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特蕾莎好像很随意地问伊妮莉。“你要来么?”
伊妮莉内心挣扎,表面却干脆地拒绝。“不了。我是队长,这次地失败应该主要由我承担。”
“哈哈,这不是你第一次回绝我。”听出这句背后地苦涩,伊妮莉正想说些什么,卷发大剑就转向普莉西亚。“我猜,小姐,你是要回去领罚的。”
“那么,就祝彼此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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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惨不忍睹,”白袍人喘着粗气。“让叛徒逃脱还不算,四个讨伐队成员居然都需要休养。你们这些废物是怎么调停的?”
“抱歉大人,我们错误估计了特蕾莎的战力。未能获取正确的数据,我们很抱歉。”
“够了。顶尖的四人都无用,再派遣其余大剑正面追杀就纯粹是笑话了。”顿了顿。“如果没有机会解决这个隐患,就暂时封锁消息。在上面来巡查时,绝不能走漏风声。”
“有创意一点!”她还带着一个人类女孩,白袍人不敢相信下面的这些废物不知道怎么利用这一点。
“是,大人。那……这次负伤的TOP4?是否着手安排她们惩罚?”
“不必着急。她们是主要的表演者,等视察结束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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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蕾莎没有存钱的习惯。银眼的魔女要屯着金币干嘛?养老吗?哈,笑话。是一具尸体需要舒服点的棺材,还是觉醒者用得上货币交易买食物?再丰厚的报酬也能被轻易挥霍。
可现在,她多了一份叫古尼雅的责任。起码的喂饱她,特蕾莎必须做到。所以现在,特蕾莎斩杀了这个村落里的妖魔后,面对村长的“很感谢您,但我们支付不起”,很客气地表示只要一些食物和夜宿的地方。
“就这么简单?”
“是的。只是你们也要保密。一个不收钱的大剑替我们村除掉麻烦这样的消息不要走漏。”
“特蕾莎。”女孩放下木勺,吃完最后一点肉汤。“我们还会遇上敌人吗?我……我不想你受伤。”
“安心吧。就算其他战士来了,也不足为虑。我也会提高警惕,尽量避免战斗。”摸了摸女孩的长发。“等我找到合适的地方,就定居下来。你可以养一条小狗。”
“就像爸爸抱回家的那只一样。”
“对。”
“特蕾莎以前养过动物吗?”
“我很小就接受改造,还是人类的记忆对我太遥远了。”大剑思索了一阵,“我只记得爸爸不常在家,母亲身上总是有股丁香的味道。她不喜欢狗,很喜欢在睡前给我讲一些传说故事。精灵,巨龙,狼人,口吐人言的巨熊等等。”
想到了些什么,女人突然笑出了声。“精灵不是有尖尖的耳朵吗?我第一次见到伊妮莉,傻乎乎地抱着她,请‘傲慢强悍’的精灵小小姐拯救。当然后来你也知道,只是一场误会,听多了故事的我误以为自己会像某些主角一样,遇到并不存在的生物,展开奇奇怪怪的冒险。”
“埃兰达和其他地区不同,组织从不派遣战士驻守。不知道他们如何分辨妖魔。真是特别不同的地区。如果不是随处可见的‘最高神’神庙——这是他们的传教人带来的,我都要怀疑它是否真的存在。”
“能以人类之身应对妖魔,疆域内有许多矿山,冬季严酷,春夏宜人。希望那是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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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长发女人好像很随意地问,“你要来么?”
好的,我想……
“不了……”你在说什么?快答应她啊。“我该承担……”
伊妮莉惊坐起,满头大汗。这十天梦里反反复复是她。
手指拂过左肩。那里已经看不到一点痕迹。攻击型战士的恢复力较差,但只要留着一条命,除非断肢没有及时接上,再严重的伤口也可以完美愈合。
算算特蕾莎也差不多到边界了,再过两天没有新的消息,她就应该安全了。
至于自己,伊妮莉起身拿水。和特蕾莎的关系,代理人康莫两年前就上报过,这次失手居然没有额外的处罚?对老情人手下留情可是罪加一等啊。
特蕾莎这个傻瓜,还以为被派去斩杀白银之王的副手是因为顶撞代理人。如果没有及时终止“不允许”的关系,这样的任务还会一个接一个。组织存在几百年,从未听说过有战士在一起,这本身就昭示了一条潜规则。
那个莫名其妙的划区,学徒流转的制度,简直是要把战士之间的感情冲洗到最淡。每个战士地生命里好像只有少的可怜地战友情,和组织对自己无孔不入的监视。
特蕾莎是幸运的,她把这种生活抛在脑后。自己呢?为什么不和她一起?
伊妮莉是后悔的。她厌恶自己的所谓理性,患得患失。似乎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点的勇气或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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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蕾莎很苦恼。成为半人半妖以来,她从来没有得过病。照顾伤者她是有些经验,可怎么照顾一个患病的小女孩她完全不知晓。
这些天为了避开组织哨卡,她们二人一直避开较大的城镇,常常在山林里穿梭。好不容易路过稍微有一点规模的中型村庄,重金买了一匹杂毛马代步。本估计再过半月能到西境,又赶上古尼雅重病。
开始只是没有精神,也吃不下什么食物,三天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加重到发高烧。勉强喂进去一点燕麦粥,古尼雅都一点不剩的吐出来了。
女孩的嘴唇开始皲裂,特蕾莎只能少少的用水给她润唇。闪电在旁边不安的刨动蹄子,用它那湿湿的嘴巴贴了贴沾满汗珠的额头。
“闪电,你也很担心她?呵呵,她是个惹人怜爱的好孩子。”特蕾莎喂了个苹果给马。
“看来我们必须进城一趟。”特蕾莎轻轻抚摸重剑。来不及作伪装,只好先把它藏在城外。
服下所剩不多的密药,银色的虹膜变回深邃的黑色。她抱起女孩上马,朝着山脚下的圣光镇疾驰而去。呃,好吧,闪电尽力了。到哨卡处,它已经口吐泡沫。
“嘿,慢点,可以了。放松。”特蕾莎执缰绳的手安抚着摸过马脖子。“你做的够好了。”
大剑一手揽着怀里的女孩,一手控住马儿,双眼却毫不放松地看着从二十步外走来地守卫。他的手可一直安在刀柄上呢……跟随他的两名手下已经把链锤从肩上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