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终幕(三)

作者:blarcher
更新时间:2020-12-27 23:04
点击:798
章节字数:9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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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毫不可怕,假如死的有价值的话。


何谓价值?


或为生者昌隆,或为死者安息,长久以来,大英雄阿喀琉斯都是这么以为的。


但他错了。


自己的死既为同胞们带来了胜利,又偿还了爱人的深仇,那么理应毫无畏惧才是。


但他却怕了。


倒在敌人的血泊之下,望着倒影里那张发狂的脸,英雄难以置信,自己的死相竟是这个样子。


我这个样子,地狱之下,普利斯特还会爱我吗?


我这个样子,还值得他爱吗?!


英雄害怕了,英雄后悔了。


正好此时,太阳神的箭射出了第二发。


某种意义上,他与劳拉是一样的,rider如是想到。


大约梦到过自己的经历,所以特蕾莎才会决定,把自己转交给别人。


她爱着劳拉,所以舍不得劳拉死。


但劳拉活,必然将失去她。


如同阿喀琉斯失去普利斯特一样,特蕾莎所恐惧的,是过往的恶梦重演。


更为深沉的,是劳拉一直灌输给她的恶梦。


——你一定要杀了我哦,漂漂亮亮地将我杀死。


愚蠢的御主啊,竟然背负着如是的使命。


大英雄拖着疲倦的步伐,一步步向漩涡的中心迈进着。


黑色的诅咒侵蚀着他的肉体,肢体上的疼痛早已麻木,余下的只剩理性中残存的悔恨。


那是特蕾莎生前与他的谈话。


——古希腊的大英雄啊,穿越千年,现身此处,你所遗憾的究竟为何?


——遗憾什么的...说成希望还差不多。


——那你有怎样的希望?


——我希望再见到我爱人一次,问他是否还满意,是否认可我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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漩涡的另一头,是女武神与魔术师的最后一面。


“为什么还要回来?!”


英灵不解的问道,语气甚至有些责怪。


魔术师只是笑了笑,只一味地向英灵靠近。


察觉到对方行动的异样,Lancer疾步向前,将魔术师拥入怀中。


触碰的瞬间,英灵这才发现,对方冷的跟冰一样。


回路闭缺,魔力止不住的流失,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望着女骑士惶恐的面庞,克莱尔隐约有些动容。


“没事的,诅咒罢了,Tyrhung易主,必先饮过当前所有者的鲜血,我只是付出了应偿的代价罢了。”


“所以,为什么会这样?”


过于困惑,Lancer的声音近乎哽咽了起来。


“你我的刻印一体,我把Tyrhung给你是为了防身,谁让你支付代价的?就算咒力反噬,你交由我承担不就好了?”


“傻瓜。”魔术师微笑着说道,“交由你承担,还怎么解脱那不详的咒力?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而且,这也是我对别人的报恩。”


“你把剑给谁了?我这就把它抢回来,现在续约还来得及。”


“不用了,就算知道你也抢不回来的。”


“Rider吗?我这就去杀了他,只要那把剑在...”


“迟了,而且没有必要,要杀死那条龙,rider的力量必不可少,这也是我想托付给你的最后一件事。”


理解不了,或者说不愿意理解,Lancer彻底呆住,看不懂克莱尔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辜负我的期望就这么有趣吗?”


“不是辜负哦,而是想要你能找到新的期望,这不单单是我,也是羽斯缇萨的希望。”


圣杯之中,出现的确实是冬之圣女的赝品,但赝品并不代表她完全不真实。


最起码核心的羽斯缇萨的记忆,是骗不了人的。


而在圣女的记忆中,克莱尔看见了光明之下所潜藏的影子。


烦恼、疲倦、痛苦、绝望...本以为此类的情感应与世人口中天才绝缘,怎知圣女其实也只是凡人。


献身于圣杯之前,没有浩然正气,没有大义凛然,羽斯缇萨心中只有后悔。


——我是要死了吗?我不想死!我有必要死吗?


