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很差吗？”白夜晚上睡的很晚，时常的失眠和噩梦让她无法安眠。手机QQ程墨阳的消息她早已读过，鬼使神差的让她给程墨阳发了一条消息。

已经十二点多了，白夜并没有期望程墨阳给她回复消息，准备吃两片安眠药就睡了。

“不会。我觉得你很棒啊。”消息来的快，就像是对方一直在等她的回复。

氧氧（程墨阳）：你上我的课听得很认真，反应也是班里最快的一个，我很喜欢。

白夜听从了天台上程墨阳和她的对话，有在“认真观察”每一节课，因为自己是课代表，更是对生物课上心。

对话没了下文，突然又冒出一句“你认真学习的样子。”

白夜：老师你知道白曦吗？

白曦在学校里的知名度到了只要提到白曦无人不知的程度。

氧氧（程墨阳）：不知道，谁啊？

程墨阳撒谎了，但又算是没撒谎，毕竟她是通过苏秦才知道。

白夜：我姐姐，去年的理科状元，多讽刺，她那么优秀，我却什么都不会。

氧氧（程墨阳）：我没见过她，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人，但是你是我的学生，不论是你在课上还是办公室，表现的都非常优秀。夜老师也经常说想要让你当她的课代表。

氧氧（程墨阳）：在我看来，你比她优秀，你不必自卑。

白夜明白程墨阳或许真的不知道白曦，也或许是装的，但她的话，即便是谎话也是她第一次听到，自己比白曦强。

因为成绩的缘故，她一直在卧室里偷偷哭，以至于她的大脑还处于高度兴奋的状态，整理信息都变得疏漏起来。

比如，“你比她优秀”这句，程墨阳如果根本不知道白曦这个人，是根本无法比较两人的。

但是她的一句“你比她优秀”真的给了白夜无比大的自信。

“谢谢。”白夜哑着嗓子发出颤抖的声音，双手抱住膝盖，无声的啜泣。她再未给程墨阳进行回复，白夜没有吃安眠药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从那天开始，白夜仿佛又变了一个人，在程墨阳的生物课上分外活跃，甚至也开始笑了，虽然只在程墨阳在的时候。

程墨阳真的很像一束温暖的光，拥有她从未奢求过的活泼的性格，不敢触碰的理解与包容，白夜一点一点的被她所吸引。

程墨阳，是光啊。如果说白夜的心就像极点的无尽永夜，程墨阳或许就是一束温暖的光。

她开始在乎程墨阳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开始在乎别的学生私下里讨论程墨阳的好与坏，甚至在乎同学直呼程墨阳的名字，她觉得那是一种不尊重，是一种亵渎。

后来有很多人问过她为什么那么喜欢程墨阳，白夜笑的灿烂。

“因为，她是我生命里的光啊。”

“小姨……我女神她喜欢什么啊。”白夜趴在餐桌上，一双好看的眸子注视着黎雪。

白夜叫程墨阳女神是因为黎雪有一次在几人周末聚餐时故意告诉程墨阳的，这外号根本不是她起的，是黎雪栽赃嫁祸。后来叫习惯了也就在私下里叫，微信，QQ里也这么叫，程墨阳听着这个名称她当时还偷乐了一下。

“给老师起外号更能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白夜记得当时黎雪是这么说的。

“嗯……哆啦A梦？”黎雪回想大学时期程墨阳的床上放着的公仔以及到现在都在用的手机屏保。

白夜的性格多少有些软化，还是靠了程墨阳，黎雪不得不承认程墨阳的活泼阳刚确实影响着白夜在变得柔软。

程老师意外的有些幼稚？连她都不看哆啦A梦了。

“嗯，然后呢？”白夜坐在黎雪身边，眼眸里是罕见的认真。

“她喜欢酸甜的东西，喜欢喝奶茶……不对，你干嘛问我这些。”黎雪正回想着，突然扭头看她。

“程老师她很照顾我，我想谢谢她。”她莫名有些心虚，不敢和黎雪对视。

“就这样？”黎雪眯着眼睛打量白夜。

“嗯。”语气一如既往的生硬冰冷，那张不带一丝笑容的脸让她的话更有说服性。说实话白夜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嘛，看在羊崽让你开朗不少我勉强信你。”黎雪当然不可能全信白夜的话，白夜表达出的情感极少，让人很难察觉她说的是不是真话。

“你喜欢她什么啊？”这段对话已经过去很久，正在整理工作笔记的黎雪突然抬头问她。

“嗯……她很阳光啊，给人以一种温暖的感觉。而且她超可爱，上课的时候讲错了会给我们道歉……”白夜回想着种种事迹，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挑。

啧啧啧，黎雪摇头看着她。明明这些其他老师也有，白夜怎么就戴着有色眼镜给过滤掉了呢？

“我不喜欢她。”白夜恍然自己被黎雪套了话，愣了愣，摇摇头。轻微的反社会人格让她难以察觉情感的问题，甚至于现在的友情，也只不过是被划在她可以接受别人的关心的范围之内。

