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卸了妝的奶狗就被程芸昕帶到宿舍外面跟我道歉。
本來被程芸昕今天一個溫馨接送情掰得圈圈圓圓圈圈的我，覺得沒辦法再見她了
可是看到是那個奶狗要來，我實在太想知道她今天怎麼會讀懂我的暗示，最後還是狠不下心拒絕。
今天陽紫薇回來就一直在哭，哭哭睡睡哭哭，我跟柳沫蘭輪流安慰照料，聽她説尹世燦有多麼過份，居然有前女友，前女友居然還找她嗆聲。
……其實並沒有，她沒有嗆聲妳，她忙著跟旁邊的小奶狗眉來眼去，而且我等等還要偷偷出去跟她的曖昧對象見面。
我在晚上九點半穿著大衣，悄悄溜出寢室，到宿舍外的廣場邊緣等待，直到看到熟悉的人影出現。
程芸昕還是上班的打扮，帶著一個像學生的女孩過來了。
「對不起，今天早上對您太不禮貌了，真的非常抱歉……」程芸昕還沒説什麼，奶狗已經直接鞠躬九十度，我都沒看清她的臉。
「沒事沒事，妳也是想把工作做好而已，不過妳真的很厲害，演技很好欸。」
奶狗的年紀看起來比我還小，少了白天的妝容和衣服撐場，看起來完全就是個高中生
「妳怎麼知道我要改台詞？」
「因為您有暗示我，而且在那個情況下，本來的台詞的確太生硬了，效果不好，我本來是希望您如果可以保持安靜就好，我可以想台詞，沒想到您先解決了。」
奶狗抬起頭來害羞的笑，露出兩顆小小的虎牙。
她眼睛大大的，睫毛很長，笑起來的時候特別可愛，眼睛裡都是光芒，是會讓人一直想看下去的孩子。
哇哇，這顏值這笑容，程芸昕妳睜大眼睛看看，這妳都不好好栽培人家當影后，有沒有眼光啊？
我看程芸昕一眼，意思是妳看看，妳怎麼做事的？
意外的，程芸昕沒有跟平常一樣專業微笑，反而看起來不是很開心。
「冒昧請問一下，不知道能否請教您貴姓大名？」奶狗的語氣太過正式拘謹，我忍不住想笑。
「喔，我姓張，張子辰，孩子的子，時辰的辰。妳不要那麼緊張，我也沒大妳幾歲，直接叫名字就好。」
「那可以叫您子辰姐嗎？」奶狗一臉期待。
「可以啊。那妳叫……？」
「孫祐希，藝名Yoshi。」奶狗還沒說話，程芸昕就冷淡的開口。
「欸這個名字……」聽起來好熟悉……
奶狗正要回答，又被程芸昕一通搶白：「因為媽媽是天海祐希的粉絲，所以取了這個名字，叫她Yoshi就可以了。」
噢，喜歡女王還會遺傳呢？
奶狗祐希對程芸昕的行為沒有反感，反而點點頭，繼續説：「子辰姐太厲害了，要在一瞬間改台詞很難，以前有受過戲劇訓練吧？」
我還真沒有，也老實招了。
「真的嗎！那子辰姐真的很有天份欸！沒有想走看看戲劇圈嗎？」
祐希一下興奮起來，上來就拉起我的手遊說：「來我們公司嘛，好不好！我們戲劇老師很厲害喔！我也想跟子辰姐再對戲！」
孫祐希好可愛，雙手把我的右手握得緊緊的，帶著誠懇的表情不斷遊說，眼睛水汪汪的，真的很難拒絕。
不像程芸昕被拒絕之後還是笑得淡然，孫祐希感覺就會偷偷躲在被子裡哭，我怎麼拒絕得了？
「好啦，祐希，讓我再考慮一下啦。」我還是忍不住笑了笑，祐希真的太可愛了，而且個性又很坦率，忍不住伸出沒有被握住的左手揉揉她的頭髮。
我話剛說完，程芸昕就和藹的笑著説：「Yoshi，妳先回車上，我跟張小姐談一下任務的事。」
「好的，程姐，那我先上車了。」祐希一臉惋惜，最後捏了捏我的手才鬆開，乖乖往回走。
等祐希走到聽不到我們說話的範圍，程芸昕的笑容瞬間消失。
「子辰小姐是想加入我們公司的演藝部門嗎？」程芸昕聲音悶悶的，好像什麼話憋著說不出來。
「啊？沒有啊，不過今天演戲是滿有意思的，祐希真的很有才華，那麼年輕，上場的時候也不會怯場，反應也很快，長得又可愛……」
我看程芸昕一眼，她面無表情，好像不是很開心「程姐，這樣的練習生就只陪尹少演戲嗎？」
「這幾次任務參與的練習生都是尹先生指定的。」
尹少眼光也太差了吧。
不過看看陽紫薇，嗯，意外的合理。
「還有，我明明也說妳可以叫我程芸昕。」程芸昕說著，眉頭輕輕皺起，看起來還有幾分委屈。
想用美人計拐我去你們公司？沒門！
「程姐，我們沒有那麼熟吧？」
「程芸昕。」程芸昕堅持道。
