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知不觉间，距离和莫里亚蒂交手的日子已经过去两个多星期，所有的事情和后续的文件报告似乎都已经尘埃落定，剩下需要处理的就是案件中只有SCIT能够处理的超自然问题。这一晚，莫迪丝蒂终于久违地打来了电话，让我和夏洛特准时回办公室开会，我和夏洛特便驾车来到了苏格兰场位于西敏市的总部大楼，同时这也是我第一次进入苏格兰场内部。

SCIT办公室位于8樓。这里的空间是一个由会议室改造而成的小地方。左右两面靠墙的位置都是铁制的文件柜，上面存放着各种各样的资料。正面对着入口的墙壁上是一面横跨整面墙的磁性白板，房间的正中央则是放着被合并起来的5张白色办公桌，有一个主席位和四个面对面的位置，很显然就是为了方便讨论而特意摆成这个样子的。

我们到达办公室的时候莫迪丝蒂和庄子伶都已经在里面了。夏洛特在进门以后，想也不想就走到了主席位右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并示意我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我便按照她的指示也在座位上坐了下来，准备开始会议。

「晚上好。」主席位上莫迪丝蒂的声音还是那样平静，身上的伤也都好得差不多了，似乎已经恢复成原来的状态。

「别废话了，快开始吧。」庄子伶坐在主席位的左边，今天的她终于不是穿着衬衫裙，而是一件很不良的短裙裤配上棒球外套，加上脸上非常不爽的表情，像极了那些高中的不良少女，全身都在散发着「来跟我干架啊！」的气息，完全没有一点苏格兰场警官应该有的样子。

呃……想到这里，我转头看了看旁边一身黑色的夏洛特，对方不慌不忙地打开办公桌的抽屉，里面什么文具纸笔都没有，有的只有一大堆糖果、巧克力和包装蛋糕一类的甜食，就像一个小型甜食仓库。她看着抽屉认真地想了想，最后拿出了一包粉红色的棉花糖，拆开包装后便一脸幸福地吃了起来。

夏洛特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拿糖就能哄骗的小女孩，比起不良少女庄子伶，她更加没有苏格兰场警官的样子。

莫迪丝蒂显然对这两个人的奇怪衣着和习惯都习以为常，她只是安静地站起来打开投影机，然后关掉白板上的灯，说：「既然人齐了，那么在开始会议以前，我们先来看看这一次审讯疑犯的录影吧。」

我和夏洛特都在事前看过了一些关于这次案件的背景资料，根据葛莱森事后的报告书，这次事件中殉职的警务人员多达13个，进了深切治疗部的有8个，警务人员伤亡合共多达50多个，当中也包括了在事件中受伤的SCIT总指挥莫迪丝蒂。

这一次的凶案中包含了两个案件，分别是「M字连环杀人案」及「公寓屠杀案」，也分别对应了两个被逮捕的嫌犯。

连环杀人案的嫌犯为计程车司机。他的妻子和正在读大学的女儿在一年前意外出了车祸，一个死了，另外一个成为了植物人。他在这之后便患上了抑郁症，需要定期看医生并吃抗抑郁药物，也令他的心智在一定程度上产生了扭曲，并在邪灵的诱惑下成为了冷血的连环杀手。

在首两次犯案的时候，相信他都是通过打车的乘客来锁定对象，并用其计程车及附在保安身上的邪灵来掩人耳目地搬运尸体上楼处理。适逢大雨天打车的市民增多，这显然为他挑选受害者提供了更加有利的条件。

不过也非常不幸的，他在第一次完美抛尸以后没多久，警方便在泰晤士河里发现了尸体。他不能再次把尸体沉进河里，甚至连公寓附近也多了很多警察在巡逻。加上下雨天打车的人增多，如果运载尸体去伦敦郊外的话也随时有可能被拦截，有被捣破谋杀的风险，导致他只能随便选择一个不近不远的地方草草把第二具尸体丢弃。

至于那拙劣的第三次犯案，应该只是单纯因为死者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植物人女儿，引起了妒忌心才大意在自己家附近把对方杀害，并在业主的撞破下留下一大堆破绽、加速事情败露。

