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冬季的第一天，阿格达慢慢转过身，目光越过散落在房间里的圣诞装饰品，看着白雪皑皑的山坡，雪已经积起厚厚的一层。窗外，城堡屋顶上的雪大约有两英尺厚，目力所及的每棵云杉都被细雪覆盖。雪一直下个不停，助产士好不容易才及时赶到这幢巨大的庄园，迎接孩子的出生。
伊顿因此对阿格达很不满，隆冬时节他非得让他们待在避暑别墅里，因为他坚持要让他的第一个孩子也这里出生，就像他和他父亲一样。可是他们都是在夏天出生的，但不管怎么说，他都不是一个会打破传统的人。
经过数小时痛苦的分娩，孩子终于诞生了，阿格达被叫到妻子身边迎接新生儿。伊顿抱着包裹在绣着“E”的柔软白毯里的小小新生命，虽然面带倦意但十分兴奋。他温柔地吻了吻妻子的额头，把毯子叠好，见到了他们期盼已久的女儿。
她看到当耀眼的铂金色小脑袋看着他时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和妻子都不是这样发色。
“她是金头发”他说道，声音听起来很惊讶。
“是的，但她很漂亮,”伊顿轻声说，在宝宝雪白的皮肤上亲了亲。
“她真是挑了一个好日子出生。她就像地上的雪一样白。”当妻子把襁褓中的婴儿递给他时，阿格达笑了。这个小女孩被寄予厚望，但在这一刻，他只想让自己单纯地享受幸福，陶醉在她闪亮的蓝眼睛里，这双眼睛让他想起自己的妻子。
“她叫什么名字?”助产士问道。
阿格达和妻子相视一笑，他们一直坚守的秘密现在终于可以公之于众了。
“艾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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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莎还需要更多的时间从前一天晚上的情绪中恢复过来，所以她让她的父亲下午再来。这也是一天中莉莉心情最好的时候，不过这一天她有别的安排，于是在阿格达到来前的一个小时她还在睡觉。
“没事的。在她睡醒之前，我们可以先聊聊天，这样我也可以多了解他一些,”安娜愉快地安慰焦虑不安的艾莎，她看着艾莎在厨房里来回踱步，每转一圈金色的辫子就跟着擦过她的肩膀。
晚餐进行得很顺利，但让她的父亲到家里来让她有了新的烦恼。走进她的家几乎等于走进她的心。她的家不仅是她一手设计、建造、操办起来的，里面的所有东西对她来说都非常重要。她不断地想象阿格达走过她们的家，经过她们的婚礼照片墙，看着他所错过的过去七年时光的画面，她不知道这会对他们俩带来什么影响。她还在努力适应他们的重逢带来的强烈情感冲击，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但是她没有别的选择。必须抓紧时间，因为他父亲的时间就像是沙漏里的沙子。犹豫不决将会错过这个机会。
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艾莎来到儿童房，被襁褓包得好好的莉莉还在婴儿床上熟睡。她不知道这个小不点怎么能如此平静。莉莉撅着小小的下唇，紧紧裹着她的布随着呼吸起伏。艾莎靠着婴儿床的栏杆，轻轻地抚摸莉莉红通通的脸颊，让她对宝宝的爱来平复她紧张的神经。只要靠近莉莉，艾莎就会心跳加快，笑容也变得更灿烂，脸颊因为母爱的光芒而温暖起来。知道莉莉可能也会让她的父亲有同样的感觉，在他离开这个世界之前给他带来一些快乐，她心里觉得挺好的。
“艾莎，外面来了一辆车。”安娜在楼下喊道。
艾莎赶紧下楼，她们向窗外望去，看到一辆安娜从未见过的黑色加长豪华轿车停在路边。
“他为什么要坐豪华轿车来？他平时都坐这样的车吗?”她皱着眉，呼吸的雾气让窗玻璃变得模糊。
“不是。一般是林肯城市之类的。奇怪。也许他匆忙之间只能安排这样的车。”她们一直盯着看，直到司机绕过豪华轿车，才从窗边退开，安娜迅速打理她的头发和衣服。
“我看起来怎么样?”她慌张地说。安娜和陌生人见面时的手忙脚乱总是让她显得特别可爱。
“一如既往的美丽。和我在一起七年你终于要见我的父母了，虽然只是其中之一。从没想过还会有这一天。”