這高冷御姐現在是跟我拗上了？人設說崩就崩啊！
「程姐。」我堅持的説，對她這種行為十分無語：「不是，就是個稱呼……」
「程芸昕。」
「我……」
「程芸昕。」
……現在是我不叫妳名字，妳就一直打斷我嗎，注意一下形象好不好？妳是高冷御姐不能玩嬌蠻這一招，犯規了！這樣叫我怎麼說話？！
「程……芸昕姐，好了，我們不要糾結在這種事情上了好嗎，任務是指什麼？」為了不要花太多力氣，我試著跟她講道裡。
「請問子辰小姐讀過邀請書了嗎？」
好怪的任務內容，竟然是來問我看過邀請書了嗎？
「看了。是公司給的任務？還是尹少給的任務？」我還是忍不住要嘆氣：
「龍興娛樂能夠招募到的人才絕對比我好得多，就算是要找跟我一樣的，光這間宿舍裡就不知道有多少，為什麼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是我給的任務，尹先生並不知道這件事。」
程芸昕把這句毫不合理的話講得冠冕堂皇。
原來罪魁禍首就是妳。
「那為什麼？」我雙手一攤，等著她解釋。
「那為什麼不呢？」程芸昕說著，往我這裡近了一步，她本來就比我高，一靠近就帶來壓迫感，我跟著後退一步。
看來還是得跟她把話說清楚，我沒辦法，只好解釋：「第一，龍興娛樂我查過了，是尹氏集團旗下的子公司，雖然績效不佳，但是直接變成為了尹世燦追女友而存在的公司也不合理。尹氏集團的總經理是尹少同父異母的姐姐，她已經確定是集團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掌控集團大部分運作，沒有必要特別為了異母弟弟花這筆錢，這種不清不楚的情況，我無法放心入職。」
程芸昕表情稍霽，變成好像思考著什麼。
「第二，我只想過平凡的人生，不想進這種集團的大公司，芸昕姐，我很平凡，也只想平平凡凡過日子，我這樣的人根本不適合吧？」我試著說服她。
「只要妳有這樣的天賦，就注定過不了平凡的人生。與其二三十年後發現才被迫接受，我建議現在就正面突破。公司的現狀的確很難說明
不過關於我的老闆是誰和我能掌握的部分，我說的都是實話。妳知道嗎？其實我已經跟妳說了很多不能説的話了。」程芸昕說完，疲憊的嘆氣。
我其實知道，程芸昕透露給我的很多資訊，已經遠遠超過她應該講的，而且外流的話，不是僅僅丟工作那麼簡單
我忍不住説：「所以我才想知道，為什麼是我？為什麼跟我説這些？」
程芸昕看著我，又是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好像不太對勁，真的不太對勁，連這麼黑都能看到她好看的臉上微微發紅。
一般人看同性會用這種眼神嗎？
我忽然覺得自己喉嚨發緊。
欸？欸、會不會程芸昕真的……？
「子辰小姐，妳還是不信任我們公司嗎？」程芸昕問。
「……是這樣沒錯。」我也只能承認，畢竟是我自己跟她承認的，我查過龍興娛樂，我並不信任這間公司。
「那可以信任我嗎？」程芸昕的眼睛在路燈微弱的燈光下，依然光芒閃耀「不要信任龍興娛樂，信任我，信任程芸昕就好……」
等等等等等等……妳為什麼忽然臉變那麼近？
「所以……」手突然被握住了，程芸昕的手好熱。
程芸昕的眼神好勾人……心跳變得好快，等一下，我應該還是剩一點點直的吧，我喜歡的還是異性的……吧？
但是如果是程芸昕，好像還……還OK？
至少跟她牽手親吻擁抱……還有那件事……好像可以接受……？
這樣牽著手，靠這麼近，這該不會是……要……？
程芸昕臉紅紅的，雙手握著我的手，眼神溫柔的説：「以成為同事為前題，我們可以從朋友開始做起嗎，子辰小姐？」
----啥？？？
花前月下，燈光美，顏值佳，御姐拉著我的手，紅著臉，喚著我的名字，跟我説，想跟我從朋友做起
這樣，將來，我們就可以變成同事了。
……果然還是我想太多了，程芸昕怎麼可能喜歡我。
「那不用了，程姐，我先回去了。」我想抽回手，可是程芸昕抓得很緊，我竟然一時抽不回來。「已經很晚了，程姐……妳……」
？？？？程姐，妳那個臉是怎麼樣，妳是御姐不是奶狗，麻煩那個委屈巴巴的表情收斂一下可以嗎？