莫迪丝蒂按下了播放键，在雪白的白板上播放了一条影片，那是凶手在审讯室遭莫迪丝蒂和庄子伶审讯的场景，只见他眼神灰败，表情麻木，一直都在喃喃自语，像个被逼疯了的神经病。唯一一次次眼神露出变化，也只有在庄子伶不耐烦地把凯蒂猫吊饰扔在桌子上，说出了「洁西卡·莫里亚蒂」的名字后。

「只要杀够了人数，她就会让我的女儿醒过来。」这是他在整场审讯里仅有的几句比较有条理的句子，灰白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看起来令人心寒，「在我杀了一个人以后，我的女儿就已经能自己轻微抬起手指；当我杀了第二个人的时候，她的整个手掌都能抬起来了；当我杀够十个人，她就一定会醒过来，就能再次抱着她最喜欢的凯蒂猫玩偶，这是那个女人对我的承诺。」

片段里的莫迪丝蒂和庄子伶都没有作声，过了一会儿莫迪丝蒂说了一些程序上的话语以后，片段就中断了，紧接着播放了公寓屠杀案的嫌犯——公寓夜更保安的审讯。

根据生还者的描述，当时几乎所有警察都拔出了自己的配枪试图攻击那个发疯的保安，但因为有匪夷所思的「灵骚现象」出现，让现场一度陷入混乱，加上公寓保安可怕的力量和快得不可思议、甚至可以闪避子弹的速度，才会导致伤亡惨重。

不过葛莱森的报告中有提到过，这个保安的背景非常普通，而且为人老实善良，是一个良好市民的典范，跟计程车司机那种冷血疯狂的杀人狂根本是两回事。更诡异的是，这个保安是个不运动的胖子，生还者所描述的力大无穷和极快的速度他根本不可能做出来。不单止葛莱森，我也完全没有头绪为什么这样一个善良老实的人，会做出屠杀警察这样的事情。

唯一能够解释整件事情的，就只有不靠谱的双重人格、或是更加不靠谱的，鬼上身。

片段上的保安比计程车司机清醒，但露出的是一脸茫然，像个无辜的群众一样，对莫迪丝蒂的话语一问三不知，甚至连自己在9点多时曾经被MITs的警务人员审问也没有印象。

「我只是最近都睡得不太安稳，总觉得在睡觉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拍打、摇晃我的身体。有好几次早上我要睡的时候，房间里明明没有人，我却好像被空气打了一巴掌一样，脸颊火辣辣地疼，吓得我不敢再在家里睡。但即使是在饭店里，这种情况还是偶尔会发生，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跟着我，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捣乱吓我一样……就是因为睡眠不足，这一个月我在上班的时候都会打瞌睡。」

他打了一个冷颤，脸上流露出了困惑与恐惧的表情，并再三表明自己在案发时候完全没有任何意识，「警官，我发誓，那些事情都不是我做的，我是无辜的。在警局里的这几天，绝对是我人生中睡得最好的几天。」

片段到这里就结束了。莫迪丝蒂关掉了投影机，重新开了灯，站着环视我们三人，摇了摇头，「这是SCIT成立多年来，第二次在伦敦找到邪灵。」

我偷偷瞟了瞟坐在旁边的夏洛特，那个第一次找到的邪灵想必就是她。

「附身在没有意识的女儿身上，欺骗老爸他的女儿有醒过来的希望，真是高明且恶劣的行骗手法。现在想来，墙上那些红字应该是她怀着恶意让司机写上去的，而且很可能是在知道房东要上来、事情要败露之后，才临时想要这样做。」夏洛特说着又从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根彩色的棒棒糖，「真是一个个性恶劣的邪灵。」

夏洛特这一番话听上去很有道理，从莫里亚蒂给我的第一印象看来，她的确像是会那样做的类型。

「保安会睡得不安稳，导致上班睡着失去意识也是她搞的鬼吧，就是为了更好地附身并使用对方的身体。虽说是邪灵，但还是需要先让对方失去意识，才能全面操纵对方的身体。」她接着说道，「能做到这样的成绩，非常强，而现在拥有噬魂天赋的她也已经吃了十几个鬼魂，将来更是会持续杀人或是吃其他的鬼魂增强自己的力量。再吃下去，她会变成一个非常难对付的对手。」

