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习惯与谎言
当斯嘉丽睁开眼睛时，另一双眼睛正直直地注视着她。
泛着珍珠般光辉的银色眼眸中，点缀着几丝杂色，虹膜外围泛着黑圈，眼白干净得就像玻璃珠一般，没有半点血丝，空灵而纯净。
明明没化妆，眼角却在浓密的睫毛下显现得抚媚和典雅，皮肤也好似象牙雕琢后，细致打磨出来般温润通亮。
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那线条分明的嘴唇干燥且苍白。
要是能润湿下就好了，斯嘉丽想着。
由于这样貌实在是值得品味，所以愣愣地瞧了一会儿后，她才反应过来对方正盯着自己浅笑着。
她赶忙从柔软的触感下坐起身子，并拉开距离。
对方双腿笔直地搁在石板上。
之前自己都睡在珀尔小姐的大腿上吗？
估计是这两天太困，斯嘉丽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接近她，并且还做出这种举动。
“哦，真令人意外，没想到你反射弧这么长，反应还如此之大，我看你呆呆的样子，还以为你还想再躺会儿呢。”珀尔小姐像看好戏一般笑着说道。
“既然来了，就叫我起来就好了嘛，珀尔小姐。”斯嘉丽埋怨道。
“我叫了，但没想到你睡得像死猪一样。”珀尔小姐歪着头摊摊手。
“真的？”斯嘉丽有些难以置信，她竟然无防备成这样。
“千真万确哦，你不是人偶吗？怎么还需要睡觉的？”
“毕竟我生前也是人类，难免有些人类的特性。”斯嘉丽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
“那你刚才作出那么大的反应，也是因为人的特质还保留在你身上吗？”珀尔小姐好奇问道。
“应该是吧。”斯嘉丽羞耻道。
“这样的话，你还保有情感吗？”
“确实有一部分人类的情感还保留在我身上，”斯嘉丽停顿了一会儿想了想，继续道，“比如，愤怒、恐惧、厌恶、高兴、悲伤等这些最本质的情绪，虽然很微弱，但我确实能感受到，但如果说同情、敬仰、傲慢、妒忌、喜爱这种由人与人之间相互构建出来的复杂感情，我没有体会到。”
“亏你能在这座城堡待这么久。”
“感受不到的东西靠理论去弥补就行了，我也是可以装成一个正常人的。”斯嘉丽自信地说道。
“这样啊，在我的面前就不用装腔作势了哦。”珀尔小姐移过来玩弄起她的脸蛋。
“这也不是我想改就能改的，已经习惯了。”斯嘉丽在面部被各种揉搓的情况下，无奈地说道。
“习惯啊——你一定做了很多努力吧，辛苦你了。”
“不客气，这是我的荣幸。”
“荣幸这种感情你也感觉不到吧。”
“是的。”
“那就不要说了，起码在我面前不要撒谎。”珀尔小姐一脸祥和的微笑。
“没办法，习惯了。”斯嘉丽也回以礼貌的微笑。
“哈——我现在开始怀疑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脸又被掐住了。
“不会的，我要保护您这一点是绝对不会改变的。”斯嘉丽真诚地说道。
“我说过吧，不需要你保护我，只要你能打扫，洗衣服和跑腿就行了，我的要求就这么点。”
“我会尽我所能，珀尔小姐。”斯嘉丽竖起大拇指。
“又给我说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哎，算了。”珀尔小姐终于放过了斯嘉丽的脸蛋，站起身来，“走吧，时间不早了。”
斯嘉丽提起一旁的大行李箱，急忙跟在后面。
天色确实暗淡下来，太阳已经不见踪迹，只是用最后一丝余光维持着天空一角的亮度。