剛剛以為要被妳愛的告白，結果是同事的告白，我都沒有委屈了，程姐妳在委屈什麼。
「我不是説妳開的條件不夠好。只是我真的過不了那麼刺激的日子，程姐妳就饒了我吧，我還是很感謝妳的看重，謝謝妳……嗯？」
我又試了一遍，程芸昕的手還是握得緊緊的。
雖然心跳還是有點快，但是我已經清楚程芸昕應該只是想拉我進公司了，可是現在又是怎樣？
程芸昕忽然把我又拉近她一點，如果剛才只是看起來像愛的告白，現在絕對就是要接吻的程度了。
？？？？？程芸昕妳到底？！
「子辰小姐，能告訴我為什麼不願意嗎？」
……把妳請求要當朋友的人拉到可以幾乎是額頭貼額頭的距離，直接讓對方心跳一百三，真的是一個正常的交友方式嗎？！！
我怎麼突然覺得尹世燦那些橋段會那麼誇張，程芸昕要負至少一半責任啊？？！！
「妳、妳先放手啦，程姐，這裡……」大學生回來得晚，要是被誰看到我們在宿舍門口拉著手，臉貼這麼近，絕對很糟糕好嗎？！
「程芸昕。」
現在是跟我計較稱謂的時候嗎？？！！
「程芸昕，拜託妳先放開我好不好？這是在外面！」
我隱約能看到有人快朝這邊過來了！可是程芸昕還是抓著我不放，她今天到底是吃錯什麼藥？！
「不喜歡這樣的嗎？」她靠得更近了，真的只要再一點點距離，我都能感覺到她的呼吸，我如果不小心墊腳，或是她不小心下移一點點，就會擦槍走火。
「我、我沒有喜歡……」體溫不由自主的上去了，臉上好像要燒起來一樣燙。
要我一直這樣撐著，拼命說服自己妳沒有喜歡我，只是想跟我當同事，明明已經快要撐不住、好想不顧一切親吻妳，還要拼死忍耐
這種方式實在太殘忍了，怎麼可能喜歡得起來？
「子辰小姐，不是比較喜歡這樣的嗎？」程芸昕稍稍放鬆一點，忽然嘆口氣，語氣變得無奈。
啊？什麼意思？
「我看妳好像很喜歡孫祐希，以為妳喜歡這樣的。」程芸昕一瞬間又恢復成那個成熟穩重的御姐，終於放開我的手，然後輕輕撫過她剛才抓住的地方。
「抱歉，是我誤會了，請妳見諒。」
什麼意思？
什麼叫我喜歡孫祐希？
程芸昕忽然變得這麼奇怪，是因為孫祐希？
因為我叫孫祐希的名字，讓她牽我的手？還是因為我跟她說我會考慮，對程芸昕卻是直接拒絕？
我忽然想通了，程芸昕以為孫祐希拉手親密這招有效，所以不惜崩自己御姐人設也要孤注一擲？
為了招募拼成這樣，連人設都不管了，我也真的是服了。
「……妳到底有多想讓我進龍興娛樂？為了讓我加入，還不惜犧牲自己來當我的朋友嗎？妳真的沒有必要這樣委屈自己吧。」
妳一個霸總秘書，為了招一個普通的大學生連色相都犧牲了，會讓我懷疑貴公司到底有什麼問題，更不敢加入好嗎。
而且為了招募我而提出要當我的朋友，好像當我的朋友是件多痛苦多犧牲的事一樣。
「抱歉，但是如果是為了要吸引我加入龍興，才要跟我當朋友，我覺得壓力很大，所以還是算了吧。現在已經不早了，祐希還在車上等妳，程姐，今天先這樣吧？」半夜在外面拉拉扯扯半天，而且還搞得好像當我朋友多壯士斷腕一樣，即使程芸昕顏值再高，我也覺得有點厭煩了。
程芸昕的臉卻忽然脹紅了，我簡直莫名其妙。
她過了半天才結結巴巴的，吐出幾句話來。
「子辰小姐，我……其實跟公司沒什麼關係，純粹是我個人……我的意思是，咳，好吧，我剛剛説的不好，我本來以為妳會覺得這樣比較自在，結果……呃，當同事為前提的那個，能麻煩妳忘掉嗎？」程芸昕的臉比今天晚上看到任何時候都要紅，連剛剛差點接吻的時候都沒有紅到這種程度，偷偷斜過來看我。
程芸昕深深吸一口氣之後，鄭重的説：「……咳，所以……不知道能不能跟妳當朋友，就是，呃，純粹以我個人的身份？可以嗎？」
等等等等等等，這個表情，這個氣氛……
難不成剛剛什麼以同事為前提當朋友，是妳假公濟私的講法嗎？真正的目的是想跟我當朋友？？！！
就當個朋友，妳臉紅成這樣？結巴到話都講不好了？
難道？
難道真的？
程芸昕妳是不是其實也沒有那麼直，而且是不是有一點點點點點點點點點點可能，有一點點點點點點點點的………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