黎雪脸上满是“你以为我会相信吗？”的表情。

“我不知道。”白夜抱着抱枕蜷缩在沙发里，“我很讨厌别人说她的坏话，而且不喜欢有人惹她生气。”闷闷的声音从抱枕里传来。

这算是喜欢吗？白夜不知道。她对喜欢完全没有概念。自己对言妤也是这样，但是感觉上又和程墨阳不一样，她想要保护程墨阳，不希望任何人让她受伤，而言妤，她只是很喜欢听她的课，和她聊的来而已，虽然她同样不希望言妤被学生们讨厌，但她却没有强烈的欲望保护她不被同学们私下议论。

“喜欢这种感觉，我不太清楚，也感受不到。”白夜有些失落，“而且，我也有人格障碍，她知道了也会觉得我是个疯子吧。”

白夜嘴角上带着讽刺的笑。疯子，一个多么适合她的形容词。有时候她都没有办法知道这个词是褒是贬。

“你不用那么自卑的。”黎雪摸着她的头发，轻轻叹息。“你现在是她的课代表，会经常见到她，你可以帮她抱抱作业什么的，多问问她题，亦师亦友的关系，多关心别人对你的心理也有好处。”

白夜特殊的家庭让她很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别人利益最大化，相比起伤害自己她更不愿意伤害别人。

她被别人表白过很多次，虽然那时还都是懵懂的孩童，但她不知道那个表白她的男孩子被全校通报批评是怎样的羞窘。她感觉不到这些复杂的情感，亦或者可以说，她很难察觉到。

“你确定要我穿这个？”白夜看着身上的白衬衫，前片衣身的一边塞进牛仔短裤里，巨大的衬衫让白夜有一种这衣服绝对是男款的直觉。

左冰颜笑眯眯的把她衬衫的扣子解开两颗，露出精致的锁骨。随后又要拉着袖子把衣服往下拽拽，白夜倏地抓紧领口捂住。

“你干嘛？”语气中听得出微愠。

“哎呀你信我嘛，大家都是女孩子这里又没别人，不会让你露太多的。”左冰颜强行把她手打开，扯着衬衫的领口直到肩头，领口从后面揪到几乎露出整个肩胛骨。

“OK，蜷缩起来背对镜头，身体稍微侧一下”左冰颜指挥着就是不肯按下快门。

头发被摆到肩膀的一边，弓着背的白夜使颈椎部位的骨骼尤为明显的突出，白夜偏瘦，如同左冰颜所说她就是天生的衣架子。

左冰颜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终于还是按下快门。

“好了吗？”她感觉有点冷。

白夜身体姿势保持不动，头发扎的低，导致她肩膀有些痒，随后一只手拢起头发，扭头。

一双清冷的眸子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用摄像机愣神的左冰颜的视线中，快门轻按，又是一张。

后续的几张照片都是白夜穿戴整齐后的街拍图片，深秋时节，公园里满地的枫叶，红的热烈。

她的头发被随意的用皮圈束起来，而后又塞进外套里，正脸看像一个活脱脱的美少年。一片枫叶落下刚好挡在侧脸，她闭着眼睛，安静的美少年在枫林中穿行。

左冰颜的摄影技术是和她爸左立学的，她爸爸是她妈妈的专属摄影师，一个是摄影师一个是模特退休的设计师，是圈子里让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左冰颜不能否认自己有私心，摄影社每周只需要交一张照片，这一件事显然没有告诉白夜，而那张露出肩膀的断然不可能让她交出去，她打算自己收藏。

“嘛，作为犒劳，今天的午饭我包了。”左冰颜笑嘻嘻的拉着白夜右边的袖子，白夜抵触别人的触碰她是知道的，只要保持一定的距离白夜并不会拒绝自己的热情。

“你很早之前就认识我吗？”两个人坐下来吃饭饭桌上有一种安静的尴尬。

“嗯？你想起来啦？”左冰颜咬着吸管笑眯眯地看着白夜。

“玫瑰的纸上写的剧本台词。”白夜听黎雪说起两人应该认识脑海里实在没什么记忆，把玫瑰上的英文用中文翻译过来以后她才想起来好像是演过这出剧，还被叫了家长，不是很愉快的回忆。

“嗯嗯，是你们班语文老师写的剧本，我演的公主，那个顾什么演的王子，你演的骑士。”白夜惊叹于左冰颜的记忆，但既然记得自己为什么记不住顾泽鸠？他不才是男主角。

“是顾泽鸠。”她提醒。

“管他啦。当时经常看到你做手工什么的我也偷偷学了一些，你还给我一颗星星呢，记得吗？”

左冰颜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只能放得下水精灵的小玻璃瓶，里面是一颗精致的星星，银色的笔在上面写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左字。

当时的个人奖被称之为“明日之星”，得奖的不是他们两个班里的任何一人，左冰颜还为此大哭了一场，白夜烦的很，只能送给她一颗自己亲手折的星星，才勉强把人哄好，后来就有个粘人精呆在她身边不走了。

再后来？好像是因为左冰颜摘了学校花坛的花送给她，让园丁看到告诉了班主任导致两人被叫了家长。三年级以后她就没见过左冰颜那个粘人精了，大概是到外市念书了。

“我送你的呢？”左冰颜反问。

“学校桌洞里。”白夜怕左冰颜以后没完没了的问她这件事，特意把玻璃瓶放在学校。

幼稚。白夜吸了口饮料什么话都没说，接下来都是左冰颜一个人唱独角戏，白夜只是偶尔的应和一下。

自己如果送程墨阳哆啦A梦会不会也幼稚？回家途中她突然想起来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