为第三法而生的人偶终将因第三法殒身,对此宿命,人偶首次提出了质疑。


——圣杯什么的,要是不存在就好了。


而这最后的遗言,随着圣女的肢体溶解,最终化为了圣杯的意志。


“她并非抛弃了你啊,索菲亚,她只是想斩断你宿命的链锁,代替她自由而活。”


“太狡猾了,如果我的自由便是想被你们锁住,你们又该拿什么来补偿我?”


魔术师的身体渐渐隐褪,英灵哭得泣不成声。


“没事的,跟羽斯缇萨不同,我会与你同在。”


轻轻抚住女骑士的面颊,魔术师将额头靠了上去,身体散发出微光。


那是从魔女那边得来的启示,特蕾莎啊,你死前也是一样的心情吗?


刻印开始共鸣,随着回路的交通最后融为一体。


魔术师化作光而消失,刻印却永久地留在了骑士胸口。


——自由么?真是残酷的要求啊。


感受到克莱尔的心脏在自己体内跳动,英灵破泣而笑, 心里却充满了苦痛。


杀了那条龙!


能发泄此种苦楚的,也唯有这一件事了。


巨大的漩涡之下,一东一西,黑白两股乱流同时向漩涡中心靠近。


而漩涡的中心,巨龙正高声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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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了吗?”


“嗯,失败了,那个破坏的化身竟然对圣杯产生了欲望,我总会在关键时候算漏一着。”


“也还好吧,起码间桐家出局了,小圣杯也已完成。”


“但关键之处乱七八糟,你真觉得rider杀得了那条龙?可惜了saber,借用最后的那些宝石,本来还有点机会...”


“事已至此,还能期待什么?话说回来,一切都是你自作主张的错啊,如果不是你擅自通知教会,圣杯早毁在我们手里了。”


“都是命啊,谁也想不到魔女那边会这般棘手嘛...而且你不也是,讲好了等我到场再开始行事,你却要提前招惹他们。”


“虚假的埋怨就免了,反正你我本身就不要求信得过。”


从森林里走出,提耶利尔一脸倦态地坐在草地上,望着面前的混沌发呆。


“所以,你到底怎么说服rider的?如此傲慢之人竟会为你驱使就地反叛,想想就不可思议。”


被共犯的言论逗笑,远坂惬意地靠着提耶利尔坐下。


“我自然说服不了他,但是人就必然存在内心的弱点。”


“他的弱点是什么?”


“还能有什么,自尊呗。希腊的大英雄,为胜利而生,而胜利而死,如是的天之骄子,最放不下的便是那廉价的自尊了。”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欺骗检察官,编造了那些什么魔女的意志?”


“那可不是编造的哦,我是真正能听到,那条龙血肉里所发出的哀鸣。你也一样啊,慈爱的兄长,最近还看得见艾米莉亚吗?”


“无聊。”


无视同谋的挑衅,提耶利尔将目光集中在眼前。


“你想毁了圣杯,我想毁了第三法,别的事尽量还是少干预的好。”


“安心啦,我对你的故事没有一点兴趣,只是那个Lancer,你确定靠得住吗?”


“没问题的,那个艾米莉亚的赝品体内被混杂了孔雀明王的血,她的魔力早是剧毒,只要愿意,我现在就能让她们毒发。”


“真是歹毒啊,不过对方滥交的习惯也是帮了我们,所以,只要等到架打起来就可以了?”


“最好的情况,是只有Lancer活下来,这样圣杯的仪式就可以任由我们破坏。”


“最坏的情况,魔女轻松解决掉了那两只英灵,圣杯完成,60年后又是一个循环。”


“所以看吧,我们的命运到底是怎样的情况。”


抬头望去,混沌的中心已将全部魔力吸收殆尽,圣杯的雏形在黑云中胎动着。


龙形的少女慵懒地坐在祭祀台前。


“rider,你是来杀我的吗?”


黑色的英灵缓步从门外走来。


“啊,希望能杀了你。”


“发生了什么我都看到,劝勉的话就免了,我只好奇一点,你真觉得蕾希望我死吗?”


