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視角
第六幕 東京 --幕六之六--
明治十一年(1878),東京下町,神谷道場。
黃昏時分,薰全副武裝準備好上街巡邏。最近夜晚街上出現一個號稱師出神谷活心流的斬人拔刀齋四處揮劍傷人,為了證明神谷道場的清白,薰每夜出去巡邏就是想逮到犯人。
「都是因為拔刀齋,害得弟子都不上門了!」薰氣憤的說。
「這個只佔了很小一部份的因素吧。」門下生自神谷越路郎離去後逐漸流失,拔刀齋事件不過是最近的事,況且真正拔刀齋她認識,巴覺得這起事件另有隱情。
「就算是這樣!拔刀齋也壞了神谷道場活人劍的名聲!危害了地方安寧,必須繩之以法。」薰當然清楚門下聲掛零很久了。
「我倒是覺得最近一直上門要來收購神谷道場土地的商人…」這個時間點出現打著神谷活心流名號的拔刀齋,怎麼想都脫不了關係。
「時間不早了,我出門去巡邏了。太晚妳就先休息吧。」
「我會等妳回來。」巴理理薰的衣服,「自己小心點。」
「嗯,我出門了。」
夜半時分,警笛聲大作,聽到聲音趕去後,一個身材高大魁武的蒙面男已經砍傷了好幾個警官。警官們不敵連連後退,薰跳上前去與男子交手,一次錯身過後右手臂被刀劃傷,而對方受了木刀的斬擊顯得不痛不癢,立即追擊上來。
「糟!」薰的背後是牆,無路可退,只能採防禦姿勢硬吃下這擊。
說時遲那時快,有個人影竄出來,抱著她躲開那擊。
「真是危險啊,薰姑娘。」個頭矮小的紅髮男人把她放下來。
「你是?怎麼會曉得我的名字?」明明沒見過這個人。
此時揮劍傷人的男人落下自己是神谷活心流的斬人拔刀齋後逃走。
「等等!別跑」不再理會紅髮男人,薰準備追上去。
「妳才該等等。」紅髮男人一把拉住了薰的馬尾,「追上去很危險。」
「等一下你們兩個,這個時間怎麼會在這裡!」警官也把矛頭轉過來。
「啊,煩死了!」沒辦法,薰只好先帶著紅髮男人逃走。
巴站在道場門口張望,遲遲沒見到人讓她有些擔心,這件事偏偏在緣到上海做生意時發生,若是緣在的話便能很容易追查出那幫人的底細。
「你怎麼會知道我叫什麼!廢刀令還帶著刀你們不是一夥的嗎!」
遠遠的巴就聽到薰說話的聲音,除此之外她身還跟著另一個人,走近一看,那個樣子不就是…
「緋村。」巴不小心脫口而出。
紅髮男人聽到名字抬起頭,表情驚訝,「哎呀,巴姑娘?」
望著對視的兩人,只有薰一個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被罵了──
薰在被巴包紮的同時也狠狠的被訓話,她當然曉得量力而為,可當時情況緊急。
「情況在緊急都得小心,妳打算放我在門口枯等嗎。」巴幫薰紮上繃帶,「漫無目標在街上巡邏既危險又沒效率,別再去了。」
「可是巴…」
「我認為巴姑娘說的沒錯,知己知彼是劍客需要具備的能力。對方明顯比妳更強,更何況妳的手還受著傷,去了只是白白送命。」在一旁聽著的劍心補充道。
「你們倆不要一搭一唱的!話說回來,你們認識吧。」薰左右看了他們倆人,「還把我誤認成”那個薰”。」
「哎呀,果然是不同人?」年紀太小而且左手還在腳也能走,說是以前他所知的薰顯得違和,可實在是太像了,第一時間劍心還是把她誤認成所知的那個薰。
「當然是不同人。那個薰早就已經──」發覺不好,薰連忙住口,「總之認錯了人。」
