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如果有人对高町しろう说他的女儿是个女巫,他没准会认为这是个有意思的笑话而给那位客人免单,但当来无影去无踪的邮差三番五次地将正确署名的信件准确无误地投递到邮箱里时,他不得不考虑起那个笑话的真实性。
他承认なのは有那么些和别的孩子不同,例如偶尔和某些看不见的朋友说话还有在偶尔情绪激动时总会有瓶瓶罐罐恰到好处地爆裂,しろう不会认为这孩子有任何不对劲,相反地なのは的标新立异正是她闪闪发光的证明。
作为个不懂魔法的人——巫师界统称的麻瓜,高町先生很有自觉地在对角巷里不触碰任何事物,除了在古灵阁妖精的鼻孔底下折腾着麻瓜钱币与重量成正比的贵金属之间的汇率时差点将女儿弄丢以外毫无波折。
他有过让年龄尚幼的なのは在寄宿制学校独自生活的担忧,实际上那孩子在霍格沃茨生活得很好,这点从每周固定的信件中可以看出,なのは在短暂磨合后快速地融进了魔法世界——一个注定属于她的世界。
しろう曾经想过尽力去迎合女儿的兴趣,他和なのは的母亲在最初会尽量挑拣关乎魔法的话题以希望更多地贴近女儿的生活,但最后他们放弃了这种做法。
固然有麻瓜天生无法融进异世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他们与なのは时代相远辈分相隔年岁相差,也就意味父母终究与孩子隔着观念壁垒与思维障碍。
しろう在接到猫头鹰来信的那晚很少见地熬起夜。他知道なのは那孩子就在房间辗转反侧激动难抑,同时他再度拾起那张他反复阅读至每字每词都烂熟于心的录取通知书,他看着那些略显奇怪的要求和不知真假的落款时心里不知为何梳理起女儿的成长过程。
他很难把尚在襁褓里咿呀学语的软软面庞顺畅过渡到即将振翅飞走的身影上,是的,なのは在他眼中始终是那位举起满载礼物的圣诞袜子笑到露出缺牙的小姑娘,虽然しろう仍然不舍但他和妻子达成一致无条件支持なのは求学。
他们是なのは的父母,生育她抚养她却非代表他们拥有能够肆意操纵控制的权力,那孩子有着自己的人生,况且让两种观念强行相融本就离奇——参差相异原就寻常,甚至再说久远点他们终有天会先行故去,因此他们仅仅只替なのは打点好行囊嘱托诸般事宜后就送她远去。
当家里出现名女巫时生活是会变得有些不同,只有一点贯穿不变——他和孩子的母亲一如既往地爱着なのは。
就在这天しろう早早地来到国王十字车站,却在车站处碰见位素未蒙面的男子,男子解释自己隶属魔法部因突发事件なのは失踪特地请他前往有关办公处,他强自镇定先用电话联系妻子简要说明,期间男子神情古怪地看着他摆弄那台立方机体。
高町先生凭信誉百分百担保所谓的“幻影移形”并不好受,当真正处身于魔法界政府中枢时他很难说清那么多光怪陆离的神奇事物扑面而来的感觉,男子似乎对しろう的反应司空见惯,在しろう尚未搞清人们怎么从壁炉的熊熊火焰里完好无损地出来时就天旋地转般经历安检、挤攘人群、升降梯、盘旋于空的纸飞机……最后到达第六层的魔法交通司。
“……未经登记!你得给我说清楚未经登记的门钥匙怎么流通到霍格沃茨——带走两个未成年的学生——包括我本该在圣诞餐桌前的女儿!”
