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先生之谜
20.3.9
AU
“我滑下你的暮色…”
凯尔希望向俱乐部窗外的落日，小口啜着气泡水，清爽的饮料在舌尖流转；她用手指挑起杯中的一片青柠，轻轻吸吮下，又将青柠随手丢到一边。
她轻点下吧台，之后的菲林女孩略显不悦地用力擦着杯子，凯尔希对着她微笑下，“一杯就好。”那女孩撇撇嘴，笑下，再次给她倒了一杯气泡水。
凯尔希斜靠在吧台上，姿势优雅地翘起腿，眼神浏览着酒吧；电子音回荡在略显冷清的房间，听上去有气无力的，只有几个菲林男孩和女孩低声交谈，看着终端直播的球赛，或者打着台球。
也许自己只是不适合运动吧，她苦笑下，回想起周末打马球之后腿有多酸。
她似乎感到身边传来一阵微风，隐约嗅到一股铁锈的气息。
“一杯血玛丽。”凯尔希的耳朵捕捉到一个故作低沉的尖嗓音，她好奇地一瞥，看见一人坐到了她的身边；他衣着考究，点缀着红花的礼帽，深色大氅、以及做工上乘的手杖…只是穿在这人瘦小的身躯上略显好笑。
小酒保轻吹下口哨，开始麻利地调酒。
“有趣的选择，”凯尔希又喝一口气泡水，随口说道。
“哦？”那人抬下礼帽，露出苍白的尖耳。他血红色的眼睛落在凯尔希脸上， “怎么，太辣了吗？”他咧嘴笑下，纤长的虎牙一闪而过。
“也许是名字。”凯尔希对着杯子轻声道。
“名字？”小酒保皱眉，“因为太红了吗？”
“对啊，”那人又笑了，毫无血色的手托住腮，“名字怎么了？”
凯尔希才注意那人身后没有拖着小尾巴，看来并不是菲林族。
“起名的人无心，”凯尔希耸肩，“但这名字总会让人想起，那些血。”
小酒保依然眉头紧皱，只是将调好的酒杯推向那人，并插上一根青翠的西芹，“请慢用。”又去收拾杯子了。
而那人却笑出了声。
“哎呀，看来还是有孩子知道历史嘛。”他格格笑着，“大概也是起名的乐趣吧。”他举起酒杯，碰下凯尔希的杯子，“敬女王。”他饮下一口，惨白的脸上泛起红晕，又轻咳下，一手按压在胸腹间。
“…敬女王。”凯尔希又饮下一口。
“怎么，孩子，不到年龄吗？”那人摘下礼帽，露出一头流畅的白发。
“这个？”凯尔希指指杯子，“哦不，明天要开会。”她顿顿，“还有…我不是孩子。”
那人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又笑下，“哦，我眼中都是孩子吧，是吧，小…姑娘”听语气他似乎迟疑下，“喜欢马球？”他的手指轻轻点下凯尔希身上淡色的马甲。
“…不太喜欢。”凯尔希耸肩。” 还有，我也算不上小姑娘了。”
“那，小姑娘，你是…”那人轻笑，随手托住凯尔希的下巴。
凯尔希摆摆手，推开那人的手。感觉好冷…
“圣巴茨，”她指指窗外的医院，“访问学者而已。”
“圣巴茨…吗？”那人冷哼，“那我祝你好运。龙血和德拉克血都能搞混…”他又喝了一口，心不在焉地用西芹搅搅，在口中吸吮下。
“哦，毕竟二者都有高适配性？”凯尔希轻声道，“做下离心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她又笑下，捋下头发，开了个玩笑，“不过，最简单的办法大概是尝尝味道吧？”
“哦，你尝过吗？那人嘴角上扬，红眼玩味地落在凯尔希单薄的唇上。
“…并没有。”凯尔希喝干气泡水，推给吧台后的菲林女孩，“请兑一杯茴香酒，谢谢。”那女孩歪歪头，似乎笑了下，忙去调一杯
“终于？”那人看了笑笑，伸出右手，“哦，请叫我S先生。”
“凯尔希。”凯尔希握住那人的右手，轻轻握下，好冷…
小酒保端上一杯茴香酒，炫耀式地倒了一点气泡矿泉水，清澈的酒精显出浅白色；她又加上一片柠檬，推向凯尔希，“请慢用。”
“请，”凯尔希随手与S先生碰杯，小口饮下茴香酒，淡淡的甜味伴随着令她愉悦的气泡从舌尖滑过，流入她空空的腹中，刺在到她胃部浅浅的伤口上，她不禁皱眉，轻声呻吟。她礼貌地推开打算揽住她的腰的小手。
S先生渊博的医学知识还是令她惊异，少有这般对血液学了解这么详细的人呢…
“啊，小姑娘，时候不早了，”S先生低头看表，又带礼帽，对着酒保说，“她的饮料算我的，”并递上几张钞票。
他又伸手，尝试托下凯尔希的下巴，不过凯尔希还是回避开。
“哦，真是愉快的谈话，“S先生尖细的嗓子又笑了下，”希望以后还能多聊聊。“他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推到凯尔希身前，”你知道去哪儿找我。“说完便快步走出酒吧，融入雾蒙蒙的夜色中。
“…嗯。”凯尔希随手拿起质地精良的名片，血红色的墨水潦草地印着“M.D. Sanguis . W”，地址栏写着“旧日的左心室，xxx号”。
“Sanguis…古语的…‘血’…哦，难道是…”凯尔希想起之前读过的数本专著，瞳孔一张，“血先生？”她匆匆冲出酒吧，眼中只有浓浓的迷雾，寻不见那单薄的身影。
电音声从酒吧飘来，听上去好遥远：
“You've got me where it hurts
But I don't really care
'Cause I know I'm OK
Whenever you are there….”
