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关系
“淋浴间在这哦。”
敏若满脸微笑的领着我来到淋浴处。
接着告诉我一些开关和沐浴用品的位置。
“你以后都会住这对吧？”她抱着胳膊这么问着。
“我是这么打算的，可以吗？”我挠挠脸颊回答。
“嗯嗯，非常欢迎。”敏若连点几下脑袋。
“对了。”
我想起一件事来。
“嗯？”
“那个，可以借你的衣服穿一下吗？我今天太急没带衣服过来。”我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
“可以呀。”
为什么感觉她的眼睛突然闪烁了一下，是我的错觉吗？
“反正我们俩的体型也差不多。”她拿着手比着我们两的头顶。
不明显我高一点吧。
本来这么想的，不过真的一对比确实一样高。
听说人总是觉得自己的身高，要比实际高上一点，原来是真的啊。
“谢谢。”
“内衣也穿我的吧。”敏若热情提议着。
“额——那不用了，你有什么短裤吗？”我连忙否决掉她的建议。
“没有。”为什么回答的这么迅速，这是什么有奖抢答环节吗。
“那长裤呢。”
“没有，我只有裙子。”总觉得这个回答很可疑。
“长一点的上衣也可以。”
“好，我去拿，你先去洗吧。”迟疑的停顿后，敏若说着走开了。
“嗯。”
我有些紧张地进入浴室，脱下衣服，拉上隔间的毛化玻璃门，开始冲洗。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
“衣服和浴巾我放这啰——”传来敏若的呼声。
“嗯，谢谢。”我这么回道。
但许久也不见她出去的声音，我有些不安地喊道：
“都敏若？”
“啊？”回应得有些迟。
“怎么了吗？”
“啊，没事——这个浴巾总是叠不好，那我先出去了。”
接着传来门关上的响动。
洗完澡后，我顺带把自己的衣服也洗了干净。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内衣被移动过位置。
待擦完身子后才发现，拿上换的衣服后才发现。
这件睡裙好短。
我对着镜子照着，只能刚刚遮住屁股，而且有点紧，这是她初高中穿的吧。
本想向都敏若发下牢骚，不过借用别人的东西也不能有什么怨言。
就这样扭扭捏捏地踏出了门，在阳台晾好衣服。
这种天气明天应该能干吧？
回头发现都敏若正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啊，不对，是自己的屁股。
我赶忙将刚才因挂衣服而移上去的裙底，又拉下原位，瞪了她一眼。
“你饿了吗？”她仿佛为了掩饰刚才的举动问道。
“不饿。”我有点气愤地答道。
不过下一秒又后悔起来，今天好像就早上随意吃了点东西，然后一整天都在想这家伙的事情，导致连晚饭都搞忘了。
好饿……
“本来还准备做你的份的，你不饿那就算了。”
啊，明明我为这家伙操心到现在，结果这家伙反而还落井下石来捉弄我，真的是——
“——我饿了。”我小声嘀咕着。
“啊？”敏若做出没听清的表情。
真是的。
羞愧和不满两种情绪堵在喉咙处，脸被憋的发烫，终于——
“我饿啦！快去做吃的去！”我自暴自弃地对她喊道。
“嘶——”她整个人都呆住，瞪大眼睛盯着我，然后突然一脸兴奋地回答道，“了解！”
之后便蹦蹦跳跳地走向灶台，我则气力全无地瘫软在沙发上。
啊，不行，这样会走光的。
我又并拢双腿坐正姿势。
果然这家伙故意的吧，我感到有些不快。
让人失望的是，这份不快也只持续到了面端过来的那一刻。
“啊，真香！”我不禁这么赞叹道。
本来我对家里做出来的面抱有很大偏见的，但这面的口感和味道已经可以和面馆里的比了吧。
“哼哼——我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自信的。”都敏若自豪地挺着胸夸耀着自己。
本来就雄伟的山峰因为这个变得仿佛高不可攀，极具压迫力，而且山顶没了云雾掩盖，还画龙点睛着两点。
我赶紧移开目光，低头假装在吃面，实则是在掩饰自己的动摇。
“对了，你就没想过搬到寝室里住吗？”为转移自己的心事，我开口问道。
“问过宿管大妈了，说什么‘这种事应该提前说啊，现在钱都交了，宿舍也都分配好了’还有什么‘你去找你朋友啊’之类的话，说白了就是不想管事——”她模仿着宿管阿姨的语气，一脸挪揄的表情。
“那有跟你父母讲你现在的情况吗？”
“额，这个嘛，我本来就是为了逃离父母的掌控才一个人出来住的。”她一脸漫不经心地答道。
啊，有点后悔问刚才的问题了，再这样下去肯定连对方的家事都得掺合进去。
真的好吗？我不禁问自己。
“逃离父母的掌控？”可惜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好奇，而且可能解决的办法就在这里也说不定。
“嗯，我父母管得太严了，所以才和他们断绝了一切联系，要是知道我发生这种事，肯定会把我抓回去的。”她皱了皱眉头，鼓着脸颊说道。
“那也没必要拿自己的安全来换取自由啊？”
不知是不是这句话触动了她，她沉默一会。
接着前倾着身子。
“对不起，”她苦笑着道，“我还瞒着你一些事。”