阿格达慢慢走到门口，看到门上贴着一张纸条，笑了，上面写着：“宝宝在睡觉，请敲门。”他照着做了。在艾莎开门之前，安娜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平复了她的紧张情绪。艾莎打开门，看到父亲手里拿着一束鲜艳的粉红玫瑰和一束盛开的白百合。
“下午好,”他彬彬有礼地打招呼。“这些给可爱的新妈妈们。百合给她们的莉莉。”亲眼见到艾莎的父亲如此风度翩翩，安娜几乎不敢相信。没错，他看上去是病了，但还是可以一眼看出艾莎继承了他好看的样貌。他不仅非常温文尔雅，而且还带来了和她们女儿同名的鲜花，安娜很难把这个男人和她听过的许多可怕事情联系起来。
"Hallo far (父亲，你好),"艾莎边说着边倾身向前接受他的亲吻礼。安娜站在一旁，被他们的互动迷住了。虽然他们表现得好像时光从未流逝，一切安然无恙，但安娜了解艾莎，知道她的动作背后带着一种尴尬。
“请进。这些给我来拿吧。”艾莎从阿格达手中接过光滑的玻璃花瓶，让他进来。他一走进这栋漂亮的房子，就看到了个子稍微矮一点的红发姑娘，双手放在身前兴奋地踮着脚。她咬着下唇站在那里，草莓色的秀发分成两条长长的辫子，他非常喜欢。
“你好，我是安娜，”她说道，并礼貌地伸出手去和阿格达握手。她非常迷人，他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艾莎会如此迷恋这个活泼的红发姑娘。
“非常高兴见到你，安娜。谢谢你们邀请我来。”他很健谈，也很有魅力，毫无疑问，这就是艾莎如此优雅和高贵的原因。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就是她听说过的那个可怕的男人，但是如果艾莎欢迎他，那么她也一样。她会是最好的儿媳妇，让他为艾莎感到骄傲。
“不如让安娜带你去客厅，我去看看莉莉醒了没有。”他们俩单独待在一起可能会不自在，艾莎想给他们一个短暂的机会了解彼此，这样她也可以去看看莉莉。
安娜带着阿格达参观了一楼，他们慢慢走进客厅，欣赏艾莎精心建造的住宅。她让他随意找个位置坐下，但当他正好坐在那张单人椅上时，安娜竭力掩饰自己的表情，就在四个月前，艾莎就坐在那张椅子上向安娜袒露了自己可怕的过去。她没有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会在同一个房间里，即将要抱抱她们的孩子，尤其是艾莎花了七年的时间才向她敞开心扉。
安娜像往常一样干脆利落地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双手兴奋地放在晃动的膝盖上，视线在房间里跳来跳去，不知道该看哪里。阿格达很平静，翘着腿坐着，像一尊雕刻精美的雕像。他是如此的优雅和坚忍，安娜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款待达官显贵，而实际上那只是艾莎的父亲。
他们静静地坐了一会儿，阿格达欣赏着这个房间，看到满眼的蓝色调他禁不住笑了，你还能指望艾莎什么呢。无论那个女孩走到哪里，蓝色总是会跟着她。
“我很好奇，因为我真的不知道，不过艾莎看起来和你记忆中有什么不同吗？更确切地说是，她看起来像美国人吗?”安娜紧张地问道。她一时想不出别的问题，不过她也很好奇，想知道更多在遇到安娜之前的艾莎是什么样的。
他亲切地笑了笑，然后放下双腿，舒服地坐在椅子上。
“她是有点像美国人，但在我看来她还是一样的艾莎。”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把玩着戴在孱弱手指上的结婚戒指，暗自笑了笑。“她现在看起来...开心多了。我想那都是因为你。”安娜也笑了，不好意思地耸耸肩。她的幸福当然要归功于安娜。她就是这样一个充满了爱和能量的人。“我也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喜欢她什么?”希望能更深入地了解她成为妻子和母亲后成长为什么样的人。
安娜的表情变得严肃，依旧愉快，但很严肃。“她很了不起。很有爱心，很善良，也很有才华。她毫无疑问要比我聪明。而且她是非常好的母亲。”她停住，目光与阿格达相遇。“我非常爱她，胜过一切。是我鼓励她昨天去见你。我知道你可能只是出于好意…但如果你再次伤害她…她会崩溃的，我决不能让那样的事发生。”
“我没有恶意，我保证。”他由衷地点点头。
“Hyggelig å møte deg,”安娜脱口而出。
“什么?”