当しろう来到魔法交通司司长办公室时凑巧地听见里面一个正大发雷霆的女人声音,他几乎可以直接感到话里几经抑制却依旧噼啪作响的怒火然而那怒火并未趁势发作而是倏忽化作冰刺将里面的人冷冷地打发走,しろう看到有位浑身冷汗面色苍白的中年人出来——未曾显露的后招及计谋所带来的如坐针毡感较火山喷发的愤怒更为折磨人。
しろう进去时所见并非他想象中布局井然有序陈列着各种办公用具的场景,反而是具有故国风格的和风居室里端坐着位容貌远轻于年龄的女子,推拉门纸上飘动着活灵活现的流云,室内充盈着若有似无的清香,他恭敬地脱鞋进内在女子身前坐下。“我是Lindy Harlaown,希望这种环境能使你感到舒适Mr Takamachi,虽然我是土生土长的英国人但很仰慕日本文化。如果你有疑惑为何我的办公室是这样,简单来说依托魔法我平日将此作为休息地。”
Lindy举起身前茶杯似乎那寡淡口味并不符合她的口味因此浅酌些许就再未动过,しろう感激Lindy周到之余开门见山道“请问我女儿现在在哪?”
她闻言眉头微紧用种公事公办的口吻答道“相当抱歉,尽管全力搜索但我还是非常遗憾地告诉你,距她们失踪到现在已有两个半小时一无所获。”Lindy旋即以位母亲的身份继续说,“但请相信我也相信魔法部,保证会将你的女儿安全无恙地找回。”しろう被她话里的真挚诚恳所打动稍缓语气道“那来龙去脉呢?有什么我能够帮忙的事吗?”
“恕我冒昧现在的事态还无需Mr Takamachi你的相助。事情是这样的,霍格沃茨的Lupin教授在几日前查获到有位学生在校外购买的护身符上面有黑魔法的痕迹,为确保学生安全及追清来源,Lupin教授将护身符收缴却因课业繁重未及时处理而放在办公室内……”
居室里响起阵短促的铃响,Lindy听后歉然地朝しろう道“很抱歉我现在还有公务要处理,你可以回家等候消息或者暂时在魔法部内等候,出门后会有人接应你。”话已至此しろう只好作罢起身向Lindy鞠躬致谢后离开。
“Dumbledore正在帮助搜寻,但门钥匙传送的地点有可能在世界上任何地方,你该做好心理准备。”Lupin在办公室内现身,Lindy看到身前清茶半凉并未应答。
Lupin稍显踌躇的开口“这节课原本就是为她开的,她前些天主动提出要面对博格特。但我没料到Fate这孩子在面对博格特的反应会那么大——我的意思是我以为她至少走出了些阴影。”“没有,虽然她总是告诉我她感觉变好了,但是我看得出她没有走出来,一点都没有。”
她很短暂地叹息而后立刻提起精神来“现在有什么新进展?”“已经查明那块门钥匙上面设置了限定对象触发的魔咒看来下咒人不仅魔法水平不错,目标性也格外明确。但有点我想不明白,Fate从不会乱动东西,下咒人是怎么确定她就会接触门钥匙?”
“那块门钥匙长什么样?”Lupin略一回想道“是块有点破损的圆形木片……上面刻有月桂。”
她呐呐道“Testarossas的家徽就是月桂[1]。”
【2】
如果肚脐被钩子往后拉的感觉不太好,那么姿势不雅地降落在Fate面前更加糟糕。
Fate协调性更好在落地时稍有趔趄,而なのは则很完美地与地面全面积接触,幸好斯莱特林善意地将她搀起却在长袍上留下雪泥破洞。
“你——”Fate发现有关格兰芬多名字的信息缺失,她确凿地知道姓氏却不知为何翻滚在喉间无法吐出,她堪堪转过话题“你不该出现在这。”
なのは从袖内捧出那根黑胡桃木魔杖躲闪Fate带着质疑的视线,“我想把这个还给你。”
Fate不确定她听到格兰芬多这样作答时到底是何种心情,她从没被人这样看过。那双眼睛是温和、无害的有些近似实质化的执着,当然得很漂亮且热情洋溢,她对なのは印象不多大部分在纠缠与麻烦间徘徊,还有那奇特的宽容大度从不为她蛇院的身份而有分毫偏见,这女孩先前和她从未相识却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就像她在意你。
黑胡桃木魔杖物归原主在手里产生种冲突感似乎随时要脱手离去,Fate不动声色地将魔杖收好而后瞥到なのは垂在身侧的左手。
“我看看,我是说能否给我看看吗?”