「你有把握能打过她吗？」莫迪丝蒂在主席位坐了下来。

「如果单纯只看灵体战力的话，现在应该是我比较强，不过如果她再继续吞噬灵魂以后就不一定了，而且我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其他底牌。」夏洛特用力拆开了棒棒糖的包装纸，语气中包含了一丝怨念，「所以如果那个时候庄子伶没有突然把我吹飞，灵体的我至少能打伤她，让她短期内都只能好好养伤，不能再吞噬其他幽灵。」

我本以为庄子伶会用粗口回应夏洛特的话语，谁知道她只是露出了不爽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抱歉，当时我是下意识出手的，这个死小鬼的灵体在情绪化的情况下给我很大压力，刚巧我的驱魔手法能克制她，便反射性出手了。」

我有点讶异，没想到庄子伶居然会给灵体夏洛特这样高的评价。明明她的驱魔手法能够轻松地吹飞夏洛特，但却不能吹飞莫里亚蒂，我还一度以为莫里亚蒂的实力比较强。

看来灵异世界的强弱准则并不是单纯以「能不能被驱魔手法驱逐」来界定的。

「哼。」夏洛特冷哼了一声，也没有再追究庄子伶的失误，「撇除战力，现在我们最大的问题在于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不知道对方到底掌握了我们多少事情，更不知道对方的任何身份讯息……敌在暗我在明，这样的话我们永远都会处于被动状态，只能在莫里亚蒂继续犯案以后才能继续调查。」

「你说她还会继续吃无辜的幽灵，那就表示她未来还会继续诱惑人类杀人吧？」莫迪丝蒂脸上露出了平静的神色，甚至还有点冷漠，「只要她继续杀人，我们就能找到关于她的蛛丝马迹。」

这种牺牲少数人的做法令我感到有点心寒，但仔细想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现在对莫里亚蒂的了解太少了，对方又是邪灵，若果她躲起来不出现，我们也找不出任何有关对方的线索。

唯有对方对民众下手，我们才有可能顺着凶案的调查揪出一点细节，即使这对于什么都不知情的民众来说很不公平。

「嘛，既然被我们盯上了，她短时间内没有把握的话应该不会再犯案。上次大开杀戒也是迫于形势，比起这种大闹一场然后被抓到尾巴的做法，隔着一层伪装借助「连环凶杀案」的名义吃灵魂明显要更加安全，除了因为谋杀制造出来的鬼魂怨气比较大以外，她还需要小心避开其他危险。」

「除了我们SCIT还有其他危险吗？」我听出了夏洛特的言外之音。

「当然有，」夏洛特摇了摇手上的棒棒糖，「其中一个就是之前没清干净的下水道纵鬼师，如果在消化灵魂或是虚弱的时候被那些老鼠发现了，对方以多欺少，她即使是邪灵也会自身难保，更不要说被两方夹击了。」

「纵鬼师」指的就是以灵异天赋与驱魔手法操纵幽灵的一种人。一开始这个词跟着「怨灵」从东方传来过时并没有贬义，但因为西方的纵鬼师大多数都是心怀邪念、持着天赋和力量为所欲为的恶人，久而久之「纵鬼师」便成为了超自然坏人的代名词。

夏洛特虽然没有详细解释过「纵鬼师」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在说这个词的时候，她的语气和表情明显要比平时轻蔑几倍，甚至还怀有恶意。这种情况偶尔也能在庄子伶和莫迪丝蒂的脸上看到，可以看出「纵鬼师」在SCIT里到底有多不受欢迎。

在夏洛特说完以后，我们四人便都安静起来思考刚刚谈论的内容。过了一会儿，夏洛特舔了一口棒棒糖，眼珠子转了转后，便再次问道：「你们有查到关于她的任何情报吗？」

夏洛特已经让她的弟弟马歇尔去调查莫里亚蒂的事情，但因为不是正规的调查，被雇佣的调查员需要更多时间去寻找蛛丝马迹。而苏格兰场这边就简单多了，我们已知莫里亚蒂是一个已经成为邪灵的死人，那只要按程序查询伦敦的人口死亡记录，应该就能轻易过滤出嫌疑对象。