气温也逐渐下降，半路上已经开始泛起薄薄的雾气。
前方走着的珀尔小姐也紧了紧披肩，吐出一口白气。
斯嘉丽见状单手打开行李箱，取出披风，又把盖子甩上关好。
她走到珀尔小姐一旁问道：“珀尔小姐，要套上披风吗？”
“哦，谢谢。”珀尔小姐愣了下后，接过披风围上后说道，“你还真不怕冷啊。”
“因为我是人偶啊。”
“对了。”珀尔小姐转过头来笑道，“你以后叫我珀尔就行了。”
“好的，珀尔小姐。”
脸再一次被掐住了。
“不是说了叫我珀尔就行了吗，你是哪只耳朵出问题了吗，要不剁了吧。”珀尔小姐边摆着和蔼的表情说着恐怖的话，边用魔法构建出一把结晶小刀。
“对不起，珀尔小——珀尔，珀尔——这是习惯，习惯。”被掐住脸的斯嘉丽惊慌地求饶道。
“早这样就好了嘛，事到如今你为什么还热衷于扮演这种主仆游戏。”珀尔满意地放开了斯嘉丽。
“不好意思。”斯嘉丽抱歉道。
虽然她也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生气。
“这可真是华丽啊，你怎么会有这种服装？”珀尔摆弄着身上镶着金边和藤蔓图案的奶白色披风问道。
“这是我之前的一个主人送我的。”
“之前的主人？你之前也在其他地方当过女仆？”
斯嘉丽从珀尔眼中捕捉到一闪而过的不快。
“嗯，也跟您一样是一位魔法师，一位中级魔法师小姐。”
“哼哼，难怪你会这么习惯女仆这个身份。”珀尔轻蔑一笑后便加快脚步。
看来这位小姐也不会比贝芙丽更好伺候啊。
夜里的城堡从外看就像座鬼城，一般人绝对不会想要进去。
珀尔轻车熟路地踩着稳当的木板穿过吊桥，斯嘉丽也紧随其后。
她们进入阴森的主楼，珀尔似乎没有点亮第一层的打算，直接走进了黑暗狭窄的走廊。
“珀尔小——珀尔，这么黑您能看见吗。”
斯嘉丽不清楚普通人的视角，但这种黑暗无光的环境普通人应该看不见才对。
“我已经习惯了，”珀尔笑了笑道，“倒是你是怎么看见的。”
“我是人偶嘛，视力比较好。”
“欸，作为人偶可真是方便啊，我也想当人偶了。话说人偶到底是什么东西？迪丽雅到底施加了什么魔法让你变成人偶的？”珀尔看向斯嘉丽的方向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我醒来时就变成这样了。”
“哼嗯——”
珀尔不太相信地应了一声。
上到第二层的卧室，珀尔用魔法点亮了魔法灯，接着她开始脱下披风。
斯嘉丽刚想上去帮忙，珀尔就抬手拒绝道：“请你记住，我们两人并不是主仆关系哦，衣服我自己脱就行了。”
脱掉身上的披风、罩裙、胸衣后，她随后又换上一件格子衬芯棉衣，外面套了件厚实的魔法袍。
“对了，今天时间也不早了，你就睡我床上就行了，明天再看有没有你能住的房间。”珀尔用轻柔的语气安排完，就打开房门准备出去。
“您这是要去哪儿？”斯嘉丽问道。
“实验室，我的实验室就在地窖，因为太危险了，所以没有我的许可，不得随意进出哦。”珀尔微笑着用一种压迫的语气提醒着斯嘉丽。
“了解。”斯嘉丽答道。
她现在就怕珀尔一个不高兴又把她赶跑了。
“行，要是没事，你就先睡吧。”
这么说完，珀尔就下楼了。
待珀尔走后，斯嘉丽无聊地翻看起书架上的书籍。
不一会，所有的书都翻过一遍，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读完了所有的书，而是每本书她都看不懂。
在她模糊的记忆里，魔导师只教过自己关于魔力控制方面的知识，完全没有让她学习过任何释放魔法的手段。
魔力控制和释放魔法完全是两码事。
