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转动的齿轮
刚入学不久的伊蒂丝坐在教室的角落，紧握着手上的木杖，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冷静下来。教室里的每个人看上去都是身缠黑雾的可怕怪物，而且用着奇怪的声音在说话。
好可怕，这个人好可怕。
这人也是，连脸也快看不清了。
大家都很可怕，老师们也是……
想回家，待在爸爸的身边。
只要是人类就会有恶，父亲要自己学会分辨恶的程度，这是作为守护者必需要学会的事情，过量的恶是需要警诫的对象。
「我是诺亚，我记得你是里斯家的人，好像是伊蒂丝？我听说你家有一颗神圣的古树，而且有强大的力量，这是真的吗？」
伊蒂丝看着眼前的黑发少女，亲切的笑容，但身上也缠着黑雾。
「诺亚，你别把人家吓着。」
跟在诺亚身后銀发少女是艾莉卡，也带着少量黑雾。
「好的好的，我不就是想认识朋友吗？这跟你无关吧？」
「但是……」
「我不知道以前的我是怎样，但现在我只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那我先回宿舍了。」
艾莉卡让诺亚独自留教室。
「好了，我想建立一个强大的团体，你有兴趣加入吗？」
「对不起…我没打算组队……」
「是吗，那我明天再来问，你先考虑一下。」
伊蒂丝看着离开的背影，跟大部人一样，隐隐约的能够看见黑雾。父亲说过这就是恶，拥有过量的雾只要得到力量就会失控容易堕入黑暗，然后失控，更会变得疯狂。
回到宿舍，新的室友已经搬进来，听说跟自己一样是跳级生，而且实战考试的成绩相当优秀，亦是难得擅长多种属性的学生。
能力强的学生大部份都会散发出可怕的气息，这个人应该也一样。
「你就是室友吗？我是菲尔，那个我第一次来王都，请多多指教。」
一名金发的女孩拉着行李进来。
伊蒂丝不禁怀疑这位名叫菲尔的人真的强到能跳级吗？没有丝毫的黑雾，越强大的人往往会散发出越强烈的恶。连負責照顾自己的布莱克也带着微量黑雾，从她身上竟然一点雾也看不见。
「诶……你是乡下来的？连教科书也看不懂？」
学生们把菲尔围着，跳级生不稀奇，但不识字的跳级生就只有菲尔。
「简单的文字能看懂。」
菲尔的识字水平读不懂大部分的教科书，出生在乡下的一个小村落，本应不会来王立读书，是学院愿意免去学费和倒贴金钱才进来。
学生们的视线充满鄙视，都在妒忌她的才能。同级的跳级生还有伊蒂丝，但她的家族历史十分悠久，而且全家都是魔法师 ，出现一两个天才很正常。
但一个无名小村落竟然会出现能够进入的王立的魔法师。
伊蒂丝看着他们在聊天，随着每句对答，除了菲尔，其他人身上的黑雾也越来越多，几乎连人都看不清。
「因为体内的魔力缭乱而引起发烧，只能等她自然康复。」
校医奥菲莉亚翻着桌面上的旧报告解释，伊蒂丝吃了退烧药也没有用，正处于昏睡状态。
由于魔力的急剧变化，伊蒂丝正发着高烧，被送到医务室里由奥菲莉亚照顾。作为她的远亲和保护者的布莱克老师也待在她身边，只要有时间就会来探望她。
今天在学院突然出现大量动物就是明显的现象，对魔力感受性高的人也容易被影响。这是预警，魔力急剧的变化容易让一般动物变成魔物。
「你在研究鬼魂吗？」
布莱克拿起桌面上的资料，全都是跟鬼魂相关的报告。有一份报告是有关数年前关于小孩子误驱迷宫，只有两个小孩活着走出来，其中一人曾受到鬼魂「拥抱」，陷入半死的状态。两年后突然醒来但失去大部份的记忆，原因不明，是被鬼魂「拥抱」后唯一存活的案例。
