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画廊长期独家合作的涂鸦艺术家「aeTER」 被指出与著名心理学家、艺术史学者莫丘黎是同一人。
1.aeTER原为艺术经纪公司「谬思(Muses)」发掘的艺术家,首次展览即颇受瞩目,但随后就被S画廊挖走。此事成为其生涯污点,S画廊与aeTER的结盟被评为「邪恶的结合」。
2.莫丘黎长期在报纸专栏撰文为弱势发声,尤对资本主义社会结构有深刻检讨
aeTER被发现真实身分为莫丘黎后,舆论对其大加挞伐,指控他表里不一、沽名钓誉;莫丘黎很快于2040年3月19日发表文章,重炮抨击S画廊藐视人道价值、贪得无厌、嘴脸不堪入目。
S画廊对该文未予回应。
文章发出后,aeTER没有离开S画廊,莫丘黎也仍然持续经营专栏。此后舆论对于其人的攻击便未曾绝迹。
※莫丘黎该篇抨击S画廊的文章,言词虽然激烈,却没有提出任何实质事证,加上S画廊对此默不作声,因而该文被认为只是为了应付舆论而交差的产物,且很可能事先已获得S画廊的默许。
但与莫丘黎发表过的其他文章比较,该文言词过于激烈,前所未见,不像是事先和S画廊协调的产物,我不认为那些只是应付交差的违心之论。
※aeTER在谬思的经纪人:「S画廊其实并不积极要他,但他可能很早就想进去了,所以对方一提他就答应。」
S画廊开出的待遇实际上并不比谬思高出多少,但aeTER似乎未多考虑就答应跳槽,谬思当时连斡旋机会都没有。
aeTER的行情不错,但无论是在拍卖价值上或艺术史上都没有代表性地位,故应可撇除「S画廊私下以胁迫等其他手段留住aeTER」的可能性。
徐李二人离开S画廊已久,但莫丘黎的状况与李世真早年为S画廊维系住的几条人脉关系状况类似:既不服S画廊,却又甘心留在S画廊。
崔泰恩20X8年10月26日
补:20X8.2.9画展记者会「我一直不赞同绝对黑与绝对白的二元论。我对某些事物的持续批评,只是因为它们需要被批评,之所以不赞美,是因为它们不需要被赞美,但并不表示它们没有正面光明之处。」
补:20X9.7.17访谈「除非S画廊倒闭或主动找我解约、不续约,否则我不会离开S画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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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8年05月,N囯黑道帮派「Crazy Gorgons」的第二把交椅帕雷蒙入狱,但很快获释,警方声称该次行动只是请帕雷蒙协助办案,并非刑事逮捕。该次事件虽然荒谬,但在社会上未引起关注,帮派Crazy Gorgons事后也未追究。
退休警察指出,逮捕帕雷蒙的原因不明,只知道是警界高层直接下令,逮捕后很快有风声传说是另一帮派「Empusa」做的手脚,地方分局非常重视这项传闻,预备动员基层戒备两帮寻仇,但随着帕雷蒙很快被释放,这件事不了了之。
※聊备一记,与徐李二人没有必然关系。
※太平洋与大西洋地区都有传言,徐李二人一直与黑手dang、黑道之类的地下组织关系密切。
1.若帕雷蒙没有被释放,这件事很可能短时间内演变为两大黑帮寻仇,类似的事件模式与2023年E囯大选很相像:起因都为某帮陷入困境→传闻指出为敌对帮派所为→两帮原有的紧张关系更加紧绷;
事后都没有直接证据可证明一开始的困境究为何种因素所导致
2.帕雷蒙入狱前,李世真在N囯待了将近一年,她离开N囯飞往O囯当晚,帕雷蒙随即被逮捕入狱。
如果李世真是这次事件的主导者,E囯该次大选的主要操作者也很有可能是她;但这与普遍对于她「行事风格温和」的印象有所冲突
隔月(2028年06月)莫氏集团宣告破产,一般认为是由于莫氏在M囯投资的项目出现巨额亏损。
