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程芸昕一句「我現在單身」所震撼，我不知道怎麼反應，半天之後我才聽到自己説了一句「好巧」。

巧個屁啊啊啊啊！！！！！哪裡巧！！我腦袋內建的自動導航你究竟要把我帶到哪裡去！！！我這是憑實力單的身，跟程芸昕這種沒人敢褻瀆的高嶺之花能一樣嗎？！

「嗯，真的好巧。」程芸昕聽到我的胡言亂語，居然也沒生氣，還笑得出來。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現在該講什麼？該做什麼？該逃跑嗎？該告白嗎？還是該等程芸昕跟我告白？我到底怎麼辦才好？？？

現在這時候應該要有個誰突然經過吧！！隨便哪個路人，柳沫蘭啊陽紫薇啊尹世燦都好，隨便誰趕快經過，讓我們倆嚇得彈開啊然後尷尬道別！！不需要現在給我這種霸總女主專用的曖昧AT力場！連風都沒剛剛那麼大了是怎樣！！請來個人打斷我們謝謝！！

啊啊啊！程芸昕妳眼神很不對勁！！妳這樣我要懷疑妳不只是彎到捲起來，而且審美還非常前衛居然前衛到會看上我！妳再不移開要視線我要懷疑妳真的喜歡我了喔！我數到三！一、二、二、二、二點零一……

我數到了二點九九，神經病程芸昕就那樣一直盯著我看，看得我骨頭都要軟了。

我認輸，我認輸了還不行嗎？

程芸昕就這麼彎，就這麼前衛，就這麼……喜歡我。

我現在心裡只有一個問題：

我到底上輩子是用怎樣的燒香法才能燒出這一朵無比燦爛，自帶魔幻舞台效果的頂級大桃花？

「其實，我覺得我們很適合。」程芸昕説，她的手有點冷，但把我的手握在掌心的時候，我並不覺得難受。

程芸昕的話根本不是打在耳膜上，而是直接打在心臟上，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到底在説些什麼？！

我們神他媽哪裡合適？！妳是年僅二十五歲就空降成為龍興娛樂執行長的美女秘書，我是大考失常落到二流大學又被室友莫名其妙捲進霸總網羅的迷途羔羊，已經超越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妳這隻會飛的波音七四七24K純金鑲鑽天鵝突然想吃起得皮粗肉老還有毒的癩蛤蟆肉，我覺得自己似乎彷彿好像見了鬼！！

「今天……今天是愚人節？」

愚妳個大頭啊啊啊啊啊我的腦內自動導航快住手！！！妳見過這麼冷刮這麼大風的四月一日嗎？！妳以為是西伯利亞平原風兒喧囂的愚人節嗎？！！

「今天不是愚人節。」程芸昕很認真的思考片刻，然後輕輕笑了一聲才回答我：「我是認真的。」

睫毛好長，平常正經時帶冷意的眼睛，現在彎彎的，帶著讓人淪陷的溫柔。笑起來的時候，臉頰上有兩個小小的酒窩。

她真的，好漂亮。

漂亮到，我覺得，真的，我已經快要無法思考了。

「妳……妳好漂亮……」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是啊！！！！！！自動導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妳這是要把我導去跳海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撩完人家好漂亮之後不啵一個然後嘴對嘴啃一頓發誓要跟她長長久久看起來有多渣妳造嗎？！！！妳這是在斷我的生路啊！！！

張子辰妳冷靜點！！！把降智的自動導航砸了！！想想妳的父母……呃算了他們八成正在準備在吃午飯……

「啊……是嗎？」程芸昕紅了臉，好像有點不好意思似的，又伸手理了理自己的長髮，更是笑得眼睛只剩一條線：「今天要去總公司，不用穿套裝，所以我就穿了便服，唔……謝謝，我很高興。」

程芸昕坦率起來的時候，真的無比撩人。

比她霸總的時候撩人多了。

我已經無法思考了。

隨便我的腦內自動導航要把我導到哪個紫禁之顛還是萬丈深淵吧，我就在這裡默默吹風，把自己吹成一朵風中凌亂的喇叭花，還是一片隨風飛舞的康橋的水草，我的老天我現在到底在說什麼。

