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更新第四章，今天更新完這禮拜就沒在更了，下次更新就到下禮拜一。

 Chapter4 :幻想與現實的分界線

今早是我第二次和別人同床共枕而醒。身體交纏的溫暖很特別，我之前從沒想過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但現在，這種溫暖的觸感讓我不想離開。這次我們同向而眠，侑緊抱著我的手，我們雙腿重疊著。我的一隻手臂伸過她的腰，緊握住她的手，而另一隻胳膊放在枕頭下撐著我的頭，一大半枕頭都在侑那邊。她的身體正隨著綿延的呼吸聲上下起伏，這令我著迷，令我感受到自己對她強烈的欲望。雖說這次我們穿上了睡衣，但侑渾身上下只有一件能蓋住膝蓋的連衣裙，她熟睡的樣子看起來很好吃。昨晚我控制住了自己，而現在，我還在緊緊抱著她…我不太確定以後是否還有機會和她如此親昵。

覺察到侑快醒了，沙彌香再次睜開了眼。她已經醒了一會兒了，卻不敢變換身體姿勢，害怕中斷這份來之不易的暖意。侑打了個哈欠，像貓一樣地伸了伸懶腰。沙彌香湊向她面前橘色的髮絲，輕聲說：“早安，我的天使。”

“早上好。”侑懶散地回答著，挪動身體換成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這麼醒過來真舒服，對吧？”

“被人抱著醒過來嗎？”沙彌香開玩笑，調笑著說，“你抱起來的感覺很好。”

女人向後靠向沙彌香的懷中，輕輕的呻吟了一聲，“我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因為你的調戲而感到羞愧。”她的頭發散在臉頰上，“下一次我要抱著你。”

“不可能。”沙彌香的語調讓侑的臉更紅了，“那個位置是留給我的。”

“小氣鬼。”侑撅起嘴，沙彌香湊過去用鼻子蹭她，她忍不住笑笑，“之前說你很粘人，原來是認真的。”

“不好嗎？”

“也不是，我覺得很可愛。”侑繼續說，“你在學校看起來很成熟，很優雅，讓別人不由自主想敬重你，感覺是一個可靠的前輩…但現在我才知道你並不完美，你也有脆弱的時候。這讓我感覺你…更加真實了。”沙彌香靠過來，在她腦後印下一個吻，侑說：“我很開心你能這麼信任我。”

“我很信任你。”沙彌香閉上眼睛回答享受著此刻，“燈子說得對…你身上有一種氣息，讓別人忍不住想和你在一起。”

侑好奇地問：“你和燈子前輩聊過我嗎？”

“嗯…”沙彌香摟著侑的手臂，輕輕撫摸，“我當時很害怕自己做錯了什麼…才向她求助。她告訴我要謹慎，說你總是給予太多，甚至沒意識到這可能會傷到你自己。這就是為什麼昨晚我停下來的原因…我必須確定你也想要我，而不只是為了安慰我…這說的通嗎？”

“確實…”想到前一晚發生的事，侑臉頰發燙，把被子拉起來蓋住自己的臉。那是她第一次做這種如此親密的事情，但記憶上卻很模糊，就像是她的大腦被這種從未有過的感覺灌醉了一樣。

“你後悔嗎？”沙彌香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抱歉。

‘我後悔嗎？’ 侑的大腦試圖理清楚這兩天發生的事，‘和燈子前輩在一起的時候，一切都似乎…很正常。做那種事也還好。但和沙彌香前輩一起時…我感覺很熱…刺激…但這就是愛情嗎，還是說這只是我的生理反應？’

“...天使？”遲遲等不到侑的回答，沙彌香有點擔心。

“哦！抱歉，我太入神了。別擔心，甜心。”侑轉身面對著沙彌香，“這一切我都不後悔。”她將一隻手放在沙彌香的臀部，“但你昨晚太大膽了，我好驚訝。”

“嘻嘻…抱歉？”兩人都明白她只是在說句玩笑話。“但是，侑？”沙彌香在她耳邊說，“現在還有點早…”一隻手上下摩擦著侑的背部，“我們還有一個小時…”她靠近了一點，閉上眼睛。

侑伸手擋住了這個吻，沙彌香重新睜開眼，侑說：“變態，我要先洗澡了。”

“我不介意…”沙彌香把侑的手放下來，“你只是嘗起來有點鹹。”

沙彌香的聲音有點誘惑，侑再次拒絕道：“這一招對我暫時沒用了。從昨天起，我渾身就黏黏的，尤其是自從…從…”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恥於說出那個詞。

“...前戲？”沙彌香的語調變得沙啞而危險，眼神暗淡下來、

在侑快要被誘惑到之前，她迅速拉起被子擋住沙彌香的臉，匆忙說：“就是那個。”在沙彌香擺弄的時候，侑從床上滑下來，走到地板上。“我現在要去洗澡了，我不在的時候，儘量控制一下自己。”