徐伊景是当时多个太平洋企业在大西洋地区投资且相互合作的牵线者,莫氏作为其联盟的其中一环,难以想象会在无法获得支持的情况中宣告破产,因此,莫氏的破产,应是出于徐伊景的默许,甚至主导。
崔泰恩记于20X1年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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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提及帮派「Crazy Gorgons」径以「A帮」代称,帮派「Empusa」以「B帮」代称。 NPC的名称还是简单一点的好。
-Sep. 2028-
今天的阳光好得不像真的。
咖啡厅里染上一片金黄色的光晕,满室的木质装潢彷佛也照耀得有了生命,润泽温和,深沉木褐色沉默着吞咽所有的光,阳光张狂热烈的色调穿过了落地窗也就被蚕噬得只剩下刚刚好的温暖气息,刚刚好最适合人们闲聊呆坐。
一踏进门口徐伊景就觉得像踏进了陷阱,过份的甜美和温馨气息让她整个人都不舒服。
穿过几排卡座,客人不多,零零星星几位独自滑手机、看书或发呆,刚好足以点缀一点人气而又保持咖啡厅松散的假日气息;只有最里侧靠窗那区明显散发着等候着来人的、将发未发的热情。世真正昂着头挥手伸出卡座外招呼她,笑容热烈得可以点燃任何人。
已经好几年不见了,伊景微笑着坐下,「都已经是有身孕的人了,动作别那么大。」
她们以前都是这里的常客,拿着菜单一面翻看一面找找有没有什么改变,顺带东拉西扯以前在这里吃饭的往事,确定自己惯常点的餐都还在,于是仍然点了一模一样的,回味旧时光顺便不屈不挠地再比比今昔有什么不一样没有。
世真已经结婚好几年了。可惜姨母早几年过世,没能来得及看到宝贝侄女嫁人,世真索性找伊景当证婚人,要论「重要的长辈」,对世真而言确实也没有比她更胜任的人。关于那场婚礼,伊景只模模糊糊记得世真穿着层层婚纱像是打包好的礼物,而自己就是那个要负责亲手把礼物送给其他人的人。但没关系,世真笑得很开心,脸上的表情快乐得能把任何人都化掉,即使是自己这样的怪物也没能对那样的笑容免疫
。
她现在也笑得跟婚礼时一样开心,迫不及待要一股脑把幸福都倒出来分享。以前总在自己身边蹦蹦跳跳唠个没完的兔子,即使怀了小兔子也依然健气,只不过现在唠的都是家庭里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了,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在伊景耳里听起来感觉离自己非常遥远。她是在钢索上过生活的人,若不是在算计别人,就是正在被别人算计,她几乎消耗所有的时间在战斗与备战,日常琐事所占的比重压缩得极低,只如例行公事一样一笔带过;她的生活水平当然很好,吃喝物用都不委屈自己,但那和每天早上固定的运动习惯一样,都只是为了尽可能维持这副躯体的机能,健康毕竟是一切事业的基础。除此之外,这些例行公事之于她就没有其他意义了。
但在世真现在述说的生活里,这些「例行公事」都忽然别有趣味,就算是两夫妻为了挤不挤牙膏而争吵,在世真口中也都成为有趣的故事。
以前的世真也与自己同样过着在钢索上求生的日子,比起来,虽然回到普通人世界里过普通生活的世真不免让人惋惜她浪费才能,但现在的她看起来似乎快乐很多。
伊景其实没怎么留心听世真说了些什么,她唯一在意的只有那副明亮得晃眼的灿烂笑容。
果然,遇到世真的她,才是真正幸运的人。
如果世真想要离开钢索、回到普通人的世界,她也总要放她回去的。世真当然拥有自主人生的权利。
「代表nim。」
都说了不要用敬语的──但现在提这个也没有意义了。
