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老旧城堡与人偶
“呵呵，你怎么露出这幅表情，我开玩笑呢。”珀尔小姐对着斯嘉丽笑了笑，便扭头离开。
望着那缥缈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斯嘉丽才想起来自己忘了问另一个问题。
她住在哪儿？
虽然以斯嘉丽的脚程很快就能追上，但她最后还是放弃。
就算现在她问这种问题，对方也不会告诉她吧。
等下次再说吧。
她现在思绪有点乱。
正当斯嘉丽洗完衣服，躺在床上独自苦恼时，然后艾德琳她们也情绪高昂地回来了。
看了一眼收据，不知是不是地域原因，总觉得这边书的价格比林口贵得多。
付给艾德琳买书钱后，她大致翻了翻。
净是小说，而且还是那种俗套的故事。
“——艾德琳，能告诉我为什么要买这种类型的书么？”斯嘉丽尽可能平静地问道。
“这都是书店老板给推荐的，可不赖我哦——”艾德琳摊开手表示与自己无关。
“不是说买难懂的那种吗？”
“我和汉娜都识不了几个字，这对我们来说就是难懂啊。”艾德琳的语气反而比她还要急躁。
“——好吧。”斯嘉丽后悔起之前的决定了。
早知道如此就不该拜托她们的。
但书既然都花钱买回来了，该看还是得看的。
可——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全是些莫名其妙的剧情。
爱情、正义、忠诚、信仰
这些事物是如何而来的，她早就从书籍中了解过了，可即使她知道再多，也无法从心底里认同这些情绪。
所以从第一本小说，斯嘉丽就开始头疼。
就当锻炼自己的忍耐力吧。
为自己找了个借口后，她放空大脑，继续翻开下一页。
结果不久就陷入沉睡。
……
第二天。
“能帮我一个忙吗，斯嘉丽。”奥西娅在她们服侍完主人们用餐后，叫住她。
“嗯？”
“你能帮忙把珀尔小姐的餐食送过去吗？夫人刚才叫我有事。”
斯嘉丽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按照奥西娅的吩咐，她在厨房里取过餐盒后，看着那张简易地图，沿着湖边前进。
之前珀尔小姐走的也是这个方向。
走了一会后，湖分出一条河来，河大概有四十米宽，地图上显示着要沿着这条河继续朝着东北方向前进，这时的道路已经被芦苇和杂草覆盖，就留下一条不起眼的小道，附近全是岩石和低矮的灌木，呈现出一股萧条模样。
由于心情有些急切，步伐也加快了不少。
天气越来越暗，乌云快要将太阳遮住了。
河流中间出现一块岩石高地，水流被分成两股而后又汇集在一起，高地上窸窸窣窣长着些杂草。
斯嘉丽也见到了地图上所标示的城堡，就立在岩石高地上，跟奥西娅所形容的一样，破旧不堪。
被风雨侵蚀后，凹凸不平的斑驳城墙，彰显着它的古老。
连接城堡入口的是一座吊桥，它的铰链已经开始锈蚀，估计已无法再用卷轮将它吊起。
桥上木板随着斯嘉丽的脚步吱嘎作响，下面就是河流，斯嘉丽抓住一旁的锁链以免木板破裂掉下去，桥对面左右两旁分别立着一座圆形塔楼，中间的破旧大门敞开着。
斯嘉丽快速穿过木桥，进入过道，过道的墙壁布满了黑色的痕迹，左右两旁的墙上开着一排排垂直缝隙，头顶的天花板上也开着几个边缘已经发黑的孔洞，前面一道铁制的格子闸门卡住入口。
身处其中可以想象到，以前的敌人在此是一种怎样的绝望的心情。
在一旁墙壁上，斯嘉丽发现一扇和这片空间格格不入的木门。
这应该就是奥西娅所说的入口吧。
斯嘉丽拿出钥匙插入门锁中，顺利打开。
经过一小段通道后，她来到一片庭院中。
一些荒废的房屋和塔楼环绕在庭院外围，房屋外则建有包围整个城堡的幕墙。
庭院后方耸立着一栋比其他房屋明显精致不少的主楼，四层高，两侧建有塔楼。
不过说精致也只不过是相对那些破旧的不能住人的建筑而言。
对比纽巴士特堡那一排排大开着的玻璃窗而言，这座城堡的窗口简直就是一个个瞭望口，狭小而稀疏，让人怀疑阳光能否照射进去。
城堡的墙面也掩藏不住岁月的痕迹，遍布蚀痕，排水口和沟渠处也被青苔所覆盖。
爬上一段台阶，城堡大门开着一条缝隙，斯嘉丽敲了敲铁条加固的木门，没人回应。
“打扰了！”
对着空气打了一通招呼后，斯嘉丽溜过缝隙进入城堡。
？？
“这地方真的有人吗？”斯嘉丽怀疑道。
城堡内阴沉而寂静，墙上的蜡烛像是很久未曾使用一样，由于室内窗户狭窄加上天气昏暗，若不是斯嘉丽的非人视力，估计根本就无法视物。
地板、桌子、椅子、架子，都布满了灰尘，有些墙角和楼梯处已经因为潮湿的天气长出苔藓。
虽然奥西娅说过只要将餐盒放在一楼餐厅的桌上就行，不用再管其他事情。
可斯嘉丽现在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听漏什么话，或是走错地方。
她又看了眼手里的地图，如果她路上没被什么神秘的魔法迷惑住的话，那应该就是这里。
可她实在无法相信，那位优雅温柔美丽的贵族小姐，会住在这种鬼地方。
这肯定搞错了什么。
斯嘉丽决定找到珀尔小姐问个明白。
本来斯嘉丽就是为了见她才过来的。
“珀尔小姐，您在吗？”