“Hyggelig å treffe deg（很高兴见到你），你进来的时候我忘了说。”
“你会说挪威语?”
“Littegrann (一点点)。莉莉生下之后艾莎才开始教我。她们俩会用挪威语对话，她不想让我觉得被冷落了。这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
“她会说挪威语吗?”
“最近才开始的。说实话，在她怀孕前我很少听到她说。她想念挪威...非常想念。这里不下雪，我知道她也很想念雪。”
远处可以听到轻轻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下来，阿格达期待地挺直了背。莉莉还裹在她的小毯子里，艾莎紧紧地抱着她。当她走进客厅站在父亲的身边时，心跳变得快了起来。这一刻比她想象的要艰难。她只让几个人抱她的孩子，但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舍不得。莉莉是她最珍贵的宝贝，是她生命中最重要、最深爱的人，而现在她要把她交给自己的父亲，那个曾经是她痛苦和苦难唯一来源的男人。
但现在她看到的不是那个男人，而是一个面带笑容的祖父，他的手臂迫不及待地伸出去想要抱抱他的小孙女。
“艾莎，没事的。”知道她很难放手，安娜安慰道。
艾莎低头看了看莉莉，睡眼惺忪但满面笑容。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俯下身把莉莉轻轻放到父亲的怀里。
“这是莉莉,”她温柔地说，把莉莉的头放在他的臂弯里，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身上洋溢着的喜悦。
“Hallo Lilly (你好莉莉)。Jeg er din bestefar（我是你的祖父）。”当他的目光第一次与孙女的目光相遇时，他精致而又轮廓分明的面孔红润起来。他的心充满了许久都没有过的喜悦和温暖。莉莉就是天使，对于他来说，她的一切都那么完美。
“再次抱着孩子的感觉真好。虽然已经27年了，但就像是昨天一样，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艾莎仍然站在他们旁边，看着她的父亲迷失在莉莉湛蓝的海洋中，这让他想起了很久以前那个下雪的冬天，那双炯炯有神的蓝眼睛夺走了他的心。
艾莎经常会想他第一次抱她时是什么样的感觉，现在她知道了。知道他们之间至少是以爱开始的，这让她心里很温暖，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爱渐渐淡去。看到他如此关心莉莉，这么爱她，感觉怪怪的，但她也不禁感到高兴，这和她童年时代的那个男人截然不同。
“她和艾莎小时候像吗?”安娜总是问出每个人心里都在想的事情，只是她没有因为某种奇怪的情绪波动而不敢说出来。
艾莎已经知道了答案，她看过自己的照片，知道她们惊人地相似，但她想知道她父亲会怎么说。以某种方式重历往昔，回到那个充满无限可能的昨天，那段他们之间还没有因为他的愤怒而产生隔阂的时光，是什么感觉。
他明亮的绿眼睛看向艾莎，然后看向莉莉，仔细地比较，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不同之处。莉莉和艾莎太像了，阿格达一开始只能点头表示同意，然后才终于说出那种奇妙而又怪异的感觉，他觉得自己是在抱着自己的女儿。