なのは犹豫了下最后摊平但很快就曲掌收回,在被传送过来时她不慎划破了手掌“没事的,只是小伤而已。”从Fate凝重的面部表情来看显然她未将这等拙劣借口听去,但她在口头上却很意外地放轻少许,“伤口必须处理。”
这是なのは初次听到Fate没有那么冷硬疏离的腔调,尽管话里全是不容置喙却沾染上两分情感便似海中月光随涟漪荡漾。なのは的左手脏兮兮的掺杂着雪粒土灰,掌心有道长约两寸的伤口向外不断渗着血。“你会治疗魔法吗?”“会一些但我掌握的不太好……”
她的魔杖尖端凝聚点柔和的光芒,なのは未曾钻研过治疗魔法仅是粗略知晓,伤口缩短却仍不住汩汩冒血。斯莱特林见状便要将なのは的左手拉近,临到中途她停住随即翻掌将掌心朝上似乎在寻求格兰芬多的同意。
Fate的手总是很凉。
Fate仅虚虚捧住她的手,像阵翦翦冬风传来轻而薄的寒意。
なのは不敢直视她,好像做了何天大错事般任由拿捏且看Fate眉宇皱得愈加紧低低道“当真无事……不过瞧着吓人罢。”斯莱特林从未遇到这等罔顾自身安危的人,她不欲分辩径自俯身替なのは吹去尘灰。便在Fate苦于不通治愈魔法全神贯注之时,格兰芬多的心思却偏偏未落在正经处。
她满眼只瞧见Fate皎若银波之姿,在魁地奇赛场上Fate总是风驰电掣闪过,肉眼惟能辩识那胜若层鳞流光的金发。大抵是今年吧,Fate就改用更稳妥成熟的发型,分明从前也很好看。
她生得那样漂亮,成绩又好心性又佳,なのは忽得自惭形秽起来下意识想将手抽回,Fate以为是自己动作重了将气息放轻揣着十二分细心吹开剩余小颗粒再拂去,同时把手攥紧。
なのは初试挣脱不开便不挣了,面上不知怎地显出笑来,她偷眼去瞧斯莱特林心无旁骛,就放心地未出声地笑着。
她冒出个荒诞的念头——这个人她曾见过的。
Fate处理完又道声抱歉从なのは长袍边撕下布条,她包扎得不甚娴熟因此绕结得不雅观只充当止血用。
伤口已毕,现在的首要问题是她们怎么回去?