“小姐？”
斯嘉丽一边喊一遍搜寻着，结果一楼根本就没有人的踪迹，各个房间都是荒废的模样。
无力的呼唤声回荡在寂静的城堡中。
一切就像没人居住的状态。
于是她又爬着狭窄的楼梯来到二楼，二楼看来是起居室，有两间房间，一间房间空无一物，只剩下一张光秃秃的床和桌子。
看来不太可能住人。
斯嘉丽来到另外一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雕琢着精美花纹的巨大柜子。
不，那是一张柜橱床，从打开的柜门可以看见里面铺着床铺和枕头，柜子侧板镂刻着用来保持空气流通的图案，柜门前摆着比门栏低一些的柜台，用来做台阶，下面的空间似乎可以收纳物品。
柜橱床旁的衣架上搭着一件女士睡袍，在房间左边有一间衣柜，衣柜门敞开着，可以看到魔法长袍以及裙罩，另一边的书桌上摆着一堆杂乱的纸张以及各种书籍，书架上也随意放着许多关于魔法的书籍，书架旁立着一座沉重的摆钟，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房间里的壁炉中只有不知何时剩下的凝固成块的炉灰，天花板上显眼的魔法灯也没有被点亮。
斯嘉丽被那些纸张吸引住，上面画着一些几何图案和铭文。
这时她眼角瞥到一丝寒光。
斯嘉丽连忙侧身闪过，没想到寒光依旧紧追不舍，于是她又退后闪过一计挑斩，接着下潜躲过横劈。
她终于有机会看清对方的样貌。
剑刃突刺而来，斯嘉丽举着手表示投降。
在那水晶般的剑刃要刺透她颈部皮肤时，终于停住。
斯嘉丽被逼退到柜台边，失去平衡坐在上面。
“你是谁？”珀尔小姐的表情冰冷到了极点，与之前那个温柔的人完全不一样。
不是吧！您也转眼就把我给忘掉了啊。斯嘉丽不满地想着。
“是我啊！珀尔小姐。我是来给小姐您送饭的。”斯嘉丽尴尬地笑着解释道。
“我知道你在这里的身份，我问的是你真实的身份，你是由谁指使的？为了什么目的而来？”珀尔小姐一点也没改变她的态度，依旧用那泠冽的声音问道。
“我只是个女仆啊。”
“哪个女仆有这么强的实力？你要是再不说实话，就别怪我先砍断你的手脚。”
珀尔小姐的右手突然凭空构建出了一把水晶剑。
这是魔法？
斯嘉丽能感受到她眼中的那股杀气，要是她再说错半句话可能对方就真的下手了。
“珀尔小姐还记得迪丽雅吗？”斯嘉丽尽量平缓住自己的情绪。
“迪丽雅？”珀尔小姐的眼中终于涌现出不一样的情感，但她的姿态依旧没有半点变化，警惕地问道，“你提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
“您可以先看看我脖子上挂着的是什么。”斯嘉丽平静地说道。
只见抵着斯嘉丽脖子的剑刃慢慢长出一小段钩子，从斯嘉丽的脖子上平稳挑起了那块护身镜。
“这是——为什么会在你那儿？”珀尔小姐看过护身镜后，急忙问道。
“这是迪丽雅临走前给我的，说这块护身镜是您送她的。”斯嘉丽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
“临走前迪丽雅嘱咐我，要保护好你。”
“怎么可能，你知道迪丽雅已经多久没踪迹了吗？为何你现在才来告诉我这件事？”珀尔小姐一副觉得可笑的表情。
“因为我是人偶啊。”斯嘉丽无感情地笑了起来。
在珀尔小姐奇怪的目光下，她继续叙述道：“迪丽雅赋予了死去的我额外的生命，可从那以后，我就再也做不到人类觉得理所应当的事情，为了混进人类社会这个圈子里，我可花了不少时间和功夫呢。”
“你在说什么——”珀尔小姐果然无法理解。
“如果您不相信可以砍我一剑，啊，请砍轻点。”斯嘉丽撸起袖子伸出胳膊对珀尔小姐说道。
斯嘉丽见珀尔小姐没有动作，便用手去抓她的剑，她连忙将剑拔出后退一步，不过斯嘉丽还是被后撤的剑刃划到了手指。
“请仔细看着。”斯嘉丽将割开的小拇指和无名指展示出来。
一开始小拇指和无名指还滴着血，可没过一会儿血就止住了，滴在地上的血也蒸发不见，又等了几分钟，斯嘉丽手上已经没了伤口。
“看吧，我不是人类。”斯嘉丽笑着说道，“我也没有心跳哦，不信你摸。”
斯嘉丽伸出原先那只手腕，珀尔小姐起初还有点顾虑，但看到斯嘉丽完好无损的手指后，她最后还是捏住了斯嘉丽的脉搏。
过了一会儿后，珀尔小姐感觉不可思议地说道：
“你真是迪丽雅造出来的？”
“嗯，准确来说不算造，迪丽雅说我原先也是人，只不过死后她把我改造成了人偶。”
“她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我完全没有之前的记忆。”斯嘉丽的谎言信口拈来，毕竟这个谎言斯嘉丽从恢复意识以来，就一直不断在脑中演练。
“老师她真的被那个怪物——火焰恶魔杀死的吗？”珀尔小姐放下了透明的结晶剑，语气又恢复成之前那样轻柔。
想了想，注视着珀尔小姐的那双珍珠般的瞳孔，斯嘉丽坦诚地说道：
“千真万确，迪丽雅就是被那该死的怪物杀害的。”
“是吗。”珀尔小姐语气悲痛地回答道。
“是吗。”她又自言自语一遍。
不过这次，珀尔小姐的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