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太阳升起,夕阳西下,承载着无数平凡人的世界依旧慢慢运作,绚濑绘里的休息日随着晴天的来临宣告结束。
兢兢业业的上班族真是可怜啊,清晨,希裹紧被子,口齿不清地嘀咕了一句。
浑身软软的,希索性打消了起床的念头,闭上眼继续被打断的美梦,只是……不知怎么走到豪华宫殿,满目金碧辉煌雕龙画柱时,四周都传来打开水龙头和炉灶的声音,不一会儿,食物的香味也软绵绵地钻进来……
真的不会迟到吗,希在宫殿里边躲避追杀边忧愁地想。
渐渐地,也许是太不专心睡觉的原因,耳边的声响愈加清晰,她像个偷糖的孩子,乐此不疲地在黑暗中细细捕捉,某些摩擦和碰撞又远又轻微,比如立起锅盖,比如洗碗,比如从远至近蹑手蹑脚的脚步声……
希睁开了眼睛。
卧室没有开灯,绘里勉强借着微光扎头发,短袖白衬衣整洁,一排透明的纽扣敛起边角,衬出优雅动人的颈部和腰身,她熟练地把金发盘起,理了理额发,鬓角处不经意地垂下几丝,恰到好处地减去了几分严肃。
改天一定要给绘里亲盘个大花苞,或者哪天试试扯开她那排纽扣?希眯眯眼。
眼神太过炙热,绘里打领带的动作一停,她扭头瞥了一眼床上的被子团,想了想,干脆走上前。
希从被子的缝隙中偷偷睁开一只眼瞄过来。
“都醒了还要赖床?”绘里笑着把手伸进被子里,沿着臀部曲线向上,在腰上挠痒痒。
“呀!你……”希咯咯笑着翻滚了圈,挣扎着把被子蹬开,径直扑倒过来。
可惜……猎物就在眼前,手伸过去才发现眼前这一身正装实在无处下手——希费了好大气力才迫使自己不盯那排纽扣。
绘里看了看头发乱糟糟好像在生起床气的爱人,弯眼主动凑过来,俯身吻了希的前额。
跪坐在床上的希鼓鼓腮帮,顺手帮绘里系好了领带,理好肩膀处的褶皱,而后她舒了口气,像是把怨气吐出来,然后勾着绘里的脖子,轻轻啄上去。
“啾~”
绘里自然地闭上眼睛,手扶上希的腰,两人默契地没有加深这个早安吻,唇瓣分开时绘里把人搂进怀里,轻声道:“我上班去了。”
耳朵贴着咚咚急跳的胸膛,鼻腔满是绘里身上清爽的香气,希摩挲着纽扣边缘,感觉自己像只鼓胀的气球,轻飘飘浮在云端。
“嗯,中午见。”
有主妇的家庭几乎千篇一律,无非是丈夫出门后妻子开始清扫做饭和看肥皂剧,再无懈可击地把儿子送出门,静等到很晚父子俩才回家。
绚濑宅是个例外。
被子床单衣物都被两人洗好晒好,连着阳光的味道一同整理进壁橱,绘里很乖,不晚归,两个人能一起刷盘子或者出去散步,至于儿子……
希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拿猫玩具钓阿宝。
小猫爪伸长乱抓,直到后腿撑不住打了滚缩成个毛球,再喵喵地委屈几声,直到希把它抱起来举高高。
电脑亮着屏幕,文件夹里的图片缩略图排了六七排,不再是半个月前的天守阁、电视塔和寺庙,而是一束被阳光分开的居民楼房,雨天车站的伞面,墙角绽开的太阳花,还有……好多好多绘里。
睡着的绘里,穿大T恤睡眼惺忪煮咖啡的绘里,头上蜷着阿宝的绘里……
..
“老师,我想我不需要四处旅游了,”希一手摸着阿宝,阿宝软软蹭过来咪了一声,拿着手机的希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啊,没什么……师母身体还好吗?过些日子我和绘里去看您。”
阳光照进来,晒得小腿肚很热,希把腿挪开,为了躲开日晒,舒服地躺在窗下一角榻榻米上,阿宝在她肚皮上打小呼噜。
“嗯,不用去陌生的地方找灵感,是因为找到了老师说的那种,拍再平常的事物也能怦然心动的感觉了吧,”希轻轻一笑,突然神情一顿,“……咦,老师你怎么知道……”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祖母绿的眼睛心虚地瞟窗外的一只风筝,用关西腔小声辩解道:“咱哪里有老拍绘里亲……!”