「我调出了伦敦的人口记录，伦敦里没几个姓莫里亚蒂的死人，而且他们全都不是女性，也不叫洁西卡。为了保险，我也查了有备案的失踪人口记录，但里面也没有任何一个叫『洁西卡·莫里亚蒂』的女生。」莫迪丝蒂扶了扶自己的额头，看上去有点累，「嘛，莫里亚蒂并不是英格兰里常见的大姓，在爱尔兰那边比较常见，估计不是北爱尔兰那边的人、就是爱尔兰共和国的居民……反正只有名字的话，我们在伦敦里是查不出任何东西了。」

「死了以後，從外地過来的邪灵吗？」夏洛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如果这是事实的话，真是挺难办的。」

光靠名字要在全英国里找出一个人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苏格兰场在没有足够理由下，也没办法调用伦敦以外地区的人口紀錄。如果莫里亚蒂真的是外来的邪灵，那我们也没有办法找到对方的资料，暂时就只能依靠马歇尔那边的调查。

「所以我们还是只能被动地等对方出手再次残害更多的人吗？」庄子伶不停地在用手指关节敲着办公桌的桌面，看上去非常不耐烦，「这他妈要让她杀到何年何月？」

「嘛，我们还是有一点时间的。」夏洛特舔了舔手中的棒棒糖，「我不是說過了嗎？上次大开杀戒只是用来把力量增长到能对抗我们的权宜之计。现在我估计她应该是找一个无人的荒地躲起来消化已经吞噬掉的灵魂。她的藏身之处除非我们非常幸运，不然应该不会找得到的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要在她继续犯案以前，先找到关于她的情报，推测她这样做的目的。」

看着这三个人渐渐进入状态的讨论，我又开始产生自己不属于这里的郁闷感，甚至还觉得自己答应加入SCIT成为辅警不是一个合适的选择——我并没有这三个人那么专业的知识，没有灵异天赋和驱魔手法，加入后也只是一个插不上嘴的吉祥物。

「要不我们先来整理一下我们现在拥有的线索。」众人也讨论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莫迪丝蒂便站了起来，在白板上写上了目前讨论上的一些关键字，「我们现在知道对方自称为『洁西卡·莫里亚蒂教授』，而因为她跟夏洛特一样是个拥有特殊能力的『邪灵』，所以我们能够推测，她很大机会是『惨死』，并且有『人类』在她死后以制作邪灵的方式复活了她。」

夏洛特看着白板上的关键字，撇了撇嘴角：「我想了想，突然觉得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

「怎么了？」我问道。

「虽说她自称为『洁西卡·莫里亚蒂教授』，但这也有可能是谎言，以『莫里亚蒂』这个姓氏来误导我们这里的『雷斯垂德』、『福尔摩斯』和『华生』。」夏洛特拿手中的棒棒糖指着墙上的字词，「其次，也不一定真的有『人类』帮忙制作邪灵，只要事先准备好一切，再满怀怨气地自杀，也能够制作出邪灵，『杀人』永远都是制作邪灵的最后一步。」

「好吧。」莫迪丝蒂把最后的「人类」两字划掉，并在「洁西卡·莫里亚蒂」旁边打上了一个问号，「那其实我们的线索还真的挺少的，只能判断对方既然是新的邪灵，应该新死没多久。」

「仔细想想，这个也有待商榷，毕竟有驱魔封印的存在。」夏洛特说着露出了非常厌恶的样子，她似乎很不喜欢这个叫做「驱魔封印」的东西，那种厌恶情感甚至更胜于她对纵鬼师的厌恶，「在制作出邪灵后暂时先把她封印，这样的话到解开封印的时候，她的状态还是会跟刚死时一摸一样，绝对可以伪装成新死的鬼。」

我回想起夏洛特之前在车上说过的话，好像是什么「千年邪灵只能封印，不能消灭」，看来这个「驱魔封印」就是在指专门用来封印邪灵的东西。

「所以我说，」庄子伶用力拍在白色的桌面上，我能看见她桌上的物品都几乎被她拍得跳了起来，连带坐在她斜对面的我的桌子也跟着微微震动。「你这个混蛋根本就把我们提出来的所有假设都推翻了吧！这他妈的还怎么讨论！」