劍心從薰改口跟巴的眼色多半猜的出那個薰怎麼了。道場裡陷入靜默。
「很久沒見你們應該有很多話想說,我就不打擾你們。」薰指著劍心,「沒地方可住的話今晚先住下,反正這房間很多。」她說完離開道場。
剩下巴跟劍心。
「那個小姑娘跟薰姑娘很像呢,不只長相,連性個也如出一轍。」劍心感嘆道,「這些年妳經歷不少事吧,那頭白髮是因為…」
巴迴避劍心的問話,「我以為你會入主內閣,畢竟是開創新時代的功臣。」
「我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況且我的雙手沾滿血腥,至今仍舊在尋找贖罪的方法。」劍心拿起腰間的刀,抽出刀身,是刀背與刀刃相反的刀,「新井赤空交給我這把無法殺人的逆刃刀,帶著它四處流浪。」
「新井赤空?那個打刀的鬼才嗎?」
「妳知道他?」劍心顯得意外,「我以為只會有劍客注意造武士刀的人。」
「不久前才知道有這麼個人,我有件事情想問你,關於你原本的刀的事情,新井赤空把逆刃刀給你後,你原來刀的下落呢?」
「我把原本的刀給他了,他說會替那把刀找到新的使用方法。」
「就是這個!我有個東西想讓你看看。」巴帶著劍心前往倉庫。
有兩把一模一樣的刀,一把是薰父親留下來的遺物,另一把是另個薰留下的刀。那日整理倉庫中斷後,巴後來又找時間整理一翻,同時找到神谷越路郎的筆記,類似備忘錄的東西,裡面就提到了這把刀是在前往戰場時,遇上新井赤空後贈與他的刀,裡頭特別提到新井赤空希望他能夠替這把殺人無數的刀賦予新的意義。
「這是把的新刀,特別強調殺人無數這點其中必有蹊蹺,有聽聞他有融掉舊刀打造新刀的怪癖,所以猜測這把刀是不是原本屬於哪個劍客,被賦予新生後才轉到神谷越路郎手上,直到你剛才這麼一說,一切都對應上了。」
劍心拿起那兩把刀端詳,「即使妳這麼說,我也無法確認這把刀是不是由當初我那把刀打造而成,若新井赤空有這樣的怪癖,那麼有可能融了其它人的刀,為什麼篤定是我呢?」
「因為薰是…薰是因為你我才來到這個時代這個地方,如今她消失了,那麼只能從我或者是你身上找線索。」
「妳說的消失難道不是…」劍心先入為主的認為是死亡。
「就是消失,憑空的不見了。」巴顫抖著拿起薰留下的那把刀,「那大概是比死亡還要更加遙遠的距離。我有些話想告訴你,同時需要你的幫忙。」
「若是能幫上你的忙的話,我願盡棉薄之力。」
於是當夜,巴將薰的事情毫無保留完整的告訴劍心,同時劍心也告訴巴他與他們分開後發生的事情。
隔日薰調查了假神谷之名作亂的拔刀齋的事情,得知村外的鬼兵館特別可疑,告知劍心這件事情後他就不見蹤影。薰盼不得早一點捉出真兇,可現在自己負傷,不想讓巴有多餘的擔憂,只能暫時作罷。
晚上,薰在道場裡面讀書,巴在旁邊讀父親留下來的筆記,那本筆記薰有看過,是很零星瑣碎的隨手備忘錄,認為讓給巴看沒有關係。
「妳看起來不太好,都有黑眼圈了,昨晚沒睡好?」薰伸手輕輕摸過巴眼底下。
巴對薰微微笑,「沒什麼。倒是妳今天調查了拔刀齋的事?」
「大概知道他們的老巢,那群沒用的警官一面倒的相信那個拔刀齋就是我們道場出來,看來只能自己收拾。」薰氣憤的說。
「不要逞強,緣再過不久就會回來了,人手多好辦事。」
「才不指望他呢。」薰吐舌,「要是他拿個什麼槍砲回來,神谷道場才真的洗不清。」
「呦,小姑娘~」
道場門口不知何時圍了一大群人,包括身材高大四處傷人的拔刀齋還有三番兩次找他們賣土地的商人。