“是的。她们像极了。这个小家伙很爱笑。艾莎也会笑，但是作为一个小婴儿，她那么的淡定。她总是一副懂得比我们还要多的样子。莉莉也是，但是她...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这让我想起了安娜，充满了活力。”
如果要说莉莉和艾莎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因为安娜，艾莎知道这一点，她心里很高兴。拥有一位母亲的长相和另一位母亲性格实在是太特别了。她真的是拥有了她们两人最好的部分，并融合成为自己独特的样子。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阿格达身上，他那么的高兴，一直看着莉莉。莉莉笑着嘟嘟囔囔，边做笑脸边玩自己的舌头，偶尔打个哈欠。她的每一个小动作都让他心情激动。她轻若鸿毛，几乎没有重量，但是她身上的温度却那么令人安慰，就像一个小小的暖炉。她的气味清新又好闻，这种说不出来的气味只有小婴儿才有，他还记得当时的艾莎也是一样的。仿佛就在昨天，他把她抱在怀里站在温暖的炉火前，看着外面的雪花轻轻地飘落，而伊顿则在拍照，一张接着一张。那大概是他们婚姻破裂之前最幸福的时光。艾莎让他们的联系更为紧密，而命运兜兜转转，现在是莉莉让他和艾莎走得更近了。只不过这次是安娜拿起了相机，拍下了一张又一张的照片。
“我可以打开这个吗？我只是想好好看看她。”阿格达指着包裹着莉莉的毛绒毯子，礼貌地问道。
“可以，来，让我把这个脱了”艾莎绕过他抱着莉莉的手臂，掀开毯子，露出了她小小的身子。莉莉为她新获得的自由尖叫不已，细长的胳膊腿不停地踢打。莉莉可爱的笑容和悦耳的笑声，让阿格达高兴得合不拢嘴，不知道他怎么能舍得放开她。
“你想给她喂奶吗？我准备了一瓶奶，以防你想喂她。她午睡后通常会吃些东西,”艾莎主动提出，还在适应他们之间这种轻松的对话方式。
“我非常乐意,”他笑着回答。
安娜留在客厅里，艾莎去暖奶，然后拿着一块打嗝布回来了，这可以避免弄脏阿格达休闲而昂贵的衣服。
“要像这样支撑她，这个奶瓶有专门的设计可以减少空气阻力，这样你就不用操心该怎么拿它了。然后可以把打嗝布放在这里...”艾莎唠唠叨叨地说，开启过度保护的母亲模式。
“艾莎。我知道要怎么做。很久以前我也有过一个孩子，我也是这样给你喂奶的。”他用一种讨好的语气说道，要确保她知道他没有故意找茬。
“好的，”她摇摇头，想起她自己就是他这样养大的，虽然离不开保姆和夜班护士，但那也算数。
安娜和艾莎站在一起，建议让他们两单独相处一会儿，因为这可能是他能和莉莉共度的为数不多的时光之一。艾莎经过一番心理斗争，让步了，在确保阿格达没问题后，跟着安娜进了厨房。
“Er du sulten Lilly (你饿了吗，莉莉)？”阿格达用一种轻松的语调，比他平时说话的声音略高。莉莉就是有这种魔力。她一看到瓶子就张大嘴巴。
“Her kommer den(来了)。”他刚把奶瓶塞进莉莉的嘴里，莉莉就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她的小手紧紧地握住祖父的手指，大大的蓝眼睛一直看着他。阿格达心暖暖的，和莉莉在一起，他不再感觉到身上的病痛，不再觉得虚弱或疲倦。他觉得自己充满活力，仿佛莉莉让他的心跳更加有力。和他的小孙女在一起，他活着就已经觉得自己仿佛身在天堂。
厨房里，安娜在安抚艾莎的紧张情绪，她很担心莉莉单独和她父亲在一起。她并不是特别在意他，只是艾莎对莉莉非常爱护，很难把她交给别人。安娜不会因此而怪她，因为她们在一起长达九个月，从某些角度来说，莉莉就是艾莎的延续。她虽然没有怀她，但她也有同样的感觉，不过她也知道阿格达需要这样一段独处时光。这能让他们两个人都得到治愈。