格兰芬多潜意识里诫告自己勿去打听斯莱特林为何会去触发那块门钥匙,“Harlaown的家庭成员之间有特殊的传讯方式,或许可以试试。”
此处是座森林,举目四望尽皆萧索虽有雪色还是昏暗阴沉,满地枯枝败叶旧雪沉污深可陷足更显冷清。既已言明,她二人就地行动。
Fate借了なのは的魔杖,素闻柏木忠心耿耿只追随那些勇往直前无畏牺牲自我——不惧自身与他人天性中阴暗之人,柏木或知事态紧急仅有些生硬感。
Fate在地上画了个圆圈再添加了些奇特符号,不多时那些符号褪色消失,圆圈里取而代之的是艘在波涛里劈风斩浪的三桅帆船,帆船逐渐驶远最终消失。“如果不出意外,半分钟就会来消息。”她们等了两分钟,一讯也无。
“没有回复意味着什么?”Fate觉得最近皱眉的次数有点多,“代表这里不可标绘。”
后头的事なのは记不太清了,大致她出言宽慰尚有转机被Fate敷衍带过,天色已晚她们不敢在野外停留过久,跋涉半时左右就放弃寻找安身之所及果腹之食将就在林间某处歇了。湿柴禾不易燃,なのは试了数次才成功用魔杖将火点燃,不幸中的万幸是她们尚且有“清水如泉”
来保证饮用水。
柴堆的火焰在Fate的眼里跳动着,她们商定各守半宿斯莱特林为先。看起来倚在树干上的なのは睡得不太舒坦,就算裹紧长袍还是不住打颤,Fate照料着火确定其能源源不断地提供热量,她稍仰起头所见惟有厚重树影。
猎户座——冬季最耀眼的星。像她的眼睛。
Fate拨弄着火焰的手停了下来,望着なのは,把长袍脱下在膝间摩挲阵并未立时行动,小心而默然,没有碰及格兰芬多一分一毫,将袍子盖在なのは身上。
猎户座——神话里技艺高超颇具胆识的猎人,因受到女神爱慕而招致嫉恨横逢劫难。她就是那只危险的蝎子,浑身都是致命的毒液,将任何善意良心通通回报以恶狠攻击,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势同水火,她与她也自该形若参商永不相见。
Fate,意即厄运难逃,是她的名字。
平安夜,无欢歌盛宴,只篝火旁两人耳。
“该我了吗……!”なのは仓促支起身,天幕昏昏却无夜间闷重之感竟已是明日。她昨夜恍恍惚惚地在饥寒交迫中睡了,原只想闭目养息后头不知为何越发安稳贪睡至晨。なのは见火焰虽仍燃着但不再旺盛,四顾无人纳罕时才发现身上盖着的赫然是斯莱特林的袍子。
想必夜间是很冷的,白日奔波还要耗心看管火堆定然非常辛苦,なのは摸到左掌的布结,是Fate亲手系的,也是Fate替她屏开谣言流语,她定定看着那布结在脏腑里升腾起股怀疑纠结的狂风,震得她心神飘忽,倘若……倘若她未曾目睹到那双红眸,未坚定意愿强求关系拉近,是否斯莱特林仍自孤高不被世俗侵扰而非现今沦落至荒郊野外受她拖累呢?
她的力量终究太弱了。
Fate回来时看到なのは垂着头方要前来观察她身体情况,便见后者察觉迅速抬起头轻轻地展出微笑示意无事。Fate见状就未靠近,她看到なのは的笑莫名感到微妙的违和,她并未听清格兰芬多零零碎碎地说着什么,这女孩先前态度亲善似乎绞尽脑汁地想踏进她的领域现在依然语笑嫣嫣却骤然隔着天涯般有种若有若无的疏离之意。
Fate眼里瞬息闪过种醒悟的落寞,凡近她者厄运难逃,なのは亦不例外。她怎么天真到曾有过那种想法,格兰芬多的做法是明智而正确的——远离灾厄,Fate接过袍子穿好,把空荡荡的心房里因感念到点阳光雨露而即将破土而出的嫩苗掐断,“我往那边探了探有条冰冻的河流,顺着走或许能走出这里。”声调重回冷漠。
步行片刻便见条冰冻的蜿蜒河流,向何处望去皆是莽莽榛榛幽暗莫测,她们并无能够测定方位的法子又不愿坐以待毙就没头没脑地估摸大概循着河岸走。
她是那样容易被看穿的人,なのは注意到Fate的刘海因早间露霜湿漉漉地贴在额前,皮鞋边裹满泥巴,上次看到时还泛着亮就如斯莱特林其人夺目耀眼,Fate走得那样快,果然是追不上的吧。
