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成夫妻的几维鸟,永不分离。如果其中一方因为意外死去,被留下来的一方将永远的为他的伴侣守寡,这是几维鸟的习性,不存在特例。与其说其爱的深沉,这更像是一种执念,一种诅咒。
丹特尔周遭的遗迹数量在整个大陆也是数一数二的,冒险家喜欢探索遗迹并在遗迹内寻找值钱的东西来换成钱财。
遗迹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就连最好的考古学家也无从得知。它就如同凭空出现的一般,在世界诞生之初就存在于那里了。
不过遗迹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早已被时间摧残的不成原型,原来筑成遗迹的材料早已被腐蚀,被黄土岩石包裹,本来也许存在的房间布局都已经模糊不清,最终形成了奇怪的迷宫。
而坐落在丹特尔最南部的名为“阿丽西亚”的遗迹被丹特尔的冒险者视作禁忌之地。因为它会“吃人。”
闯入的人都仿佛被遗迹吞食了一般,尸骨无存。他们再也没从里面出来。接到搜救任务的冒险家勇往直前,自此再也没出现在丹特尔的酒馆。
人们都惧怕着阿莉西亚遗迹的神奇力量,直到艾薇与她的同伴成功的从遗迹安全逃脱为止。尽管艾薇闭口不谈遗迹里所发生的事。
丹特尔从来不缺好奇心旺盛的冒险家,在一番组织后,对阿莉西亚的探险队在艾薇回到城镇的第二天就被组建了起来。
这一次,他们并没有成为阿莉西亚的养分,探险队全数归来,具他们所说,遗迹里的所有陷阱早已失效,整个遗迹安全的就像避难所一般。遗迹里除了沙土,冒险者的尸骨,再无其他新奇的东西,甚至连一只魔物都没有。
自此,阿莉西亚对冒险家们的恐怖统治宣告了结束,人们都把艾薇和她的伙伴视作英雄,尽管没有一个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便是茱莉亚收集到的关于遗迹的情报。她们此时已经抵达了遗迹的入口前。遗迹的入口成环形,早已被风沙腐蚀,除了刻着遗迹名字“alithia”的奇怪材质的金属板。
那金属板是被冒险家们从尘土的掩盖下挖出来的,在无限的时间之中,只有这金属板保存了下来。
遗迹内部漆黑一片且寂静。只有风吹入遗迹是所发出的回声,使人光是在外部就感到了恐慌。
茱莉亚拿出了实现准备好的火把,牵起了澜叶的手。“我们进去看看吧。”然后点燃了火把,等澜叶同意之后,便进入了这不详之地。
遗迹的内部错综复杂,要不是有做标记的习惯,茱莉亚应该已经迷失在了内部。
“正如冒险家所说,遗迹里安全的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呢...都探索了那么长时间了,仍然什么事都没发生。除了有尘土组成的墙壁和岔路和其他人的尸骨,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茱莉亚的话使寂静中的黑暗开出了生机之花。
我听着茱莉亚的话,并没有做出回答。自从进入遗迹的那一刻,我的心中就有一种奇怪的压抑感还有悲伤感。我何时是如此感性之人了,我对自己心里的这些变化感到了好奇。
在这里大约探索了一个小时,我逐渐了解了内心这种感情的来源,那应该是对冒险者死于非命,无法在追逐自己梦想的惋惜吧。
我触摸着遗迹的墙壁,偶尔能触碰到在遗迹入口见过的那神奇的金属,它们与泥沙混合在了一起,我能想象遗迹应该是由这种金属制成的,不过为何会变成如今这种支离破碎和泥沙混做一起的样子呢?
又经过了漫长的步行,岔路消失了,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只有一条通往黑暗深处的笔直的长道,连火光都延伸不到尽头。
那黑暗之中没有一丝声音,我凝视着前方,就仿佛面对着无尽的恐怖深渊,它的深不见底使我感到了强烈的无力感。
因为视觉的限制,我无从得知里面究竟存在着什么,但是那深渊仿佛活了一般,它在我的脑中不断诱惑着我,那是一种未知的言语,我无法理解深渊的言语,只是从根本上感受到了它对我的吸引。
在一瞬间,我的灵魂仿佛离开了肉体,那虚无缥缈的灵魂缓缓的飘入深渊,它呈现出无法描述的形状,仿佛是被深渊神秘的力量拉扯成那副模样的一般。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我把那种东西叫做灵魂。
我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便赶紧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将自己从发愣的状态拽了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抬头看了看茱莉亚,她仿佛并没有被影响到。
为什么?那强大的吸引力来自什么?我的所有感知器官仿佛就像前方有一个几十年未见的挚友一样,都对那不知名的东西有着异样的亲近。它们不受我的控制,肆意的散发着愁苦,思念的情感。
就算我已经清醒过来,身体上还残留着那种奇异的感觉。
“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小心点。”我有点担忧的说道。
茱莉亚露出了意外的表情,果然她什么都没注意到,这种影响力只发生在了我的身上。
我们一步一步的向着黑暗之中前进,澜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从刚刚就一言不发,面部表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该说是喜悦呢?还是厌恶呢?
