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守護最後的回憶

聖托斯小鎮，『赤色獠牙』公會會長辦公室。

鈴音坐在舒適的椅子上，看著瑪爾斯交上來的報告。

「是嗎……失敗了啊。」

口氣一派輕鬆，將手中的報告直接丟在桌上。

瑪爾斯直挺身子，站在鈴音面前，手掌交叉在背後緊貼，等待著指示。

「鈴音大人，該如何處置？」

「呵呵……放著讓她去吧……反正遲早……會是屬於我的。」

「貝雷絲近期應該會來到聖托斯鎮上，要派人去抓她嗎？」

「你的部下……應該沒有人能夠達到貝雷絲的水準吧？」

「我親自去。」

「不。我還不想動用到武力。」

鈴音拿起高腳酒杯，小飲一口。

金黃色的貓瞳注視著杯中的紅酒，她輕輕搖晃著，看著那不斷變化的表面。

純白色的貓尾巴垂在椅子旁，尾端時不時的上下擺動著。

「等她自己送上門來吧。到時候……你們可別傻傻的露餡。」

「遵命。我會交代下去。」

◇　◇　◇

一早，貝雷絲便起身替艾黛爾賈特準備早餐。

而修伯特則是晚些時間才前來拜訪。

「貝雷絲大人，您不用這麼早起床，早餐我會負責。」

「一個人，習慣了。」

貝雷絲長期以來都是一個人自己生活。早起，只是她的生活習慣。當然，在狩獵上也有很大的幫助。

她習慣一邊嗅著初露的味道，一邊打理早上要做的事。

貝雷絲愉悅地甩了甩尾巴，繼續做著美味可口的早餐。

這時，似乎是聽到了聲響，貝雷絲的耳朵倏地挺直。

接著，頭也不回的說了句：

「艾黛爾賈特，早安。」

艾黛爾賈特輕揉著眼睛，慢慢地走下樓梯。

「……早安。」

見到自家主公，修伯特立即向艾黛爾賈特彎腰鞠躬：

「艾黛爾賈特大人。」

同時，心裡佩服著貝雷絲的敏銳程度。

將培根和蛋一同起鍋，再將乳酪放在剛烤好的麵包上。最後倒滿三杯新鮮的『赫恩牧場』牛乳。

──早餐就這麼完成了。

貝雷絲大口大口地吃著早餐，將手中的牛奶一飲而盡。

艾黛爾賈特才剛咬幾口，貝雷絲就已經用餐完畢了。

貝雷絲起身收拾自己的餐具，並拿到廚房清洗。

艾黛爾賈特和修伯特互看一眼後，繼續用餐。

貝雷絲擦乾手，快步來到桌子前，看著桌上堆疊許久的任務委託單，將其中一張放在桌子上。

這張略為泛黃的委託單，是鈴音親自指派給貝雷絲的任務。

任務內容是討罰『魔像‧特佐斯』。

此任務原本為『A級』，但由於已經害不少公會人員喪命，鈴音只好讓任務等級提升為『S級』。

艾黛爾賈特小飲著牛奶，對著身後的工作狂發言：

「貝雷絲，別忘了約定。」

「……沒忘。」

那天約會回來後，艾黛爾賈特提出了『跟隨』的要求。

只要貝雷絲是外出去戰鬥的話，艾黛爾賈特都將陪同前往。

「我不會放任妳獨自戰鬥。」

「艾黛爾賈特大人，『熔岩裂谷』還有需要您過目和簽名的公文。」

「修伯特，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艾黛爾賈特大人，您才剛恢復力量，現在又要為了一件小事前往……屬下認為不適合。」