「但这就是不对劲嘛。」夏洛特嘟了嘟嘴，「有可疑就要提出来，要不然就会跟你一样，像个暴躁的白痴了。」

刚刚的讨论已经令两人之间产生了不少摩擦，现在像是以拍桌子作为契机，两人又吵了起来。我只能无言地看着她们开始低层次的小学生脏话对骂。莫迪丝蒂对着我苦笑了一下，也没阻止两人吵架。只是在庄子伶快要拿出黄纸大打出手的时候才出手制止，然后疯狂对我使眼色，示意我赶紧带着夏洛特离去。

从苏格兰场走出来时已经是晚上11:00了，夏洛特一路上都在抱怨庄子伶的暴躁，直至在门外接到了自己经纪人的电话才终于闭上嘴巴。我隐约听到对方第一句劈头就问她睡醒了没，而这边的夏洛特在接通电话以后便开始唔唔呀呀地敷衍对方——直到3分钟后，对方好像说了一些令夏洛特感到惊讶的东西，她才停止了自己的敷衍行为。

「《The Devil’s Game》希望我能上他们两天后的直播？」

她的话也引起了我的注意。《恶魔游戏》是最近才开拍的英国网络灵异节目，和比较传统、专门探访废弃鬼屋的《Most Haunted》不同，是一个以明星玩探灵游戏作卖点的真人秀，专门收集一些看上去很恐怖的探灵游戏，然后让各式各样的明星半夜在镜头前试玩。除了号称「完全真实探灵真人秀」的直播节目外，他们还会把直播剪辑成时长较短的浓缩版本，近来大受欢迎。

之前我宅在家里的时候无聊也跟风看了一集，当时是觉得气氛挺恐怖的，但现在知道了一些灵异世界的法则以后，我便有了不同的看法——如果节目让本身已经是邪灵的夏洛特前去召唤出一些没有她强的幽灵，总觉得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好笑感。

「两天这么急？嗯，反正最近我只接下了《Gothika》的新封面，而且明晚就能拍完……对、对，我知道我知道，是深夜直播对吧。」夏洛特挑起了一边眉毛，她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古怪起来，但那古怪的表情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变回了原来的表情，「不过这个节目应该要去郊外拍摄的吧？这也算是长途旅行了，你得给我正式安排一个助理……别再在这事情上敷衍我……不，等一下。」

她的目光突然落在我的身上，看着夏洛特眼里突然冒出的星光，我打了一个冷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不用给我找了，我已经找到了助理的最适合人选。」

「喂！」

我不满地朝夏洛特叫嚷，但对方只是把手掌盖在没听手机那一边的耳朵上，无视了我的发言，继续和她的经纪人谈论其他细节等等，说了好一会儿，等到我们坐回了甲虫车上，她才挂断了电话。

「这还挺稀有的，这种真人秀节目很少找纯模特儿来参加……」她放下手机，抱着胸说道，「片酬还不错，虽然内容很无聊，不过倒是一个不错的曝光机会。」

从刚刚夏洛特回答经纪人的话看来，这工作似乎很符合夏洛特苛刻的生理要求，节目在深夜才拍摄，而且又是灵异类型，夏洛特穿着黑色衣服出席完全不会显得突兀。

「我不要当你的助理。」我开口说道，虽然当上了辅警，但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寻找正职，比起这种跟着夏洛特跑来跑去上节目的事情，我还是比较喜欢呆在飞机上，看着蓝天白云。

「别这样嘛，反正你也暂时没事情做。」夏洛特突然就对着坐在驾驶座上的我撒起娇来，「我会给你月薪的，别看我这样天天宅在家里无所事事，我当一次模特接到的钱可不少哦。」

她接着说了一个让我心动的数字，害我还真的心动起来了……虽然这跟我在军队里的专业风马牛不相及，但工作内容非常简单，就是帮助经纪人照顾四处跑通告的夏洛特而已。除了有时候可能要配合夏洛特的作息，晚上起来工作早上睡觉以外，还真的是一个非常轻松的工作。

「好吧好吧。」最后我还是磨不过夏洛特，只能暂时敷衍她，「这一次先当是试用期，要是我觉得还可以，就跟你签合约。」

「好耶！」夏洛特的表情看上去很开心，就连精神都变好了，「节目在两天后的深夜后开拍，是全程直播。经纪人说之后会给我发详细内容，到时候我再跟你说吧。」

我看着她这样开心的样子，最终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