（你让我受伤，但我不在乎；因为我没事，只因你在此）
(Tutti Frutti _New Order)
“血先生…吗？”
凯尔希扶住额头，隐约有些宿醉感。她按揉下微微刺痛的腹部，草草披上一件袍子，煮上咖啡，洗漱。
血先生…我是说血小姐，实在太明显了…
咖啡的香气四溢，她小口喝着温热而苦涩的液体，腹中温暖一点，却又像小针扎在粘膜上…她喝完咖啡，但是没有什么食欲，皱皱眉，叹口气，起身换衣服。
白天的会议略显枯燥，特别是与“血先生“的见解相比，其他医生说的近乎迂腐。凯尔希心不在焉地听着，草草在笔记本上写下一些问题…如果能找到她…
“凯尔希医生，请您出来一下，”一个慌张的声音在她耳边传来，她一惊，差点扔了笔。她的耳朵轻拍，收好笔记本跟着那个害羞的菲林护士走出会议室。
“是这样的…血库那边的人…找您帮忙…”
最近还真是和血液有缘分呀…
“凯尔希医生，也许我们能将您当做一名侦探。”院长慌张地引着凯尔希来到血库，“我们不想惊扰警方…你也知道原因”
“知道一点而已。”凯尔希耸肩，随着院长走进血库，冷气让她微微打战。
“简单来说…有三袋龙族的血失窃了！”院长挥舞手臂的样子有些好笑。
“什么…？”凯尔希瞪大了眼，观察着血库…虽然看着依然整洁，但标签“龙族”的柜子显然烧了什么。
“我好奇有没有德拉克族的血…”凯尔希自言自语，院长摇摇头，“这就不清楚了。”
“查看下监控吧，总会有些…”
凯尔希敏锐的目光落在角落，洁白的地板上留着一个血迹，形状如同一个潦草的“S”，这个弧度她有些眼熟…
“哦，院长，”她清清嗓子，正色道，“先不要通知警方，我…我尝试尽快解决问题。”
“‘旧日的左心室，xxx号’”
可不记得有这地方呀。凯尔希扶额，思考着名片上语焉不详的地址。她坐在咖啡馆室外的桌上，小口喝着咖啡，阳光透过薄雾，慵懒地照在她身上。在维多利亚难得见到太阳呢…
她想过搜索所有有xxx号的街道，但是终端上显示的搜索结果让她望而却步…她想过顺着市中心西北方向，但是并没有结果。
“旧日的…”
“哎呀，看来还是有孩子知道历史嘛。”
哦，原来如此。真是咬文嚼字…
惠特灵路，xxx号。
如果说昔日还一度繁华，今日不过是河畔略显寒酸的一角。凯尔希掸掸身上的灰尘，推开了公寓门。从门口信箱来看住户还很多，那么…好吧，暗色“S”。
她对着公寓门迟疑片刻，敲敲门。
“进来吧，门没锁。”尖细的嗓音传来，听着略显颤抖。
凯尔希深吸口气，又咳嗽几声，将漂浮的尘土咳出来。她看到灰尘在落日的余晖中起舞。
“打扰了。”她推开门，猫眼捕捉到在背阴的房间中的轮廓；要说整体装饰显得较为华丽，几近浮夸，但是料子显得陈旧，挂在一边的长袍上内侧露出数个补丁；她注意到大氅下摆的流线，高挑的礼帽，有些眼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她的鼻子不适地抽动下。
她闭眼倾听…顺着轻轻的呻吟声，推开了卧室门。
“小姑娘，是你呀。”尖细的嗓音传来
“你就是‘血先生？’”凯尔希双手抱胸，警惕地看着摊到在床上的血魔。她瘦弱的身躯紧紧裹在毛毯中，白色长发披散，惨白的小手紧紧捂住腹部，冷汗顺着
“要签名吗？还请排队。”血先生‘笑了几声，又捂住肚子，口中微微呻吟出声。
“哼…”凯尔希凑近她身边，瞥见床头柜上染红的酒杯，“哼…看来的确是你。血魔小姐。”
“的确什么？迷住你了吗？”血魔又笑了下，又不住咳嗽，捂住了胸口。
