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4日的伦敦总是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商铺早早关门,准备今晚的那一刻亮光,广场周围开始戒严布置,时刻准备着国王的到来,英军守在街道四周密不透风,所有无关人员都被清开,很难想象这个时候会有外人能进入现场。
太阳被层层厚重的黑云遮蔽着,飘雪逐渐化作一帘从天穹垂下的白纱,寒风夹着湿气狠狠地灌进每个人衣服的缝隙内,没有人会想在这样的天气下出门。
广场几百米外的废弃钟楼上,一个披着白色斗篷的身影正在清点携带的弹药,身侧摆着两把拆开的步枪,以及一个老旧的怀表,表面被锈迹侵蚀的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还留下了许多破损,而表盘却清晰可见,指针正一丝不苟地指着早晨的八点10分。
Luka从楼下爬到顶层,猫身到miku身边,“行动一旦开始,我们就见不到了。”
“我会解决莫兰上校然后去找你的。”miku亲吻了一下枪口,仿佛能给它送上祝福。
“这种能见度,你能看到吗?”
“没问题,只要他先开出一枪,我就能杀死他。”
“问题是如何逼他开出这枪还要不影响我们行动?”
“赌,赌他比我先一步沉不住气。”
Luka哈了一口热气在手上,然后用力地摩擦两下,但是在这酷寒的天气,只是徒劳而已,“我去给你想办法,这个家伙一定会开枪。”
葱发的女孩拉低了兜帽,将步枪架在了卷曲起的右腿膝盖上,用白布盖住枪身,“我在这等到天黑,顺便侦查一下周围情况,luka你去做你的事情就好。”
两人都无比的信任对方,从这不到一年的出生入死,一切都能安心的将任务拜托给对方,“你别冻坏了。”
Miku轻咳了两声,然后减缓了呼吸频率,“放心,我曾经为了杀一只兔子在雪地趴了一天,这不算什么。”
“好。”
Luka回到了地面上,然后穿过巷子,回到了大街上,她坐上自家的汽车,来到了广场附近的一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咖啡店内,店内倒是热闹,十几人窝在壁炉烧得正热烈的小店里,喝着咖啡,每个人都穿着各异,但桌下都隐约可见一个手提箱。
伯爵坐到了一个靠近窗户的位置,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高帽的中年男人坐到了她面前,“你的计划是?”
“我需要一个人逼迫莫兰上校开枪。”
“话说的简单,你凭什么让一个训练有素,实战经验丰富的狙击手对无效目标开枪?”
“我需要一个人去狙击首相。”
“你疯了?”
“你当初就是这么计划的吧,让miku去狙击首相。”
“看来你家的狗把什么都告诉你了。”
“虽然我经常发疯,但是这件事是认真的。”
“你知道如果这么做,我们MI5就要被迫解散了。”
“那么就需要一个不是MI5的人来完成了。”
佛农抬起头看向luka,然后摸了摸下巴,仿佛陷入沉睡般思考了一会儿,“我有个很好的人选。”
“谁?”
“我自己。”
时间到了下午2点,气温开始回升,雪也停了下来,miku窝在钟楼盯着附近已经数个小时,除了街头巷尾平民们对圣诞热闹的布置,窗户里暖黄色的灯火和闪动的人影,没有任何可以戒备的地方,莫兰上校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其他共济会成员也蒸发式的消失了,按道理她能提前准备射击点,为什么共济会反而不去安排?
难道他们不打算戒备现场吗,MI5已经盯上他们了,luka也是敌人,他们要是发动攻势,今天晚上是最好的机会,但是没有任何动静在附近响起,没有翻上屋顶的狙击手,也没有贼头贼脑的杀手,只有庆祝圣诞的人们。
那么这就更加需要警惕了,对手不按常理出牌,说明手里捏着一张不明的杀牌,如果先开牌,对面说不定有机会反手杀回来,但是按死不开牌,只能被庄家收了子。问题就在于对面这手牌究竟是好牌还是烂牌,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打算一口气通杀。
丰富的实战经验告诉miku,继续在这冰天雪地的塔楼死蹲,只会作茧自缚,她要亲自去侦查一下。她用斗篷把步枪盖住,只身带着手枪和几个弹匣下了塔楼,从既定的小巷穿过热闹的人群,来到了空旷的大街上。周围散着白气,寒风呼啸地穿过灰白色的步道,钻进miku的衣裳里。
Miku收紧了衣物,顺着一根水管,像一只猴子一般灵敏地翻上了一座低矮的房屋上,跳过几个屋顶,来到了广场附近的建筑上。葱发的身影窜上一个写字楼的楼顶,透过矮墙看向附近的人员情况,但是松散的卫兵和穿着西装走来走去的大臣又能有什么特别呢?