「当然，这可是未知的魔物。」
「真够疯狂。」
布莱克盯着奥菲莉亚那绑着绷带的左手，下面全是自行用刀和各种药物所造成的伤口，她经常在自己的身体上进行实验和研究，就差没有在身上移植魔物。
每年都有几宗报告说有人把魔物移植到自己身上，因为他们爱着魔物，同时也希望自己能够成为魔物，选择跟魔物融成一体。
这次竟然打算研究鬼魂，那可是连擅长对付魔物的教会也感到麻烦的东西，有人说可以杀死，也有人说不能，大部份去挑战迷宫的人最后都是选择逃跑。
「疯狂？这叫求知欲。」
对她来说成为医生是为了更好地了解各种生物，学习治愈魔法不是为了救人，只是方便研究各式各样的生物，万一抓回来的魔物因为处理不当而死就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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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境的魔力变化让一些小动物变异成魔物，部分魔物更从空中飞过来，王都亦加派护卫在街道上巡逻。外围地区没有太多的士兵巡逻，由教会学校的学生负责。
即使有教会的学生在巡逻，有的市民依旧委托王立的学生，认为王立的学生比教会强。
诺亚和艾莉卡还有菲尔来到周边的地区，有人说这里不时出现蜘蛛在捕食人类，想让人帮忙处理，应该是有一两只蜘蛛从其他地方溜进来。大量的露宿者，街道也满是垃圾，还散发着异味。
只有几个身穿带十字架印花的黑色長袍的教会学生在这里巡逻，他们看见身穿白色袍的王立学生不禁嗤之以鼻。
「大小姐们不怕弄脏雪白的长袍吗？」
这个问题诺亚也疑惑了很久，整套王立制服都是以白色做主色，很容易骯脏，特别是战斗的时候，受伤时老是把制服弄脏，只是老师说强大的人无时无刻都能够保持制服纯白。
「喵！」
一只带着红色项圈黑猫从诺亚脚下的影子里跳出来，伸出爪子着爪向教会的学生把他们赶走。
「骑士！？你为什么在这？」
唤作骑士的黑猫蹭着诺亚的脚裸，诺亚只好把牠抱起来，原来这只黑猫还会在躲在影子里。
「是猫！！」
菲尔把手伸向猫的脑袋，却被猫爪无情地拍开。
「……」
「喵！」
不服气地再次尝试，手又被拍开了。
「这孩子比较怕生…大概……」
诺亚轻抚着黑猫，在宿舍里牠也不给艾莉卡摸，老是黏着自己，这点跟以前在现代养的猫也一样。
「好的好的，啊，全身都是毛了。」
黑猫在诺亚的怀里蹭着，黑色的猫毛都黏在制服上。
「艾莉卡前辈？怎么了，好像不高兴的样子？你也想摸猫吗？」
菲尔见艾莉卡注视着黑猫，多次欲伸出手却又收回。
「之前被爪过了。」
在诺亚离开后宿舍后，艾莉卡试图把黑猫从诺亚的床上抱下来，刚伸手就被爪了。
「骑士，不可以攻击艾莉卡。」
诺亚用指责的口吻说，黑猫那黄色的眼睛眨了几下然后喵的一声，应该是听懂了。
「那我呢？」
「也不要擅自攻击菲尔。」
这次总算能够摸着着黑猫，没有被拒绝，菲尔干脆把黑猫抱起来。
「菲尔你觉得骑士是普通的猫吗？」
「能够在影子里移动的应该是魔物，可能变异不明显的那种。」
「喵！」
黑猫叫了一声表示同意。
诺亚低着头看着路边的杂草，从刚才就一直很在意杂草中不时出现反光。蹲下来细看，是一丝丝半透明的细线，碰了一下，细线如利刃把指头割破。
「……蜘蛛丝？」
旁边也有几只普通的蜘蛛经过，一般的蜘蛛丝可没这么坚固。
诺亚感到地面在震动，黑猫也回到影子里。