「艾黛爾賈特，重整國家是一件大事。」

「我當然很重視國家大事。但鈴音只叫妳單獨一人處理『S級』任務，其中一定有詐。」

「關於這點，艾黛爾賈特大人……」

修伯特拿出一疊報告，上面清楚記載了近期聖托斯小鎮的活動與『赤色獠牙』的行動。

鈴音不顧公會成員實力是否足夠，不斷派人去討罰『魔像‧特佐斯』。

聖托斯小鎮的死亡數也因此大幅增長，其人員幾乎都是『赤色獠牙』的公會成員。

「這是叫他們白白去送死嗎……？」

艾黛爾賈特試圖保持冷靜，但報告上的死亡數，實在是令人想不透。

她到底想要什麼，難道獸人族的命就不是命嗎？

她自己不也是獸人族嗎？

為什麼……為什麼……！

艾黛爾賈特情緒略顯激動的抓著報告，雙手因氣憤的情緒而微微顫抖著，紙張幾乎快要被撕破了。

貝雷絲上前輕輕拍了拍艾黛爾賈特的右肩，同時也令她冷靜了下來。

這數年來，她從來沒看過鈴音會命令自己的屬下去送死。

會這麼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貝雷絲左思右想，卻始終得不到一個答案。

艾黛爾賈特趁貝雷絲思考時，直接奪走她手上的任務委託單。

「先把這個任務解決吧。想必她一定會有好的『理由』。」

◇　◇　◇

兩人準備好行囊和戰鬥的準備後，將兩匹一黑一白色的馬牽到屋外。

「艾黛爾賈特大人，我先回去處理公文。路上請務必小心。」

修伯特一邊說，一邊看向貝雷絲。

「主公……不，陛下就拜託您了。」

貝雷絲點頭回應後，兩人目送修伯特『傳送』離開。

「艾黛爾賈特，妳會騎馬嗎？」

「當然。」

艾黛爾賈特從貝雷絲手中接過韁繩，才剛踏上去便踩了個空。

貝雷絲迅速上前接住艾黛爾賈特。

「沒事吧？」

「我、我只是太久沒騎了，一時沒注意──」

「嗯。」

貝雷絲上下仔細看著艾黛爾賈特，確定沒有受傷後，才緩緩將她放下，並扶著她上白馬。

接著，貝雷絲迅速一蹬，直接上馬。

「『魔像』在聖托斯小鎮的西南方。」

貝雷絲手指著大略方位後，便騎著馬，領在前頭。

她刻意繞了遠路，並沒有打算靠近聖托斯小鎮的範圍。

「在警戒嗎……」

艾黛爾賈特小聲地說道。

當然，貝雷絲也聽到了後方的細語，只是沒打算做出任何的反應。

不久，離開了聖托斯小鎮的森林範圍，來到了路上。

前方十字路口豎立著箭頭形狀的路牌。

經歷長期下來的風吹雨打，少部分路牌上的地名已經模糊不清，有的則勉強還能夠辨識。

而箭頭指著他們的這條道路，正是通往『聖托斯小鎮』的方向。

貝雷絲看著上面的路牌，再拿出行囊裡放著的任務委託單……

「那個方向。」

貝雷絲指著沒有道路的加尼亞平原，過去還有艾那諾森林，而盡頭則是拉雅瑪諾岩石地帶。

但為什麼『魔像』會出現在這裡？

貝雷絲心裡略有不安的繼續向前。

夜晚降臨時，兩人正好來到艾那諾森林。

貝雷絲在附近撿了些樹枝後，點起了營火。

她將馬栓好在一旁，將預先準備好的睡袋鋪在火堆旁邊，並烹煮著晚餐。

全程都由貝雷絲一手包辦，艾黛爾賈特只能在旁默默地看著。

兩人吃著熱騰騰的燉肉，談起了往事。

然後艾黛爾賈特談起了自己被關在漆黑世界裡的事情。

她默默地放下了木碗，抱著自己的雙腿，注視著火堆。

「……那時，我真的很害怕會失去妳。」

「我明明已經做好了會被妳殺死的準備了……但只要我一閉上雙眼，就會看到妳離我而去的身影。」

「我嚇得睜開雙眼，結果發現只是自己的恐懼產生出來的幻覺……」

「我醒來時，妳挺身保護我的身影，我至今都無法忘懷……」

「我明明是罪不可赦的惡人，但妳卻溫柔地包容了我的罪……」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報妳，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資格當妳的伴侶……」

