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虎彻勇音莫名其妙地加入了四番队。她又穿上了死霸装,在四番队救治所里忙来忙去,没过几天,她便开始和队内的前辈学习回道。由于四番队太缺人手,她每学会一样技巧就要立刻投入到正式的治疗,这时常令她紧张得满头是汗,连夜里也会做梦惊醒。可这样的日子却让她意外地感到充实,也冲散了她许多的愁绪。
虽然她加入四番队的过程看起来像是一场笑话,但她知道,这其实是她自己的选择。麒麟寺的举动与其说是逼迫她加入四番队,倒不如说是一种试探;她若真的想要拒绝,从头至尾,她都是有机会、有权利离开的。是她自己选择了留下。
在四番队工作的过程中,她有了许多新的感悟。在十一番队时,她与身边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杀戮做准备,学习如何一招制敌,如何使生命骤然消失。在四番队,她同样是接触着生与死的界限,但此时所做的一切努力却是在不断尝试将生命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当她第一次用刚学会的回道顺利地减轻了患者的痛苦时,她感到无比荣幸。那天夜里,她想到了之前在战场上的感悟:在四番队员为灭却师进行治疗时,她第一次感受到回道的灵压是那样温暖。
她不再讨厌十一番队的队员了,因为她理解了十一番队队员的风格和立场;但她更加清楚的是,真正适合她的队伍始终是四番队。想到这里,她感到很失落,只因为她与卯之花之间似乎又被这样的区别分隔开。
卯之花早已醒来。说来奇怪,在卯之花没有醒来时,虎彻勇音时常去探望,几乎一有时间就守在门外。等卯之花真的醒来之后,她却抱着近乡情怯的心情,无论如何也不敢迈动步子走向那条长廊了。她再三嘱咐四番队的队友,给卯之花最好的照顾,而她自己则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不敢出现在卯之花面前。
她只去见了卯之花一次。看着卯之花苍白的脸色,她只希望那道伤口是刺在她身上。哪怕这痛苦是扩大了千百倍再落到她身上,只要能减轻卯之花一丝一毫的不适她也觉得心甘情愿。她只能干巴巴地痛苦。最令她难过的是,当下无论她再努力学习回道,也没有能力为卯之花进行治疗。
卯之花看到虎彻勇音成为四番队员之后先是露出意外的神色,随后很快就一如往常地露出温和的笑容。这令虎彻勇音更加抬不起头了,她总觉得自己背叛了卯之花。
卯之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很清楚虎彻勇音此时的想法。她不得不承认,对于虎彻勇音进入四番队一事,她是感到有些伤感,只因为这意味着虎彻勇音重新加入十一番队的一丝丝可能性彻底不见了。她知道那种事多半不可能发生,但人难免对自己格外心爱的事物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她也是人,她也不例外。
“勇音找到了自己喜欢做的事,不应该开心吗?”
“或许是应该开心的吧。”虎彻勇音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卯之花队长,如果我现在说我之前做错了很多事情,还来得及吗?我之前太任性,对很多事也没有真正地理解。”
“我不觉得勇音做错了什么。勇音总是这样,对自己一定要这么苛刻吗?”