「大家快逃！蜘蛛要出来了！」
教会学生对着露宿者们大喊，但大部份人都不明白蜘蛛是什么回事，对蜘蛛的认知只是一般的小动物。
地面随着震动裂开一道缝，路面也粉碎下陷，没反应过来的人随即被深渊吞噬。一只只五六米高的土蜘蛛也爬上来，吐出蛛丝把途人绑起来拖到深渊，人们没办法挣脱强韧的蜘蛛丝。
几名教会学生四散击杀土蜘蛛。
「我们也来帮忙。」
菲尔箭步上前用光刃切断连结蜘蛛嘴部的蛛丝。
「不需要你们的帮助。」
教会学生不满地向菲尔的方向甩出一道光属性的波浪作为威摄，故意打歪的。
「我们只是依照委托处理蜘蛛，而且我也是驱魔师。」
艾莉卡也抽出腰间的佩剑割开他们身上一层层的蜘蛛丝，剑刃很快粘满蜘蛛丝，让剑身缠上火焰把蛛丝烧掉。王立跟教会依旧是合不来，连这种时候也要争论，但他们不会拒绝驱魔者的帮助，帕莎说过教会学校是这样教导学生的，学生要协助驱魔师。
大量的蜘蛛逐渐爬上来，把跑得慢的、吓坏的、受伤的人都带走拖进地下，还能看到人们被困在蜘蛛丝里挣扎。
一只特别巨大的蜘蛛也到地面，没有攻击途人，蜘蛛挂在沉坑的边缘，向深渊吐出一条如绳子般粗的蜘蛛丝。
「救命！」「我不想死！」「你给我下去！」「滚开！」
从嘴里垂下一条粗蛛丝，上面挂着大量的人，人们争相抓着蜘蛛丝，即便手被割伤也不在乎地攀爬着，更把身边的人踹走，如地狱一样的光景。
「……这是蜘蛛的自然行为吗？」
水刃切开身边的蜘蛛，诺亚看着深坑对面垂吊在半空中的人，感觉这只大蜘蛛采取的不是猎食行动，更像玩弄人类。
「不可能，这违反了蜘蛛的习性。」
菲尔边攻击边解释，蜘蛛虽然有把猎物打包带走的习惯，但从来不会这样做，这是没有意义的行为，是浪费食物。
不管怎样也得想办法去帮助他们，但大量的蜘蛛不断从地底爬上来，没有空闲去救他们。
「啊，这边真热闹。」
「诺亚，还真巧，最近过得怎样。」
「爸爸！？为什么在这里？」
两个男人走过来，其中一人脸带刀疤是诺亚的父亲扎克利，抽出剑用冰覆盖剑身做成巨剑，把风缠绕在上面，做出一把锋利又不会粘上蛛丝的巨剑。
「有人说这边出现了蜘蛛，你知道吗？蜘蛛丝可是好东西。」
扎克力走向巨蜘蛛，看着下方吊在空中的人，另一个男人单手抓着蜘蛛丝。能一次收获如此大量的蜘蛛丝的几会可不多，虽然上面粘着附送的东西，就顺便救上来。
「下面的人！可别放手！马上拉你们上来！」
「准备…一、二！」
扎克利高举着剑，把这根粗蛛丝砍断，另一个人责负把蜘蛛丝连人一起拉上来，粗壮的手臂爆着出青筋，这蜘蛛丝上面挂着数十人，是普通人拉不动的重量。
「你不是人类吧？」
其中一名教会学生知道那不是人类应有的臂力。
「嗯？我是牛族，怕麻烦所以把角和尾切了。」
男人指着自己的脑袋，本应长着角的位置只有的一个平面，被头发挡着也不明显。
「我们没弱到要魔族帮忙，你给我看着。」
无数的光箭在中结集，是大范围的魔法攻击，能够有较地处理数量众多的敌人。
「等一下！你还不能用大范围的魔法！会伤到普通人！」
另一名教会学生提醒着，但已经来不及，空中降下大量的光箭，无分敌我地攻击，把蜘蛛击穿同时也伤到同伴和自己，这名学生的魔法精度似乎有待改善。
其他的教会学生用力叹气，工作莫名奇妙地增加了，只好上前帮途人治疗。
「诺亚，把这个喝了，是药。」
扎克利扔给诺亚一个金属小酒瓶，指着自己的手臂，诺亚看着自己手臂，原来被光箭伤到了。
「这是？」
扭开瓶盖，一阵腥臭味。
「放心吧，是药的液体版。」
闭着气咕噜咕噜地喝下去，连苦味也盖不住的腥味，手臂上的伤也回复了，真的跟自己的药一样，只是更快见效。