貝雷絲放下木碗，伸手撫摸著艾黛爾賈特的頭。

「妳什麼都不用做。我會一直在妳身旁的。」

……就是這份溫柔讓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就這樣下去真的好嗎？

我真的……

『呵呵……罪孽是一輩子的枷鎖。』

『別妄想著能夠逃離。』

艾妮諾斯的聲音從回憶中浮現。

艾黛爾賈特雙手抓著頭，緊閉著雙眼，咬緊牙關，忍住想要大喊的衝動。

「艾黛爾賈特。」

貝雷絲的聲音將艾黛爾賈特的意識拉了回來，但雙手的顫抖卻無法停止。

「怎麼了？難道是著涼了？」

貝雷絲將艾黛爾賈特擁入懷中，不斷地撫摸她的頭。

聲音漸漸遠去，艾黛爾賈特也逐漸地冷靜下來。

……好溫暖。

艾黛爾賈特抬眸看著貝雷絲，輕輕往胸口蹭了蹭，聞嗅著令她安心的味道。

「……沒事了。」

貝雷絲聽出艾黛爾賈特的謊言，但卻無法替她做點什麼。

她捧起艾黛爾賈特的臉，輕輕在額頭上落下一吻。

艾黛爾賈特一臉茫然的看著貝雷絲好一會。接著，臉上泛起了紅暈。

我剛剛……被吻了？

但為什麼是額頭？

「妳先休息，我來站崗。」

她將艾黛爾賈特安頓好後，抽出腰間上的劍，坐回營火旁，注意著周遭聲音的變化。

「我等一下起來跟妳換班。」

「不用。妳就安心休息。」

「但妳的睡眠……」

「明天就可以到目的地了。而且，我也已經習慣了。」

語畢。貝雷絲便低下頭，閉上了眼睛，小作休息。

手中依舊緊握著劍，耳朵時不時的抖動

長年以來，她都獨自奮鬥。

遇到遠途的任務，她總是一邊保持警戒，一邊進入淺眠進行休息。

曾經也遇到不少在她睡眠期間襲擊而來的野獸。

久而久之，她在外便習得了這樣的一個睡眠方式。

隨著時間過去，艾黛爾賈特進入了深眠。

但四周卻響起了極為細小的野獸腳步聲。

貝雷絲耳朵抖了兩下後，睜開了眼睛，慢慢釋放出帶有警告意味的殺氣。

然而，野獸並沒有因此退縮，反而更加靠近營地。

草叢裡浮出一對鮮紅嗜血的眼睛，而貝雷絲則是冷靜地注視那雙眼，將身上的殺氣全部釋放出來。

「嗯……」

還在睡夢中的艾黛爾賈特轉過身去，嘴裡發出了細小的聲音，同時讓貝雷絲收回殺氣。

貝雷絲再次看向前方，那雙眼睛已經消失了。

四周回歸到了原始，那頭野獸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沒了聲音。

貝雷絲重新閉上眼睛休息，這次不再有任何野獸的打擾，直接迎來了黎明。

營火啪啪作響，艾黛爾賈特重重吸了一口氣。

「嗯──」

艾黛爾賈特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貝雷絲睜開眼睛，將劍收回腰間。

「艾黛爾賈特，早安。」

「早安。」

貝雷絲從行囊拿出麵包與乳酪，拿出小刀切一小塊。接著，再拿出一根加工過的小木棒刺進乳酪，稍微的用火烤一下，再放到麵包上，遞給艾黛爾賈特。

「先吃點東西。」

半融化的乳酪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小嘴一咬，濃郁的奶香充斥著鼻腔，不禁令人一口接著一口。