「可以帮我快出生的孩子取个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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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景是在午后的刺眼阳光中醒来的,直直透过车前挡风玻璃洒在她身上。看来这就是梦中世真的笑容老让她觉得晃眼的原因了。
醒来第一件事先看手机,紧急的工作通知当然得看,但更重要的是看看有无世真保镳传来的讯息。半年前她毫无商量余地地为远在N囯的世真找了几个保镳、让卓安排好她在当地的保全,并嘱咐保全负责人一旦有事要立刻通知她;还好世真这次倒是没怎么反对。
如果她没料想错,世真的人身安全问题即使不是立即性的,大概也处于随时被监控的状态,毕竟她独自在囯外,相对其他画廊成员而言,是最好下手的对象。在摸清敌方底细以前,都不能再放任世真一个人行动了。
没有新讯息。放下手机后,身体的疲累感一拥而上。刚刚那种乱七八糟的梦让这个小时像是白睡了。
她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梦了。没什么时间睡觉还老睡不好。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一段时间,几乎所有的事务都不顺利,她必须花费更多时间和人力才能达成既定的工作进度,画廊每天晨会过后,所有成员各自手上就有忙不完的事,新增的工作、更多的是本该完成却未完成的事务,他们已经很久连在画廊里一起吃个午饭或晚餐的机会都没有,卓和赵理事差不多晨会过后都得出外奔波一整天,下班都是打个电话向伊景汇报进度便就地下班;作家则根本与小车合而为一,伊景休息前都得特地看一眼小车,确定作家没有直接睡在里头过夜。
她自认不是个好老板,但就算是她,也觉得这段期间高强度的密集工作实在持续得太久了。这已不是待遇能弥补过来的问题,人一直处在这样的状态下,身心持续耗损,迟早会崩溃。
他们的工作原本就不属于十分投入能保证十分收益的类型,但这阵子真的太反常了,她甚至怀疑有人特意针对他们──但有可能是谁呢?对方这样处处掣肘,以至于一开始她甚至没有办法根据受影响的业务类别去缩小嫌疑圈。另一方面,要像这样全面干涉他们的工作,对方投入的资源也相当可观,可以说,对方是具有一定实力、且估算「扳倒徐伊景后就能获得巨大利益」的人。
以伊景目前的工作状况而言,她有自信不存在同时符合这两项条件的敌人。资源与野心足够庞大的人,差不多都会是她的合作伙伴,他们往往在这件事上合作、在另一件事上为敌,但说不准哪天又会需要彼此,恨她的人很多,但她也确定他们都需要她,他们没有理由要耗费大量资源去打倒尚有利用价值的人。
至于真正恨她恨到希望她消失的人,他们没有扳倒她的本钱,他们与她不会有连带的利益关系,也就是说,敌对阵营都是些她不屑维持合作关系、「用不上」的人,这些人的实力自然远远不够做出像现在这样靡无遗漏的干扰,而且还得不被理事、作家、卓他们这些老手发现。
如果敌方阵营里不存在能做出这种事的人,那就是己方阵营出了背叛者了。这个人(或这个集团)认为徐伊景倒台的话,自己就能取代上位或是瓜分利益。这样的话,对方很可能是她手下那些太平洋地区企业的其中之一。
为了不打草惊蛇,这件事的调查与分析整理都由她自己一个人进行,她会为了试探对方的底细而调整理事他们的工作内容,但并不告诉他们用意,这些调整也就显得只像是为了突破这阵子的困境而做的尝试,避免引起理事他们多想,当然更要避免被对方察觉。
这些无法分摊出去的秘密调查、再加上原本就不顺遂的工作,伊景数十年如一日的生活作息几乎在瓦解边缘,身体已有些吃不消,她有时候还得像现在这样偷空在路边停车睡一会儿。
要是世真在的话,她彷佛都能看见那孩子会坐在副驾驶座半是嗔怪半是叹息地说:「都说了该休息的时候还是得休息,车让我开吧。」