每个人体内都有天生的魔力印记，魔法师和普通人的区别在于，魔法师能感受到体内的这股魔力，经过训练后还能稍加控制，而普通人虽然有魔力但无法感知，更谈不上控制。
所以很久以前，魔法师经常被宗教封以神选之子的名号，因为魔法师能感受到普通人无法感受到的某种力量，并在阴差阳错下引发神奇现象，从而被人认为这是所谓神的力量。
魔法师资质的关键在于两个方面。
一是魔法感知。也就是人对魔法场变化的敏感程度，一般而言魔法感知越高，对魔力控制越好，当然魔力控制也和悟性挂钩，一个白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学会控制魔力，即使他的感知能力再高。
二是魔力值。魔力值在人出生那一刻就已经定下来了，由人体内的魔力印记决定，随着年龄的增长在二十到三十岁时达到顶峰，往后就会有呈现缓慢减少的趋势，无论人以何种方式训练都无法改变分毫。
可以说魔力值最终决定了魔法师的上限，一个其他方面再有天赋的魔法师，如果自身魔力值不高，最后都只会沦为踏脚石。
不过迪丽雅曾说过有一种方法可以改变，那就是斯嘉丽曾服用过的基灵药，这种药能使人体的魔力印记增多，但由于这种方法增长的印记是杂乱且不可逆的，如果没有细腻的魔力控制能力反而会被反噬，即使能够稍加控制，也会因体内的魔力回路紊乱而缩短寿命。
斯嘉丽在魔导塔里一直练习的就是魔力控制，魔力球内的纹路是没有规律可言的，形成的魔法回路越多，消耗的魔力也就越多，需要的注意力也就越多。
可魔力控制在现如今的魔法体系下，对于魔法的威力不具备决定性的影响，只会让魔法释放速度变快，但重复训练同一魔纹来提高施法速率明显更为快捷。
魔法释放，大致步骤就是改变自身体内魔力场，形成震荡，通过共鸣外部媒介，来引发魔法现象。首先得说明，魔力是不可流动的，魔力只能存在于封闭的回路中，且自身魔力想要作用于外部环境，只能通过共鸣的方式实现，至今没有任何可以将人体魔力抽出体外的手段。除了龙，当然被抽取魔力过多人就会死亡。
奇怪的是，斯嘉丽的身体内的印记早就应该在服用基灵药之后，就已经完全乱套才对，但现在的斯嘉丽却能清楚感受到，现今她体内的印记和以前的印记一模一样，不知是不是龙化后，连自己的印记也能恢复。
现在她能调用的魔力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其余的全被封印吸收掉。
不过就算她能调用魔力也使用不了魔法，一是没有魔杖，二是她连魔纹都没学过。
“糟糕！”
斯嘉丽在看着书的同时不知不觉就快睡着了。
由于这一系列事情发生得太快，她都差点忘了心脏这回事，虽说在龙化前，心脏处通常会因魔力暴涨而产生胀痛的感觉，但迪丽雅那次就是唯一的例外，心脏像有意识一般欺骗了她，所以这次也不能大意。
强打起精神，她无聊地在城堡里闲逛起来，第一层之前已经看过，厨房、客厅兼餐室、储藏室，她直接爬上第三层，三层总共有四件客房，要比二层的卧室小不少，四层则是一个大的阁楼，里面留有好几条烂掉的地铺，到此为止都没什么有趣的发现。
顺着楼梯继续上爬，她来到了顶层。
月光照在楼顶，比黑暗的楼梯要明亮不少。
斯嘉丽爬上城垛，河水在月光的照耀下，像是一条条银丝摆动，城堡后也有一座桥连着对岸，对岸再往后几百米，逐渐冒出稀稀疏疏的树林，越往北树林越旺，直到远处的山阻挡住她的视野。
这一切景物在黑夜和月光交映下，仿佛都只有了黑白两种颜色，别具一番风味。
“真美。”