打破两人间的沉默的是阵诡异的拖拽声,像是沉重的铁器在雪地里碾过。她们对视眼努力辩识出声音来源于对岸,河道窄处跨步可过,她们过岸后缓步推进互相照应着对方,停停顿顿忽然なのは被Fate按住矮身躲在树后,从Fate的口型中なのは解读出两字——夜骐。
那种象征着死亡与厄运的生物就在十来米外,不知怎地夜骐突然躁动起来而搁在地上的长鞭骤然活过来甩动鞭梢响亮地击打在夜骐身上。
长鞭狠狠地逞威番直到夜骐避无可避终于安分才抽去生命掉在地上。“血味,夜骐会被血味吸引。”なのは抬起左手点出夜骐躁动的原因,她们自身难保再想解救夜骐天方夜谭,但Fate盯着夜骐后腿的镣铐不知在想什么。
“我有个想法……”
Fate不知脑海里怎么蹦出这条鲁莽大胆至极的计划,她舔舔结皮的嘴唇像个拉文克劳般分析话里却处处透露着格兰芬多的冒险,“夜骐,我们要借助它离开这里,那条长鞭和镣铐说明有人看管——钥匙,是的我们要找到钥匙绕开人和鞭子——我们要飞走。”なのは面对这个简明到过于理想的计划所提供的信息有点发愣,“飞走?”“是的,飞走——夜骐方向感很好。”斯莱特林笃定地说道。
如果让なのは形容这一天来的日子,她几乎可以堆砌所有任何关乎糟糕意味的形容词,然而最要命的是她和Fate真地绕到夜骐背后不远处开始那个疯狂的计划。长鞭对人的靠近没有反应而夜骐挨过打后闻到愈加靠近的血味仅喷喷响鼻不敢妄动。
这头夜骐比Fate见过的任何一只都骨瘦如柴,皮毛蓬乱失去光泽被虐待的身体伤痕遍布。Fate将长鞭系在树上,なのは悄悄探近,糊涂——从传送过来她始终处身在这种状态中,荒唐——不成型的计划、不靠谱的行动、不着调地试验开锁咒而事实如她们所想徒劳无劲,最不可置信地是なのは竟然相信着Fate并且很快投身实践毫无二言。
她们见取巧难行便摸至从灌木边从缝隙里观察到约八九个一群人围成圈围在篝火旁推杯换盏高声喧哗,旁边扎着顶灰帐篷,这里头掺杂着世界各地的口音全生得粗壮野蛮,坐在中央的络腮胡已有五分酒意披着袄子挺着肚皮开口却是伦敦口音“算起这批该是今年第七笔。”他俨然是众人之首很快便有人附和道“这单运气糟,从马里兰州就受那群狗娘养的傲罗追,若不是单子谁会跑到长角水蛇窝里去!”
络腮胡闻言只笑那愤愤者被角驼兽顶着屁股追“后日交接就脱手……至于傲罗不过是群被牵着鼻子的猎犬,眼睛尖专会逮兔子老鼠遇着捉不住的只会夹尾巴乱叫而已。”后头那群人讨论得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污秽言辞,这些人身旁都有个皮箱子不时晃几下却无人在意。
两人退到后面商议这很可能是个走私神奇动物团伙,正束手无策之际却见那络腮胡摇摇晃晃地走出要去小解,两人悄声藏到他附近,他正要解裤子余光忽而瞥到阵耀眼红光侧身便躲醉意瞬时消掉大半,他大喝声待要抽出魔杖回击脑袋一沉歪到地上,Fate丢开手中石头摸索阵在腰间解开钥匙扣,却听到那头吵嚷六七个人影骂骂咧咧地朝这里赶。
なのは在前头等着Fate,容不得细想两人冲到夜骐边Fate蹲下开锁,なのは拿着魔杖在旁掩护眼看大汉越靠越近心内焦急,Fate经不住手抖几次尝试却总对不准锁眼忽而感到なのは轻轻地按住肩膀,她快速调节呼吸重新尝试终于解开。
走私团伙杀戮成性出手便是穷凶恶咒,招招刁钻初时なのは尚能勉强抵挡一二,架不住他们经验丰富人多势众狼狈逃窜在林间,“你们他妈的不要打到夜骐!好不容易捉到,脾气烈也不是叫你们打死的!”Fate闻言藏到夜骐身后,用力拽它到树后奈何这夜骐生得顽固撅蹄子甩头硬是不动。
走私团伙揪准Fate一时半会儿脱身不得,分为两波一批分去抓なのは剩余两个左右逼近。Fate情急之下摸到口袋里的黑胡桃木魔杖——
“【Confringo(霹雳爆炸)】!”