“这不是她希不希望的问题,而是我切实感受类似的意志。”


“明白了,你是想在我身上拯救当年的你啊。”


“也许吧。”


任由黑泥在自己身上蔓延,英灵如释重负地笑了笑。


“很累吧,一个人活着,我当时要有个能寄托心愿的人就好了。”


解放全身的魔力,任由狂气在体内肆虐,英灵阿喀琉斯仿佛回到了生前最为暴虐的时刻,双眼滴着血泪。


如同一条发疯的野狗,英灵挥舞着巨剑,瞬间突袭至魔女面前。


知晓剑锋的性质,劳拉并未选择正面交锋,反而展开双翅向后躲闪。


“跟你性格一样,夸张的斩击啊。”


望着那柄四五米长的巨剑,再看向剑风波及被熔化的地面,魔女开心地笑道。


但英灵终究只是英灵,对龙而言,甚至连打发时间的价值都没。


挥手一道焰爪,火红如破坝的洪流,大地即被炙热淹没。


英灵扛起巨剑,以剑身护住自己,那泯灭的黑气即是利刃,同时也是坚盾。


火焰碰到狂气的瞬间,一切皆为虚化。


劳拉龙化的半身盘旋在黑云之上,对自己的旧仆发出赞许。


“原来如此,不愧是被众神祝福之人,连诅咒都驾驭了吗。”


于是腕部突出骨刺,火焰在翼后喷发,如螺旋的枪尖般刺去。


骨刺触碰剑刃的瞬间,不出意外地随风逝去。


恶龙被狂气感染,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不错啊,但泯灭多少,我就再生它双倍!”


肢体随回路的运转持续膨胀着,螺旋的枪尖持续增殖,最终突破了狂气,直抵剑刃。


察觉到现状的不妙,阿喀琉斯大力挥舞巨刃,试图摆脱正面的交锋。


但移动的瞬间,反落入了龙的圈套。


瞄准挪动的空隙,恶龙摆动巨尾,直接将英雄穿膛而过。


挥动手刀,斩下了英雄手上的诅咒之剑,阿喀琉斯如同肉串一样被劳拉高举半空。


“真是难看啊,这就是你的极限了?”


话音刚落,一杆银枪从眼前闪过,生生将自己的尾巴削下。


劳拉诧异的回头,只见欧若拉的迷雾之下,Lancer缓步向自己走近着。


“原来如此,你也过来了啊。”


一边再生着自己的断尾,龙少女转身迎向自己的玩偶。


“与克莱尔做最后的告别了吗?正是遗憾啊,她用性命换来的帮手,结果竟如此不值一提。”


胸膛被贯穿,倒在地上的rider已无再生的魔力,劳拉大胆地解除了防备。


“那柄剑还是挺棘手的,可惜的是过于笨重了,老实说还不如你用起来威胁大。”


“事到如今,还想愚弄克莱尔的牺牲吗?但魔女,你今晚注定死在这里,因为克莱尔的意志。”


宛如换了个人一样,Lancer的脸比往日还要冰冷,那是视死如归的表情。


劳拉感到困惑:“喂喂,rider已经这样了,你还有什么好坚持的?蕾也好,克莱尔也好,他的master已经死了,已经没人给他供给魔力了。”


唤回飞出去的雪之枪,骑士在恶龙面前停住,脸上表露着轻蔑的笑。


“哦?是这样吗?”


抬起的左手,嫩白的肌肤上分明是雪花的圣纹。


意识到局面的不妙,劳拉紧忙地转身,所见却是巨刃捅入自己腹部的瞬间。


“原来如此,克莱尔那家伙,死前将一切都过继给了你吗?”


嘴角流着鲜血,感受肉体被诅咒消散,劳拉难以相信自己的双眼。


借由令咒的指令,强行治愈的阿喀琉斯不敢放松丝毫的力道,尽全力试图将巨龙一刀两断,剑身却被劳拉按住,死死不能动弹。


“虽然着实让我有些意外,但还是太天真了,如此杀招,应该用的再果断些才是。”


放任血肉化作灰烬,劳拉解除了人形的舒服,古龙将剑刃纳入体内,随后振翅飞向天空。


任由诅咒在体内肆虐,泯灭多少,自己重生多少便是。


缺口如毒般在体内蔓延,诅咒成指数增长,没关系,切掉被感染的血肉,连同黑剑一同吐出便是。


围绕着漩涡起舞,伸展龙翼千米,宛如坠落的天幕,肆意地向大地喷射着火光。


燃烧的肉块里面,Tyrhung包裹其中,共同铸就了劳拉今夜的败笔。


“想不到啊,有朝一日,我竟会与你并肩作战。”