世真现在在囯外的任务也并不顺利,这一趟就去了近一年都没回来。这之中虽然仍有电话与讯息来往,但全都和公事有关。她们从来没有打电话说情话或至少话话家常的习惯,即使是在确立情感关系之后,电话、讯息、信件里的谈话内容依然99%是工作内容,剩下的那1%是世真顺带穿插着像孩子一样甜腻的撒娇或赖皮似地一句:「妳想我了吗?」
她对这句话习以为常的程度都不再需要变着法子去回避回答问题了,无论只是淡淡应一声、还是干脆就不说话,世真都会自己接话接得很开心。世真早就知道她的答案是什么,也早就知道她看似随意或无视的反应意味着什么,世真对她有老夫老妻般的理解与包容,却也总是不厌其烦地继续坚持问那些明知故问的问题。
那些听起来重复又没有意义的话,都让她意识到现在在电话另一端与自己说话的人,还是个正在恋爱中的孩子。仅仅如此就足以让她感到心安。
回想起来,她们其实没有「谈过恋爱」──没有经历过一般人认定的那种所谓「谈恋爱」的过程,即使有了更深的情感羁绊,「工作」依然在她们的互动中占有最大的份量,若不是因为工作,恐怕她们两个相处的时间得打个一折不止;她曾想过自己这样的工作狂,能遇到世真简直是万幸,否则她根本无法想象自己怎么可能在工作之外还能挤出其他时间与另一个人建立关系,她这样的人早就注定一辈子献身工作。
只不过,她一直不确定世真和她一样是真正的工作狂,还是为了跟自己在一起而被逼着成为工作狂。
世真不时流露出的「正在恋爱中的孩子」的那一面,同时也提醒伊景,世真原本并不属于自己这个世界,这孩子原本也只是个拥有普通向往的普通人而已,如果没有遇到自己,现在很可能在韩囯与另一个女人或男人过着普通但幸福的恋爱生活。在事业与能力上,徐伊景有自信世真不会遇到比她更好的,但任何一个普通人,都能给得起她徐伊景给不起的普通快乐。
梦中的世真好得不像真的。
她没有想过世真可以看起来那么幸福。
回想起来,那个徐伊景也不像她自己──她不会浪费时间跟那么幸福的李世真见面。既然双方的关系始于相互利用,那么,在她们不再需要彼此的时候,她们的关系也就终结了。
深吸口气,伊景让自己清醒些。她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还早,看看世真上一次与自己通话的时间也不过是昨晚的事。
她觉得自己或许该做些工作以外的事,暂时抽离一会儿。她有那么一点感觉,现在的自己似乎有些不像自己了。
停车格前面的电线杆上绑着一幅宣传旗,Frida Kahlo画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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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放松心情的话,Frida的画展实在不是个好选择。就算只是站在画作面前,她都能清楚感觉到Frida的挑衅,在对所有让她生理与心理上不舒服的东西吐口水。人们表达哀伤、描绘负面的事物时,总是习于用阴暗灰黑的色调,彷佛天底下所有的伤心事都是在阴云密布将雨未雨的烂天气下发生的;Frida的色调却无比鲜明浓烈,远远看着几乎有些热带欢庆气息,可走近一看,断成好几节的脊柱、浑身满布的钉子头、戳进血肉里的箭、躺卧病床带着鲜血的女体,强烈的痛感漫布在强烈的色调中,狠狠刻在人的脑子里,印象鲜活得让人觉得骨头彷佛也酸麻起来。
其余怪异的超现实象征更不必多言,就算是水果静物,她都能画得群魔乱舞。她这么诚实地描摹着生而为人的一切,于是看画的人也得同样诚实地面对画布上的无论是血淋淋的心脏还是面容诡谲的白骨。
做为一个诚实勇敢的人,伊景看着自画像中同样抬头挺胸的Frida,她当然欣赏她。
可现在看见那些鲜明得称得上惨烈的苦难,她只觉得疲劳轰炸。
她记得Frida还有其他题材的画,画展却像是设定了特定主题一样全是这类作品,整间展场活像人间炼狱;更不巧的是,整间美术馆好像也配合着这个主题,其他常设性展品中也没有几件正面或至少中性一些的作品。
