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六点左右,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公鸡就开始扯着嗓门喔喔喔地叫个不停,此起彼伏的,这家刚停那家又起,吵个不停。颂英是被这鸡鸣声惊醒的,昨夜辗转反侧于三四点才勉强入睡,此刻只觉左边太阳穴部分疼痛难忍,却也无暇顾及,起来整理了衣着,看了眼空荡荡的床里侧微微皱眉,也不知靖闰是何时起的床;屋子还是和昨天一样黑黢黢地,颂英磕磕绊绊地摸索到外间,微弱地光线透过钉了透明胶纸的木做的窗户让外间比里间明亮了许多;仍旧是昏暗的,颂英只能勉强看清外间的床上七仰八叉地躺着三个小孩,睡得很熟,高亢嘹亮地鸡鸣声完全没影响到他们。
屋外左边七八米远的小棚子里蹲着个人,站着个人,站着的人正弯着腰,不知在干什么;靖闰坐在屋门前的凳子上正梳理着头发,应该是长身体的原因,她睡觉很是不老实,晚上总会动来动去的,早上起来头发也总是乱糟糟的,偏偏她又没耐心,胡乱地梳理着那团本来就干枯地像杂草的头发,一下没注意就扯得头皮一紧忍不住“嘶”了一声;颂英终是看不过,走上前去,拿了她手中的梳子,“我帮你吧。”
靖闰转过身来,眉眼含笑,“颂英!你怎么不多睡会?”亏她还蹑手蹑脚的起床呢,还是被吵醒了......
颂英并没有回答而是用手把靖闰的头转了过去,“转过去。”
虽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颂英也并不是什么也不用干,长大一点后她的头发也总是自己梳的,“伯父伯母是在干什么?”
“我爸在抱草给牛和马,我妈在宰猪草,等会煮猪食。”好舒服呀,颂英的手好轻巧呀,一点也不疼哎!
“好了。”竟与昨日靖闰所扎的马尾一模一样,连高度都不差分毫,看上去却顺眼服帖多了。
!这么快!感觉颂英只摸了自己头皮两三下!“那我我我帮你?”
颂英看着靖闰迟疑害羞的样子有些好笑,想来她也知道自己手法是何模样,“不麻烦了。”说着抬起那似灵石雕琢成的芊芊玉手理了理本就整齐的秀发。
待靖闰去煮饭的间隙,靖父靖母把颂英带到了约百米左右的竹林处,一大片翠绿翠绿的竹林在清晨微风的轻抚下微微颤抖,清新的空气令人心旷神怡,直叫人忘却心中的忧愁与烦恼;不等两人开口,颂英先道:“伯父,伯母可是有什么要话和我说?”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妹儿,我就直说了哈,我们晓得你的难处,也想留你;”靖母一脸为难道,“但......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瞒你说,我们家有八个孩子,虽说老大老二打工去了,但还有两个姑娘在上初中,现在家里还剩下靖闰他们四个,也是前几年小学不收学费了,才送得起四个孩子去学校,孩他爸只是个拉马车的,我一个妇道人家也赚不了钱,所以,”颂英浅浅一笑打断了靖母的话,“伯母可是担心我什么也不会做,只会白吃白喝?”
“这...”靖母一脸窘迫,靖父也尴尬得转过了头,他们确实是如此想的。
“我理解伯父伯母,虽然我看上去柔柔弱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但我并非是什么也不会,在家时也常跟着母亲学刺绣的,因祖上是经商的,也跟着母亲学过管理账务,也是识文断字的,伯父伯母尽管放心,我断不会吃白食的,以后有什么需要做的,我也可以的。”双眼中是满满的恳求。
靖母没有答话,颂英会的这些在他们这穷乡僻壤又不能当饭吃,能有什么用呢,倒是靖父问了句颂英今年多大了。得知颂英才十一岁,两人直接呆住了,竟比靖闰小了整整三岁!这要是村里其他年纪相仿的孩子遭遇了这样的事怕是只会哇哇大哭的,靖父皱着眉头想了会,终是道,“小姑娘,你留下吧。”
“谢谢伯父伯母!”颂英满脸掩盖不住的惊讶与感激,她本以为靖父靖母是断不会留她了,毕竟这个家真的负担太大了,而她又不知何时才能恢复记忆离开。
等颂英离开,靖母欲言又止的看着靖父,昨晚不是说好了吗,怎突然就变卦了,“是因为这孩子太小了吗”
“是也不是。”说是是因为这孩子才十一岁,人生地不熟的,还真不一定能活下来,先前决意不收留也是以为这孩子至少十七八了......说不是则是因为这么小个孩子就已经遇事不慌不忙还学过这么多东西,想来断然是不会成为家里累赘的,且偏偏是被自己自家姑娘捡到的,或也是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