扎克利见艾莉卡身上也被光箭擦伤了，也顺便用治疗魔法，但是伤口跟诺亚一样以极慢的速度恢复，艾莉卡以前也没这种情况。
「诺亚，你忙完了？你跟我过来！马上！」
「就差几个人就治好。」
「这些人的伤也不严重，留给教会吧，是他们的责任。」
诺亚从后被他抓着衣领提起来，感觉四周的温度下降了。看着父亲这个样子有不好的预感，似乎在生气，被拉着手半拖行，巧克力也从身上的口袋掉出来，赶紧甩开父亲的手想把巧克力捡起来。
扎克利马上踩着地上巧克力，不让她捡。
「……爸爸？」
父亲脚下的地面，貌似结着一层霜，大热天怎会结霜？
傍晚诺亚和艾莉卡被扎克利强制带回家，诺亚在客厅正坐，艾莉卡则坐在旁边的椅子，还有茶可以喝。关着门窗的室内却有不自然的风在吹着，窗帘也飘起来，诺亚很熟悉的这种情景，父亲的魔力接近暴走。
「妈妈还没回来……？」
诺亚有点慌张地望向外厅的店铺，母亲不在家里，父亲又是那是那种不听人解释的性格。
「正在工作，晚点会回来。」
扎克利坐在椅子上瞪着诺亚，烦躁地用食指敲着桌面，连平时蓝色的眼睛也变成红色了。对，父亲也是吸血鬼，曾经人类，是被母亲转化成吸血鬼，吸血鬼体质对於赏金猎人的扎克力来说很方便，诺亚不久前才知道父亲也跟自己一样要吃药而且是液态的药。
「那个，这不是诺亚的错……」
坐在父亲对面的艾莉卡看着手中的茶杯，里面的茶因为扎克利的魔力暴走而泛着波浪。
「艾莉卡你就是太宠诺亚才变成这样。」
「……不，真的是我的问题。」
艾莉卡感觉四周的温度也持续下降，刚泡好的热茶却浮着薄冰。
「我以前就说过要是诺亚想咬你就直接打晕她，吸血鬼很结实的，基本上打不死。」
父亲没听见艾莉卡似的继续说。
「还有，你为什么还买了巧克力？这个你给我好好解释！！！」
「……因为…因为好吃？」
诺亚吞吞吐吐地回答，没有其他合理解释。
「好吃你就能买了！？你才十五岁！怎么能买这些东西！！！」
「不就差一岁吗……」
这个世界是十六岁成年，基本上十五岁是无法买到巧克力。不，就算诺亚是成年人，扎克利也不会让她买这种东西，巧克力在这世界是类似媚药的存在。
「不是这个问题！！！」
扎克利大声咆哮，激动地拍着桌面，室内也卷起阵风，艾莉卡的茶亦爆出结冰的尖刺，诺亚被他吓得耸拉着肩。
虽然看着很可怜，但巧克力的事艾莉卡也帮不了诺亚，默默用火魔法烤着杯子给茶解冻。
诺亚现在只想母亲早点回来，脚已经麻了，不过巧克力的事怎样说都自己的错，这东西的确不应出现在自己身上，决定下次不带在身上了，谁会想到突然在街上遇到父亲。
「我回来了。啊啦，诺亚你怎么在正坐，还有艾莉卡也在？」
母亲雪伦总算回来了，看见扎克利在教训诺亚，大概是诺亚又干了什么。
「嘛嘛，亲爱的，先听听诺亚怎样说。」
「这次绝对是诺亚的错，你看她还买了巧克力。」
扎克力把没收的巧克力扔到桌上。
「……嗯…这…的确……艾莉卡，你能说明发生了什么事吗？」
看见巧克力，雪伦倒抽一口气，是自己的教育出了什么问题吗？没想到女儿会带着这种东西。
「妈妈，不用听我的解释吗？」
双腿已经失去知觉，诺亚只想从正坐的姿势解放。
「好孩子是不会买巧克力的。」
诺亚绝望地看着母亲那耀眼的笑容，知道自己完全失去可信度，即使这样也不会就此放弃巧克力，这是唯一能正常尝出味道的零食，只是这个世界的巧克力是情趣商品。
「就是参考教会的做法，让她咬了一下。」
艾莉卡轻描淡写地说明，省去了大量细节，其实当时也有其他方法提供血液，教会的做法是割开皮肤，然后把血液隔空滴到对方的口中。只是自己故意让诺亚用咬的，这个绝对不会说出来。
