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的牙怎么了？』

「别提了、庸医、你快帮我看看吧，我感觉已经恶化了，好痛……」

『流脓了都……你做了什么啊，这么严重。』

「呜呜呜~我这辈子都不啃坚果了……」

『啃坚果？人狼形态啃坚果？你还真是不要命了……狼人形态倒是没事，但是人狼形态……你的神经会变的异常脆弱的，一旦出现什么严重的伤势，甚至可能会致死的，小心点儿啊，冒失鬼。』

「呜呜呜~知道了……我知道了……」

庸医耐心的帮我清理了坏掉的牙齿和伤口，尽管过程让我痛苦不堪，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起来。

在休息到血止住了之后，我因为好奇忽然想起了一件到现在都没想明白的事情。

「庸医，为什么你那个时候会突然出现呢？」

『什么时候？』

「和巨龙战斗的时候，啊、不对、想起来好奇怪，从你出现之后，巨龙就没再攻击过我们了。」

『你说那个啊，啊，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你的胸口会留有小家伙的牙印？』

我的脸儿一瞬间就变成了喷发的火山，羞愧的恨不得立即夺路而逃。

庸医似乎看出了我的焦虑，她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眼睛，似乎已经看出了一切。

『你的表情已经回答了我，嘛~那我也就没必要拆穿你奇怪的私生活了~』

「我有什么奇怪的私生活啊！你给我说清楚啊混蛋！」

嘛~庸医还真是可怕啊……

『你还记得，劳娅的魔法伤了多少人吗？』

「记不清了，但是绝对有好多人的，兔子小姐和猫猫就都被冻伤了呢。」

『那死了几个人？』

我忽然愣住了，本想滔滔不绝的回答，可是仔细一想，确实没有任何一个人死在巨龙的魔法之下，但这样，也太奇怪了。

哪有只伤人，不杀人的家伙嘛。

『回答不出来吧？其实，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只要没有杀人之心，就可以了。』

「没有杀人之心？是什么意思？可是她确实伤害了好多人，而且……而且雪莉大人也……」

『你想问，雪莉为什么没死吗？嗯~如果我说、那时候、是我救了她，你会相信吗？』

「庸医？这怎么可能呢？雪莉大人死去的时候，庸医还在绿叶镇待着呢，怎么可能一下子飞过去几万里，然后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嘛~」

『那如果，她那个时候并没有死呢？』

哎？不会吧？没死？

可是、庸医的表情却如此认真，以至于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了。

『她那个时候确实没有死，而且，生命体征很稳定……』

庸医一边解释，一边打开窗户，从窗外拿进来了一个放在了外面不知道多久了的杯子。

令人吃惊的是，杯子里的居然是两块方形的干净冰块。

将冰块放到了桌面上后，我又吃惊地发现，冰块里居然是一只翠绿的小青蛙。

『被冰封住的生命，只要被冻住的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身体机能，却没有伤及细胞组织的话，就会陷入一种假死状态，而这种状态，甚至可以维持几百年之久。而且，如果被冰封的家伙受了很严重的伤，而在这种情况下被冰封起来的话，那么说不定可以拖延死亡的时间，然后找到可以治愈的方法，从而拯救一个濒死的人。那个时候，那条巨龙、也就是劳娅，把我带到了冰封着雪莉的冰晶棺里。我很惊讶，她的身体居然没有完全死去，或许是极冰魔法让她得以存续。这可真是个大发现，嗯~如果我会极冰魔法的话，或许就能够救治更多的病人了。在那之后，她就命令我想尽办法复活雪莉，大概是看我能通晓一切吧，以为我知道复活人的办法。人死是不能复生的，这个世界上没有可以复活的法术，可她却不知道的是，雪莉根本就没死……啊、对了、我给雪莉做了简单的恢复处理之后，就去劳娅了，所以那个时候就刚好碰到你们了。』

庸医一边说，一边用小刀切开了冰块，然后……

然后那只被冰住不知道多久了的小青蛙，居然再次活蹦乱跳了起来。

就好像，死而复生一样！

『就像这样，虽然概率极低，但是如果是蕴含魔法力量的极寒吐息的话，就可以做得到……』

「庸医、你是、什么意思？」

『我后来给那只巨龙做过心理检测，结果很明显，她有一种边缘性人格障碍，很可能是因为巨龙形态和人类形态的转换而产生的精神问题，所以我给她开了一些可以帮助镇定的药剂，嗯~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凯丝，如果当初袭击人的时候，她的目的和实际的做法并不相同呢？或者说，她后来的记忆与当时的行为之间出了差错，导致她误以为，自己已经杀了人……』

庸医又将碎冰切得更碎，然后碾在掌心，当其化为水珠，滴在地上，水、又再次被冻成了冰块。

『而且，她的暴躁是突然的。我从雪莉那里听到的，以前的她从未做过如此过分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温柔的小女孩。那为什么一个温柔的女孩子，会突然发疯，然后变成暴虐的魔龙呢？凯丝，边缘性人格障碍就是这样一种东西。如果一具肉体经常在两种形态之间切换，大脑也会在这种高强度的变化之中产生畸变，神经压迫和变化所带来的不同的细胞残留都会影响你的大脑。试想一下，本不属于你的脑子出现在了你的脑子里，那么会怎么样呢？毋庸置疑的，你的精神会随着身体变化的同时、遭受着不断变换所带来的折磨，这种痛苦会与日俱增，终有一天，会将你也吞没的。凯丝，我想你明白这一点，尽早选择成为人类、还是狼人比较好。继续变形下去，你也只有和那条巨龙一样……终有一日会变成无法控制自己，一心渴望着破坏的、真正的怪物……』

虽然庸医说的很吓人，但我还是摇了摇头。

「什么嘛、庸医、我可是不会屈服于什么边边什么的东西的啦~」

『是边缘性人格障碍……你这家伙真是的……真的不打算听我的吗？』

「嗯~不！」

『哎……你这家伙……这个病，很难治好的……』

「那不也是能治好的不是？我相信庸医，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变成了怪物的话，庸医一定会阻止我的。」

我眯着眼睛，没看到庸医的表情，但我猜想，她一定很是无奈吧。

毕竟碰上了我这样一个不讲理还任性的病人，一定很烦恼吧？

『随便你吧，反正到时候你万一死了的话，尸体可得给我解刨~』

「嗯、一定。不过在你解刨完了之后，记得把残骸好好埋起来，我可不想暴尸荒野。」

嘛~能够永远安眠于一个美丽的地方，或许也是一种幸福吧。

『说起来、当我看到被冰封在极冰里面假死的人的时候，我是吓了一大跳的。』

「庸医也会有没见过的东西吗？」

『从没见过，那种离奇的事情，我只在书上看到过，可从来没在现实中遇到过，不过想起来，安静地躺在冰晶棺里的雪莉，看起来的时候可真像一个美少女。嗯~那种样子或许可以称之为，『睡美人？』』

「睡美人？」

『你没听过那个故事吗？说是只有真爱之吻才能唤醒。』

「哇、那、那是谁唤醒的雪莉大人呀！」

『是科学的医术。』

她面带自豪的说着。

哎……

一点情趣、都没有……

『所以说，魔法诅咒什么的，还是没有科学的力量强大。还有你啊，要老实听医生的话，赶快选择永远做为人，或者永远作为狼人而活吧。不然的话……让我猜猜，你现在记忆衰退了吧……』

哎……？

为什么……

庸医会知道……

我无力地抱着膝盖，坐在红龙木的屋顶上，吹着发疼的风。

边缘性人格障碍……吗……

我埋下了头，埋得深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