尽管魔咒的威力大打折扣还是在弹到一人身上引起小范围的爆炸,另一个避之不及往后退数步,Fate趁时又去拽夜骐突然看到地上因适才混乱从怀里掉出的拉绳小袋,不经考虑她拉开小袋凑到夜骐嘴前,那夜骐嗅到味道迟疑靠近露出牙齿往内拱,Fate看那人马上就要从晕眩里恢复过来只让夜骐囫囵尝鲜便收起袋子急急催赶。夜骐吃她嘴短态度温顺许多任由Fate爬上背似乎还想扭头嚼她的袍子。
Fate把膝盖放到翅膀的关节后,“现在让我们到……到她身边去。”夜骐听到这句毫无首尾的话忽地展开翅膀略向前倾像枝离弦之箭贴地往森林里光芒四起的地方飞去。
风,呼啸猎猎,Fate紧紧地贴着夜骐,她在做什么——她完全可以视若无睹就此溜走,Fate死死地拽住夜骐的鬃毛,她在想什么——那种错漏百出没有正确估计敌我差距的计划怎么会出现怎么会被实施,她看到四个人虎视眈眈地盯住一颗树,那个女孩就在后头孤立无援命悬一线——想到这她的胃就皱缩成一团。
夜骐的蝠翼扫起阵雪尘,“【Expulso(飞沙走石)】!”树后的灼灼蓝色火光席卷而来,なのは几乎就在Fate出现的那刻同时跳出不断用魔杖抛出极具威力的在决斗里足可胜敌的魔法,走私团伙轻看她们年龄小冷不防竟被击倒两个剩余者侥幸用盔甲护身躲过“【Crucio(钻心剜骨)】!”走私者将自己强烈的想要看到她们痛不欲生的欲望贯注到这道魔咒里,なのは正在施障碍重重她几乎可以切身感到那道光芒击在Fate身上剔肉挫骨的痛感,她没想到如此凄厉的声音是从自己嘴里发出的“Fateちゃん!”
施咒者被夜骐前蹄猛踹掀翻在地,而那本该在夜骐背上挥劈作战的斯莱特林从地上滚起目光如电“【Incarcerous(速速禁锢)】!”粗绳笔直而出将正欲从背后偷袭なのは的同伙捆住。
Fate小步疾跑翻身重骑夜骐,她向侧身探出大声喊道“抓住我的手!”格兰芬多纵身够到Fate的手被后者抱住用力带到马背上。
“飞!向上飞!”夜骐陡然变换角度振翅欲冲出树林,谁料还有个穷寇之徒一把拉住夜骐的尾巴恶狠狠地要将她们千刀万剐。
“【Banishing Charm(驱逐咒)】!”