从早上8点到现在的14点,过去了将近6个小时,共济会方面没有任何可疑的行动,这点本身就很可疑,但是之前他们一直在暗处,给人一种他们这次也会在暗处的信号,miku一直在观察可疑的狙击点和远处的高位,但是如果他们这次打算直接采取恐怖式的袭击,也不是不可能。
突然,广场外100米处的居民房,几个人扛着圣诞树走进了一间屋子,miku马上就发现了他们,圣诞树在这个时候才搬进去,也太刻意了一点,她抬眼看了眼那栋楼,在街道上非常不起眼,但是有一个窗户可以直接观察到广场内的情况。
Miku抽出手枪,检查了一下弹膛和弹匣备弹情况,然后几个箭步跳到了那栋楼的对面,在那个可疑的窗户所处的整片住户都拉着窗帘,甚至看不到人影的窜动,静得跟空屋一样,这让miku非常在意。
而luka这边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计划安排的很完善,人群中已经混杂了雪鸮的人,其中跟着luka最长的,在luka附近守着,配合行动,但是安静且祥和的氛围反而让luka非常紧张,没有情况才是最糟的,说明对方同样也准备充足,表面上双方已经各自打光了手里的牌,实际打光的只有luka这边而已,谁也不能保证共济会那边没有准备AB计划。
怀表上时间指向下午三点半,luka看向远处的高塔,miku的身影在漫漫白雾中没有半点动静,这让她有点担心,在这种天气下,龟缩在高处,很容易冻伤,得低温症,虽然miku说着没有关系,但是她的身体早就大不如前,这种气候能不能守得住呢。
“伯爵,这是今晚的行动计划,你看下。”雪鸮的特工偷偷塞进一份文件给luka,在她耳边交代了事项。
计划安排地很清晰,连每个行动位置和时间都定好了,这是她和佛农一起商量的,统一分发给雪鸮的每一个人,包括佛农自己。
Luka把文件塞进了衣服里,她观察四周,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有问题,但是又都各司其职,没有miku,她究竟还应该相信谁,如果可以,她希望能直接将在场的人全部射杀,这样就免去了很多麻烦,可为了和MI5保持合作关系,她只能选择最安静的方法。
会场的流程是在晚上18点时,大本钟敲响第一声钟声,国王会来到广场内,待三声钟声结束,国王会站在布置好的舞台上,开始他的演讲,到场的民众有伦敦的普通市民,贵族,皇族,官员,鱼龙混杂。没有人可以在这样的一群人里面找到一个行为怪异的,他会被人海淹没,每个无辜者都会成为他最好的盾牌。
按照分析,共济会应该有两手准备,一手是释放毒气,一手是直接刺杀国王,两种都可以引起战争,毒气装置就在眼前,但是无法拆除,必须找到控制者,至于刺杀,就交给MI5去解决,他们对于这个是专业的。
最为棘手的就是不知在何处的莫兰上校,他的狙击可能会影响整个行动,只能期待miku可以顺利解决。这边提供的帮助就是赌,首相赫伯特会在国王结束演讲后上台,而最好的动手时机就是国王下台,首相上台的那一刻,无论是对于敌人还是自己,因为那是护卫防御最为松散,同时也是最喧闹的时候,佛农会在远处假装狙击首相,当莫兰看到佛农要狙击,他一定会认为是我们破罐子破摔,他若是为了保护首相而转为对佛农开枪,那么miku就能对莫兰发动攻击,但是他若是不关系首相的安慰,那么佛农就要因为狙击首相而被革职甚至被处刑。
但是这些都有许多不确定因素,无论如何,都不算一个完备的方案,但是敌情不明,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这几个月,单纯只是干扰共济会就用尽了气力,眼下只剩下miku一个可以信赖的帮手,只能跟对方搏命了。
Luka翻开怀表盖,离18点还有三个小时。
天色阴沉了下来,天上重新飘起了细雪,纷杂的雪花从空中坠落,悄然无声的在地面上消融,堆叠,形成薄薄的一层雪霜,miku走进了这间楼房内,隐约可以听到住户们热闹的喧嚣,他们快乐地在节日里欢呼,高歌美好的未来,谁也不会认为这是一个糟糕的日子,除了miku和luka。
长时间的寒冷加剧了miku的疼痛,肺部也开始随着呼吸造成剧烈的疼痛,她每呼吸一口空气,都会因为收缩肺部而疼痛地发抖,而且空气也不能完好的进入,窒息感让她只能不断地加重呼吸,但随之而来的也是更加剧烈的疼痛,还有不间断的咳嗽,她只能依靠药物暂时缓解症状,但是病痛犹如高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她的死亡只是时间的问题。
又吃了几片药物,她打开了一个没有贴任何标签的白瓶,那是之前kaito给她的兴奋剂,一种可以增加神经兴奋的药物,她很少再使用这个,但是今天就是应该启用它的时刻了。
来到那个楼层,miku先是观察了走道,没有任何的线索和痕迹,为了掩人耳目,她从楼梯休息间的窗户翻到了楼外,攀着楼体的凸起,爬到了其中一扇窗户前,轻轻拉动,窗户纹丝不动,应该是从里面上锁了。
试了几个窗户,都是不可拉动的,除了最后一个靠近广场的窗户,它不仅可以拉动,而且被改造成了一种可以向上推的专制,这种观察窗是坦克常用的结构,可以作为一个很好的观察口。
Miku再次检查武器,然后轻松地跳进了窗内的屋子,里面被清的一干二净,只有一张沙发和一副毛毯,沙发内是冷的,应该一天都没有人动过沙发。
突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miku把手枪咬在嘴上,沿着墙壁的夹角撑在了门边的墙角上,犹如攀与阴暗角落的蜘蛛一般。
来的是三个男人,他们拿着那个圣诞树,放到了房间中心,他们迅速将其分解,发现里面是一把被拆分的德式马克沁MG08重机枪,水箱和弹药都被圣诞树的树叶所掩盖没被发现,他们再窗边支上脚架,再把机枪放置其中,链接水箱,最后安置弹药,这把机枪的枪口便是广场。
居然如此嚣张地直接放置机枪?Miku已经对这群人感觉到震惊,这已经是恐怖袭击了吧。确定之后没有任何人再次进入这个屋子后,miku轻轻一蹬,在空中取下手枪,对着下方三个调试机枪的恐怖分子开了数枪,其中两人被击中头部和咽喉,当场毙命,还有一人没有遭受致命伤,摔在了地上,miku掏出短刃抵在对方咽喉处,“说,你们还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