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各自的早上
当天边的第一抹阳光破云而出的时候,守矢神社的巫女醒过来了。
感觉到自己身上诡异的重量。
“啊,真是,诹访子大人和神奈子大人又睡得一塌糊涂了。不仅如此,还踢开了被子……恶,一身酒气!。”
在地上横七竖八的两个人,躺在了睡着的早苗身上。看看样子,昨晚估计又是趁着自己睡着通宵狂饮——有时是庆祝信仰增加,有时或者其他。毫无由来庆祝一番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总之就是想喝酒。
就算是再怎么毫无自觉,起码的样子也要做做吧。
被人看到一向威严的神明在私下却是这样邋遢的姿态,再怎么虔诚的信徒恐怕也会动摇——倒不如说,自己能够和这两个大大咧咧的神明相处这么多年下来,还能一本正经向信徒收取守矢神社的信仰,也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今天又是守矢神社的当家巫女忙碌的一天——从把这两个家伙从自己身上搬开来开始。
“诹访子大人!神奈子大人!起——————————————床————————啦!”
“早苗啊……早饭已经做好了?”
“没有!”
“好冷淡啊…..”
“神奈子大人请自重!要有作为神明的威严!”
“那种东西,扔掉不就好么……”
晨曦才刚刚洒下千重台阶。
2.与日常重叠的象
“醋……醋是放到哪里来着?”
神社里一个小屋子里,一位少女把半边身子埋了进去,里面不停传来物体翻动的声音。“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我记得上次顺手放在这里啊……”
“啊,麻烦啊……”少女再次寻找未果,把身子从屋子里拔出来。巫女服和头发都被弄得乱糟糟了,沾上了一些灰尘。少女歪着头,仔细想了想,扭头朝着在走廊上缩成一团的某个“物体”喊道:“萃香,你有没有看到我的……醋…………?”
说到后来,少女的声音已经有了迟疑。
仔细看,那个缩成一团还不时嘟囔着什么的家伙的怀里,正被紧紧抱着的某个和酒瓶很像的东西,自己在哪里看到过类似的形状的东西……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脸色很差。
毕竟是攒了好大的决心才去换的很贵的醋,打算做出美味的食物,在今天趁着大吃特吃的机会好好犒劳自己的。
……现在……全变成像是水里的月亮一样了。而且,她到底是怎样在醉中把醋和酒搞混的啊……
看着在地板上睡得稳稳的,手里依然紧紧抓住已经空空如也的醋瓶子的萃香。不知在梦里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露出了像是小孩的笑容。
简直就是犯规啊……
少女无力地叹了一口气,小心自己的脚步声不要发出声音,走进自己的房间。门无声地打开又合上,再出来的时候,少女的手里已经多出了一叠被子。
“啊,真是,又做了多余的事情……”
把被子盖上去的时候,发出了连自己也没察觉到的细小的声音。
今晚的事情该怎么办呢…..少女带着这样的烦恼,无声地穿越走廊。
3.这份心情,邂逅,分别,以及再会
“早上好!”
充满元气的声音从空中传来,早苗停下手里扫除的工作,驻着扫把遮着眼睛向上望去,深蓝色的苍穹下,不出意料地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一位美丽的少女提着一大包报纸,翅膀在背后不住拍打着,卷起一阵又一阵的风,在守矢神社上方盘旋着。
那双强大而美丽的翅膀,无声地说明了这位少女的身份。
“早上好!”
早苗以同样充满元气的声音回应过去,“今天也是全力工作中呢!——有什么好新闻么?”
“看看不就明白了么!”
飞翔在半空的少女爽朗地笑着,从包裹里抽出一份印满了字体的报纸从半空抛下来,早苗伸手轻轻接住。
“我还有其他的地方要发送,就失陪啦——出发!”
随着颇为尖锐的爆鸣声,半空中的少女已经失去了踪迹。
像是上个世纪报纸的风格真是有种久违重逢的怀旧感呢……早苗无声地感叹着,不过自己在外面的时候也是很少看时事报纸的那种人,具体差别在哪里,她也无法说出个一二三来。
将报纸小心折叠好收起来,眼睛不经意扫过上面的日期那一栏。
啊……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啊。天气要凉快起来了呢……
心里泛着这样的想法,却好像觉得哪里不对劲。再仔细看看的时候,自己已经将整个报纸都拆开来了,手指死死地抓着报纸,眼睛死死地盯着日期那栏看。
……..无声地把报纸折起来,守矢神社的巫女急促地迈着小步子走进了神社里。
“我今天要请假。”
斩钉截铁,毫无置疑的口气说着可以被认定是蛮横的话。
“哈?”
