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荳艿？”
看见来电显示上显示的名字，林萌茶反应过度，手抖了一下，7.2寸的大屏幕就这样保持平面向下的姿势砸在了林萌茶的脸上。
“啊……。”
“林萌？怎么了？”
“啊没事，我，我刚才不小心用脸开了一下机而已。”
“嗯？”
被7.2寸的屏幕糊脸上的触感是凭借语言所传达不出来的，揉了揉脸，林萌茶又恢复了和湉荳艿的对话。
“怎么了？”
“嗯，也没什么，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你，你这个说法说得。”
林萌茶掀起了被子，掩头盖上，紧握着手机，最后蜷缩起腿来的那个动作几乎和湉荳艿做的都是一模一样的。
可不可以别这么撩。
听着电话对面湉荳艿的语气，低声柔弱，还听得见几丝隐隐的沙哑，就好像刚刚放声歌唱完以后还没有歇息完全的嗓音那样，但音调要低许多，像是在说什么不想告知别人的秘密那样，林萌茶会瞬间败于这样的声线之下，更多的不是从前没有接触过，而是这个说话的人，还有这意外出现的反差。
她也会用这样的语调说话的吗？
和电话这头被撩到已经害羞地缩成一团的林萌茶不同，电话那头的湉荳艿可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的，这样的声调和声线并非她自己所能控制，更加并非己意，只是一时间想不出来台词，说完一句完全不经大脑的台词，然后自己又在那自顾自地害羞起来罢了。
这样说会不会很不好，哎，但都说出来了，估计昨天的事也已经让她觉得我很奇怪了吧，所以，所以，所以我现在要怎么做？
湉荳艿这头也在思考，尽量地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考虑下一步要怎么样才能最好地表达出来自己想说的话。
不就是想说一件事而已吗，为什么现在会这么难。
想说的事一直憋着，想到了一个或许是合适的时候，但又因为自己的情绪控制不当的原因而受阻。
哎。
电话两头都沉寂了，两人都陷入到了思考中和胡思乱想中去，而且都是那种毫无结果，根本没办法解决的境地，彼此不知道对方真正的情况，也没有人问对方不说话的原因，更没有人想得到该如何去开口问这个问题。
“要不，要不，我们，见面说？”
“啊，嗯嗯嗯。”
吞吞吐吐一阵后，湉荳艿还是没把事情说出来，悬念又留到了两人见面的时候，而这已经是两人约定以来的第三次见面，也就是最后一次。
这，算是毁约了吗？还是说，直接和她说上次不算就好了，她应该也不会介意吧，嗯，不会的，不会的，就当成是一次特殊事件就好，而且上次不也是我主动提出吗？不算，不算。
湉荳艿在内心里把自己说服了以后，换好衣服便出门去和林萌茶会面去了，这次的约定的地点两人都非常熟悉，就是两人住所附近那家已经开了很长时间的餐厅。
一样的装潢，一样的菜单，同样还是选择了靠近窗边的位置，餐厅工作人员的变化也不大，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只是轮班制才偶尔看到了少数的几个生面孔，除去应节的少量喜庆摆设以外，这家餐厅看起来几乎与几个月之前并无两样。
“小姐你好，请问几位？”
“两位，要，都要两杯柠檬水先吧。”
“好的，请稍等。”
先到了的湉荳艿坐在座位上，要了一杯柠檬冰水静静地等待着将要坐在对面座位上的她，10分钟不到，还算是将将准时，林萌茶叶出现在了餐厅门口，可能是因为每逢来这家餐厅的时候，两人都会选择坐在窗边的位置上，所以林萌茶叶很自然地从窗边的位置开始寻找，很快便找到了湉荳艿。
“来很久了？”
“一会儿而已。”
落座对面，用嘴轻轻地抿了一口杯中的柠檬水。
“吱，好冰。”
“啊，确实……。”
也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傻才在这个大冬天的还点个柠檬冰水，直到林萌茶真正坐到了自己的对面提醒了自己，自己才想起来原来刚才自己一直都在一边想事情，一边“享用”着这杯冰镇饮品。
“换一杯吧我们。”
热咖啡被端上来的时候已经是晚饭饭点过后，人流逐渐减少，餐桌上餐具碰撞的声音也渐渐很少再听见了。
“今天，其实是有件事想和你说的。”
“嗯，说吧。”
“其实，其实，……。”
