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洛尔被暴风雨的声音惊醒,神庙外的风雨让她有些瑟瑟发抖。
“冷吗?”
她的身侧传来美杜莎的声音。伊洛尔摇了摇头,只是轻轻地说:“小岛似乎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大的暴风雨。”她缩了缩身子,把毛毡毯子裹得更紧了些,忽然又想想到了些什么似的,将毛毯打开了一个口子:“神明大人冷吗?”
美杜莎并没有立刻回复。神庙里有些昏暗,但是伊洛尔的脸庞她看得清清楚楚,始终带着些稚气和天真。
美杜莎还是扭捏着钻进了毯子,她其实并不冷。
“您的身子好凉啊…”
伊洛尔柔软的声音让美杜莎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还和姐姐住在一起时睡的那一床软被。少女伸出臂膀,将毛毯细细地为美杜莎掖好。由于目盲,她那因长年干活而略显粗糙的手不小心划过了美杜莎的锁骨。
美杜莎感觉自己心里产生了异样的情绪。
“好了,这样您就不冷了。”伊洛尔拍了拍掖好的毯子角,满意地笑了。
美杜莎有些不能适应来自他人的温暖,她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人,习惯了被异样看待。她扭了扭身子,想要离那具温暖美好的躯体远一些。
“神明大人,这风雨,是宙斯降下的神罚吗?”伊洛尔侧躺着,尽量为美杜莎腾出了空间好躺在这还算比较厚实的毛毡之上,言语间听不出喜悦或悲伤。
“也许吧,我不知道。”美杜莎楞楞地回答着。她不想思考这些,因为她很清楚,顶撞宙斯,还坏了他的好事,决计不会有任何好下场。她出神地望着神庙的石梁:“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吧,什么都好。”
“我的故事吗?”伊洛尔有些意外,她往毛毡里又缩了缩,“我在这座岛出生长大,您看着我长大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又突然鼓起了勇气:“您知道…我弟弟埃洛斯只有17岁吗?”
“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美杜莎的语气非常冷淡,她不是很喜欢有人总翻旧账。
伊洛尔也不清楚这勇气从何而来,她只是觉得自己心里埋了很久的疑问,当下一定要提出来,于是她将自己的话题继续了下去。
“按照这岛上的规矩,进贡的男子必须是年满20岁的,但是我的弟弟只有17岁…”她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是希冀美杜莎能够给她一个答案。
“是吗?我并不清楚有这回事。”美杜莎意识到这相当于在向她坦白自己的一些过去,不过又何妨呢?于是她继续说道:“这座神庙也不是为我而建的。说到底,我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家伙罢了。你所说的这规矩,应该也是之前的那个怪物留下的吧。”
“怪物?”
“是啊,一个稍稍会些操控天气的把戏的爱吃人的怪物而已。我,其实也是个怪物。”美杜莎侧身转向伊洛尔,轻蔑地笑了起来。她看到伊洛尔的脸色从惊讶转为愠怒最后又蒙上了哀伤,觉得十分有趣,于是好奇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伊洛尔一五一十地将她和弟弟的故事全部交代给了美杜莎,末了,她吸了口气,片刻的沉默之后,只剩下一声叹息。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美杜莎依旧带着轻蔑和嘲笑,“你们信仰了这么多年的神明,如今成了笑话,愤怒是当然的吧。”
“那您需要男子是为了什么?也是为了满足吃人的愿望吗?”
美杜莎没有回答,“为了寻找爱情”这样的理由,连如今的自己看来都是一件可笑的事情,怎么可能再告诉别人。
没有得到回答,伊洛尔有些不甘心,她不相信愿意为了自己顶撞宙斯的美杜莎会是一个爱吃人的怪物,于是她轻轻地说:“您不愿意告诉我也没有关系,但我相信您不是这样的怪物。”
只可惜伊洛尔的回答并没有让美杜莎买账,她大笑了起来,翻身把伊洛尔压在身下,一只手伸进了她的裙摆,抚摸着她的大腿:"你到底哪来的自信?你是想试试…我是怎么吃人的吗?"她那双橙黄色的蛇眸微眯,膝盖顶住了伊洛尔的下身,对方也许是出于害怕,紧紧地夹着她的腿,甚至让她感觉到了身体的颤抖。脑袋上的小蛇发出了“嘶嘶”声,有那么几条蛇的信子甚至触到了伊洛尔的脸颊,这让伊洛尔抖得更加厉害了起来。小蛇的蛇信收集到的少女的气息共享给了美杜莎,那种充满活力和海风的味道让她心情有些愉悦。
“哼,小苍蝇…”美杜莎嗤笑着掀开了毛毡毯,起身走出了神庙。
骤然的凉意让伊洛尔打了个寒颤,她盖好毛毡毯,缩起身子,将头埋进毯子。美杜莎的威胁并不像宙斯那样让她感到害怕,她的潜意识告诉她美杜莎并不会伤害她。不过她仍然心跳如擂鼓,脸上也飞上了一朵红靥。
“神明大人的身体好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