眼前美得無極限的程大美女收斂笑容，正經起來。

我才意識到，程芸昕還在繼續她的表演，她緩緩拉著我的手到唇邊，我手背上感覺被什麼軟軟的、微冷的東西碰了一下。

她輕吻我的左手，虔誠得彷彿在親吻女王的騎士。

再度開口的時候，聲音有若向神明祈禱，低微而清晰，我恍惚的覺得，她的眼睛裡真的只有我一個人。

心跳跳到開始覺得好像會死掉這個程度，我還能欺騙自己説我只是錯覺，我是直的，我對程芸昕沒有感覺，那就真的見鬼了。

如果真的，現在真的提出交往的話，好像真的，也只能答應了……

「子辰……我可以追妳嗎？」

程芸昕用無比認真，魅力加一萬點的表情，說出這句話，我覺得，我跟我的自動導航同時都無語凝噎了，然後我的腦內自動導航下線，智商上線了。

這就跟我坐高鐵到了三百公里以外的終點站，車都停穩了我也認命了，準備提著行李下車，然後司機突然用無比專業的聲音廣播：「各位親愛的乘客，歡迎搭乘XX高鐵，一分鐘後將發車前往終點站。 」有什麼兩樣嗎。

發妳個飛天大西瓜的車啦？！妳車都開出三百公里了妳不知道？！我這都要到站行李都上手準備要下車了好嗎！！妳再發車到底是還能發到哪裡去？！

不是，妳這都不算追，那在妳的標準裡面，我是要每天穿著玻璃鞋坐著南瓜馬車去上課這種程度才算有被追嗎？！妳這樣讓我很害怕好嗎，我沒有什麼迪士尼公主夢或是富家千金夢，我真的是覺得我已經被妳追了，而且我都被妳追得暈頭轉向，妳就算現在霸總的把我壓在急診室的玻璃門上強吻，我都能腦抽接受了可以嗎？！

程芸昕，程姐，程大秘書，妳的那個規格用的都很不對勁啊！！用愛的告白的規格求當朋友，用求婚的規格求我讓妳追，那妳求交往的時候要怎麼辦？！妳是要用辦結婚十週年的規格來跟我求交往嗎？！那後面求婚是不是要用八十大壽的規格來辦啊？？！！

我真的對妳SOP的華麗程度一個哭笑不得！

「……追我？」我真的忍不住我的哭笑不得，也忍不住我的吐槽。「妳是認真的嗎？」

妳真沒發現已經差一點點就要追到我了？

程芸昕鄭重的點頭，我都能感覺到她手心薄薄的汗。

媽媽，我被女生追了，嗯，是個非常漂亮的女生，工作很好，腦袋至少在兩分鐘前我覺得是很聰明的。我腳受傷她摟著我去上課，半夜來找我還差點親上了，給我送藥膏送玫瑰花，把大衣披在我身上自己吹冷風，搞得像求婚一樣拿我的手起來親……沒什麼大問題，就是她本人沒發現她在追我而已啦。

「不好意思，是不是給妳造成困擾了？」程芸昕客氣的説，本來緊握我的手鬆了鬆。

欸對，真的滿困擾的，以為要問能不能交往，結果是被問能不能追我，可是我要怎麼告訴妳？總不能直接説「欸對啊，麻煩直接跟我求交往好嗎？」吧，很糾結的好嗎。我不知道怎麼答，也只能尷尬的站著。

可是等了一會兒，程芸昕卻突然鬆開我的手，尷尬的退開一步。

？？？？？？？啥意思？？？撩完就跑？？？

「抱歉，我只是……那個，對妳很有好感……」程芸昕歉然的説，總覺得她本來就已經夠蒼白的臉又更白了一點，簡直像是紙一樣白「謝謝您，之後的工作，也要請張小姐再配合我們公司了，我……我個人非常感謝張小姐對公司的支持，也謝謝您今天對敝公司伸出援手，今天太匆促沒有來得及準備謝禮，但是之後會再寄送到您住處，還請您笑納……」

您？？？張小姐？？？？敝公司？？？謝禮？？？？？

等一下！！！程芸昕！！！我也就發呆這一分鐘，妳就慫了？？？！！！！

霸總的強吻強抱強迫我當妳女朋友，或是「妳不回答就是答應了」的無賴邏輯呢？？？！！！妳不要一臉溫柔又不失禮貌的微笑跟我打官腔啊！！！

「張小姐，這裡太冷了，我們進去吧。」程芸昕說著，伸手向著急診室方向一擺手，轉身要走。

我趕緊抓住她的手腕。

「等等！就這樣？！」

妳就這樣了？！妳不強吻我嗎？啊不對！妳不是要追我嗎？請問一下剛剛跟我單身宣告還親我手的那個不是妳的第二人格之類的吧？！

程芸昕很難得露出一臉疑惑，我盯著她的臉，才發現其實她眼眶和鼻頭有一點紅紅的。

啊啊啊啊啊我怎麼能這樣，妳怎麼能這樣！！！！因為我沒有答應就要哭，妳不能這麼可愛！！！！讓我覺得我這個人怎麼這麼殘忍啊啊啊啊！！

「不是啊！妳剛剛！妳剛剛不是要、要追我嗎！」

啊啊啊啊妳能不能不要讓我自己講出這句話，有多丟臉妳知道嗎！！！！

程芸昕眨眨眼，停下腳步，她腿長，我本來就是往前跨大一步才硬抓到她手，現在她煞車了，我整個人幾乎要撞在她身上。我真的要及早跟陽紫薇絕交，原來霸總女主重心不穩還是會傳染的，天曉得我已經在程芸昕面前跌倒多少次了。