走了几步,我们才注意到地上有着奇怪的血迹,尚未干涸的,新的血迹,前面果然有什么。
那血散发的不仅仅是铁腥味,其中还混杂着用于工业生产与战争的机械身上那浓重的机油的味道,看来是遗迹特有的钢铁魔物的血了。
魔物应该是受了重伤,血迹到后面越来越浓,我只在图书上看见过钢铁魔物,书中对它们的记载甚少,应该是因为其数量过于稀少造成的。
最终,我们走到了尽头,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那残破不堪的恐怖生物。
魔兽全身的钢铁武装已经近乎破碎,本应该包裹其头部的狼形状的铁头盔碎了一部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种魔物真真的脸。
我能清晰可见的看见头盔下的面目,那是一团杂乱的混合体,血管,肌肉,魔兽的大脑,还有混杂在肉块里的死死吸附着表层的电缆。它的肉块正强有力的跳动着,展现出了恐怖的生命力。我没有看见有关眼睛的部位,也许这种生物不存在眼睛这一器官。
混合体的表层有着许多令人看了就心生恶寒的纤毛狀的小触手。它们正不断的扭动着,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我猜测它就是用那个来感知周围的。
它的身体也和狼形魔物相似,只不过它的左前爪已经消失了,连同它的铁甲一起。没错,是消失了。
它的左前肢构造完全和它脸部一样...它裸露在外的所有部位都呈现出和它脸部一模一样的结构,怪异,恐怖。
我的汗毛直立,整个人都陷入了惊恐的状态,它的存在让人发疯。
它仿佛注意到了我们的存在,将它的头转向了我们,那真的能被称作头吗?
我静静的躺在这早已荒废的区域的最深处,我几乎耗尽了我最后的生命力到这里,只为了见到我的爱人最后一面。
快到了,我得先休息一会,前两周闯入这里的人类对我造成的伤害实在是太致命了,我无法修复自己的伤口,只得静静的迎来死亡,在死前的最后一刻,我想躺在我的爱人面前,尽管我憎恶着自己的丑恶。
有生物正在接近,我敏锐的感觉器官传来了信号,但是这次,它并非单单传来了生物数量的信号,还带了一股熟悉,令人怀念的气息。
我尽可能的感受这股早已被遗忘在记忆深处的气息,它令人陶醉,令人痴迷,令人伤感。
气息的主人已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她的身边还跟着另一个生物。不过这不重要,我怔怔的看着她出神,喜悦的情感不断的涌了上来。
我看着眼前这诡异的怪物,心中却没有升起厌恶与警戒的情感,怪物那早已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生命力,如今已对我们构不成任何威胁。
我示意茱莉亚不要紧张,千万不要惊动眼前的怪物。我能理解她的恐慌,毕竟眼前的怪物的外貌是如此的扭曲,会让人陷入疯狂的深渊。尽管我知道我也应该在心中升起恐慌的情绪,可身体回馈给我的结果却是背道而驰的。
我的内心所发出的是悲伤,怜悯的情感。我在可怜怪物的遭遇。
我该前进了,既然在这里见到了熟悉的生命体,我已经是死而无憾了。我在此移动着我那早已残破不堪的身躯,往前移动着。
我的心里默念着那早已被指定过的口令,化作信号,通过感应器管传输了出去。区域回应了我的信号。
装着我深爱之人的玻璃仓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那些生命体永远也无法得知这种现象的原理。
相隔了两个星期,我再一次见到了我深爱的人儿,在她的面前,我能够看到丑恶的自己,这是她的严厉,也是她的温柔。啊...我们不会在分开了。我躺了下来,陷入了永恒的沉睡。
我强压心中的恐惧,看着怪物缓慢的向前移动着,突它身上的小触手发出了轻微的亮光,仿佛在传达着什么。
这片区域仿佛回应了那触手传达出的信号,在怪物的面前,一个玻璃仓静静显现出来。里面放着的是,人类的干尸。那干尸竟然散发着强大的魔力,她...居然在死后还释放着魔法。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早已中了那神奇的魔法,我居然看见了自己身体的构造......那是血与肉的结合体,且混杂着一些难以用语言描述的神秘物质,它显现出了人类这一种族的神秘。我甚至看见了澜叶的身体构造,那是与我相同的东西。
澜叶静静的看着一切的发生,静静的感受着魔法的影响。她在魔法里看见了真实的自己,真实的茱莉亚。她一直害怕着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那是对自己是否属于人类的恐慌。
这种魔法只会显示物体实质的组合成分,对于精神与思想上的表示一概都用神秘物质来表达。
无疑,这就是真理【alith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