沙彌香噘著嘴，把被子拿開看向侑，“我們能一塊洗嗎？”

“不，我想好好洗乾淨。”

“我可以幫你！”

發現自己對沙彌香的誘惑這麼大，侑有點自豪：“如果你乖乖的，我會之後好好款待你。”這句話果然有用，沙彌香沉默了下來，侑走進浴室：“不許偷看。”

“我不會的！”門合上的時候，沙彌香喊出來。等到浴室響起流水聲，她重新陷進床鋪，將枕頭抱在胸前，感受著侑留下的溫熱，一抹笑意出現在她臉上。‘我現在…好幸福。’ 這個想法讓她抱緊了枕頭，嘴邊露出自上次分手後就沒出現過的笑意。

~**~

沙彌香洗完澡後，侑先下了樓，她不想做最後一個出現的人。巨大的客廳裡只有幾個人，沙彌香的父親也在其中。Jin笑著在餐吧後面沖她打招呼：“侑，早上好。你要來點咖啡嗎？”

“好的，謝謝。”侑坐在一個高腳凳上，男人走過來遞給她一個杯子和一些奶、糖。“非常感謝。”

“不客氣。你們昨晚睡得還好嗎？”

“睡得像兩根木頭一樣。”侑有些臉紅，微笑著回答，“我真的很累。”她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驚訝地發現那裡有些酸痛。想了一會，她才明白是怎麼回事，把手擋在那邊，“我們只是…昏睡了過去。”盡力不表現得太刻意，侑把衣領拉起來想擋住脖子上的吻痕。

“我明白了。”Jin沒注意到她的脖子，只是靠在吧臺上，“侑，你們交往多久了？”

‘糟了，我之前說是多久來著？’ 她努力回想著當時的場景。“嗯…三—三個星期左右？我估計？我不太擅長這種事…當時很高興約我出去…”

“哦？她約你出去了嗎？我沒想到她會這麼主動。”Jin邊喝咖啡邊笑著，“我的岳母說得沒錯，她的眼光很好。”

“啊…老奶奶就是太客氣了。我真的很尋常。”

“那沙彌香怎麼會愛上你呢？你一定很出色。”

侑用小勺子慢慢攪拌著焦糖色的咖啡，躊躇著說：“你為什麼這麼說呢？”

“自從她上一段戀愛結束後，她就變得…沉默寡言。過去她總是笑得無憂無慮，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告訴我們曾和一位女生交往然後分手了，當時我不太能接受她的性取向。”Jin拿起咖啡杯，皺著眉說，“我們告訴她應該找個男朋友，最後雙方卻大吵了起來…她之後有一陣子沒和我們說過話。”他的聲音漸漸變小，臉上的悔意一覽無餘。“但這些都過去了，雖然我們過去一直想讓她和異性交往…但看到她現在這麼開心，我已經很高興了。侑，請好好照顧我的女兒…我不想看到她的笑容再次消失。”

聽到這話，侑的第一反應是內疚。侑想盡力給出一個肯定的答覆，但胸前卻隱隱作痛。‘我們的關係是在謊言上建立的。’ 侑看著面前的杯子，有點入神，‘我們甚至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約會過，我們也沒說過彼此相愛。這整件事…真實和謊言的分界線在哪？’

侑慢慢喝完了咖啡，儘管她堅持可以自己洗好杯子，但Jin還是拿過了她的杯子。現在她一人坐在高腳凳上，感覺不知所措。陌生人圍繞在她周圍，她甚至不知道這些人的名字。所有人都把她當作沙彌香的女朋友，那個將沙彌香從絕望中拉出來的人。一種令人窒息的情緒蔓延在她的身體中，令她難以解釋。

不久後，沙彌香走下樓梯，朝家人打了聲招呼後，她走到侑身旁想給她一個擁抱。“好想你。”她在侑耳邊輕聲說，“也許你應該把衣領立起來一點，你脖子上有一塊紫色痕跡。”沙彌香的語氣很輕快，帶點調情的意味。侑只是重新把衣領立了起來，看向別處。沙彌香說：“啊？天使，你還好嗎？”

“別這麼叫我。”侑的聲音幾乎聽不見，“我不覺得自己值得你這麼叫…”侑離開凳子，悲傷地看向沙彌香，緊握著她的手道歉，隨後走上樓梯。

看著女友漸漸走遠，沙彌香心中滿是震驚，話在嘴邊卻說不出來。‘啊？什麼…?’ 她想追上去問清楚，父親卻在身後叫住她，沙彌香只能不情願地留在客廳。‘是我將她逼的太緊了嗎？或許她需要時間整理一下思緒…另外，似乎她剛才看向我的眼神…很悲傷？’

