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裡，最早进的甯冰坐在平时的位子。等餐盘發放完后，她看着今天的早餐。

餐盒裡只有两根香肠，餐盘依旧是麵包、水果、牛奶以及黄油。

甯冰将麵包撕成两半，分别涂上黄油后放上香肠。

她让护士打开冰箱，拿了自己让家人带的起司片及番茄酱。在香肠两旁挤上番茄酱，盖上起司片。微波20秒后，原本寒酸的早餐立即被昇华。

甯冰满意的拿着早餐坐回座位。不久后Melisa进了餐厅，以及跟在后面一脸睡意的Anna。2人同样与甯冰坐同一桌。

Anna在看到香肠后，脸上写满了嫌弃。她一直觉得这香肠吃起来有股怪味。甯冰也告诉过她昇华的材料，但自己却一直忘了告知家人，也只能认命了。

又过了一阵子，方凝依也进了餐厅。由于这两天凝依都是跟3人坐同一桌，所以护士便把餐盘放在一起。

方凝依确认餐盘是自己的后，便坐下了。

吃饭的过程中，凝依没有说话，更没有与往常一样向甯冰搭话。

她刻意错开视线避免与对方交错，但对方似乎没有抬头的想法让凝依鬆了口气。她怕好不容易降下的温度又升回去。

过于安静的凝依让Anna觉得不自在。

由于平常的凝依会缠着甯冰问一堆的事，现在的异常，很快就被察觉。

「Ning，妳怎麽不说话啊？」

安静的气氛不适合Anna，她渴望交谈。

「啊？呃...要说什麽？」

由于早上的事佔据了思考，凝依一时想不到该说什麽。

「妳每次一有空閒就向Serenity搭话的啊？ 突然安静我不习惯。」

「有这麽频繁吗...」

方凝依边说边回想，但确实自己一直缠着甯冰搭话。也许是因为同样都说中文，所以才会特别想亲近吧。

「所以是有發生什麽吗？」

双方不沟通，在Anna的认知裡会是因吵架而冷战。所以她想问是为什麽而吵架。

「發生...没！没發生什麽喔！」

好不容易暂时忘却的记忆又重新上线，脑内的循环播放让脸颊回温，并微微泛红。

而微红的脸颊却让Anna认为对方是因为生气而泛红，于是她转头对甯冰说。

「妳对Ning做了什麽？怎麽让她生气了？」

「嗯？？」

状况外的甯冰正专注品嚐着牛奶。由于她感受到凝依的刻意，便把注意力都放在早餐，专注品嚐。

突然的问题让甯冰抬头，她看了看方凝依，再回想刚才的问题，猜到了刚才發生了什麽。

甯冰吞下口中的牛奶，收拾餐盘后说。

「没發生什麽，或许她刚睡醒还矇吧。」

说完甯冰拿着餐盘站起来，打算先离开餐厅。

「可是她昨天没有...等等，我还没问完，不准走！」

Anna也跟着站了起来，打算挡住去路好问个明白。

「……。」

看对方不问清楚不会罢休，而自己又不知道如何解释。在思考过后，甯冰做出了决定。

她拿起餐盘上乾淨的纸巾，轻轻擦拭掉Anna嘴角的麵包屑，故意看着对方眼睛并温柔的说。

「乖～等等还要上课，时间不够了。先吃早餐吧？」

然后趁Anna还没反应过来，遛了。

『这傢伙原来都这样矇溷过关的啊...也好险护士没看到。』

方凝依对于眼前的场景，也只能在心裡苦笑。

早餐时间结束后，护士让有意去学校的人在柜檯排队。

『八点到十二点是医院的上学时间。前两小时的老师教英文及历史，后两小时的老师教数学及电脑。电脑是用来做考试的，有规定的学习网站。除了星期五，前面会让我们选电影看，后面第一小时让大家玩桌游，第二小时玩电脑，当然是指定页面。裡面是一些小型网页游戏...不过我有作弊的方法，要看运气。倒时侯再说。』