反倒是咖啡厅里挂着的烂大街复制画「戴珍珠耳环的少女」让她这阵子以来第一次觉得看见算得上是美好的事物。
对她而言,就算是报表都常包含着恶意与算计──那些恶意与算计,或者来自于别人,或者来自于她自己,那也是一种语言,包含的信息量有时候也可以写一本书。就算是最不起眼、例行公事性质的报表,也会显现出一间公司最细微的动向,而她的工作就是要掌握这些细节并判断有无成为伙伴的利用价值、还是要抢先扑上去分食最具有价值的部位。总是虎视眈眈觊觎着别人的人,也就要接受别人的觊觎,她热爱她的工作,怪物天生对杀戮兴奋,无论挑战别人或者接受挑战,都是享受。
这次的困境对她而言也不过就是棘手一些的挑战而已,她已经开始对找出幕后掣肘者之后的报复充满期待。真正让她担心的是画廊的其他人、还有世真,他们和她毕竟不一样,她生于地狱,而他们只是普通人。只是由于各自与她的牵绊才陪着她走到这一步。
世真更是为了她而成为现在这一种她可能原本不会成为的人。伊景总是想起世真曾经拚了命阻止她杀绑匪,就算对方不是什么善类,她说「可以的话,我希望那种人的血妳也别碰」──这句像是带着某种洁癖的话,轻易掘出了徐伊景一直没去多想、却也始终没能说忘就忘的往事:当年的仓库爆炸案。如果以相同的洁癖为基准,当年的事件大概可以说是李世真这辈子唯一洗不去的污点。
会说出「我希望那种人的血妳也别碰」的世真,对于十年前意外炸死那个台湾人的事是怎么想的?世真对于自己手上染了「那种人的血」是怎么想的?
对于间接导致自己不得不染上「那种人」的血的徐伊景,李世真是怎么想的?
那样一个单纯美好的孩子因她而染了血,而自己这样的怪物却因为她的保护而仍然清白干净。
毫无疑问李世真是徐伊景拥有的最好的东西,好的不像是她本来该拥有的。如果她没有在那次慈善晚宴过后设下陷阱勾起世真对未来的想象和欲望,她们两个原本不该有任何交集;对世真而言,她大概是童话故事里设下陷阱捕捉猎物的猎人、神话里引人堕落的恶魔。尽管在日本重逢时她一再向世真确认回到自己身边的确是出于世真自己的意愿选择,但她根本心里有数已被勾起欲望的人,要重归平静谈何容易──世真确实是出于自愿选择回到她身边,但追根究柢,是她引导世真走到这一步。
李世真是有能力的孩子,就算没有遇到她,她也必然可以找到机会往上爬,过着很好的生活;她的野心很大,但无论再怎么大,她原本都不必过现在这样的生活,不需要像现在这样让身处险境变成家常便饭、不需要忍受被种种保安措施束缚着的生活。就算世真自己并不觉得遗憾,伊景现在觉得,或许只是因为世真过于重视情感,所以才被情感蒙蔽着双眼、盖过了原本该有的遗憾。而她理应替世真感到遗憾。现在做些补救,或许还来得及。
美术馆里那个充满恐怖象征的地狱才是她该去的地方,像「戴珍珠耳环的少女」这样单纯美好的事物,本是她不应企及也不应奢求的。美好的事物,就该有美好的归处。
在美术史上留名的众多肖像画作中,「戴珍珠耳环的少女」是少数眼神与画家有所交流的作品。画家用最好的颜料描摹她,用珍珠耳环点缀她,这样一个让他极尽所能想要呈现得尽善尽美的女子和他之间会是什么关系,几乎不言而喻。
至少现在的徐伊景对此已有定见。画里留下了少女望着爱人的眼神。
而那眼神现在正望着她。
她几乎能看见世真像这样回眸看过她一眼后,脸上会溢出单纯快乐的微笑,然后挽着自己的手唠嗑些永远也说不完的话。
那本是她不应拥有的事物。美好的事物,就该有美好的归处。如果让世真好好留在原本该在的地方,其实她原本也不需要「徐伊景」。
这件事伊景已经考虑了一段时间了。本来今天下午没有安排任何行程就是为了把这件事想出个结论来。
她真的很想念那句「妳想我了吗」。
闭上眼,伊景不再看那幅画。既然有了结论,那么她也就该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