为摆脱困倦，她从一个城垛跳到另一个上面，这样不停地沿着楼顶边缘绕圈，顺便思考有什么能在睡觉后，定时叫醒自己的方法，让她没有时间做梦，不然这样一直熬夜总有一天要出事。
在她不知道绕着顶楼，跳跃多少圈之后，楼梯口传来珀尔皮靴特有的脚步声。
“你在这做什么？”珀尔问道。
“睡不着。”斯嘉丽背着手迎着月光答道。
“谁叫你下午睡得那么沉，快下来吧，站上面万一摔下去怎么办。”珀尔向她招手，用柔和的语气劝说着。
“我是人偶，不会因为这点高度就摔死的。”斯嘉丽依旧在城垛上跳着。
“是吗，但我一个人也不敢下楼啊，走廊这么黑。”珀尔露出胆怯的表情。
“那您是怎么上来的？”斯嘉丽虽然很奇怪问道，但还是跳下了城垛。
“走吧！”珀尔走了过来，拉住斯嘉丽的手。
没有手套的遮挡，手的触感显得清晰明了。
好纤细，和夜里的空气一样冰凉。
“大人您干嘛要来楼上找我？”斯嘉丽疑惑道。
但珀尔依旧沉默地拉着她的手慢慢下楼梯。
等到斯嘉丽进入卧室，珀尔反手就关上门，并上好锁，最后好似还施了什么魔法。
“欸？”
“好了，睡觉吧！”珀尔合拢双手，微笑地看着斯嘉丽。
“等等，不是说了吗，我睡不着。”斯嘉丽也困扰地笑道。
“睡不着也得睡。”
句子简短却带着毋庸置疑的语气，明明笑得这么温柔。
“说好的我们之间平等呢。”斯嘉丽抗议道。
“平等？我有说过这个词吗，我只说我们之间不是主仆关系，但你该听我的还得听哦。”珀尔笑着走过来抬起斯嘉丽的下巴，凑近脸着重强调了最后那句话。
好美，不对，在想啥呢。
斯嘉丽扭开头，弱弱地回答了一声：“我知道了。”
反正估计现在她说什么珀尔也不会听，那还不如等珀尔睡着后，她再爬起来。
“真是个好女孩，来吧，脱衣服准备睡觉了。”珀尔手伸到斯嘉丽背后准备解开她的腰带。
“等等，衣服我自己脱就行了。”斯嘉丽连忙摆手说。
“嗯？”珀尔歪着脑袋眯着眼睛，一副‘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的表情。
“唔，我知道啦。”斯嘉丽双手举高放弃了抵抗。
待斯嘉丽身上只剩下衬衣后，珀尔把她拉到床前。
“请进。”
看着橱柜床的入口，斯嘉丽胆怯了。
“我睡里面吗？”
“当然，为了防止你乱跑。”珀尔笑着说道。
斯嘉丽犹豫一下，还是钻了进去，乖乖躺在里面。
床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珀尔在脱衣服。
不一会儿，珀尔也爬了进来。
随着珀尔手一挥，魔法灯瞬间变暗。
“好厉害。”斯嘉丽感慨道。
珀尔听到这句话后却轻轻笑了。
“你佩服的地方也太奇怪了。”
柜门随后被带上。
床内的空间一下变得黑暗和寂静。
斯嘉丽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珀尔在斯嘉丽一旁躺下。
本来这张床就不是给两个人设计的，所以当珀尔睡下后，她们的手脚不免就碰在一起。
斯嘉丽感觉自己的意识被牢牢锁在了肌肤的触感上，身体变得十分僵硬。
“你在紧张吗？”声音从一旁传来，刻意压低的语调富有磁性。
“——没——”斯嘉丽顽强地说。
“是吗。”珀尔低吟。
接着她翻身朝向斯嘉丽，手也顺势摸到斯嘉丽肋下。
“咿～”
斯嘉丽一身激灵坐跃起来，撞响了一旁的柜子背板。
“呵呵，你反应也太夸张了吧。”珀尔侧着身子唏嘘着。
“我，我很怕痒的。”斯嘉丽辩护道。
“你明明是个人偶，特点也太多了吧。”珀尔忍不住笑道。
“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说。”