方凝依站在队伍裡回想着甯冰的解释，之前一直缠着对方问问题可没有白费。

「Ning，Serenity今天不去学校吗？」

Melisa偷偷拉了方凝依的衣角發问，力度不大且快速收手。她是看对方陷入思考才这麽做，如果被發现会被骂的。

「不知道欸...。」

方凝依确实没问过甯冰的打算，毕竟早上的事让她们没什麽交谈。

「那不去问问吗？出發时间快到了。」

「呃...我觉得她可能不去吧？不是可以选择吗？」

为了避免与甯冰交谈，方凝依开始设法推辞。

「应该不会。Serenity跟我们说过，想提早出院，就要演的跟正常小孩一样。」

「......好吧，我去问问。」

「时间不多了喔。」

在Melisa的提醒下，凝依往病房快步走去。

『差点忘了这裡不是正常医院啊......。』

方凝依在心裡想着，或许是因为到现在都没發生什麽事，才让她忘了。

---会来到这裡的人，在别人眼裡都是精神病人。---

回想起住院前，护士要自己填的表格。她清楚的记得表格裡的其中一题。

如果妳过于暴动，不受控，我们会强制把妳绑起来。

『但也许，小冰也跟我一样是因为家长才......』

方凝依没有想完，因为她知道自己错了。

甯冰身上的伤痕在脑裡浮现，彷彿是要告诉凝依，我们不一样。

方凝依不愿再想，她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忘掉刚才的想法。

『现在要做的事问小冰要不要去学校！』

凝依提醒自己，现在不是乱想的时侯，时间不够了。

她推开房门，看见甯冰趴在床上。脸埋进抱枕裡，导致呼吸困难。但她似乎不打算侧过脸，于是用力的呼吸，完全没有因难而起身的想法。

「妳...在干麻？」

听到声音的甯冰还是不打算起身，她保持着姿势回答。但因为声音被抱枕吸收所以音量极小。

「想睡觉......。」

「那妳怎麽不躺好？」

「不能睡着......。」

甯冰说完因为缺氧而翻身，大口的喘着。

「为什麽不能睡着？」

「要去学校，我想出院。」

「那...快点，要出發了。」

对方的回答把凝依暂时忘却的想法装回脑袋，不愿面对的猜测也随即浮现。

『小冰她...会不会也是在对我演戏？只是为了出院才理我的...。』

甯冰注意到对方脸上的忧伤，虽然不是自己会做的事，但她还是问了。并坐了起来。

「怎麽了吗？」

「啊？」

方凝依没想到对方会注意的自己并开口询问，一时不知道该怎麽说。

「不想说？」

「呃......」

凝依不知道该不该问，在小小思考过后，还是决定问了。她想着，如果对方真是在演戏，那自己除了配合之外，也必须跟对方保持界线。虽然失去的温暖会让自己心痛，但这也是为了自己好。

「小冰妳...对我是在演戏吗？」

方凝依不敢看甯冰，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

祈祷着能得到理想的回答。

「...妳怎麽会这麽想？」

「......？」

对于甯冰的反问，方凝依有点讶异。她抬起头却与对方视线交会。甯冰的表情不再是扑克，而是认真的看着自己。

「呃...就...那个......」

被认真看着的凝依慌了，脑裡的词彙瞬间不见。空白的脑袋让她回答不出问题。

看着方凝依慌张到无法好好说话，甯冰叹了口气。

她站起身摸了摸对方的头，想让对方稳下心来。

等对方从惊讶中回复，她才开口。

「我没有对妳演戏，毕竟妳第一天给我了一个挺好的映像。而且面对妳，也用不到演戏。」

甯冰的回答彻底把凝依的不安给扫除，只留下满满的喜悦。

看着对方开始傻笑，甯冰移开了手。她都不好意思提醒对方，自己比她小了三岁。

过后凝依想了想，又问甯冰。

「妳说第一天挺好的映像是什麽啊？我怎麽想不到？」

「呃......」

甯冰没想到对方会这麽问，她可不好意思说

*因为妳帮我盖被子让我感受到了许久不见的温暖。*

这话她真说不出口。

就在凝依打算继续發问的时侯，护士的声音在走廊响起。

「最后1分钟，要去学校的快点来排队！」

「啊！对了我是来确认妳要不要去的。既然要就快走吧。」

方凝依这才想起自己本来该做什麽，于是她停下發问改成催促对方快走。

「好好。对了，今天也许可以玩电脑喔。」

「为什麽？今天不是星期五啊？」

凝依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甯冰，而对方只是继续往前走，并说了一句。

「今天是我生日。」

今天是3月25日。甯冰住院第28天。

（唉我脑袋裡不知道为什麽除了虐文就是开车文...）

（封面的两人是20多岁的，是在故事第三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