貝雷絲看著艾黛爾賈特滿臉幸福的模樣，露出淺淺一笑。拿出鋼杯沖泡『雷蒙茶園』特產的『巴德爾茶』。

「小心燙。」

「謝謝。」

手中傳來的溫度，讓艾黛爾賈特感到十分舒適。

雖然自己是火元素的一族，但那種溫暖卻是溫暖著心。

兩人稍微享受了下林中的早晨後，貝雷絲便起身收拾東西，並撲滅營火。

「時間差不多了。」

貝雷絲牽著馬，親手將繩索交給艾黛爾賈特。

擔心艾黛爾賈特會失足，貝雷絲從頭到尾都扶著艾黛爾賈特，直到她完全上馬。

艾黛爾賈特本想說她保護過度了，但仔細一想好像也不錯。

貝雷絲看了下地圖和任務委託單後，繼續向目的地前進。

不久，兩人離開了艾那諾森林，來到了拉雅瑪諾岩石地帶。

眼前全是岩石，放眼望去看起來景色都一樣。

貝雷絲前進一會後，停了下來。

「小心。地底下有東西。」

貝雷絲緩緩拔劍，小心翼翼的騎著馬。

地面的小碎石震動著，四周迴盪著轟隆隆的聲音。

接著，距離兩人相當近的地方竄出一頭岩石肌膚的鐵灰色野獸。

貝雷絲迅速將馬拉離野獸的攻擊範圍，下來與野獸正面對抗。

野獸嘴裡還在啃食著礦物，輕輕一咬的，礦物便碎裂開來。

牠的前爪如同鐵鍬般尖銳，後腿強韌粗壯。長長的尾巴上長著一根根細小的尖刺。

──『食礦獸』。

貝雷絲右手持劍，左手緩緩將短劍拔出。才剛握緊，食礦獸便正面衝了過來。

或許是對自己身上的岩石肌膚相當有自信吧，食礦獸的動作相當單調，直接張嘴朝貝雷絲發動攻擊──

貝雷絲從食礦獸的下方滑過，同時用武器割傷食礦獸的四肢關節。

鮮血灑落在地面，食礦獸痛得站不穩，不斷地哀號著。

貝雷絲趁著食礦獸無法反應時，上前刺向了食礦獸的脖子。

戰鬥就這麼在一面倒的情況下結束了。

艾黛爾賈特從旁觀看，完全無法插手。

她發自內心讚嘆貝雷絲簡單俐落的手法，絲毫沒有多餘的動作。

「真是精彩。」

「？」

貝雷絲清理著劍上的污漬。

「獸人族都像妳一樣善戰嗎？」

「不。每個人都不一樣。」

「真是可惜。」

艾黛爾賈特上前，拿出手帕，替貝雷絲擦拭著臉上的髒汙。

「謝謝。」

兩人重新上馬後，來到了任務的目的地。

四周屍骨遍野，四處都看得見『赤色獠牙』的公會徽章。

「艾黛爾賈特，保持警戒。」

貝雷絲交代完後，將馬安置在一個安全的山洞，徒步走進如同地獄般的『刑場』。

艾黛爾賈特緊跟在後，魔力隨時保持在手中，以便遇到襲擊。

看著貝雷絲的背影，艾黛爾賈特想起了狼的嗅覺比起大多數獸人族還要靈敏。

「妳應該很難受吧？」

「……」

貝雷絲沒有回應。

強烈的腐臭氣味已經讓貝雷絲有些頭暈，但又不得不繼續向前。

屍體倒下的方向都是朝著不遠處一個山洞裡。

艾黛爾賈特對於這些景象已經有些麻痺了。

而她正是殺人無數的罪魁禍首。

她看著腳下的屍體，彷彿隨時都會動起來一樣，令她感到恐懼。

「艾黛爾賈特，這裡。」

貝雷絲站在山洞門口，看著從剛剛開始就站著不動的艾黛爾賈特。

艾黛爾賈特加緊腳步跟上，小心翼翼地跨過這片屍海。

「還好嗎？」

貝雷絲察覺到艾黛爾賈特的不對勁，而問道。

「嗯。」

艾黛爾賈特冷冷回道。

「緊跟在我身後。」

語畢。貝雷絲點起了火把，走進了山洞。

兩人才剛進來沒多久，一股強烈的魔力襲向了兩人。

一陣狂風逼迫著她們離開山洞。

兩人才剛出來，山洞深處傳來一陣詭異的嘶吼聲。

「艾黛爾賈特，向後退開。」

貝雷絲及時下令，一個身材與兩米高的人形魔像衝了出來。

而他衝撞的位子，正好是艾黛爾賈特前幾秒站的地方。

『魔像‧特佐斯』全身都是透明的水晶體，背上滿滿水晶尖刺，手上的水晶爪漂浮在空中，下半身的腳，則像野獸般的腳爪。

──整體外觀就像是獸人族。

「……獸人……族……殲滅……」

特佐斯慢吞吞地說著。

接著，右手一甩，直接揮向貝雷絲──

貝雷絲的本能促使著她往上一躍，躲開了特佐斯的攻擊。

接著，被特佐斯碰到的岩石牆壁直接崩毀。

特佐斯看著自己揮空的手，愣了愣。

「為……什麼……」

貝雷絲趁機上前揮舞劍刃，但全部都以彈開收場。

就連短劍也無法刺穿特佐斯。

貝雷絲繞著特佐斯跑了一圈，卻絲毫不見任何弱點。

她從未遇過這樣的敵人。

「艾黛爾賈特，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艾黛爾賈特從剛剛開始就認真地注視著特佐斯的一舉一動，但都毫無收穫。

