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做精的自我修养

作者:深夜午睡K
更新时间:2021-07-26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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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4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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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喝酒肯定会出大事,季晚游看过那么多话本子,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譬如主角俩酒醉发生点什么,就此一段孽缘。就算双方不是那么‘深入’至少也会吐露真言,此后铭记于心,两不相忘。最差一顿激情互殴,也算争锋相对,欢喜冤家。


于是,熟知各种套路的季小道长,为什么最开始的时候,没有阻止祝时归喝酒呢?


季晚游不得不再次感叹自己的年轻,她觉得,话本里的东西能和现实一样?你看,祝时归和她都是两女的,连点感情基础都没有,能发生啥?要真干架,怎么看都是她这个武艺傍身,身强力壮的少年人占优势啊。


想完,季晚游还为自己的聪明睿智,理智现实,得意了一把,小曲儿吹的更欢快了些。旁边的祝时归还打了她一把,让她换个凄凉点的,比较能烘托气氛。


她季晚游谁啊,未来大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听一个黑店恶霸的话呢?但她是个聪明的大侠,一看就知道能活很久。反抗太明显,会被批评莽撞冲动,人设得从细节处设立。于是,季晚游兴高采烈地吹了首丧曲,谁家死人发灵路上常听见,吹完还贴心地问祝时归,够凄凉吗?

幽壑之潜蛟舞没舞,季晚游不知道。倒是祝时归,哭的真像个孤舟之嫠妇。


季晚游只愿意回忆到这儿了,再后面的,她打死都不会再说了。祝时归想尽一切办法,都没从这厮嘴里撬出半句来。要不是她喝酒断片儿,她才不会一天对着季晚游穷追猛打,啧,关键这厮老躲着她干嘛?


祝时归对喝酒断片儿这件事毫无反思,倒是对断片儿之后发生了啥事儿无比在乎。看着季晚游成天不是练剑,就是处理山中事务,回到屋里烧完饭吃都不吃,直接倒头就睡。祝时归隐隐觉出不对劲来,真熟悉的剧情……


要知道,季晚游之前连横流间的门都不出,让她练剑处理事务就和杀了她一样!


祝时归也不是小孩子了,谁都有看话本的年纪。第二天起来她都做好心理准备,摸了摸全身,衣冠整齐,啥事没有。腰带后面的几两银子连动都没动,睡觉的时候还硌的她腰疼。除了全身酒味儿,头晕眼花等常见宿醉后遗症,她简直不能再正常。


总不至于她猛到连个会武功的道士都招架不住吧!为了求证,祝时归甚至当天晚上专门在深夜堵住季晚游逼问。


但季晚游斩钉截铁地否认祝时归的猜想,端正地就像是对薄公堂的清官,好像下一秒惊堂木一拍,祝时归就因为诋毁清官被打三十大板。


好吧,人家不要你负责,你总不能逼着吧。祝时归只好开开心心的把这事放过去,至于自己究竟干了什么事,谁关心呢?季晚游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回来,谁关心呢?


去食堂只是因为肚子太饿,少了季晚游这个伙夫,她只能忍受这些道士清汤寡水的糟糕伙食。说起来季晚游饭做的还算不错,但这个优点不能抵消祝时归被晾了两天的怒气。


为什么坐到季晚游面前?只不过看她吃的挺香,想让她吃不下去罢了。自己饿了大半天,她和旁边的弟子还有说有笑,实在快活啊!


“香吗?”祝时归停在桌前,看着季晚游在自己的阴影下缓慢地抬头,一副见鬼了的表情,很艰难地把滚烫的菜汤咽下去,整个食道都给烫掉一层皮。不,准确地说,是她整个人都在祝时归的目光里给烫掉了层皮。


整个食堂开锅了。霍钰幸灾乐祸地吹了声口哨,章小言死命往季晚游旁边挤,不明真相的外门弟子开始小声揣测,什么材料都一水儿地往里下,就等煮熟之后,把味道在沸尖散开。


“哐当”一声,凳子倒了又被一脚踢正,上面稳稳当当坐着出逃未遂的季晚游,肩膀上各按着一只手,是青空阿年哥俩儿。


“哟,小道长这轻功不错啊,差点没抓住。”阿年豪迈地仰天大笑,一掌下去差点没给季晚游拍出内伤。


祝时归笑眯眯地问她。“还跑不跑了?”