手不在意地朝窗下捞了一把,在角落里压到一片不平,希不动了,静静眨眨眼。
阿宝被惊醒,在希的肚皮上竖起两只毛绒绒的耳朵,机警地抖动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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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绚濑事务所,行业内都知道这是个只用一年时间就飞快成长起来的神话,如今根基稳定,已经深入房地产,细小的根系逐步涉及施工和建材,规格也从事务所成为真正的公司。
以上种种经历业绩,让社长绚濑绘里的人气高涨,用希的话来讲,公司上下对自家社长的感情,已经说不清是敬仰还是爱护——简直像极了粉丝团。
于是不停出入公司的东条希小姐,完美诠释爱屋及乌这一成语。
从公司一楼开始,进电梯,穿走廊,直到进绘里的办公室,都有陌生人热切地招呼道——“您又来了”“真是辛苦了”“今天的便当看上去好好吃”“真是好羡慕社长呢”。
希最开始还会忐忑地想难道在车里接吻被看到了,久而久之就变成笑眯眯回答道——“来视察呦”“可怜不给辛苦费啊”“还单身吗”“你也单身啊”。
在一片悲痛的视线中,心情甚好的希还扭头应了小野不小心唤的声夫人。
综上,在家逗猫一上午的希带着格外明媚的笑进了社长办公室。
屋里开着冷气,大盆一叶兰在桌旁静静伸展叶片,温茶被双手轻柔地递上来,稳妥放在绘里右手边。
“催一下前田部长的文件,有劳了。”绘里埋头说道。
来人没有走,绘里正想问还有什么事,这时暖暖的手指从后面探过来,手法熟稔地揉了太阳穴,又提捏过僵硬的后颈,隔着衣服,温柔的拇指和食指滑到肩膀。
绘里浑身放松下来,她没回头,只是闭上眼睛翘起嘴角。
手指的每个动作,因为是那个人,所以做什么都带着浓浓的情意,指尖灵巧地解开领带扣,解了一个纽扣,两个纽扣,三个纽扣……而后轻佻地点过锁骨,溜进胸衣里去。
“希!”绘里打了个颤,握住希的手腕。
“啊啦,知道是咱都不说,”希弯腰,脸颊贴过来,轻吮了下耳朵,“太过分了。”
到底是谁更过分啊……
绘里扭过脸,强装平静地说道:“能闻到身上的香味……”
“嗯,说起来,同一个牌子的洗衣液,绘里亲身上的味道却不一样呢,”希一本正经地凑近绘里的脖子,下巴抵到颈窝,她用力地吸了口气,“比较清淡一点。”
颈部先是一凉,然后是一团热乎乎的气流扑来,绘里下意识握紧了椅子扶手。
正想赶紧摆脱这个诡异的气氛,身下一转,转椅打了个旋,抱臂微笑的希就出现在了眼前,颇像当年威逼妮可的架势……
感觉到危险的绘里向后靠了靠,椅子背一声闷响,直接抵上了桌沿。
希的膝盖压上椅子面,双手撑着桌沿。
“怎么……突然……”
“咱很久没见绘里亲穿制服了嘛。”
“……”
希抬起手,像切了慢镜头般,万种风情地去解绘里的第四个纽扣。
绘里咬了咬唇。
第五个。
膝盖抵到两腿间,手直接把胸衣推到上面。
“等、等……回家,回家再……再做好吗……”绘里浑身都在颤抖,说的话都有颤音。
希的指尖轻扫过胸口,手下触到皮肤战栗起的粗糙感,她凑近绘里,在耳畔压低声音说——
“绘里亲虽然把没吃完的胃药藏在榻榻米下,但是咱还是发现了呢,另外有人告诉说,社长您昨天还喝了酒。
上次只给一次的惩罚太轻的话,今天咱就只触摸和亲吻了喽。”
“不……唔……”
绘里唔唔地想说话,唇直接被舌堵住,腰带被大力解开,金属的那端很意外地打到肋骨,她身体缩了缩,紧咬的唇中溢出个难受的音节……
在身上游走的手立刻停下,而后衣衫合拢,被人紧紧圈住,迷迷糊糊着听希心疼地说。
“对不起,因为很生气……弄疼你了……”
绘里摇摇头。
满室旖旎顿时变就大海退潮,希蹲下身,轻柔地帮她系好腰带,从最后一个纽扣开始扣好,不再带着侵犯,她手指上移,揉绘里被腰带砸到的地方,动作无比愧疚和疼爱。
“咱上午给老师通了电话……以后,不会离开,不会把绘里亲扔下了……所以,要好好的养病……嗯?”
“不行……”
“?”
“……我说不行。”绘里撑起身体。
“不想让希再为我放弃什么,已经……太多了,想让希……去做想做的事……”
“咱还是写稿子哦。”
“……希的话……”绘里大口喘气,目光柔软,对这一切好似都静静的包容了,她安心地合眼,软软地靠在希身上说,“是喜欢旅行的吧。”
“不对呦,
希的话,最喜欢绘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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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绚濑公司七楼走廊尽头,小野秘书和前田部长一人拿着一份文件,百无聊赖望向窗外飞的几只麻雀。
社长好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