面对的是两位笨蛋神明错愕的面孔。
“可是我们今天不是要去……青蛙子,什么来着?”身材较为魁梧的挠着头,一脸想不起来的苦恼,把话题转给了一旁的共犯。“只记得和秋姐妹有关了…….”坐在一旁的青蛙子抱着脑袋头疼地说着,似乎还没从昨晚的宿醉中醒过来。
早苗无声地叹了口气,从焦虑的心情里脱离少许。估计还要忙上一阵子,才能把自己摘出来吧。毕竟,这两个可是脱离了自己就没什么威严可用的笨蛋啊……
对不起了,那就,稍微,再等一会吧……
4.透过茶香看到的季节与光阴
“啊….说起来,就快到秋天的季节来着?仔细要说的话,立秋也就在这么几天了?”
神社的鸟居下,被巫女搬来了一个小方桌子,上面放着一个小茶壶,还放着两个小茶碗。一些点心也零零碎碎地放在上面,御币被巫女丢在桌子边。而巫女本人就搬来一个榻榻米,就那么盘坐在上面端着茶碗看着远处,一边叹息“时间过得真快啊。”
她本人不是毫无自觉身为巫女的觉悟什么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神社就一个参拜客也没有过来参拜了。
虽然也有这里太偏僻了的原因,不过只要神明灵验,就算再怎么遥远,都会有人慕名而来吧?
…….而关键的这一点,却是令巫女本人提起来都觉得有点无力——也就是博丽神社,没有神明居住这回事。
也许是因为香火不太满意?
脑子里随意地转过这些无所谓的念头,巫女灵梦再添了一碗茶。
秋天啊…….季节轮回什么的真是快呢。好像那两个平时不知道躲在哪里的神明也要出来奋力工作来着?工作真是好啊……如果我的塞钱箱也能够像她们一样工作的话……
灵梦歪着头想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长出手脚的塞钱箱,到处追着人跑要求投钱的场景…..
“要是这种事情发生了,当做没看到先搁置一段时间如何?”灵梦喝了口茶,想到了什么“啊,塞钱箱年纪也大了,变成付丧神的可能性也有呢…..那种情况下,就一发解决掉好了……”
若有所觉地看着人之里的方向,那里连绵不断的叮当叮当的声音。隐约间还能听到一阵欢呼声。
“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了啊……也是,待会去那里看看吧。”
“萃香——萃香——萃香!神社就拜托你照看一下了!”
说着不负责任的话的巫女,也不等对方的回应,拿起搁在一边的御币施施然下了长阶。
5.交错,以及不远的再见
因为是祭典的缘故,到处可以看到扛着材料拿着工具赶工的人忙上忙下,人们兴高采烈地交谈。某个大商店旁搬来两棵大柳树,上面已经稀稀疏疏缀着一些“小鸟”一些小孩子把纸张叠成鸟雀的形状穿上去,然后笑闹着离开。某不远处,还能听到热切的招呼声,呐喊声,似乎在举行什么大型的活动。整个人之里都弥漫着一种类似祭典的气氛。
有认识博丽巫女的人主动前来打招呼,灵梦也停下与他做了交谈。
“祭典什么时候开始?”
“大概是天黑就开始了?——如何?博丽神社的巫女大人也感兴趣吗?”来人把扛着的木板放下来,兴致勃勃地开始解说,“如果是的话,务必来参加!这次祭典可是请了东角老板来做主持,承蒙他照顾,这次祭典的进展可是非常顺利啊!他还特意拿出了自己家特制的烟花,打算在祭典上用掉!——这可是不能错过的景象啊!啊,对了,小的还在这次祭典上卖棉花糖,巫女大人如果有兴趣来参加祭典的话,务必,务必来小人的摊位上光顾!”
灵梦再询问了几个问题,这人也一一详细解答。
“哦…….”
打发走这位热心的居民后,灵梦漫无目的地在长街上走着。
棉花糖么?
好像是有点甜,还有点软绵绵的东西?…..今晚的祭典上就去吃吃看,嗯?带上早苗一起?
心里不由自主漫出这样的想法。
不,还是算了吧,那家伙肯定早就在外界的时候吃过了吧?自己这样带她去, 万一让她觉得不有趣,“啊,只有如此”的话,那就是我自取其辱了哦??接下来的心情肯定也一趟糊涂….嗯嗯,还是算了吧……
啊…醋…
正打算踏上回程的路的时候,博丽神社的巫女这才想起她原本的目的。
6.黄昏将至
昏头昏脑忙完了事情,已经是将近黄昏的事情了。
太阳已经下了山,月亮也是快要升起的时候。如同往日一般,到处乱飞的天狗归来,天上可以看到一片片黑色的“云朵”往妖怪之山的某个地方集合。密密麻麻。
真是…..每次看到的时候都觉得像是梦一样…..