季晚游从小挨了那么多打,这种情况下几乎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乖乖驼着背,低眉顺眼就等主子发难。以前落到那些豪强恶霸手里还能保全胳膊腿儿,这回被祝时归逮着,指不定给她折磨出什么花儿来。


“这么多人可都看见了。”祝时归慢条斯理地挪开板凳坐上去,和蔼地像季晚游素未谋面的奶奶。“说话作数?”


除了巴巴地点头,季晚游还真是没法拿这几个‘客人’怎么办。自己也就是知道不能把她们怎么办,才从横流间跑了出来。没成想祝时归一改此前作风,直接跑到这儿逮人来了。话说这厮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行踪的?


转头看见霍钰倚在门框边笑地花枝乱颤。不是第一次栽了,季晚游还是觉得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慈悲,带这个混世魔王一块儿玩?


祝时归满意地挥了挥手,饭碗一搁,身后俩人齐齐坐下,中间夹了个季晚游,还挺二百五。周围弟子被这气势吓得退开,围了一圈跟看猴戏似的,就差吆喝几声扔下来俩儿铜钱。


“不是,祝老板。多大点事儿,何必这么兴师动众,咱回去说,回去说行不?”季晚游瞅着祝时归松懈下来,赶紧安抚情绪,就害怕这厮一气之下让这哥俩儿把她吊起来打一顿,她这面子算掉完了。


阿年扒拉了一口饭,点着筷头给季晚游解释。“哎—小道长。这可不是兴师动众。咱仨儿来这儿吃饭,几天没见你想念得很,这才拉着你唠唠。”说到这儿,汉子一笑,扯着嗓子朝周围大喊“刚才多有冒犯,没啥大事儿,各位道长都散了吧。”


声儿不是一般大,内力蕴在里面。没些底子的外门弟子知道这热闹看不成了,走的走,吃饭的也坐远了许多。就剩几个内门弟子笑嘻嘻的,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伸着脖子观望。


除了章小言。


特别自然地坐在祝时归旁边,气氛快活地好像和这几人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要是观察的仔细点,就会发现这一家人也不是太和睦。你看,有的人在悄悄翻白眼,有的人不着痕迹地往一边挪,还有两个大汉吃的很香。


快乐只属于三个人,剩下两个人什么都没有。


“你刚才说,多大点事?”祝时归手指敲着桌面,支楞着脑袋,一副莫测的模样。“你倒是说说,是什么事儿呢?”


“什么事儿也和我说说呗?”章小言又往上凑。


“关你什么事儿,赶紧走行不行?”季晚游觉得这八婆比往常更加碍眼,已经到了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地步。殊不知,这一怒之下她已经丢失了脱离祝时归掌控的最后一个机会。


“吼那么大声干嘛!祝老板都没赶我,师姐你冲个什么劲儿?”章小言还不知道,自己在老好人四师姐心里已被降为贱籍,仍旧以他不懂气氛的惯常操作,使周围变的更加快活。


被打断谈话并且还被提到的祝时归掌柜只好报以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希望趁自己还保有理智的时候,这个碍事鬼可以快点地离开。否则她会忍不住让阿年青空把他从窗子扔出去。


“这是我的事儿,你瞎凑什么热闹啊!”季晚游被气地想打人,但顾及到周围人的眼光,她还是压低声音把章小言往外赶。别明天再传出来个四师姐以大欺小怒骂八师弟的丑闻,传到林江羡那儿她可就完了。


“什么事儿你倒是说啊,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和你有关?”章小言一点没往里收的意思,声音扯得老大。再击锣敲鼓一下,全沧海都得知道她和祝时归发生了点啥。


