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佩洛丝,这次沙龙,魔法演示由你来吧,”在充满了笑语的大厅里,伊薇特端着一杯果汁,徐步来到佩洛丝身旁,“话说回来,你们还真是形影不离啊。”
“凯琳上次病发才刚好,需要有人照看着她,”佩洛丝看着坐在身边休息的凯琳,轻轻地抚摸着她那金色的长发,表情里满是心疼和担忧,“伊薇特,你知道的,我......绝对不想有任何失去她的可能。”
“大小姐,朵拉她们会照顾我的,所以,你还是......”
“不行,”佩洛丝拒绝得干脆利落,“待在你身边我开心。”
“好吧,好好休息一下,反正午后才轮到魔法演示,让新来的朋友多玩玩,”伊薇特轻轻一笑,随机脸色又凝重了起来,“怎样,佩洛丝,你,还好吗?三年以来,感觉你变了许多。”
“没事,我很好,有凯琳一直陪着我呢,真得感谢她,在我最绝望的日子里帮了我太多太多,”佩洛丝望了眼凯琳,莞尔一笑,“还有,真的谢谢你,伊薇特,我母亲的话,你能够这么放在心上。”
“我和她可是忘年交啊,啊,某种意义上,和你也是。你真是有个好母亲啊佩洛丝,”伊薇特往嘴里猛灌了一口果汁,“我永远不会忘记她当初是如何教导我的,我能学到这么多的知识,又能成为学生会长,真的得感谢她的教诲。”
“你未来,有打算吗,伊薇特?升上高等部以后,家里差不多就会给你物色婚约者了吧。呵,这一点,不同国家好像都没区别呢。”
“哈哈哈,如果是那样,”伊薇特爽朗的笑了笑,“我就去修道院。我这辈子不会和男人结婚,绝不。”
“那,艾莉西娅呢?”
“她?”伊薇特的神色突然凝重起来,沉默了许久。
“呸,果汁真不够味,科普兰酒庄的葡萄酒不是世界名酒嘛,怎么不拿瓶来给我尝尝。”伊薇特呷了口果汁,皱了皱眉。
“那个,伊薇特会长,按照校规......”凯琳突然小声地说了一句。
“哈哈哈,好孩子,我作为学生会长当然知道了”伊薇特一仰头,豪爽地把杯中果汁一饮而尽,扭头望向佩洛丝,“诶,我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有未来。毕竟,我终究有一天要回雅兰,帝国终究不是我的家乡。”
“是吗?”佩洛丝偷偷的瞟了一眼凯琳,表情凝重了起来,“可是伊薇特,如果我是你,只要能和她共度此生,我可以......”
“我知道,所以我很羡慕你,”伊薇特的笑容,坦然中带着苦涩,“但是我不是你,我没有你这么专心,也没有你这么强大。我是那么的贪心,想要做的事和放不下的责任是那么的多,可仔细看看,我自己只有一个脑袋和一双手,弱小到连应付父母都是那么艰难。离开了你的帮助,我连这个沙龙都组织不了吧,就凭我这么一个异国外交官的女儿。”
“强大......每个人,都喜欢这么说我,可我还想......”佩洛丝秀眉紧锁,微微地低着头。
“佩洛丝,有些时候,该接受的你就应该坦然接受,你就当这是学姐的忠告吧,”伊薇特豪爽地把手搭在了佩洛丝的肩膀上,“相信我,就算是为了凯琳,你也会发现自己没法沉寂无闻,前几天的动静能叫不大吗?”
“是吗?”佩洛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空舰、书稿、母亲逝世前的眼神、魔力熔炉、安娜贝拉阿姨的言语、奇怪的卖花女孩......记忆中的一切在她的脑海里走马灯般地划过。
“你该向她学学,佩洛丝,因为她,没有‘逃避’......”
“诫命六,勿行邪淫,勿行逆性之事,勿与同性之人苟合。”
“想要自由的爱,你终究要为挚爱之物付出些什么。”
佩洛丝摇了摇头,甩开了混乱的思绪,眼神偶然间瞥见了凯琳——她静静地站在自己的身边,远离喧闹的人群,灯光之下,她的身形显得更加地病弱,更加地惹人怜爱,仿佛是萧瑟秋风中的红叶一般,不知何时,便会被雨打风吹去。
“如果是为了她,如果我不想失去她,如果有那么一天,我需要什么力量,才能和她在一起......”
“伊薇特,”佩洛丝的目光突然变得明亮了起来,“也许你是对的,我们要想坚持自己的真爱,总得用上所有的力量。伊薇特会长,你也不要取舍什么了,如果你需要力量,我可以给你。”
她忽然对伊薇特伸出了小指,做了个拉钩的手势。
“伊薇特,一言为定,你需要的,我都会给你。”
“谢谢了。”伊薇特朝着佩洛丝挤了挤眼,两人的小指勾在了一起。
“不过,我嘛,自己和自己家乡的事,还是真的很想自己来做,不想麻烦帝国人啊,哈哈哈,”伊薇特突然爽朗地笑了起来,“看到今天来的这些学妹们,我真的希望未来她们都可以向这个世界举起魔杖。啊不对,我忘了,像你这样使用魔法的话,魔杖可能也不需要,举起拳头就行了。”
“一定会的,等等,我突然有了个好主意。”佩洛丝突然露出了一副狡黠而神秘的表情。
“什么好主意?说说看。”
“我们之前谈论过沙龙的图标,讨论了很多都不满意,不如,我们干脆就把那个象征女性的镜子,镜面改成举起的拳头。至于名字......魔法之心,就改成魔女之拳好了,正好,母亲在世的时候,被不知多少人骂作魔女。”
“很棒的主意!不过现在这么做恐怕太急,要是传出去,怕是要吓得许多父母不让女儿来了。这样吧,等未来,我们准备好了去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按照这个来改变。”
“好!”