“哼….”凯尔希觉得脸上微微发热，“这就是偷喝龙血的报应吧。”见血魔咳嗽不停，凯尔希忍不住倾身，递过一份纸巾。
“啊…谢谢…你说的，大概是德拉克族的血，咳咳…”血魔用纸巾捂住小口，轻轻咳嗽着，“他们的确分不清。”
“哼…”凯尔希正色，直视那双隐隐渗出眼泪的红眼，“偷了就是偷了。”
“嗯，我承认，”血魔女孩微笑，“看到那个冰箱了吗？”
‘…恬不知耻，“凯低声骂道，走到冰箱前，顺势拉开——
空荡荡的冰箱，三袋密封的血袋，近乎妥善地保护在冰块间。
“抱歉，设备有局限…不过你大概知道德拉克血保存并没那么严格…我还是有自信保护好的。”
“你这是…”凯尔希惊诧地望着完好的血袋，没错…并没有开封…
“这是救人的血，不该动的…”血魔轻声道，隐隐有着抽泣声，“我…抱歉，只是本性难移…”
“哦…不…”凯尔希关上冰箱门，沉默地走回卧室，看着弱不禁风的血魔女孩紧紧咬住下唇，双手抱紧左腹。凯拿起床头柜上的酒杯，嗅了下。这刺鼻的气味…
“血先生，怎么连兽血都不知道处理干净再喝。”凯将血魔的额头抱在怀里，一手搭在她的腹部，安抚着不住搅动的器官。
“没办法，单纯饿了…哎哟，好痛…”
“…”凯尔希思索一下，挽起袖子，将洁白纤细的手臂递到血魔的口边，“吸一点吧。”
“什么？”血魔瞪大眼，难以置信，“小姑娘，别开玩笑。送上门的点心，可不好吃的。”
“吸一点吧，能让你好受点。”凯正色，将手臂凑过去。
“可是…”血魔嗅到一种异香，轻柔而…诱人，她舔下嘴唇。
“这是医生的嘱咐。嘶——”就像清凉的小尖刺扎入了她的手臂，将暖暖的血液一点点汲取出..倒是没有她想的那般疼，反而有种莫名的麻醉感…因为血魔的唾液吗…哦…
“凯尔希，对吧？“
她感觉就像…小针头从手臂上拔了出来，依然还有淡淡的麻醉感。
”再喝下去你会贫血的。”血魔舔舔嘴唇，笑了下，“好久没喝这么美味的了。”
“哼…”
“好了，小姑娘，说吧，你想要什么？”血魔脸上似乎红润一点，她笑了下，“”
“只是尽责而已。”凯护住手臂，拂过微微湿润的伤口，“没什么。”
“哦，”血魔大笑，“这可真是高尚呀。但是——”她把毛毯裹得更紧一点，闪开凯尔希，“不要指望我会感激。哼，我算见过你们想什么…”
“我们想什么？”凯尔希挑眉。
“哦，”血魔一摆手，“我知道你们对我们血魔有什么看法。我们无恶不作，我们热爱血液…”她挥手指向冰箱，又指向凯尔希，“所以，你这么…对我，一定是要什么好处。说吧，你要什么？”
“非要说吗？”凯尔希直视着血魔燃烧的红眼，身体前倾，“如果我需要你呢？”她伸手揽住血魔的肩膀，将她抱紧一点。
“喂，小姑娘，你有些直接啊…”血魔脸上潮红，微微颤抖。
“我想建立一个组织，一个救治感染患者的组织。“凯尔希注视着血魔的眼睛，”也是一个能包容各种人的组织。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呵，你还真是高尚。”血魔干笑下，“提醒你，我可并不高尚。但是我喜欢。哦，请叫我华法琳。血先生什么的太可笑了。”
“只是还没想好名字。”凯尔希思忖下，“要不，叫克里特？”
“太老气了。”
“莱斯博斯？”
“你在暗示什么吗？”华法琳窃笑出声。
“罗德岛？”
华法琳咧嘴笑下。“那，”她握住了凯尔希伸出的右手，“我愿意加入罗德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