“我把你个孙子!”怒极的季晚游再桌子的掩护下朝章小言狠狠踢了一脚。


“你踢我干嘛!”做精章小言当然不甘示弱,尤其实在祝时归面前,毫不犹豫地回敬了祝时归一脚。


可惜却踢在了青空腿上,青空暴脾气上来也加入战局,力道十足的腿鞭把细胳膊细腿的章小言抽地倒吸一口凉气,季晚游乘胜追击,阿年过来劝架,可根本分不清到底谁踩的谁,谁踢的谁。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祝时归很有先见之明地远离战场,兀自坐远了点的,看着原本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往愈发离奇的方向发展,她觉得世界真是充满复杂……


还没等她想出如何阻止这几个家伙的办法,就听得一声巨响,下一秒章小言那张从惊恐到窃喜完美切换的圆脸,伴着嗞哇乱叫一块儿向自己砸过来。


如果不出意外,章小言会撞翻祝时归,并且在他帅气姿势的保护下,不让祝时归受到丁点碎裂桌子的伤害。如果运气好,他们还会来个非常近距离。章小言想象了一下祝时归脸红心跳的样子,觉得真没白挨打。


祝时归看着章小言眉飞色舞的样子,知道就算事情不会这么巧,章小言也会让它变得那么巧。那一刻,躲不掉的祝时归,终于感受到了瞳孔地震的感觉。

就在她已经做好准备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时候,章小言以一种超出常理的方式直线摔在了地上。“啪”的一声,像被拍死的苍蝇一样,那叫一个惨绝人寰。吓得祝时归连人带凳往后一蹦。


抬头一看,桌椅倒地,人仰马翻,好一副人间惨剧。


季晚游放开章小言的脚腕,捂着下巴呜呼哀哉。章小言抱着脚腕悲乎哀哉。只有完好无损的祝时归和周围一众傻眼的弟子噫吁嚱哉。


阿年搓着摔疼的屁股摇摇头,感慨道:“这季小道长轻功真不是盖的啊,刚才冲出那下可比逃跑的时候快多了,拦都拦不住。凳子都给踢翻,害我和青空摔了个屁股墩儿。可真疼啊掌柜,得算医药费!”


青空也跟着阿年的话瞪了祝时归一眼,要照他以前的性子,估计现在就冲上来把她手撕了。不是,季晚游干的事儿瞪她祝时归干嘛?


不过祝时归现在也没空搭理他俩,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有两个问题,是要拉季晚游一把呢,还是拉章小言一把呢?不拉显得自己太冷血无情了点,毕竟是合作伙伴,睦邻友好她还是懂点的。


祝时归机智地选择了前者,她可不太希望助长章小言内心那青春的烈火。没办法只能拉季晚游,拉起来还装模做样地看了看她的下巴,拿出大姐姐般,温柔,亲切,又人畜无害的关心。


“没事吧,这儿疼不疼?”


祝时归离她太近,太近太近,季晚游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面前这个人瞳仁里每一分毫移动的轨迹,每一丝光彩的流逝和充盈。还有她的睫毛,她的呼吸……季晚游无法阻止自己想起前天的夜晚,她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忘记。


祝时归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也对,她不知道来着。


季晚游想脱开祝时归,奈何磕到的是下巴,整个头都晕晕乎乎的。脱是没脱开,看她跌跌撞撞的,祝时归反而把她扶的更紧了些。


“你没事吧你。”祝时归摇了摇季晚游,这次好像是真紧张了起来。


章小言还在地上嗷嗷叫,几个弟子上来扶他,杂务弟子叮叮当当的收拾满地狼藉,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真烦人,季晚游想,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


怎么说呢,兴师动众肯定会出大事,祝时归也看过很多话本子,当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她没想到,大事儿来的这么快。


“怎么回事?”声音响在乱糟糟的食堂里,空气里随风摇曳的流言一朵朵败了下来,留下满地残香,蛊惑人的馥郁。大家随着声音望向大门口一位颇年长的男弟子。长身玉立,漂亮的很一丝不苟。


祝时归认识他,沧海大弟子何朝闻。也还在预料之中。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在何朝闻后面,跟来一个瘦瘦弱弱的女人。有些薄的淡青裙子让她肩膀看起来过于嶙峋。


好吧,无论祝时归再看多少遍,再多不愿意承认,她还是得认清现实。


那就是陈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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