「既然是魔像，應該有什麼驅動他的能源才對。但他身上卻什麼也沒有……」

特佐斯用腳在地上磨了磨。接著，消失在貝雷絲的眼前──

一股殺氣從側邊傳來，特佐斯一拳險些落在貝雷絲的側腹。

接著，特佐斯的一連串攻擊，讓貝雷絲只能一味地閃躲。

就算攻擊也是徒勞的──真的是如此嗎？

艾黛爾賈特召喚出『安科阿勒』，一斧朝特佐斯的方向落下──

「『龍噬』！」

貝雷絲即時向旁邊跳開，一條燃燒炎帝之火的龍，一口將特佐斯吞入腹中。

高溫持續燃燒著特佐斯，但只見他的身軀變得越來越紅，直到『龍噬』結束。

特佐斯待在原地不動，身上的高溫散發出灼熱的蒸氣。

嘶──

艾黛爾賈特從沒看過有魔像能夠在高溫下存活。

她愣了一會後，才意識到現在並不是發呆的好時機。

特佐斯身上的高溫讓貝雷絲無法靠近，只能靠艾黛爾賈特一步步逼近特佐斯。

「發……現……遠古……之王……炎帝……」

特佐斯還有反應，嘴巴緩慢地說著。

「無法……熱……過熱……」

當艾黛爾賈特舉起斧頭劈向特佐斯時，他勉強抬起了手──

鏘！

艾黛爾賈特的斧頭被彈了開來。

她不甘示弱，不斷地攻擊特佐斯，但都和貝雷絲的結果一樣，徒勞無功。

特佐斯身上的溫度漸漸降溫，行動也明顯快上許多。

恢復行動能力後，他左手直接抓住『安科阿勒』的斧面，右手伸向艾黛爾賈特──

貝雷絲趕緊上前用劍擋下了特佐斯的右手，死命的向特佐斯推去。

特佐斯不明白貝雷絲為何要如此拼命，便向前一推。

貝雷絲不斷向後滑動，特佐斯展現了他極強的防禦力、蠻力與速度，可以說是魔像之王。

但他似乎缺乏智慧，時常愣在原地。

「離開……這裡……」

特佐斯刻意收回右手，趁貝雷絲反應不及時，再向貝雷絲出拳──

「貝雷絲！」

貝雷絲的身影直接飛到後方的岩石壁，身體沒入其中，疼痛難耐。

「呃……」

貝雷絲看著特佐斯，眼中流露著一絲情感，似乎不像是敵人會有的眼神。

而特佐斯從剛剛開始也沒持續的追擊兩人，都只是在防禦而已。

貝雷絲利用短暫的『狂暴化』來恢復傷勢後，從石壁上一躍而下。

「特佐斯。」

「……」

特佐斯聞聲轉頭。

「請你先放開艾黛爾賈特。」

「離開……這裡……不歡迎……妳們……」

特佐斯鬆手後，看了著艾黛爾賈特。

「炎帝……為什麼……協助……『赤色獠牙』……」

「我們只是接獲任務而來。」

貝雷絲將任務委託單攤給特佐斯看。

「『赤色獠牙』……派了……很多……獸人族……來送死……」

「你們……也是……」

「為什麼……要協助……那個……女人！」

特佐斯一想到她，便氣憤的往地板一砸──

鮮血乾枯的地板碎片頓時噴濺四散。

「是指鈴音嗎？」

「她是……惡魔……那個女人……應該被……制裁！」

特佐斯不知如何是好的抓著自己的腦袋，隨後又放了下來。

「離開……這裡……」

「否則……妳們也會……變成那樣……」

特佐斯指著地面一具具冰冷的屍體，示意著她們的下場。

面對特佐斯放出的威脅，艾黛爾賈特毫無畏懼的走上了前：

「特佐斯，你在守護著什麼，為什麼『赤色獠牙』……鈴音寧願犧牲如此多人也要得到？」

「我不能……告訴妳們……現在……離開……」

「特佐斯，如果不告訴我們，鈴音只會派更多的獸人族過來送死。」

「……」

特佐斯低下了頭，似乎正在思考。

「你明明不想做這些事，但他們卻不聽你的勸告。難道你還想繼續下去嗎？」

特佐斯猛然抬頭看向艾黛爾賈特。

「我……不想傷害……但他們……逼我……沒辦法……只能……殺戮……」

「特佐斯，請你告訴我們。」

「不行……主人交代……不允許……違背……」

「那能請你告訴我們，你的主人是誰嗎？」

特佐斯搖了搖頭，轉過身去。

「離開……否則……攻擊……」

特佐斯回到了山洞的門口，這裡沒有被玷汙，乾淨如初。

他伸手撫摸門口上的雕刻，回想起自己主人離開時的那天……

您說過……會回來的……

為什麼……您會……

「貝雷絲，走吧。」

艾黛爾賈特見特佐斯沒有回心轉意的意思，拉著貝雷絲離開此地。

這時，特佐斯緩緩放下了手。

「我的……主人是……」

「希特莉……」

貝雷絲豎起耳朵，睜大了雙眼，驚愕地回過了頭。

──────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