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熟悉的地方,下面坐着的是穿着北宇治校服的学生,耳边的音乐是这次北宇治要在大赛上演奏的曲目。
久美子第一次以指导老师的身份站在这个讲台上,想到自己日后的目标,打起十二分精神专注听着乐曲中是否存在着失误。
思绪却总是不自觉的飘向一旁同样认真的丽奈。
「丽奈是我的特别。」
竟然这么草率的就说出来了……
回想起几分钟之前的事情,久美子不自然的把头发别到耳后,露出粉嫩的耳垂。丽奈掌心的温度还停留在胸口,灼烧着心脏。
乐曲中突然出现一个不算是很明显的错音让久美子注意力重新回到指导上面。
是上低音号的声音。
久美子的视线扫过上低音号的位置,是已经升到高三的针古佳穗和一位高一的学生。
发出错音的应该就是针古同学了。
久美子仔细观察了一会,下定了结论。
“好,停一下,”泷老师做出停止的手势,永远看不透的笑脸转向了久美子和丽奈,“高坂,黄前怎么样?”
“小号刚刚真的有全部吹出声吗?”丽奈教导风格一如高中时期的严厉,在面对音乐的时候眼中满是认真,冷冽的声音让小号组的新生微微发抖。
但不得不承认,丽奈的指导虽然严厉看似不通人情,但在提升水平方面有很大的帮助。
“唔,这里的话,针古同学?”久美子接上丽奈的训话,为了抚平被吓到的新生的恐惧,尽可能的放柔语气。
“在!”抱着上低音号的针古佳穗紧张的举手。
“第三小节的地方,请你再吹一下。”久美子指着刚刚出错的地方,对上针古佳穗的视线。
再针古佳穗回答“好”后,上低音号的声音响起,本来温厚的声音变的有些单薄,出错的音节仍是合奏时的地方,久美子看向在按键上跃动的手指,虽然熟练,但却有些笨拙,还是不能很好的将声音连在一起。
“好,停。”久美子示意针古佳穗吹奏结束。
“这里是还没有练好吗?针古同学?”久美子指着反复出错的地方,“指法的话还是要多练练才可以更好的衔接上前面的声音。”
说着还举起手演示了一遍指法按动的样子。
“明白了!谢谢黄前前辈!”针古佳穗露出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拿起笔在谱子上面做出标记。
向泷老师点头确认指导完毕,然后下台重新站在丽奈旁边。
“干的不错嘛,黄前前辈?”丽奈带着调笑意味的声音轻轻响在耳绊,温热的气息打在耳垂上。
“丽奈才是,还是那么严格啊。”久美子打趣着,手指却不自然的捻住了自己的衣角。
柑橘味的香气似乎比那晚大吉山上还要浓重,更加剧烈的挑逗着久美子的神经。
啊……果然自己变得好奇怪。
久美子暗暗骂了句自己没出息,但还是贪婪的多嗅了几下。
看着旁边人的小举动,丽奈努力克制着自己上扬的嘴角。
不可以让久美子看出来,起码现在不可以。
“今天就先到这里,下面是各声部的自由练习,”泷升拍了拍掌,再一起看向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粘到一起的二人,“高坂,黄前,说两句吧。”
“啊!好!”久美子慌张的回过神,对上含笑的紫色,定了定心,步伐坚定的走上讲台。
“演奏方面我的指导自然比不过泷老师,只能浅薄的说一说,但是对于大家此刻的心情……”久美子想到了刚开始时瞄到的学生谱子上的涂画——
【全国大赛】
“三年级的同学应该认识我和丽奈,以前我们也是北宇治的学生,一年级的北宇治其实并没有现在的实力,吹奏部更是如一盘散沙没什么区别,但是,”久美子带着温和的笑容看向那个最开始谁也不服的古怪的老师,“泷老师的出现确实改变了吹奏部。”
丽奈看着讲台上闪闪发光的人,眼神变得柔和,前一个小时的对话还在心中回味,心口依旧发热。
自己可能真的就是这么幼稚的一个人,只是确认了自己在久美子心中仍然占据这那个别人永远占据不到的,名为【特殊】的位置,就已经满足。
但是还远远不够。
“请大家再一次让北宇治的演奏响彻全国!”台上的人语气坚定的说完,轻吐一口气,故作稳重的从台上下来。
“高坂指导?到你了。”久美子靠在墙壁上,对着丽奈笑着。
丽奈撇了一眼变得没有正形的人,气势满满的走上台。
“很不错嘛,黄前同学。”
“泷老师!”久美子站直了身子,恭敬的向黑发男人点了下头。
“毕业之后是决定了要回到北宇治吗?”泷升询问到久美子的未来。
“嗯,”久美子把目光投向丽奈,毕业前的往事从脑海中滑过,“当初那句想成为泷老师这样的人不是玩笑话。”
“为了高坂?”毕竟是年长的一方,看事情总是要比还存有懵懂的孩子清晰。
“现在依然想要站到那个台上,以指导老师的身份,”久美子没有否定,只是盯着演讲着的人,一点点沉沦,“但不是想要成为泷老师你。”
最开始说出那句话并不是玩笑也不是赌气,或许只是少年人的不甘心在内心作为推动力。
那个时候的丽奈喜欢泷升,泷升在学生眼中是近乎神的存在,尤其在她们这个年级是人,见证了泷升是如何一步步将本来并不出彩的北宇治领到了全国大赛金奖。
但是就算是神,也会犯错误。
更何况泷升也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指导老师。
他只是让北宇治的演奏响彻全国的一个推力罢了。
但是那个时候的他们却都忽略了作为演奏者自己在这份成就所付出的力量。
在意识到这点时,虽然对泷老师的尊敬没有减少半分,但对于这个男人可以占据丽奈心中特殊位置的原因确实充满了不甘心。
不甘心,不甘心的要死掉了。
于是在被问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时,久美子脱口而出。
「黄前同学呢,想成为什么样的大人」
「我……」
「我想成为像老师一样的人」
「老师来了后,吹奏部完全变了,大家也变了。所以我想成为像老师一样的教师」
依稀记得当初自己是这么回答的。
但是现在……
“久美子!”发表完讲话的丽奈走下台,向一直盯着自己看的人走去。
久美子对上那熟悉的绛紫色,温热的感觉充满心房,那是一种无形的力量,
“我想成为丽奈的特别。所以我想成为北宇治吹奏部的顾问。”
自己一直在追着丽奈的脚步,以前是,现在是。
但就算这样,也不想停止。
「丽奈是我的特殊。」
我也想要成为丽奈的特殊。
琥珀色的光彩里溢满的是对绛紫色的爱意。
不曾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