开不了口，还是开不了口，湉荳艿发现即使自己自觉是做了很充分的准备，但还是没能将心里面想的事情说出来。
今天不说不行，这已经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虽说再往后一些也不是不行，但，但是，我还是想现在就说，还是想现在就……。
“其实，今天，已经是我们约定结束之前最后一次见面了。”
诶？
诶？
两个相同的符号在两个人的脑袋里不约而同地出现了，“我说这段对话的意义是什么？这是从哪个窟窿里面冒出来的玩意？我有想说这事了吗？”“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我没听错吧，真是最后一次？啊，完蛋，完蛋，这最后一次，对喔，年初一的时候，这次，然后，啊……，最后一次。”
继大问号出现后，两人又接连地再次陷入到混乱之中，湉荳艿是搞不懂为什么自己会忽然间说这种事情，明明想都没想过要表达这些东西，而对面的林萌茶反应更为激烈，表情上虽无太大变化，但内心里已经是波澜起伏过后，几近绝望的场面了，原因不难想象，距离两人的一年之约结束还有将近快半年的时间，如果这次见面是这接下来半年内的最后一次的话，那这半年内自己有个什么急需援助的时候根本就是完全没了办法，要知道自从失去了办公室前辈的保养生活以后，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林萌茶可是已经苦到快要天天白粥咸菜的地步了，春节期间回家的滋补不算，如果真的还要这么下去的话，林萌茶觉得自己真的地老老实实地厚着脸皮回家啃老几个月了。
怎么搞？不想变成这样，刚开始还想着有机会，现在倒好，直接宣布机会为零了，一个人这样过不下去的呀。
摩挲着手里的杯子，不停地用手指摩擦再摩擦，不知道的还以为林萌茶在实验如何给咖啡摩擦加热。没有援助，完全失去依托，林萌茶甚至都在想着要不要趁着剩下几天在家的时间把下个星期的饭菜给解决了，让老妈提前帮自己买好，再丢冰箱里，起码可以撑一个来星期，再要久一点的话就卤制或者腌菜之类的，可以再放久点，再不行的话，再不行的话……。
对了，如果我现在就可以要到之后的援助的话，而且是兑换成现金那种，那以后岂不是可以无忧无虑了？
想到就要做到，其它事不说，这些事情上林萌茶总是行动迅速，她双手抓住自己身前的桌沿，脑袋直接向着桌子上砸了下去，“砰”的一声过后，紧随的一句话便是：“能，提前求援下生活费吗？实在没钱了。”
“嗯？”
一段沉默过后，两人先后都端起来杯子，轻轻地喝下几口热咖啡，又将杯子放回了杯托上，再把被子旋转端正，就像是刚被服务员端上桌时的样子。
“我，是我没出息，又让荳艿你失望了，明明过了这么久，还是什么毛病都没改掉，我，我真没用。”
“额，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其实，我是想……。”
“没事，我都明白的，你当初会离开我出去住，纯粹就是想让我改正各种不好的习惯，初衷肯定是最好的，但我，还是没办法去改变我自己，不过我接下来会努力的了，多亏了你当初那么做，我最近已经多少有了点自觉了，刚才的话你就当我没说，我，我接下来肯定会很努力地去改变我自己的，嗯！”
一不小心把不该说的给说了，林萌茶这时能做的也只有一顿收敛卖乖乘上，搏一搏这次湉荳艿还会对自己心软，放在以往，这招下来铁定有效，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但放到现在这个特殊时期来看的话就不一定了，林萌茶心里拿不准，对此完全没有把握，低着头看着杯子里的咖啡，等候着对面的回复。
是要披头一顿骂呢？还是说干脆起身走人算了？又和自己玩这招，看得多了就连总是选择原谅的湉荳艿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心里忍不住还是出现了一点小抱怨，但怨气归怨气，湉荳艿还是放心不下林萌茶自己一个人，平时怎么样不说，看到最近一次她那样的状态时，湉荳艿心里还是担心挂念着的，始终对此放不下，再度冷静下来以后，湉荳艿也终于说出了她心里的想法。
“其实我想的是，我们要不要重新，回来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