這次程芸昕倒是直接迎上來抱住我，我整個人就被她用身體撐著。

好吧，我能理解為什麼霸總劇情必有跌倒了，覺得要摔個狗吃屎的時候，有個喜歡自己的顏值暴表的御姐衝上來抱著自己，感覺真的不嫁不行了。

「……張小姐？」程芸昕的聲音從我頭上傳來「妳沒事吧？」

喔，一點都不是沒事，妳是不是沒發現我臉現在是歪七扭八的卡在妳的胸前，而且妳穿的還是緊身毛衣。

「妳……妳……妳……不是説，要追我？」天曉得我花了多少力氣才讓自己在色慾薰心的情況下好好說話。

「……對，我想追妳。」程芸昕説：「對不起，我知道説這個給妳添麻煩了，真的不好意思……」

「妳都沒發現妳已經在追了？！」她還在擺一副硬裝出來的雲淡風輕，我真的會被她氣死「不是追我妳硬要摟著我去上課幹嘛？跟我説那麼多不能説的內幕幹嘛？半夜跑到宿舍門口跟我摟摟抱抱幹嘛？假裝要我加入妳們公司要跟我當朋友幹嘛？送藥膏跟玫瑰給我幹嘛？還有現在！！明明這麼冷，自己大衣不穿，硬脫給我幹嘛！！」

我退開半步，脫下她的大衣，硬是蓋回她肩上，她整個人被大衣包住，表情茫然，看起來有點傻。

我真的認了。

正經的程芸昕、帥氣的程芸昕、性感的程芸昕、體貼的程芸昕、聲音清澈的程芸昕、世界上唯一一個欣賞我的程芸昕，冒失的程芸昕、吃醋的程芸昕、霸總的程芸昕、追我半天沒發現自己在追我的程芸昕、被我硬甩大衣在身上一臉矇逼的程芸昕，就算這一生平凡度過的願望會破滅，我也不想讓她轉身就走的程芸昕。

每一個程芸昕我都喜歡。

「張小姐……？」程芸昕半天，就擠出了一句聽起來就不順耳的稱呼，讓人一瞬間就火大。

張妳個飛天大南瓜小姐啊！！！

「有妳這樣叫女朋友的嗎？！叫名字！！」

算了反正平凡過日子的希望也注定不會實現了，我就自暴自棄，破罐子破摔了！！今天丟的臉一次跟一百次也是一樣的！！我！無！所！謂！大概吧！

程芸昕還是愣著，過幾秒之後好像才明白了，臉色從慘白到像要滴血一樣的紅，只花了不到半分鐘，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妳、妳說什麼？真的？是女朋友吧？真的可以嗎？像我這樣的，真的可以嗎？」臉紅到耳根的程芸昕，笑得嘴角像要裂開一樣，中間還咬到自己的舌頭，傻氣得不行，簡直不像是那個菁英秘書長。

下的訂單是高冷御姐秘書，打開盒子才發現來的貨是女友傻瓜。唉算了，我就是個懶人，懶得換了。

反正這個很明顯裝錯盒子的女友傻瓜看來也不打算讓我退貨了，用她那張明明顏值超高的臉，露出不相襯的傻乎乎的笑容，緊緊牽著我的手，像是怕我跑掉一樣的說著：「子辰，我真的好開心，我好喜歡妳。」

「……我知道。」真知道了，真的太知道了，拜託妳，我現在理智還沒有很穩定，在我重組我大腦思考區域的同時，請不要用妳那張臉引誘我好嗎程小姐！！！！

結果那件剛剛離開我肩膀的大衣，再度蓋在我的身上，這人是怎樣，把這麼長的大衣拿下來再批妳身上我容易嗎？我們要這樣把妳這件衣服推來推去到什麼時候？

我還沒抱怨她又來這招，不准她再搞什麼把自己外套給我，然後自己凍到發紫的把戲，結果腰間一緊，她隔著大衣摟著我的腰，湊過來輕輕親在我的耳朵附近。

「不要推開我。」她輕聲説，聲音又柔軟又清澈「拜託妳……子辰。」

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我心臟真的要爆炸了，程小姐自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沒有想要在人生第一天脫離單身就因為心臟麻痺而死！！！

我好累，我覺得在我被程芸昕弄到心臟麻痺而死之前，就會先被被自己內心的咆哮累死了。

親愛的程芸昕，親愛的程秘書，親愛的程姐……親愛的女朋友，不要在交往第一天就弄死我好嗎，感恩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