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书房的门被粗鲁地撞开。

撞开门的却是位娇弱的少女。

少女失了平日努力学习的礼数，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少女挥舞着手中的信封。

女人站起身，无奈地笑了笑。

那是自己给她的东西，自己自然知道她质问的是什么。

“如你所见，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因为敌军要打过来了，你就要投降了吗”

“我还有没有实力对抗，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是的，少女当然清楚，因为女人的实力都是她带人削弱的。

“那至少我可以留下来帮你……”

少女还没说完就被女人厉声打断道。

“帮我？帮我什么，帮我继续削弱我的武装实力？还是帮我继续失去人心”

少女哑口无言，那也都是自己带头对她做的事情。

其实少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她做些什么。

少女只是不想看着她独自赴死。

但现在的所有状况都是少女一手造成的。

恶龙要死去了，魔王要被打倒了。

她的战友们都在欢呼、在庆祝。

只有少女焦躁不安，在恶龙身边打转，在魔王身边徘徊。

“那你是想在最近的地方看我倒下吗”

女人凑到少女耳边，又用着少女最熟悉的声音说道。

“看勇士推倒巨塔，看正义战胜邪恶……看我被一点一点地撕碎”

那妩媚的声音，是之前一遍又一遍引诱勇者堕落的恶魔低语。

听到这种声音，少女不禁又想起她坠入深渊的日夜，想起沉沦爱欲的狂欢。

“不是的，我没有这么想过”

少女竭力否认，她是绝不愿和女人分生，可是现在要说什么女人才会相信呢。

“那你就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女人抽身回来，冷冷地说道。

少女知道现在留在这里也没用，甚至可能会给女人添麻烦。

但是少女却也不想就这么一走了之。

今天之后她们可能就是阴阳相隔了啊。

少女带不走女人，却又停不下脚步。

她们终归是两条相交线，虽有交集，却也还是要相背而去。

“那你咬我吧，不是之前那种只会留下牙印的咬，而是会留下疤痕、撕裂般的咬”

沉默片刻后，少女突然说道。

女人身子似乎震了一震，却又没动。

“这样我们就在一起了，我们就在一起了！”

只要自己的身上留下了她的痕迹，自己就是她的人了，不管再发生些什么，她们都在一起了。

“你疯了吧”

女人转过身去不想理会。

少女却冲上前去，将女人推倒在沙发上，掰着女人的头往自己脖子上按。

被按着动弹不得的女人第一次知道这副柔弱的身躯里还有这么大的力量。

“咬吧，咬到血肉模糊，咬到我永远都忘不了你，那样我们就能一直一直在一起了……”

少女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腔，到最后竟是痛哭到说不出话来了。

女人无奈地抚摸起少女的背，自上而下，一寸一寸地轻轻抚过。

嘴唇贴上少女的颈窝，轻柔地吻着，而后又沿着少女纤细的脖颈一路往上吻着。

抚摸一下便是挥手一次，落下一吻便是道别一声。

直至少女没了哭声，直至女人吻上唇间。

“该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女人扶着少女坐起身，柔声说道。

少女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女人拿出口袋里的手帕，给少女擦了擦脸，又理了理少女凌乱的衣服。

女人细细看着这几个月来经由自己亲手调教过的少女。

身上的每一寸每一分都符合自己的口味，比儿时宠爱的人偶还要合乎心意。

女人又何尝不想把少女继续绑在身边呢。

但是现在的女人走在一条不归路上，这条路是自己走出来的，自然要由自己走到底。

但这却与少女无关，少女不应该继续淌进这滩浑水里，少女也不必淌进来。

少女是反抗军的领军人物，带领着众人消灭了恶龙，打倒了魔王。

少女理应获得众人的掌声与赞歌，而不是陪着自己死在这里。

只要离开自己，她就有更光明的未来，能走上康庄大道。

而不是像自己这样在脏水里摸爬滚打一辈子，最后还是迎来了这样的结局。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的，不当魔王怎么能遇得见勇者。

没有遇见她的人生简直就是白走一遭。

如此想来，这样的人生路也是甚好，甚好。

至少在最后的几个月里遇见了白月光，让她能囚住月光，让一直昏暗的世界光亮了一回。

所以是时候把白月光送回去了，送回那光明的世界，而她已经独占太久太久了。

女人起身把少女扔在地上的信封拿起，递回给少女。

少女抬头望了望女人，接了过来。

两人再也没说什么。

一个坐回桌子前，一个开门离去。

她们也不必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