「然后巧克力的事我有提醒过了，是她坚持要买的。」
这的确是事实，诺亚在某些事情上很固执。
「嗯……艾莉卡你最近有遇上什么吗？比如受到魔物的攻击，伤口又混进了其他魔物的血液？」
「狼人？」
诺亚记得之前艾莉卡从教会回来的时候身上混着其他人的血味。
「被狼人攻击了？什么回事？」
雪伦脸色马上凝重起来，狼人的血液对吸血鬼来说是毒，但狼人很少主动攻击人类。
「因为教会那边抓到半吸血鬼，似乎被误会了，然后就被带有狼血的爪攻击。」
「我大概明白了，的确不是诺亚的错。」
「那我可以起来了吗？」
诺亚抬起头问。
「不行，巧克力的事我等下要问。」
「好的……」
果然不会无视巧克力的事。也是，一般人怎会随身带着媚药，诺亚明白怎样解释也不妥，但不会后悔。
雪伦稍微了解大致的情况，艾莉卡是在教会长大的孩子，教会也不知道艾莉卡是吸血鬼，被当作普通的人类养育。然后就是被狼血激活了被隐藏的种族特性，突发的反祖现象，不然一生都会被当成人类。
这种情况还不算稀有，一般都是发生在命危的时候，有人因此而长出角和翅膀这类明显的特征，然后失去原来社会地位，承受不了变化而发疯也是屡见不鲜。
「然后就是阶级的问题。」
「阶级？」
「吸血鬼之间存在绝对的阶级，就是我以前提过的吸血鬼的斗争问题。」
雪伦出生在纯度比较高的家庭，可以通过血液支配较低等的吸血鬼，低等的吸血鬼想成为支配者只能选择杀死高等的吸血鬼。在吸血鬼的领土大家互相撕杀是常事，就是对此感到烦厌才来到人类的世界。
血统的纯度决定等级，跟半吸血鬼的诺亚相比，艾莉卡似乎是纯度比较高的那边，也因此不用像诺亚一样服用药物。
「说到药，诺亚你又要换药了，怎么喝酒了？而且还吃了超量的药？」
雪伦给诺亚新的药粉，份量依旧，以防万一告诉诺亚也可以饮用魔物的血液，魔物的血是药原料，直接饮用是紧急方案。药粉用魔物的血液混合了一些恢复用的药草，所以也能当作一般回复药。
「对不起。」
「嘛，难得回来了先吃晚饭吧。」
「那我来帮忙……」
顾不上发麻双腿，诺亚硬要站起来帮忙，只有这个几会能逃走。
「诺亚，巧克力的事我还没说完。」
父亲抓着诺亚的颈后衣领把她拉回来，还是无法糊弄过去，被父亲骂了一顿，即使这样也不会放弃巧克力。
「好了好了，差不多就行了，晚饭要凉掉了。」
「这是肉？」
满桌丰富的菜式，基本上都是肉类，连汤也是用肉煮的。诺亚以前就一直在想，母亲的煮的菜都可以尝出正常的味道，参照葛瑞丝给的肉卷，不会是加了人血吧。
「对，但这次把调味料都用光了，下次要去买了。」
难得四人同时聚在一起，雪伦不小心煮多了。
「调味料？」
果然是加了特别的东西才能尝出味道。
「虽然用人血会比较好吃，但龙血也有差不多的效果。」
终于知道真相，淡一点不要紧，只要人血的话。龙血是属于比较珍贵的原料，母亲竟然用当作调味料，诺亚顿时觉得这些普通的菜肴上升了几个檔次。
雪伦整理着药柜，突然想起什么，但她们已经回去王立了。
「怎么了？」
扎克利问。
「我忘记告诉诺亚吸血会上瘾，液态血会刺激吸血鬼的本能。嘛，诺亚的话自制力还挺好的，应该不会随便咬人。重要的还是狼人，教会里有狼人…而且是自愿服从人类的狼人……」
雪伦皱着眉沉思，在魔族领土长大的她也知道狼血是狼族的秘密，不会随便让人类知道。今天外出应诊治疗的病人就是住在一个小村子的半狼人，据说有贵族想把的狼人全部抓走，因为体能的优势才成功逃脱，但也难免被魔法伤到。