“大小姐和会长大人,又在讨论什么呢?哎,我总是听不懂。”站在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人身旁,凯琳的表情里充满了疑惑,忍不住在内心不断思索着,不过,很快她就平复了自己的心神。
“作为一个女仆,我没必要对主人的每件事都刨根问底,既然是主人的事情,我只要随时支持着她就可以了。”
“晦气,晦气!”破败却人声鼎沸的街道上,年轻的警察阿萨布跺着脚连连唾骂着。这该死的贫民窟简直没有任何值得多看一眼的存在,扒手、娼妓、乞丐、乱七八糟堆在街上的地摊、横倒竖歪的醉汉、撸着袖子大声嚷嚷的胖厨娘、从楼上倒下来的粪水,到处都是这种东西。
“去他大爷的,这帮狗娘养的南方佬,钻缝比耗子还快!”阿萨布想起今天那两个自己没能追上的扒手,愤愤不平,“下次可别让老子抓到了,不然,我非把你们,像腊肠那样挂起来不可!”
忽然,路旁一个糖果摊旁,一个小女孩引起了阿萨布的注意,那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身材瘦小、皮肤黝黑的女孩。她打扮整洁,穿着一身崭新的冬衣,一头略显干枯的黄发整齐干净地梳成了发辫,指甲上还涂了些红色的颜料。她手上拿着一个漂亮精致的小皮夹,在这个贫民窟显得格外扎眼。
“叔叔,买一颗费辛糖。”小女孩在皮夹里摸出了一个最小的铁币——面值只有半个利特的“费辛”铁币,交给了坐在糖果铺旁的那个慈祥大叔。
“等等!”阿萨布突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掐住了小女孩的手。
“你这皮夹哪来的?我可认识,这皮夹是查理·朗特的上等货,少说也要一个奥雷!你是在哪个贵族那里偷来它的,说!”
“我......我.......”女孩被这突如其来的威胁吓得花容失色,“这是......是一个小姐姐送......送给我的!”
“送?”阿萨布差点没笑出声,“小丫头,别欺负叔叔不知道,你能和贵族攀上关系?就算能,贵族的德行,会送你个下等人这种东西?乖乖认了吧,念你还小,和叔叔去局子里一趟,把这账算清楚,就可以啦!”
“不,不可以,这个皮夹是,她送给我的,重要的......”
“拿来!”阿萨布劈手夺下皮夹。忽然他觉得眼睑一阵剧痛,视线一黑,紧接着传来的是手背上那钻心的疼痛。“啊呀”一声,他下意识地松开手,小女孩一把抢过皮夹,推开人群,夺路而逃。
“嘿!这混蛋,岁数不大,胆子倒是很大!”阿萨布气得暴跳如雷:这个下贱的女孩,竟然敢趁他放松警惕的时候朝他眼里抹沙子,还咬破了他的手!
“等我追上了非打死你不可!”狭窄拥挤的街道上,阿萨布一路追逐着女孩,可惜虽然体能上有着绝对优势,可小女孩身形娇小地形熟悉,硬是保持住了距离,让阿萨布迟迟没法追上她。
“兔崽子,我倒看看你有多少力气。”阿萨布回想起了在警校的训练,轻轻调整了呼吸和步伐,摆出长跑的准备来,不紧不慢地跟在女孩后面。
拐过街角,是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巷,没有了人群的阻隔,阿萨布迅速追近了和女孩的距离,再往前一看,正前方是一堵高墙——这是个彻头彻尾的死胡同。
“哈哈哈,没处跑了吧?”阿萨布按奈不住内心的狂喜,要是今天抓到一个盗窃贵族财物的小偷,那可是立大功了!
可令他想不到的是,被逼到绝境的女孩非但没有慌张和害怕,反而转过头来,露出了一个邪恶诡异的微笑。
“叔叔,这里好像,没人会看到呢~~”女孩边说着,边从怀里摸出了一根小巧的桃红色|魔杖。
“什......什么?!”
身为一个警察的本能让阿萨布感受到了危险,他拔出了腰间的魔导枪,将枪蓄满了魔力。
可未等他击发,女孩的攻击抢先而至,那是一个闪着鬼火般的绿色光芒的魔弹,不偏不倚地正中他的前胸。
“啊!”阿萨布眼前一黑,身体支撑不住地倒了下去。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姐姐姐姐,这个,这个男人,够不够当‘祭品’?”
“好安妮,乖孩子,你做得好,不过呢,这个男人还不够‘坏’,他的心还不够‘祭祀’啦。不过你打倒他是为了自卫,也是可以的。”
“那,怎么办呢?”
“杀了他就行了,反正男人,都该死。”
“好,好!”
第二发魔弹应声而至,阿萨布彻底没有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