顿了一下后，她缓缓道：
“其实，我是同性恋。”
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心头为之一颤。
其实，让我震惊的并不是什么同性恋的事，这个我早就猜到了。
而是她说这话的同时，那双有些妩媚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的眸子。
为什么她要向我坦白这些话？
这是在观察我的反应吗？
就这么在意我的感受？
这瞳孔底下的感情又是什么？
我该如何回应？
……
感觉对视了好久。
我第一次理解到什么叫眼神来电。
明明什么都没说，但感觉自己的动摇已暴露无疑。
总觉得灵魂深处被对方的眼神拽紧着，无法动弹。
是我先移开了视线。
——
“哦，是吗。”
过了许久我才憋出这句话，本来想稍微表现得漠不关心的语气，也颤巍巍的没有表现出来。
啊，输了——
什么输了？
不知道，但总觉得自己败给了某种事物，又被夺走了某样东西。
现在的我连和她对话都成问题，只能把脸埋在碗里。
“所以之前告诉父母后，被狠狠地骂了一顿，然后又被安排各种相亲，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和他们吵过一架后便分道扬镳了。”她自顾自地说着。
但本该是件悲伤的事情，为何此刻的她说出来的语气是如此的欢快。
果然她也察觉到我输了吗？
面已经不知不觉吃完，但我的心理防线还没修复完毕呢。
所以我又端起了碗，喝起汤来。
可恶，为什么连汤也这么好喝。
“吃完啦？”对方问道。
我端着空荡荡的碗，怀揣着沉甸甸的感情。
被逼上了绝路吗？
冷静点，冷静点，冷静点。
在默念了三遍三字魔咒后，我终于获得了勇气与力量，抬起头来。
都敏若正笑眯眯地托着脸看着自己，仿佛我的刚才心理活动全都被她知晓一般。
好吧，三字魔咒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血液在羞耻心和感情的推动下，一下子全涌现在脸上，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在急速升温，视线都被血液一下子冲得模糊不清，嘴角颤抖不止。
“我——” 好不容易半天憋出一个字。
“嗯？”
对面这家伙应该正在等着看我笑话吧。
“我去洗碗！”我一股作气地站了起来，低头细声说道。
“哎，不用了啦——”都敏若摇着手笑着说道。
“给我就行了。”我硬是端走了她的碗。
“啊——谢谢。”身后传来有点意外的感激声。
听着水池中流水的声音，我终于算是有些冷静下来。
没关系，刚才那只是人的生理机能出现了错误的反馈而已，被这么漂亮的女生含情脉脉盯着，只要是个正常人类都会害羞的。
含情脉脉？
不对，不对，不对。
我可不会上当的，那应该只是因为在危机关头突然出现一位同伴，而对此产生依赖而已。
总之，刚才生理上发生了一些异常，可不能让心理上也出现偏差。
洗脸池传来声音，她貌似去刷牙了。
忘带牙刷了……
我又后悔起自己之前急匆匆赶过来结果啥也没带。
洗完碗后，我拿起之前桌上的大瓶乌龙茶喝了一口，打开冰箱，放进冷藏室里。
嗯，这是什么，药片？
我眼角瞅见冰箱门搁架上的一个小纸包。
这时都敏若也刚好出来。
我指着药包问道：“这是安眠药吗？”
“对啊，最近总是失眠。”敏若无奈地笑道。
“是因为那个跟踪狂？”
“嗯——不好意思啊，我这也没备用牙刷，要是不嫌弃你用我的也行，我这刚买不久的。”
这家伙能再脱线一点吗？我无奈地看着她的笑脸。
“不用了，反正也就一晚上而已。”
“也是。”
她痴笑着踏着步子过来，一把带上冰箱门，拉住我的手，说道：
“那我们睡觉去吧！”
“哈——”我半天才理解了她的意思，连忙说道：
“那个，我睡沙发就行了。”
总觉得和她睡在一张床上不太妙。
“不行。”她鼓起脸颊坚决反对。
我竟一时间被她的可爱模样吸引住，结果就这样被拉向卧室。
“我一个人睡觉会失眠的。”在半路她补充道。
“我知道了，陪你就是，能放手了吗？”
我被一路拉着到床边，她貌似还准备就这样把我牵上床，但这实在是太羞耻了，我发起强烈抗议。
“不行，我不牵着别人的手会睡不着。”
之前那个我还信，这个绝对是说谎吧。
“但你客厅的灯还没关呢。”我看着敞亮的客厅。
“这段时间都没关，这样比较有安全感，嘻嘻。”她虽然笑着这么说，但我还是能从她紧握住我的手上，察觉到她的不安。
理解是能理解，但要是不关灯，睡在她旁边我大概会脸红，这样不就彻彻底底暴露了？
于是我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别担心，有我陪着你呢，而且开着灯我会睡不着的。”
半晌她才松开手。
关好灯后，回到卧室，窗户和窗帘虽然关的严严实实，但还是有少许光线透进来，待眼睛完全适应黑暗后，能看到都敏若规规矩矩盖着空调被，乖巧地躺在一边。
连被子也只有一张吗。
看来明天还得把东西全都搬过来，是休息日正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