「别引起战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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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蒂丝从医护室的床上醒来，总算是适应了环境中魔力的变化，但还是有点头痛。布莱克拿来一杯加了蜂蜜的热牛奶，顺便告诉她教会有事情需要她帮忙，需要去教会一趟。
街道的气氛变得紧张，巡逻的士兵也变多了，大人都催促小孩们早点回家。贩卖魔法道具和魔石的商店也大排长龙，不得不加长营业时间。
马车在教会正门前停下，牧师玛尔克和他的儿子伯格已经在大门等待伊蒂丝，把她带到休息室，送上一杯茶。
伊蒂丝凝视着玛尔克和他伯格，黑雾围在他的身边，伯格反而没有，跟菲尔一样，原来没有黑雾的人不止一个。
不对，是三个。诺亚的话很奇怪，第一次见面时跟常人一样身缠黑雾，最近诺亚的四周也没有黑雾。
伊蒂丝越来越不明白这黑雾到底是什么东西，但父亲说这必需自己去理解。
「伊蒂丝小姐，我记得你的家族有特殊的能力，你在伯格的身上有看到什么？」
玛尔克摸着儿子的头问，伯格像等待发成绩单的孩子一样低着头。
「没有。」
伊蒂丝摇摇头。
「真可惜，伯格你当不成驱魔师。」
「我的能力不比其他人差！？」
伯格咬着牙不甘心地说。
「白纸太容易被污染了。」
「我不懂。」
「再等等吧，你一定能够当上驱魔师的。」
伊蒂丝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父亲说过要小心带着大量黑雾的人，不能让带着大量黑雾的人接近古树。
猛然转身望向身后的门口，四周的空气让伊蒂丝感到毛骨悚然，不是因为环境中的魔力变化，是更可怕的东西。
一位灰发的狼人在经过门外，看了一眼休息室就离开。
「……」
伊蒂丝紧张地握着木杖，不用集中精神也能看到一大团的黑雾，几乎把人完全覆盖。
「时间不早了，辛苦你了。」
玛尔克察觉到她的异样，不用问也猜到她目中景象是什么样子，还是早点让她回去比较好。
「你还是喜欢艾莉卡吗？」
「喜欢。」
虽然伯格被拒绝了，但依然相信努力总有回报。
「你知道王立有很多魔物吗？」
「他们只是半魔族吧，跟人类差不多。」
「是残暴的种族，会伤害人类，为人为食的魔物。你见过那个叫琳狼人吧？跟野兽一样吃的是生肉，没有生肉的话食物就会是人类。」
玛尔克纠正他的答案。
「……不会的，如果他们真的伤害艾莉卡的话…我会…我会……」
「你会怎样做？」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賭上性命，绝对会保护她！！我对七神发誓！！！」
伯格低着头把手放在心脏的位置。
「非常好的心态，保持下去，你绝对能成为驱魔师。说不定比我更强，到时候这个教会就交给你了，愿神保佑你。」
玛尔克看着他清澈坚定的眼神，用力拍着他的头。种子已经埋下，只要再加点养份，不用多久就会发芽。
「暂时就让你跟在她身边学习吧，竟然你喜欢艾莉卡的话，就要好好保护她，别让她被魔族袭击。」
玛尔克给他一个银制的十字架，是见习驱魔师的认明。虽然对不起艾莉卡，但一切只是为了让他成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好的！」
伯格紧握着手上的十字架，终于能够稍微接近艾莉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