時間向前爬行，幾個小時慢慢過去，很快，整間木屋重新喧鬧了起來。人們開始制定今天的計畫，沙彌香則不知不覺走到了二人臥室門口。她有些躊躇，卻還是感到有必要按一下門鈴。門內沒有聲音，但當她走進房間後，卻看到侑已經穿好滑雪套裝。

“嘿，我遲到了嗎？”侑語氣隨意，正在鏡子前梳理頭髮，“抱歉，玩遊戲玩過頭了。”她用梳子指向床上的遊戲機。“好了，我馬上下樓，一會見。”不等沙彌香說些什麼，侑就離開了房間。

綠瞳女人一片震驚，在原地停留了好一會才走向床邊。她將手探向床上的遊戲機，摸起來一片冷意。沙彌香慢慢地將雙手按在枕頭上，感受出一塊溫暖、又被沾濕的痕跡。她低聲說：“侑…”

沙彌香強作鎮定，換上了厚重的滑雪衣，帶上了她們的帽子和護目鏡。下樓時，侑已經在和她的表兄弟聊天了，一群人嬉笑著。注意到沙彌香已經下樓，侑朝她笑著揮揮手：“甜心！快點，我們要準備出發了！”

“啊…好的…你還好嗎？”她有點不確定，向前走去，將侑抱在懷裡，“一切都還好嗎，呃，親愛的？”

“當然！快點，來吧，我今天還想滑雪！”侑拉住她，讓女孩跟著她走到室外的大巴前。坐進大巴後，個子稍矮的女孩身子向前傾，不想碰到沙彌香的胳膊。不久後車上就坐滿了人，開始向著滑雪場出發。兩人都沒開口說話，沙彌香想留給侑獨處的空間，但也想找機會和她好好聊聊。

活動中心和前一天一樣擠滿了人，一大群人向著四面八方移動。兩人沉默著拿起滑雪板，走向第二個滑雪纜車，計畫去更陡一點的雪坡。沙彌香先說：“親愛的，你想先練習一會嗎？”

“沒關係。我打賭你應該更喜歡這種陡一點的滑雪道吧，對嗎？”

“我更擔心你。這個斜坡上有些樹，可能會有點危險。”

“我會沒事的。”

“你的聲音聽起來不太好的樣子….”

“我說了，我很好！！”侑先看著她，隨後看向別處，“抱歉。我不是故意這麼強硬的。別擔心，我會在你家人面前演好自己的角色。”

“演..?”沙彌香的聲音斷掉，眼睛瞪大。

“這不就是我擅長的嗎？”侑的聲音變柔和，帶著傷感，“對他人說謊。這件事結束後，你最好還是和別人在一起吧。我是個殘缺的人，只會把你拖下水。”

“別說了！”沙彌香大吼著，“別再說什麼你是殘缺的了，聽到這種話我很痛苦！”

“你甚至不知道我是在說什麼！”

“那你告訴我啊！”侑卻還是不開口。兩人沉默著走向坡頂，拖着滑雪板往前走，滑雪板的痕迹在身後歪歪扭扭。“侑，就算你因為某些原因生我的氣，也別像現在這樣，好嗎？”

“我沒事。”侑把靴子上的皮帶拉緊後，心裡的痛意更劇烈，“我就是…”

“就是…?”沙彌香盡力冷靜下來，“昨晚，你說過要讓我相信你。那我就相信你。”

儘管沙彌香的話語很溫柔，侑卻感覺胸膛悶悶的。‘什麼時候是在演戲，什麼時候又是真的？’ 她抬頭看向沙彌香，之後又羞愧地偏過頭，“我們騙了所有人。”侑聲音低沉，帶著痛苦，“我現在不知道到底什麼是真實的了。我感覺自己…我不知道。昨晚之後，我就….”

“嘿，”沙彌香小心翼翼地將手放在女孩的肩膀上，“顯然你現在很困擾，但是我不想逼得你太緊。只能…請你照顧好自己，好嗎？你想自己待一會兒嗎？還是我要先別和你說話？”

‘她好成熟…’ 回想起昨晚，侑再次感到有把刀刺進胸口一樣。‘我們不能這麼下去了…不能再繼續說謊了。’ 她抬頭看著沙彌香，注視著她說：“好，我們先分開一會吧。”

侑的回答刺痛了沙彌香，她身體僵住了，眼睛睜大，過了一會眼神才變得柔和：“哦…你是說…好的。那中午見？”

“嗯。”侑轉身，準備開始下坡，“沙彌香，待會再見。”

沙彌香看著她的身影慢慢變小，加入到坡下歡聲笑語的人群中，低聲地說：“...我會想你的。”沒人聽見女孩的低語，這些話隨著她的呼吸，一起被寒風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