莉莉喝到一半时眼皮打起了架，阿格达听到厨房里传来笑声。他靠在椅子扶手上，向连接两个房间的狭窄走廊望去，看到艾莎和安娜站在厨房的中岛后面，彼此相拥，安娜在艾莎的鼻尖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这一次，阿格达看到女儿亲吻一个女人时，他没有生气，而是满心欢喜。她真的拥有了一切。她不靠他，独自建立起了一个家，自己的生活，还有爱她的伴侣。最重要的是，她得到了真爱。从她和安娜在一起时的笑容和她们的互动他可以看出来，她们是命中注定的。
莉莉对瓶子里的牛奶失去了兴趣，阿格达觉得她可能喝饱了。艾莎从厨房里偷偷地看着她的父亲，他无需任何提示，直接把打嗝布搭在肩上，轻轻地拍莉莉的后背，给她打嗝。他看起来对怎么处理一个小婴儿得心应手，知道这是因为她，艾莎的心揪了起来。很久以前，艾莎就这样靠在他的肩上，他亲切地拍着她的后背，就像他现在做的一样。
“嘘，他在跟她说话，”艾莎小声对安娜说，她们听着阿格达和莉莉的对话。
“Lilly visste du at i Norge så finnes det en blomst som heter liljekonvall. De vokser ved foten av fjellet og i skogen også. Det er en vakker blomst, veldig skjør med små hvite klokker som henger fra en enkel stilk. Slik en vakker blomst for en så vakker jente tror du ikke。(莉莉，你知道吗，在挪威有一种叫做山谷百合（*注：Lily of the valley，也称铃兰）的花？它们生长在山脚下，也生长在树林里。那是一种美丽的花朵，非常精致，茎上挂着白色的小铃铛。漂亮的花配漂亮的女孩儿，你说是不是?” 莉莉打起了瞌睡，而他的声音越来越高。
“Du bør komme til Norge, og jeg skal ta deg med for å se dem, akkurat som jeg gjorde med din mor（你要到挪威来，这样我就可以带你去看它们，就像我带着你妈妈去一样）。”
厨房里艾莎露出了笑容，几乎要为他们的甜蜜小对话而落泪，而说英语的安娜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他说了什么?”安娜小声地问。
“他说要带她去看挪威的山谷百合,”她想起阿格达在她四岁时带她到山里去的情景，眼睛闪闪发亮，“我觉得他喜欢这个名字。”
安娜的脸也亮了起来，并不是说她需要阿格达的认可，但他对莉莉的名字有一种情感上的连结，让她觉得一切都圆满了。这是她母亲的名字，但也同样拨动了他的心弦
“我该去看看他们了,”艾莎说着踮着脚回到客厅，莉莉正趴在阿格达宽阔的胸膛上睡觉，毯子懒洋洋地披在她身上保暖。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她放下来。你不用一直这样。”艾莎小声地对阿格达说。
“不。我觉得这样挺好。如果可以，我想尽可能地多抱抱她。”
“好的，没问题。”她笑了笑，转身回了厨房。
“等一下，坐下来和我聊聊天吧,”他小声地说。
她心里原本有点怀疑阿格达的表现只是为了可以见到莉莉，但现在她知道他也想见到她。艾莎缩在沙发上，安娜悄悄地离开了，好让他们就可以聊聊工作、婚姻以及他错过的所有有关女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