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山东×库兹涅佐夫号（航母宿舍）

辽宁对着空无一人的床铺发呆。自从他来到了大连，就没有见到别的航空母舰。东煌海军的宿舍不怎么大，但是表演却一丝不苟，可以看出来墙被重新刷过一次新油漆，白色正与身上的军服相配，房间充斥着油漆的刺鼻气味，她打开马口铁柜子，将随身的私人物品整整齐齐放好，又推开了窗，俯视这片墨绿色的大海，让海风把熟悉的咸味送进来。

一如既往的涛声凝聚在耳畔，辽宁从书柜里抽出一本白色红字封皮的册子，坐听海潮，静看风云起伏。

天气多云，心情疲惫。辽宁舰总能想起那段灰暗的日子，那儿一切待遇渐渐消退。工人们只能吃上土豆、玉米、黑面包，鲜有水果罐头与鲜肉，人们不断离开与抗议，而强大的北联，也消弭在风中。只留下一具空壳，正如她一样动荡不安。

她闭上眼，脑内仍能忆起咸腥的风，以及她的本名，一个光荣的属于她的名字，库兹涅佐夫二号舰，“瓦良格”。除了姐姐会叫她“伊万妮莎”，其他人都叫她“瓦良格”。

辽宁起身把书放回了原位，却不慎抖出了书签，或者说是一张铬黄的相片，像一片枯叶一样从指尖滑下，反复翻面以后扣在了瓷砖的地面上，她连忙蹲下去拾起，翻到正面时，却因为手颤抖又让它正面朝上摔了下去。

辽宁看到的是一张单人照。背景是落满飞雪的克里姆林宫，一个和她长得几乎一样的人站着，穿着北方联合的军装，烟火照亮她惨白的脸庞，映得帽子上的红星和她的赤色的双眸闪闪发光，红场上的人潮涌动，只有她一个人不若行人那般愁苦，笑着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用一个禁忌的比喻来说，她笑得像布拉格春日的槐花。辽宁发现右下角用淡淡的铅笔歪歪扭扭写着几个难以辨识的俄文字母，和一个“1991”字样。机器冲印的汉字倒还清楚，辽宁随口读了出声：“基辅”。

她不认得这两个字组成的词语，但是格外清楚地明白照片上的人是谁，她曾短暂地来过这里，随即不知所踪了。过了这么多年，基辅也没有喊过瓦良格一声“姐姐”。现在喊已然为时已晚。但求阴阳分隔时，有人记得粗心的库兹涅佐夫，冷漠的瓦良格还有苍白的基辅。

海风带走了相片上残留的乙醇气味，天也扯下了黑影，辽宁小心夹好相片，放到了书里。

辽宁刚关上窗子，就有人用极小的力度扣了扣门，她立马转身，将表情调整成最冷漠与锋利的状态。

“进来吧。”辽宁对着门口说，顺便整理了一下帽子，她感到眼睛有点干涩，便费力的眨眨眼睛使其湿润。门“吱扭”一声打开了，来者让辽宁非常震惊——一艘黑头发黑眼瞳的航空母舰赫然出现在门口，军港的灯火下，她是如此的灿烂动人，分明是东煌的制造，可是继承了她姐姐的外型，并针对机库等处进行了大改造，白衣飘飘。显得清雅不群，辽宁与她站在对向上，感觉像两个国度的兴衰在直面历史，辽宁克制住了想拥抱她的冲动。

“我是舷号为001A的东煌航母，名为山东”山东笑着向辽宁做了自我介绍。

“啊，我非常乐呵能见着你昂。老妹，你这整挺好。”辽宁有点喜上眉梢，但仍面不改色。

“您的东北话很标准。”山东歪了歪头看着辽宁。

“得，一开始我倒不怎么利索，在这呆久了就能习惯。”

未完

辽宁见到山东以后最强烈的触动，就是觉得山东的一颦一笑都像极了她的姐姐。

库兹涅佐夫与山东素不相识，但是山东舰和库兹涅佐夫一样了解她的内心。

北方联合正忙于处理地中海与波罗的海的冲突，库兹涅佐夫正深陷其中，在实行一次舰载机起降的时候，一架SU33战斗机从甲板冲向了波涛汹涌的大海。

山东远比库兹涅佐夫谨慎，但是辽宁看到山东在食堂迷路的时候，总会不自觉浮现库兹涅佐夫的舰影，以及她姐姐每一次对她的拥抱。

北方联合的遗民们纵使分隔千里，却总能记得彼此在风雪里相拥的岁月。

辽宁站在渤海的沙滩上向北眺望，企图从清晨的光里看到曾经的辉煌，海风穿过她的金发，应和着身后起床的鸽哨声，风笛一样的暗礁从棕黄色的水中若隐若现，向东一线，当她触摸到太平洋抹上的一笔蓝色就从未放弃过走向深蓝的梦想。