那恶徒像なのは在魔咒课上的软垫朝后飞出,树条争先恐后地往她们脸上身上打来,冲出树林后指定方位为霍格沃茨,她们惊魂未定缓过半晌在夜骐飞出段距离后なのは方道“我们……逃出来了?”“我想是的。”
“我们在平安夜翘掉了Flitwick教授的魔咒课。”なのは寻找着话题,“我想他看到你的驱逐咒运用娴熟会高兴的。”她们又沉默了会儿,なのは坐在前头没有回头道“我刚才……以为你被击中了……幸好,我是说非常好那没有发生。”
“我没事。”Fate似乎觉得还不够又添了句,“我很高兴你也没事。”斯莱特林初次意识到她可能拙于应付人际关系,尤其是应付女孩子。
“你刚才的咒语在决斗中会很出色。”“我在那件事——就是进到斯莱特林地牢前就在练习,那件事之后了解了决斗和更多练习。”以前都是他人寻找话题,Fate发觉找到个能够延续下去的不讨厌的话题如此艰难。“那夜骐呢,你是怎么驯服它的?”Fate如获大赦般接道,“我给它喂了些给Bardiche——我的猫头鹰准备的特制鸟食。而且我想它因不受管教被囚禁积怨已深才愿意帮助我们。”
“Fateちゃん,可以这样称呼你吗?”她似乎曾听到学校里的日裔学生间这样彼此称呼过,那种听来便觉亲厚的尾缀并不适合她俩的关系然而Fate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
“我很抱歉这些天给你带来的麻烦,”因为座位问题Fate看不清なのは的脸,夜骐背部很滑她不得不将なのは圈在怀里共同伏在夜骐的脖子上,高空凛冽的风在咆哮但格兰芬多的话还是清晰地吹到她耳朵里“同时很感谢你帮助我,”なのは深深地呼吸了口才道“但我想可能保持距离是最好的。”Fate来不及看脚底快速变换的景色和头顶寥落的星辰,冷风吹得她手脚发僵牙齿发酸张口便直往嘴里灌,但她还是清晰道:
“我不在意。”
在意什么?Fate自己都没想过,但她需要这样做,她的大脑她的躯干都全力以赴地指挥着她说出这句话,她现在才发现自己等待着别人,特别是同龄人给予的温暖与善意太久了,哪怕这些飘忽即逝转瞬成空,又可能只是为了她的蓝眼睛和嘴角浅浅的笑或者格兰芬多无条件的信任,“我不在意。”她再次道。
なのは觉得自我真是矛盾,声声念着保持距离切断联系,徘徊许久反而步步拉近,石板蓝里是涓涓汩汩的春潮荡又荡搅得那只载着愁绪烦思的舴艋舟航向远方,未知的なのは深信会更好的远方。她做了想了很久的事,Fate的手总是很凉,なのは便用温度更高稍显小的手握住Fate的,不吝啬地传递热量。
夜骐忽然朝地面俯冲,她们降落在霍格沃茨。
禁林前空地Hagrid惊讶地看着她们从夜骐背上滑下来,“哦老天!梅林的四角裤,这头夜骐是哪来的,我是说看到你们安全回来我真高兴!”
Hagrid兴奋地要给なのは个大力拥抱,看到她的小身板Hagrid知趣地放弃“我本来想在禁林里找上一圈,如果有那个不长眼睛的吃了你我会将它的肠子都掏出来当作腰带!但Dumbledore说我不要冲动他们会想办法,结果你们自己出现了!”
なのは现在精疲力尽只想赶紧回家回到床铺的温暖怀抱,Hagrid原想再加追问更多例如能否将夜骐收归手下,但看到两位姑娘疲惫的脸庞他将她们引到屋中周到地捧上热茶和可以食用的蛋糕。
当她们的父母赶来时,なのは和Fate头挨着头在沙发上沉沉睡着。
“我想她们经历了很多,”半月形镜片后的蓝眼睛在看到女孩们时和蔼地闪烁着,“现在让她们好好地睡一觉吧。”
那根黑胡桃木魔杖安安分分地躺在斯莱特林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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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桂家徽:选择月桂的原因,一是用月桂做的魔杖会在其他巫师试图将其偷走时自行发出闪电攻击,原因二是意大利人毕业时会带桂冠。
「2」关于文中NF传送去的地方“不可标绘”,因为一般地点在地图上可以知晓,又因未成年人使用魔法受到限制,不然使用后会被魔法部追踪从而进行审判,所以在“不可标绘”的地方能够使用魔法而不被魔法部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