末日般的光景,rider站在燃烧的土地上仰望着苍穹。


“可别拖后腿了,女人,要打倒这匹龙,你清楚该怎么做吧。”


面对英雄的挑衅,雪骑士只嗤笑了一声。


“区区servant,乖乖配合我的指示就够了。”


随后收起冰枪,该换成银白色的长弓,对准坠落的火球黑光闪耀处射去。


银白之箭贯穿黑刃之时,瞬间浮露出卢恩文字,随后与冰弓相置换,出现在Lancer的手上。


“要上了。”


接纳诅咒的瞬间,白甲瞬间暗的深沉。


女武神再次堕落,背上现出蝶一样的翅纹。


随后魔力爆发,黑翼伸展,如同爆发的黑云一般直上云霄。


“真是个急性子的家伙。”


rider戏谑般抱怨着,一边唤来仅剩两只的神马,随后乘上战车,一并向天上进发。


劈斩过扑面而来的燃烧着烈焰的肉球,Lancer飞行的越来越快,最后直接向化作天幕的巨龙撞去。


“愚蠢。”


龙发出震天的嗤笑。


“你的剑,是无法贯穿我身体的。”


被鳞片挡住了斩击,依附在缝隙之间,对于劳拉的嘲讽,Lancer表示无比认同。


“嗯,所以砍人这种事,还是交给别人做好了。”


如雾气一般从龙腹上消失,再次聚集是在rider的战车上。


“真慢啊。”


女武神抱怨道,英雄只无奈地摆摆手。


“没办法,少了一只嘛,而且不是有你接应吗?”


话音刚落,巨龙的火焰喷射而来,神马同战车一并消失在了火海之中。


“好险。”


从黑雾中恢复人形,英雄心有余悸的感叹到,还好Lancer的能力救了自己一命。


但来不及感叹更多,下一发火焰随即席卷而至。


再度张开双翅,黑色武神将范围内的一切化为虚无,随后飘散至巨龙的尾部开始重组。


身体裂为灵子随后重组,如是的体验对rider而言,不管多少次都觉得新奇。


女武神却没耐心继续耗下去了。


将手里的脱手而出,径直丢向rider。


“到你表演的时候了。”


眼神被狂气所覆盖,站在龙尾之上,berserker阿喀琉斯亢奋的无以复加。


“Yes,your highness。”


挥舞着巨刃,无论怎样的袭击都是虚无。


两位英灵如同疾驰的迅雷,无情地横扫着面前的一切。


察觉到情形不妙的劳拉燃烧起全身的血液,龙鳞的缝隙间瞬间被烈火覆盖。


燃烧的巨龙宛如绵延数千米的火海,不停围绕着漩涡飞舞着。


龙身之上,是死与血最原始的狂欢。


在火的精炼下,血肉如同分身一般化作了劳拉的人形,肆意吞噬着火焰里的所有活物。


而飞驰在火海之中,英灵们不断挥砍着袭来的敌群,丝毫未放慢行进的步伐。


分身开始变异,少女的魔女越发像龙的形态逼近。


终于一刀斩不断面前的新兵了,龙群挥舞着烈爪,如山崩一般向rider袭来。


情急之中,英雄将黑刃一掌击飞,落在Lancer手中,又变回了刀的形状。


随后的路程,不停在雾化与斩击的频繁切换中闪过。


最后的黑雾带领着两人,直至龙的逆鳞之处,即Lancer借由尼伯龙根之戒所锁定的,最开始攻击的地方。


女武神将黑刀丢回,落入rider手中,Tyrhung再度化为巨剑。


“将军了,劳拉。”


rider平静地说到。


巨剑砍下的那刻,龙吟响彻天际。


天幕崩塌了。


燃烧的龙体化作无数的碎肉,如流星般坠落凡尘。


火焰烧红了今晚的夜云。


而在大地上观摩战斗的两人,远坂久与提耶利尔,面对众星陨落之境,此刻除了感动,竟无任何话想说。


躯体被一刀两断,劳拉望着自身剥落的肉块,内心却静的可怕。


死亡,不过尽力过几次,都是这般无趣啊。


望着半身不停地凋谢,最后化身为某个少女,那是初次见面时,蕾那瘦小的身影。


——蕾,我的女儿,我的母亲,我的爱人...