她把舰装留在千船坞里，自己溜去濑海的小公园看下发的《舰队作战大纲》辽宁读着文件，发现这份文件中包含了对抗塞壬时的战术，她用手轻捻着页角，眉头紧锁。

“某些单位的头部可以与舰体分离后形成独立作战能力——”后面的人用愉悦的声调将这行字读了出来，顺便把清秀的脸凑了过去。

辽宁瞳孔忽而急剧缩小，条件反射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有一股奇怪的冲动从输油管道涌上舰桥中枢，让她觉得浑身发软，像是有食物在周围，又像一个陷阱，她努力去识别来客，却又被恐惧吓得头脑不清，只好杵在石阶边上愣着，没有别人，只是山东舰站在晨光里轻笑自己，山东手上还拎了两个保温的饭盒。“您还没吃早饭呢，如果再去晚点可能白粥都没有了。”山东晃了晃拎着的铝盒子。辽宁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但是内心已经出现了山东在一群055型和095型中间穿来穿去，然后迷路了好久才抢到早餐的画面。

“谢谢，我搁这看书忘了。”辽宁微微颔首。

库兹涅佐夫还在的时候，懒床的瓦良格从来不会饿着。姐姐虽然粗心，却忘不了瓦良格每天的小懒虫，总是自己起早贪黑，让同级的姐妹多睡会。

她接过被山东锅炉捂热的铝饭盒，与山东对视时忍不住心颤。站在她面前的，仿佛就是对着黑海上那轮红日说“我喜欢光！”的库兹涅佐夫。瓦良格回答说：“我也喜欢。”然后就是并肩凝望着日艳漂红了大海，记忆正如海潮转瞬即逝。但库兹涅佐夫还是库兹涅佐夫，有着瓦良格一喊就心颤的名字。

山东轻轻在辽宁身边坐下，静静地托着腮看辽宁。每当辽宁猛吸一口面抬头时，会看到山东弯成月牙的眼睛。

海风又吹拂过这里，山东的发丝在空中飞舞，辽宁在一旁狼吞虎咽雪菜肉丝面。辽宁虽不敢与山东亲近，但光是这样坐着，就很美好。至于战争的答案，且放它在风中飘荡。

前些天辽宁见到的一句话，把她的梦在山东身上溯了回来。

“喜欢就是一个坏掉的水龙头，理智告诉你不值得，可怎么拧紧都是徒劳……”山东突然冒出了一句。

“感情覆水难收”辽宁闭上了双眼。

“姐姐……若是梦醒了，你是什么……”

“我会是海边摇曳的小草。”

“那我便是朝露的露珠，每天醒来，吻你万千。”

山东回味了一下唇齿间雪菜肉丝面的香醇滋味，满意的舔了舔嘴角。

“辽宁，这里有你的信——”055型的南昌蹦蹦跳跳从餐厅走出来，发丝末端俏皮的卷起。

几乎智熄的辽宁这才猛然清醒，一手揩汗一手接信，脸色过分的蔫红。

“谢谢南昌，西安她最近怎么样了？”辽宁开始遮掩刚才的不自在（试图用言词掩护自己的失态）

“您不用担心，西安姐这段时间执行任务，在英吉利海峡上转悠，给HMS那些船吓得不轻！”

“时代变了，1840年的时候是要签条约的……”山东恢复了笑吟吟的模样，双手平放在膝上。

“听说052D型的姐妹有的访问了铁血城市？”

“是这样，我们的舰队开到了莱茵河，在科隆港驻留访问。”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长江上曾有过他们的炮艇。”山东转头看向辽宁，注意到她脸上的绯红。

“啊，啊是的！”辽宁有几份心不在焉“现在有山东你，没人敢接近领海了。”

“……”山东没有回复辽宁，只是盯着海任凭思想飘散。

20世纪，山东威海卫里是北洋水师的悲歌。

辽宁见山东在发愣，用食指上锋利的指甲在火红的火漆上划开一条痕，取出这份漂洋过海的信。那熟悉如刻在血液里的乙醇机油与酸黄瓜味一下子就从信中涌到了辽宁眼前：

“亲爱的辽宁号空母：

我渴望能见你一面，但请你记得，我不会开口要求见你。这不是因为骄傲，你知道我在你面前毫无骄傲可言，而是因为唯有你也想见我的时候，我们的见面才有意义。

这是彼得大帝号核动力巡洋舰摘给我的句子，伊万妮莎，彼得大帝说她想见到山东舰，我也迫切的希望见到你。请回信的时候寄一张山东和你的合照，不用带舰装了。现在我还没绕出北冰洋，等我到海参崴再给你回信

祝武运长久

彼得大帝&库兹涅佐夫号呈上

20XX年4月21日”