斯嘉丽经常被人评价是个毫无特点的人，不过这对她来说倒是一种赞誉。
“他们都不觉得奇怪吗？”
“可能是我演技比较到位吧。”斯嘉丽自信道。
珀尔小姐坐起身子，凑了过来，在斯嘉丽耳边呢喃：
“毕竟你谎话连篇呢。”
斯嘉丽不禁哆嗦了一下，不知是被人突然靠近的缘故，还是谎言被揭穿的关系。
“您太多疑了啦。”斯嘉丽装作无辜模样。
“哼——”
突然珀尔抱紧斯嘉丽的身体，头靠在她胸口的位置。
“您在做什——”
“不要乱动。”珀尔掐了一下斯嘉丽的腰。
“啊！”
身体忍不住随之跃动。
之后她便不敢动弹，任由珀尔抱住。
闭塞的空气中带着些许美妙的气味，那是珀尔的味道。
还好现在没有亮光，不然斯嘉丽绯红的脸颊就暴露无遗了。
一小会儿后，珀尔松开斯嘉丽。
“果然没有心跳呢。”珀尔沉吟着。
“之前不是让您把过脉了吗。”斯嘉丽语气还残留着些许羞涩。
“就是有些好奇。”珀尔调皮地笑了笑。
“完全就不相信我嘛——”斯嘉丽失落地抱怨着。
“抱歉，但我不太相信没有利益的好意。”
“我的一切利益就是珀尔您啊，只要为了您，我死也无所谓的。”斯嘉丽平淡地说道。
珀尔听后沉默了。
半晌后她才叹息一声，问道：
“这也是迪丽雅为你设定的目的吗？”
“嗯，迪丽雅要我保护您。”
珀尔像很有趣似的笑着，她抓住斯嘉丽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歪过头质问道：
“呵呵——保护我？保护我的什么？我的生命吗？我的财产？还是我的信念？”
斯嘉丽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见过珀尔后她渐渐明白了。
她用另一只手抚平珀尔扭曲的嘴角，轻柔地说道：
“保护你珍视的事物。”
那只握住她的手变得更加沉重。
黑暗中珀尔露出哀伤的表情，但转眼间又平复下来。
“不可能的。”她像是对自己说着一般。
“嘛，我会尽力的。”斯嘉丽用轻松的口吻说道。
“真乐观啊。”珀尔又恢复了笑容。
“这也是人偶的优点呐。”
珀尔歪了歪头，眉毛皱起来，像是思考什么。
“好，那再重新介绍一下，我叫珀尔，以后请多指教。”
黑暗中，两人面对面开始了自我介绍。
哪有人黑灯瞎火搞介绍的，能看得见吗？斯嘉丽不禁这么想着。
她很容易能看清珀尔的笑脸，不知道对方是否也能瞧见自己的面庞呢？
“我叫斯嘉丽，将来仍多包涵。”
“斯嘉丽？”珀尔小声嘀咕了一下。
斯嘉丽看到她的反应，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您不会这么久了，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我不怎么在意其他人的名字，就算是城堡里那些女仆，我也大多数都不知道叫什么。”珀尔不以为然地说道，接着她反倒看向斯嘉丽埋怨道：“再说你之前也没告诉过我你的名字啊。”
“我叫斯嘉丽，这回您记住了吧。”斯嘉丽无奈地说道。
“斯嘉丽啊——”珀尔不知为何又歪着头看向一旁。
“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太喜欢这名字。”
“欸？”
斯嘉丽有些被打击到了，这可是她从出生到现在唯一还保留着的东西。
“我讨厌红色啊，要不我叫你蕾，怎样？”珀尔无邪地笑道。
“行吧。”珀尔投降般点了点头。
“蕾——”珀尔像撒娇般叫道。
叫蕾也不错嘛，斯嘉丽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