感慨的刹那,生命与幻觉一并被柄黑刃所贯穿。


手持着黑刀,女武神伸展着双翅,予魔女以神罚。


火光散去的那刻,大地重回宁静。


失去了黑雾的支撑,英雄重重地摔在地面,女武神随后优雅地落地。


“最后一战了。”


走至rider面前,Lancer言语冰冷的说道。


“你说我是亲手杀了你,还是使用令咒,让你自杀的好?”


“真是无情的女人啊。”


英雄缓慢地坐起,自嘲式的看向女武神。


“不过圣杯战争,就是这种东西。反正都是死,随便啦,劳拉已死,特蕾莎的嘱托已经完成,我对这个时代已无任何牵挂。”


“这样吗?说起来,我也一样的啊。”


举起手上的长刀,Lancer露出了今晚最为仁慈的笑。


随后刀身挥下,捅进的却是自己的腹部。


不单阿喀琉斯,连旁观的远坂与提耶利尔,一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


但Lancer眼中,所见的只有淡然。


“这样,你我就两不相欠了。”


——这样,我就能去陪克莱尔了。


身体化作灵子随风而散,英灵索菲亚仿佛从未存在过般消逝。


变故发生的太快,阿喀琉斯甚至尚未理解发生了什么,英灵就只剩下了他一人。


我...赢了?


明确现状后,英雄豪爽地笑出了声,随后缓慢站起,向着漩涡的中心走去。


最后不出所料的,提耶利尔与远坂早已等候他多时。


“恭喜啊。”伪君子最先发出贺喜,“真是想不到,最后活下来的竟会是你。”


“我倒觉得一定是他”。真小人附和道,“说起来,几个英灵本就是他最强。”


三人目目相觑着,于圣杯前形成微妙的平衡。


明白来者的心意,英灵索性坐下。


“客套话就免了吧,你们是来阻止我的吗?”


“哈哈,我们还没那么蠢。”


远坂笑嘻嘻地答道:“只是有些事,在你达成愿望之前,最好先让你知晓。”


“懂了,是来骗我的啊。”


英灵望向提耶利尔取:“你不说点什么吗?骗人不是你的专长?”


欺诈师委婉地摇了摇头:“就是太专长了,所以真话反而说不出来。”


被眼前两人逗笑,英灵后仰着看向天空。


“说实话,我还挺理解你们的,一个被过往遮蔽了双眼,一个被未来束缚着手脚,我又何尝不想斩断束缚在自身上的枷锁,但是既然已成棋桌上的一员,怎么也得遵守游戏规则吧。


而现有的规则,你们输了,这就是现实,所以让开吧,今晚我不想再杀人了。”


“你当真以为那圣杯是什么万能的许愿机吗?告诉你吧,一切都是阴谋,只是御三家编造出来诱惑根源的谎言罢了....”


利剑从远坂的眉前挥过,最终在肌肤之前停住。


英灵不耐烦看着远坂,脸上写满了无关紧要。


“所以,那重要吗?管它有什么用,反正都是我的了。”


“啧。”


远坂啐了一声,总算放弃假装祖训里的优雅,表情也变得冰冷肃穆。


“所以说,我才讨厌听不进人话的狗啊。”


身上表露着蓝光,回路开启的瞬间,灵脉一并产生了共鸣。


周遭的空气开始褪色,如同五彩的浆糊,空间与时间开始相互模糊,最后重塑为无数镜面的形状。


镜面之中,倒映着rider自身的身影。


“固有结界。”


看着自己的假象,阿喀琉斯饶有兴致地说道。


“这点小把戏,你不会觉得能杀了我吧?”


对于英灵的质问,远坂的回答从四面八方袭来。


“安心,我还没蠢到这地步,充其量,这只是我最后的挣扎罢了。”


自己的挣扎,同时也是给所有人第二种选择。


镜子的幻相之中,阿喀琉斯所见的,是自己曾经忘却的梦。


“普利斯特...我...”