辽宁看完后沉默了一会，这才小心的把信纸叠成整齐的方块，塞到上衣口袋里。山东在一边用好奇的目光注视着辽宁的一举一动，倒也不过问。

“去参加授勋仪式吧，我想看您穿上礼服的样子。”山东用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辽宁洁白的衣袖。

在仪式是哪个，辽宁号作为首舰接受了新的将衔、披风、军旅，以及一把礼仪汉剑，山东站在辽宁身后，领到了一套新的涂装和一支真正有杀伤力的唐刀。镁光灯将两艘航母打得金光闪闪，坐席上的全体官兵起立，为接下来的远航高呼誓言：

“成功尚无把握，成仁已有决心。”这句烽烟中的电报写出了辽宁现在的心情。

随后就是辽宁与山东的对抗练习。山东比辽宁多了近50%的舰载机，每当辽宁以为双方放完了‘飞行中队’。山东总会用J -15飞鲨给辽宁狠狠上一课。

“战旗中队立即返航！母舰东南40链方向有PL-40（训练弹）袭来“辽宁扯着通讯器说。”回应的是电子干扰的杂波与刺耳的电流声。

1130多管近防炮像疯了一样对着2.5马赫飞来的导弹开火，可是无济于事了。

近15枚反舰导弹击中了辽宁的动力室与升降机，她的锅炉判定毁坏，再之后就是指挥部判定的“败北”

“姐姐，我回去洗澡时会给你上碘酒的~”加密通话传出了山东略带挑衅与俏皮的声音。

浴室的镜子起了一层薄雾，（浴室里光滑的镜面覆上一层若有若无的薄雾）

辽宁披着浴巾一步一步挪到莲蓬头前，打开热水，试图用热水洗去一身疲惫。

她被山东舰的电子战飞机干扰了通讯，然后一整个“金头盔”中队飞来击落了她的警戒飞机。这些飞行员都是前辽宁舰的飞行队长，由辽宁一手带大放飞，在山东舰建成后就调任了。

真哭笑不得，辽宁舰自己的学生把辽宁击败了。“青出于蓝——！”

辽宁没敢碰身上的伤疤，每一块结痂的地方都是一段冗长的往事。

山东静静站在门框边，望着辽宁静静地对着墙淋浴，她发现辽宁的背上深一道浅一道像无数毒蛇盘踞，有淤青无数。今天新增的伤也杂在交错的创口里面。山东突然对辽宁痛下毒手对抗感到一丝后悔。

水汽越发浓厚。两人的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彼此不想见却知道对方在做什么。山东在另一个隔间里冲洗，用水抹脸的时候，隔壁水声停了。此后就是衣物上身，以及散落在夜里走廊中有节律的脚步声。浴室只剩山东一人，水流仍哗哗而下。

匆匆过去，山东知道辽宁绝对认出她在。

可是如此冷漠的不辞而别，辽宁真如此无情吗？

山东默默关上水在蒸腾的雾气中，熄灭了浴室灯，擦好身子带上门回了宿舍。

辽宁顾不上等碘伏消毒伤口了，她快步冲到二楼的徐霞客号的房里。

“哦吼，你可算来了。汉剑我已经开锋过，放你门口的雨伞架上了。”徐霞客戴着电焊面罩说。

“我谢谢你。”辽宁铁青着脸，冲回一楼取剑。此时山东已经睡下了，只有几颗星星与月光照亮了辽宁的书桌。

她脱下鞋子悄然走过，一把抓过桌上的照片向钢笔塞进口袋里。

带上这张合照和山东赠给她做信物，远航时的风浪便无所惧了。

辽宁出门时特意回头看一眼梦里的山东，略微想想又折回去帮她掖好被子的边角。在她平稳的呼吸声中，辽宁也放了一点心。

远处的海洋镀上了月色的水银，波谷之间，有一个细小苍白的影正听潮观海，礁石在她身下稳稳立着，所有的浪被岩石撞得粉碎。她像人鱼一样浣洗寒冷的匕首，咏唱潮汐起落时吞没一切的悲歌。

月光也把山东的面孔映得纯洁无垢，像一位东方的新娘披上了月神手织的一席白无垢。辽宁终是俯身，落了轻吻。

“待我归来时，还吻万千。”

她提件着衣，戴上星的斗笠夜的长风，隐没于海天线的黑暗中。

向南进发，长路漫漫。

舰队剑指台海中线的塞壬堡垒，东煌海军会一战铲除这个困扰了它们50年的顽固敌人。

深蓝的航迹飘向东海，天边升起了灼热的日艳，敌人也在远处露出了黑影。

“想和你从天光乍破，走到暮雪白头。”辽宁瞄了一眼照片，又放了回去。

“北海舰队，武器保险打开，让我们的老朋友看看，什么叫新生的东煌！”

辽宁身后，无数的八一军旗迎风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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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什么战术上的错误欢迎指正——

后期姐妹会多起来的，可能还会见到对面的逸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