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這裡的你……並不是『高貴之君』的成員啊……!」
「你不配提起『高貴之君』,不許你說第二遍。」
文肯定著香子的努力,與晶產生分歧,而後當文提起「高貴之君」四字遭晶警告,文像是吃了個悶葫蘆欲言又止,所幸菈菈芬轉移話題緩緩劍拔弩張的氣氛。
夜晚,皎月高掛在空,海風徐徐吹來,在高壓體制下,菈菈芬、香子早已精疲力盡,晶則是定時就寢無心注意,三人在洞窟內休息,神樂光本打算照做,但不見文在可視範圍內,神樂光決定外出尋找。
這一踏,神樂光逐漸忘記先前的目的,沉醉於眼前一草一木、頭頂上的星空、耳聽浪潮拍打岩壁,由叢林繞至岩崖再步入沙灘,單獨行動是危險的這點神樂光曉得,但止不住好奇心的她到處探險。
直到見到夢大路文盤腿窩坐在沙灘的背影,神樂光遊神的心思回歸夢大路文的眼眸,但夢大路文似乎沒注意到她,神樂光默默坐在離夢大路文身旁,距離半截手臂。
這回夢大路文不察覺也難,但兩人不屬於主動建立對話的人,對夢大路文來說場面一度尷尬,神樂光倒不這麼認為,用著直勾勾的大眼望著夢大路文,她的好奇心轉到夢大路文身上。
「……神樂さん我的臉上有什麼嗎?」「沒有。」
神樂光對於命令會盡責的執行,行動上是可預測的,但內心深處卻無法看得透徹,話少地像個人偶,是憋在心裡還是依附他人,這是夢大路文在這幾天下來與神樂光相處所捉摸到的個性及疑問。
「那……請問神樂さん在……?」「很像。」
「什麼?」「我們很像。」神樂光補充說明。
第一次在地下劇場碰面時,神樂光在意著文手中的短刀以及有別與凜明館統一的服裝,對應於自身的藍色披風,兩人在裡頭顯得特別突兀,一開始神樂光以「獨特」來稱呼眼前的情況。
透過一次次掃蕩柯羅斯,神樂光發現夢大路文與自己相同,並沒有把清除柯羅斯稱作舞台,若要為此代稱,「課題」或是「任務」比較符合,兩人並沒有像其他人融入劇中,雙方的實力不輸任何人,卻總是最先疲憊的,比起「獨特」,「同伴」一詞更符合兩人。
「神樂さん能聽我嘮叨幾句嗎?」見著神樂光後續沒有多說些什麼,夢大路文提出不情之請。
有何不可呢?神樂光點頭答應同伴的問題。
夢大路文將過去在西格菲特面對舞台、高貴之君、妹妹的事傾訴給神樂光,也對近日和晶的磨擦破壞團體氣氛道歉。
「……真的很像。」神樂光重複第三次。
華戀與光在幼年訂下約定像極了栞和文,兩人相約在未來共演,彼此為了目標邁進,一場失敗陷入困境,壓力導致她們無法喘息,失去名為熱情的閃耀,在暗地裡盲尋,沒有星光的指引。
「要和她一起登上舞台。」依稀記得的約定,兩人口中卻以「那種東西」稱呼約定,失去存在意義的她們失足跌入深淵遭尖石貫穿心腸,受傷的終究是靈魂而非肉體,神樂光離開王立,夢大路文離開西格菲特,逃離令她們飽受折磨的舞台。
兩人輾轉來到新環境,卻對舞台念念不忘,攀附陡峭的岩壁向上,最後終點只有兩個,要不過程中摔死,要不抵達地平線,兩人已經見到脫離低谷,探頭見證到舞台的景色,但並沒有立即翻上舞台,只是一昧的窺視,兩人禁不起第二次打擊,要是跌落絕對摔個粉身碎骨沒有二話。
想待在安全區,卻被蠻橫不講理的夥伴一把拉上來,理應放手回歸到原位,但面對不過問經歷卻無條件信任的人,她們無法棄之不理,所以回應夥伴們的感情,即便舞台令她們疲累,但有著夥伴的圍繞下舞台不單只有痛苦,同時混合著快樂,因為夥伴兩人拾起初心與舞台互相碰撞。
「我說完了。」神樂光不確定是否將話完整的表達,但神樂光能篤定這是她頭一次對外校的人說這麼多,或許是因為兩人是「同伴」的關係,雖然這是神樂光自擬的稱號。
「還有,沒有錯,不用道歉。」神樂光補上最後一句。
不可思議的孩子,夢大路文對神樂光有所改觀,神樂光並非人偶,她憑藉著自己的意識行動,不是不會表達而是選擇合適於自己的時機登場,宛如空氣般融入,卻能從中感受到她的真誠,讓夢大路文不必遮遮掩掩,坦白的將事實無缺的傳達。
「是的,神樂さん我明白,下次我會堅守自己的信……念?」
「神樂さん、神樂さん?睡著了嗎?」
夢大路文的話未說完,神樂光迷迷糊糊的靠在她的肩上打盹,夢大路文輕喚兩聲沒得到回應,若硬是把人叫醒太過失禮,時間也不早她攬起神樂光步灑在沙灘上邁向據點。
被逐出舞台的不適任者,再度登上舞台,兩人的閃耀如同今夜星空下的六等星,在眾多星雲下最不起眼的存在,卻也是茫茫星海中脫穎而出的六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