——我是个失败者,被阿伽门农所设计,永久地失去了你,最终为众神所抛弃。


——但正是因此,同样的错误,我再也不会犯了。


于是挥剑一砍,幻想随之破灭的粉碎。


没想到对方逃离的如此迅速,远坂痛苦地捂住左眼,魔力的反噬令他眼眶里只感受得到烧灼。


“没用的。”


英灵近乎讥讽地从魔术师身边走过。


“我的愿望早已决定,怎样的现实都动摇不了我分毫。”


直面螺旋的漩涡,宛如流动的深渊,无止尽地将万物吞噬其内。


英灵拿出诅咒之剑,随后如丢弃废物一般将其丟掷其内。


吸纳完最后的魔力,螺旋的顶端,激流停止涌动,圣杯闪耀着 黑色的金光,在混沌的中心缓慢降临。


将宝物握在手中,英灵挑衅般望向提耶利尔。


“不阻止我吗?我要许愿了哦。”


爱因兹贝伦的叛徒只轻蔑一笑:“没办法也没必要吧,你的愿望,说不定也是我的愿望。”


“真是淡定。”


英灵回之一笑,说完从怀中掏出了特蕾莎的火柴,点燃起御主剩下的香烟。


咳...这破玩意,到底有什么好抽的。


不过思路倒是清晰起来了。


御主曾告诉过我的,魔女的追求是什么来着?


最伟大的亵渎...没记错,应该就是这个吧。


那么愿望自然一目了然。


——圣杯啊,诅咒自己吧,我诅咒你无尽轮回,永世不得超生。


XXXXXXXXXXXXXXXXXXXXXXX


那是一个算不得愿望的愿望。


察觉到自身的存在仅是圣杯的棋子,打从最开始,英雄便对所谓命运充满了鄙视。


但想见那人的心蒙蔽了自己双眼,差一点,自己又将重蹈覆辙。


好在Lancer的死,让他重新认清了现实。


受够了宿命的摆脱,Lancer以自杀换取了灵魂的自由。


仅那一刻,便证明大家并不是仪式的道具。


为愿望所吸引,所有人都希冀着圣杯的完成,但那真是所有人“自己”的愿望吗?


甚至于我,真的是阿喀琉斯吗?


好在真相并不重要,不管怎样欲望的潜伏其后,都与自己无关。


于英雄而言,他只是再也不想怀抱着后悔死掉了。


听闻了英雄的夙愿,根源的深处开始颤动,黑暗开始紧张起来。


——混账!!!


如烂泥一般模糊的人形从圣杯中涌出,却为诅咒束缚停在半空动弹不得。


“总算出现了啊。”


提耶利尔轻松从rider身边走过,顺手拿走了他的烟,自顾自地抽上。


rider看傻了眼:“他是什么?”


提耶利尔一边抽着烟,一边向黑色的人形靠近。


“没什么,有人称他为第三法,有人称他为天之杯,你也可以叫他圣杯的意志...但对我而言,只是个该死的畜生罢了。”


许愿机开始运作,无数的锁链将黑影困缚其实,随着魔力的涌出,泥泞之中逐渐出现一张狰狞的人脸。


“好久不见了,羽斯缇萨的恶梦,最初的阿哈德,我族的夙愿啊。”


“是你!可耻的叛徒!这一切都是你算计的吗?”


黑泥的脸越发的具体起来,拼了命地想向外界扩张,锁链到底束缚却越发牢固。


如同在嘲笑一般,提耶利尔将烟熄灭在人形的额头。


“蠢货,当然不是啊,被你诱惑的我怎么许得出那唯一正确的愿望,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啊!”


欢喜越发强烈,最后竟不禁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真是活该啊,畏惧憎恨你的我,结果却叫来了真正的怪物,多亏了那个魔女,我才欣赏得到当下这般痛快的光景!”