早苗呆呆坐在神社的鸟居下,无言地望着千层台阶下的景色。
点点昏黄从黑暗之中缓缓升起,蜿蜒盘旋 。这是人之里的人们,开始点亮街上的灯笼。从自己这边看过去,就像是有谁在黄昏之中,信手扯出了一条光亮而优美的曲线。
真是难得的景色。真是难得的盛典。
稍微过了一会,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在一丝丝风的躁动不安中,能够听到一点点天狗的唏嘘声,最后都被树林的无声摇曳吞没了下去。
差不多神奈子大人和诹访子大人也该酒醒了。这么估算着的早苗,收拾了一下心情,回到了神社里,开始做起两位神明的晚餐。
时间还未到,时间还足够。
7.跳跃的时间,世界线的另一侧
“仓库……好。清理完毕。”
“塞钱箱……好。空的。”
“伊吹萃香……好…嗯,你可以走了……”
……
“便当……好。”
“博丽神社……好。”
里里外外将神社的财产检查了一遍。博丽神社的巫女这才放下心来。两手叉起舒服地挺了挺腰——“哈!收拾完毕!”——这个动作让一旁坐观的仙人皱眉不已。但是没说话。
萃香早已经离开神社去人之里了。由于祭典的缘故,她要去和几个酒友碰头游玩。——不用猜也知道。所谓“酒友”,全都是一堆无酒不欢的妖怪。
只希望不要喝得太过忘形,到最后还得巫女出手收场……出于这样的顾虑,在出发前,灵梦 已经反反复复交代了好几遍。几乎把鬼的耳朵磨出茧来才放过她。
“那么……这就走吧?”转头对着久等的仙人说道。得到的却是意想不到的回答。
“你不换上别的衣服吗?比如浴衣什么的?”
“诶?!”被这个回答击沉当场的巫女。
“可是……我只有巫女服了啊……要换也没有可以换的啊……”灵梦迟疑地说道。
“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是吧?”
“……嘛,说重要确实重要,说不重要也没有想像的那么不重要……”
“傲娇。”仙人凭着过往的见识,下了断论。
“哈?傲娇是什么意思?”
“那个不重要。”
“至少做下说明啊。”
“在出发前我就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华服的仙人置若罔闻,像是法术又像是魔术般从袖子里抖出了一件衣服。“要不要穿穿看?”
8.棉花糖
刚刚入夜,整个人之里的气氛都炒热起来了。
在道路两旁,可以看到远超平时百倍热情招呼客人的小贩。在这之中,博丽灵梦也看到了白天和她谈了会天的老板——对方远远地就看到了,正举着手中的棉花糖向这边吆喝着。
“博丽神社的巫女大人~!博丽神社的巫女大人哟~!”
感觉到路人的视线好痛。
半难为情地靠近,却发现老板手中的棉花糖越来越大。到走到摊前,在小木棒(?)上卷起的,几乎已经是一朵云的规模了。
“哇哦……好大……”
老板热情地招呼着,把手里的棉花糖一股脑塞到了博丽灵梦的手里。
“诶……”博丽灵梦一时间手足无措,只好双手举过头顶。
看着就像戴了顶紫色的帽子
“没问题没问题!”老板爽朗地笑了:“也不是无偿。只要神社的巫女拿着这根棉花糖,到处走走就行了——啊,边走边吃也不是不行,只是要注意不要吃得太快就好!”
想通了老板的目的,博丽灵梦也没有了还回去的打算。
吃力地转过身子,又没入了人群之中。
约定的时间快到了,迟到了就不好办了。
|“不过,那个……这个怎么吃啊?”看着头顶巨大的棉花糖,在人群中充当着活广告的灵梦,不由陷入了稍微有点“甜蜜”的苦恼。
9.邂逅和恋爱是同音词
“噗……真是和你不相称啊。”
“是老板硬要塞给我的啦,不要白不要不是么……”
从远远的地方就看到一朵“祥云”向自己这边飘过来,还以为是祭典上的人物之类的东西。
结果没有想到是棉花糖,结果没有想到是举着棉花糖的博丽灵梦。
看清楚了目前的形势,不由自主就笑了出来。
“分你一半?”
对面的巫女——哦,现在身上没有穿着平时的巫女服了——把棉花糖放在一开始就摊在地上的布上。
“有点太大了……嘛,带回去给神奈子大人她们吃的话应该能够解决的吧?”
“啊,那两个废材神……”博丽灵梦撇了撇嘴,默认了。
早苗约定的是一个不近也不远的地方,在这里七夕的气氛刚刚好。既没有离人群太近,也没有离人群太远。在这看着灯火辉煌的人之里,能够看到上方两三颗清冷的星。
灵梦坐下来,打开了随身的便当,从中拿出一双筷子分给了早苗。
早苗拿着筷子,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嘿嘿……博丽神社的巫女的手艺,就让我尝尝吧!”
“呜哇,恶形恶相……”
“嘿嘿嘿……太幸福了嘛……”
“……”
10.幕间与幕后
“待会去看什么?”
“那个啊……听说萃香在参加酒鬼比赛——要去看看么?”
“那个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啊?”
“也有很厉害的人类哦……总之还是有看点的比赛。虽然我还是看好鬼就是了。”
“真是偏心……”
“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