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普兰德注视德克萨斯,为这上帝精巧的造物而感叹:透明到让人怀疑是否和自己是同类的皮肤,轻柔又温暖的唇,但此刻这张唇正吐出令她心旌摇动的话语,她说:“你在等什么?”
是啊,在等什么?
拉普兰德停止无谓的迟疑,俯首贴在德克萨斯的小腹上,略带冰凉的触感,和眼前少女给人的感觉无二。她想进一步触碰她,但理智在低语:
还不可以。
白狼的彬彬有礼和镇定自若快要被摧毁的一干二净,德克萨斯琥珀色的瞳眸望着她,拉普兰德的银眸中映衬着落日般温柔的颜色,她开始思考,对十七岁的少女做这种事情是否有问题。
——但德克萨斯先思考一步,双臂交叉在拉普兰德颈后,将她的头压下。唇与唇的交缠起初是冰冷的,然后拉普兰德感到德克萨斯的热度,像冰面下熊熊燃烧的烈焰。
好吧。
她这么想。
都是你自找的。十七岁的逃家不良少女无论如何都不该翻墙进镇上的著名怪异画家家中,还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临了甚至还要主人满足生理需求,无论发生什么,都理所应当。
她不再拒绝,更不再迟疑。画家的热情不仅仅在画布中暧昧难明的色块中展现,拉普兰德的艺术天赋毋庸置疑,她有一具美丽的身体,她可以用修长笔直的腿完成一切她想完成的动作。
她们在沙发上从早到晚,午饭只草草吃了几口便投入到下一种姿势的开发。期间德克萨斯的家人从窗外走过,呼喊着她的名字。但逃家少女只是用双腿更加夹紧拉普兰德的手指。
“呼……这样没关系吗?”
“嗯。”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德克萨斯撇撇嘴,拉普兰德并不知道她心中的所思所想,只是单纯为这孩子气的动作着迷。拉普兰德再度吻上德克萨斯已经微微红肿的唇,时间还早。
等到浴室水声响起,拉普兰德自长久的欢愉中清醒,墙上挂钟的指针已经指向十一点。画家拉普兰德长叹一口气,今日的任务又没有完成。
画布上的少女只有一只眼睛,仿佛在嘲笑画家的无能。但这有什么办法,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灵感缺失的时长有三百六十四天二十三小时。
水声停止了,拉普兰德看向被突兀拉开的浴室门,灰狼带着一身白色的水汽站在原地擦头发,足够匀称的身体。拉普兰德一直凝视她直到她皱着眉头将毛巾丢进面池里。
“有什么好看的?”
“画家的灵感来源于生活中的任何一秒。”
德克萨斯的眉头舒展开,看来她很喜欢听这种不着调的艺术家发言:“包括裸体?”
“这正是我最大的创作动力。”
德克萨斯笑了,少女的笑漫不经心,又带着一丝不谙世事的天真,拉普兰德见过无数这种故作成熟的少女,不过她必须承认,德克萨斯是其中比较有个人魅力的一位。
“鬼扯。”
德克萨斯走到她身边,拉普兰德小腹处不受控制地开始酸软。但不良少女并没有做她预想中的事,德克萨斯站在她椅子后,随意瞟向画布:
“这是你画的?”
“小镇上也没有第二位画家啊。”
“不协调。”
“怎么说?”
德克萨斯指着画中人仅有的一只眼睛,然后向整个面部轮廓延伸:“结构,比例,都很奇怪。一定要说,这似乎不像是同一个人的五官。每一部分都有其特点,像小学课本上的拼接画。”
她的手滑向拉普兰德领口,只披了一件睡袍的白狼皮肤是冷的。德克萨斯的手带着刚从浴室出来的水汽和温热划过她的肌肤,最后停留在拉普兰德的胸口:“撕裂,和你一样。”
“你不是正为这种魅力着迷?”
德克萨斯又笑了:“鬼扯。”
这次的过程并没有持续很久,拉普兰德能够感觉到德克萨斯的呼吸在颤抖,累了一天终于抵达终点,她颤抖的身躯在拉普兰德怀中变得软绵。拉普兰德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
“一起睡觉?”
“不,今天的工作还没有完成。”
“灵感来了?”
拉普兰德转头,银眸中狡黠的笑意让德克萨斯嘴角也扬起同样的弧度:“从见到你开始。”
德克萨斯不再理睬她,翻身睡觉。
夜。
如此深沉的夜,正是创作的好机会。拉普兰德不否认自己灵感的稀缺,但当灵感凶猛来袭时,她并不打算白白放过它。
画面中的女人在笑,她找到了属于她的另一只眼睛。现存的这只来源于一位维多利亚贵妇,拉普兰德替她作画后与她做爱,在床笫之间,那浸染着暗色情欲光彩的瞳孔让拉普兰德狂喜。
这就是她要寻找的灵感。
今日,第二只也展现出了它的模样:逃家的不良少女带着满不在乎的表情竭尽全力装大人,倔强地用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方式对抗全世界。在吻的间隙拉普兰德注意到另一种感受,德克萨斯假装成熟地应对这种关系,但她明显还不够镇定。
爱。
拉普兰德走到床边,累了一天的德克萨斯已经睡熟,没有知觉了。拉普兰德坐下,银色乱发拂过她的鼻尖,睡梦中的德克萨斯皱皱鼻子,低声咕哝了几句梦话,没有醒。
只有少女才能对这个世界如此无防备。
拉普兰德宽容地笑笑,刀从德克萨斯的左胸口利落地刺入后拔出,血飚到纯白的墙壁上,散落在四周,床单是蓝的,和红色的血液交织成一团污脏。
少女的眼睛仍旧没有睁开,拉普兰德不知道在睡梦中死亡是否会导致她的灵感流失。那么自然有更好的方法保存灵感。刀又从德克萨斯的眼眶边缘小心地刺入,旋转一圈后拔出。琥珀色虹膜的眼球从眼眶中掉出,拉普兰德拾起,将它放入特质的箱子中,冰块会替代一切生命让这琥珀色永生。
让灵感永生。
她拿起笔,开始对着画布作画。
但并不是她预想中的琥珀色瞳眸,手不受控制地勾勒出意料之外的形状——血肉模糊,空无一物的眼眶,还在流血。
不对。
……不对。
她呆呆地端详着画布,某些想法后知后觉涌起,不和谐的人物肖像拼上了天衣无缝的一块,显得无比和谐。但人物的情绪起了变化,她预想里的画中情人应该微笑着渴望欲望,但在补上德克萨斯的眼眶后,她从中看见了某些可望不可即的情感。
拉普兰德想起刚刚发现睡在自己沙发上的德克萨斯时,拉普兰德一边揉着乱发一边问她是谁,德克萨斯不说话,只是看着她。良久,德克萨斯跟着拉普兰德揉揉眼睛,说自己是逃家的不良少女,已经观察了她很久,最终决定把这里作为基地。
“为什么是我这里,你没有朋友吗?”
德克萨斯看着她,琥珀色瞳眸,落日光辉。
“……我喜欢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