人形越发地清晰着, 最终化作了艾米莉亚的模样,狰狞在提耶利尔面前。


而望着发疯似的两人,始作俑者的阿喀琉斯却是一头的雾水。


“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想起第三人的存在,提耶利尔欣喜地扭过头:“也没什么,就是你完成了我的夙愿而已。”


随后他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少年被人欺骗,最后后悔一生的故事。


从小的时候起,提耶利尔便有种预感,自己的家族就像一窝的傀儡。


母亲也好,女仆们也好,比起那些衣着华丽的行尸走肉,反而人造人更加像人。


接触到艾米莉亚后,提耶利尔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不同于那些痴迷于第三法、机械般活着的大人,艾莉她会哭会笑,并且向往着自由。


所以自己得帮她,也只有自己能帮她。


惨剧由此开始。


“我一直好奇啊,为何我要带艾莉出去,我又想将艾莉带去向何方?酒精的帮助下,我总算意识到你的存在了,名唤命运的存在...远坂家的小鬼,也是受你的蛊惑在行事的吧?”


伸手抓住“人形”的脸,那张脸渐渐与困扰自己的幻相所重叠。


“驱使着我们内心的黑暗,试图让我们毁掉圣杯,以便还你真正的自由?要不是远坂疯的痴魔,我还真信你那套了。


但运气似乎站在我这边呢,魔女的搅局,彻底打乱了你的预期,结果所有人都开始失控起来了。


第三法大人啊,有一点你倒是猜得没错,我确实想毁了爱因兹贝伦,但我最想毁的,还是肆意愚弄着他人,拥有最初爱因兹贝伦之名的你啊。”


喜悦越发难以控制,提耶利尔激动地捂住自己的脸,全身开始兴奋的颤抖。


不远处,听清楚一切的远坂缓慢起身,眼神呆滞地望向“人形 ”。


“什么嘛,每天在我耳边吵个不停的人,原来是你啊...真是的,想要自由的话,早告诉我啊,何必用骗的呢。”


而在场的局外人,大英雄阿喀琉斯,听完所有人的叙述只得出了一个结论——疯了,所有人都疯了,尤其是许下那种愿望的自己。


但是疯狂,不也挺好的嘛。


于是丢掉火柴,英灵慢慢向漩涡靠近。


“真是场聒噪的闹剧,不过也该结束了。”


随后走至人形的身边,对着拖曳在地的小女孩居高临下地说道。


“我不关心你是谁,也没兴趣,但愚弄我的代价,可是很重的哦。”


话罢一手抓住“她”的脖子,缓缓地举向空中。


——永世的轮回吗?


英灵露出了最后的微笑。


“那么跟我一起,下地狱去吧。”


烈火从地底燃起,瞬间席卷了英灵的全身,那是仪式终结的标志。


圣杯完成了,却因愿望的缘故再度回归初始。


漩涡随风而散,魔力回归于土壤,一切就像什么都未发生,但又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


提耶利尔死了,死在了爱因兹贝伦的报复之下,但死前他是笑着的。


60年的谎言将不断重复下去,第三法已经死了,而为了那徒劳的希望,爱因兹贝伦将持续百年、前赴后继地死尽最后一人,还有比这更棒的复仇吗?


有。


1873年,为圣杯遗弃,投身于冬木再建事业的远坂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庄园之内,凶手是一只金发的恶鬼。


恶鬼手持着红莲的长弓,杀了远坂以后随后自尽于紧闭的门前,无人知晓他来自何方,到底是谁人。


唯一知晓的,是一个怀孕的女人将他拉回去埋葬的。


花开花落,往日的伤痕化作传说,在冬木的土地上越传越淡。


龙的传说仿佛只是一场恶梦,而梦醒之后,这片土地没有一丝改变。


间桐脏砚坐在自家的庭院,回顾过去,却发现什么都记不起来。


死过一次的他被虫子们求生的欲望给救醒,醒后却只剩下迷茫。


圣杯的仪式,就这样结束了?


不记得,却没有关系,反正第三次圣杯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


集体的失忆,并非单纯的偶然。


被诅咒的圣杯,不遗余力地修正着自身存在过的痕迹,如是才能继续蛊惑众人。


寒冷的冬日,大地一片苍白。


不需要被人记住的岁月,唯有雪保存着最后的需求。


烂尾,但好在赶在心内科出科前凑完了!!!阿西吧,给以前写的小说填坑简直是种煎熬,好在乱凑总算凑出结尾了,总算可以慢慢写别的故事了,撒花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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