「你們!」薰張開手把巴擋在身後,同時抽出掛在牆上的木刀。
「我本來想按著規矩走,妳老老實實的簽約也不會有這麼多事,現在連老巢都被妳翻出來,拖下去不是辦法。」土地商人向她們走近。
「原來你們是一夥的!」薰環視周圍,人太多了,沒有任何逃出的空隙。
她把木刀指向前方。巴拉拉薰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衝動。
個頭高大的男人站出來,饒有興致的盯著薰。
「聽說這理的宗旨是”以劍救人”,真有趣。要在這裡使用”以劍救人”的理論來救活你們倆嗎?」
與對方體型差距太大,對她來說相當不利,攻擊要害以外的地方對敵人來說不痛不癢。不可能打贏,薰向後瞄了一眼,但至少要護著巴周全。
「你不出招,便由我來。」大個頭的男人舉起刀。
被逼得無法,薰準備衝上前,巴拉住她。
「我們簽。」
薰難以置信,巴微微抬手要她別說話。
商人高興的拍手,「終於有明事理的人了,買賣的大事果然不能跟小女孩談。」
商人拿出地契轉讓的權狀,「東西我都準備好了,只要在這裡蓋手印即可。」
巴沒直接蓋手印,「能讓我們看看嗎?確保權狀上寫的正確。」
「還想搞什麼小動作嗎?趁現在我心情好暗了手印了事,我是討厭暴力的人,可不要逼我啊。」商人表情猙獰。
薰很緊張,握著木刀的手心都是汗,她知道巴在拖時間,可是有用嗎?沒有人知道這裡發生了甚麼。
「這裡真熱鬧啊。」
「能讓我們一起加入嗎?」
道場門外傳來兩個聲音,是緣跟劍心!
緣解開西裝外套扣子,「才回來日本就被熱烈歡迎,第一次知道這地方這麼有人情味。」
劍心推倒帶路的鬼兵館的手下,「人都跑來這裡了,怪不得抄了鬼兵館都沒看到人。」
「哼,才多兩個人,有什麼用,你們,嗚啊。」商人準備對眾人發號施令時,一瞬間被按倒在的,手被扭到身後。
薰趁著大家注意力都放在道場門口時,捉住領頭的商人。
巴奪走他手中的地契撕掉。
「既然老大都被制伏了就乖乖離開吧,我不想繼續增加傷員。」劍心說道。
小樓喽你看我我看你,忍不下這口氣,「說什麼鬼話,會死的就只有你們!」
一群人混戰起來,個頭高大的男人被劍心一擊放倒,剩下烏合之眾,三人沒幾下收拾乾淨了。
看著一屋子傷者,還有損壞的道場,薰抱著手臂煩惱,「這麼多人要送到警察局,還有道場的地板修繕…」
「什麼人弄壞的就什麼賠償。」巴拿著小刀劃開傷人的姆指,讓他在賠償的契約書上按手印。
「妳什麼時候寫好的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趁你們打架的時候,總得有人考慮善後。」巴把按完手印的契約收起,「好了,吃消夜嗎?」
「吃!」薰跑第一個。
「餓死我了,回日本就先打架。」緣撿起外套跟上去。
剩下劍心一個留在原地,只有自己是局外人,事情解決後是該離開了。
「愣著幹什麼啊!」薰跑回來,「慢了就沒得吃,吃最後的負責洗碗。」
「啊,在下我…」
「反正你沒地方去吧,跟巴還有緣都認識,住下來也無妨。」薰咧嘴一笑,「謝謝你之前救了我,今天也是,多虧你幫忙。」
「薰姑娘…」隱約的跟記憶裡的那個人重疊了。
「那在下就打擾了。」
明治十一年(1878),緋村劍心落腳于神谷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