灵梦反过来抓住她的手,大步地向前走去。
树影与月光追逐着,流动着,凝固着,渐渐地又逃离开去。风声像是听到了心声,摇曳着扑面而来。
刚刚拂去雪花的手还有点冰冷,然后,在那以上的热意,被柔软的手绞住,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灵梦的手暖乎乎的。”早苗有点发愣,不由得握得更紧。
像是这样,似乎此时此刻的心情,也通过这热意,悄然无息地共鸣着。
月上中天。
亮得越发似白昼。
走着走着,灵梦越走越慢,到最后,忽然停下来了。
“……灵梦。”
“……灵梦?”
走到前面去,早苗却发现灵梦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灵梦……”
早苗好气又好笑。“我可真的,要戒你酒一个星期……”
这么丢着灵梦也不是办法,她左右看了看,离博丽神社的距离不远了。
没办法呐。
她轻轻敲了敲灵梦的额头。
小心翼翼地翻过最后的台阶,回头望去,妖怪之山被磨得发白,守矢神社已经是模糊的一点——或许连那一点都不是,只是错觉。
多亏了灵梦中途睡着的原因,不仅错过了这辉辉雪夜,还得背着她,小心磕着绊着。
“早知道会这样……也许该飞回来的。”
早苗内心不禁泛起这样的后悔。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不能说什么,只是心里悄悄地,把灵梦戒酒的时间,再延后一个星期。
深夜的博丽神社,忽然泛起了灯光。
将灵梦塞进了被褥。
这个人熟睡得像个孩子。
早苗无声无息地叹了一口气。
之后,就是——
替灵梦检查塞钱箱——每天不这样做的话,这个人睡不着的。
将水放到桌子上——有些时候灵梦会从梦中渴醒。
将备用的衣服放到一边——方便明天穿。
零零碎碎,伶伶俐俐干完了。
然后,就是沐浴,换衣服——
一切就绪之后,早苗潜伏进灵梦的被窝里。
已经被烘得暖洋洋的。她不禁在灵梦的长发上蹭了蹭,光滑柔顺的触感让她不禁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真是,这下不就搞不清,哪边才是年长了嘛……”
怀抱着这样的思绪,在屋外偶尔的一声咕咕里。渐渐睡去了。
幻想乡,真正的夜,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