“回过头看,我确实觉得很多事情做得不对……”
“因为你成长了。你有了不同的视角,但这不意味你当时的做法就是错误的。”卯之花说完,温柔地看着虎彻勇音。虎彻勇音的眼神依旧清澈,清秀英气的五官丝毫未变,还有她最喜欢的坚定而又柔软的信念。不过当下的虎彻勇音相比最初,多了许多成熟和稳重。她忍不住去想,虎彻勇音在这过程中经历了多少难熬的日夜,受过多少折磨才有了如此飞速的脱胎换骨的成长,“勇音,适当的时候要让自己放松下来,不要总是这样紧绷着,你会很累。”
“我只是想挽回一些……”
“你没有什么做错的事情,也谈不上挽回。”
“或者换个说法,我想做得更多一些。”这样我才能有一丝丝机会重新回到你身边。虎彻勇音在心里想着许多,却如何也没有勇气说出来。
“你已经做得足够多了,也足够让人心疼了。休息一下吧。”卯之花说。
虎彻勇音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看向卯之花。卯之花没有开玩笑,也没有像平时一样用微笑来安抚她,只是用温和而坚定的目光凝视着她。一股暖意从心中流过,她觉得鼻子发酸,赶紧干咳一声来掩饰自己情绪上的波动。
卯之花对她如此温柔,这令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卯之花。没过多久,卯之花康复出院了。一个是十一番队队长,一个是四番队队员,虽然彼此相互挂念,但之前发生了太多事情,无论是虎彻勇音还是卯之花烈,都默认她们需要时间来消化。她们谁也没有主动联系对方。日复一日,生活便渐渐没了交集。
只有麒麟寺对于这一切十分清楚。卯之花虽然没有主动接触虎彻勇音,与麒麟寺的关系却渐渐好了起来。每每碰面,都一同喝酒谈天,自然而然地将话题引到虎彻勇音身上。麒麟寺永远称虎彻勇音为“小队员”,而卯之花便每次都“漫不经心”地听着“小队员”在队内发生的事情。得知那位“小队员”在工作上出了问题,记错了值班的日期时,卯之花觉得非常有趣;得知那位“小队员”回道水平飞速提升,几乎和老牌队员水平相差无几时,卯之花便温柔地微笑着,眼中透着早有预料似的确信;得知那位“小队员”在执行任务后不幸生病时,卯之花那漂亮的眉轻轻蹙起,之后说的话也少了。
“我时常觉得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打探那位小队员的近况。我还觉得,这种感觉十有八九是正确的。”某一天,麒麟寺突然开口如是说道。他喝了一口酒,困惑地投出迷茫的目光,“真是奇怪啊。你那么在意那位小队员,为什么不直接去跟她联系呢?为什么不自己亲眼去看看她过得如何呢?”
“这是一件很复杂的事。”
“我想并不复杂吧。你还在想战争时发生的那些事吗?”
卯之花没有立刻回答。像是给自己一个缓冲,她抿了一口酒,脑海中浮现许多的画面与事件。
“是的。”她轻声说。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对于当事人来说未必如此。”
“可能也没你想的那么糟糕。你知道我提到你的时候,那位小队员的反应吗?”
“什么反应?”卯之花立刻问。
麒麟寺挑起眉毛,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看着卯之花。卯之花知道自己是上了当,她不禁轻笑自己竟然在这种事情上中计,白当了这么久的队长。
“她在意你在意的不得了。”麒麟寺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我能看出来。”他又喝了口酒。
“或许吧。”卯之花说,“让我们进入正题吧。”
“什么正题?”
“我听说你要调去零番队。”
“是啊。”
“到时候四番队就暂时没有人带领了。据我所知,目前没有合适的能胜任的人选。”
“是啊。毕竟,四番队长不只是需要有治疗的功底。在这次战争中也表现得很明显了,四番队长必须有足够的战斗实力,因为一旦开始战争,四番队员是首当其冲会被攻击的对象。”
“没错。”卯之花若有所思地看着麒麟寺。
麒麟寺回以困惑的目光。他愣了半天,最后突然反应过来卯之花想对他说什么。
“啊,我说,你不会吧……真的吗?”他露出震惊的表情。
虎彻勇音近日总是听见其他队员有意无意的闲聊。她自以为对这种风言风语没有兴趣,直到有一天她知道了大家都在谈论什么——她立刻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专心致志地去听,只希望自己每一个字都不要落下。
“听说麒麟寺队长要被调到零番队了。”
“那四番队怎么办呀?”
“应该会派来新的队长吧。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你们知道吗,我听说麒麟寺队长最近和十一番队的卯之花队长走得很近呢。”
“卯之花队长?那位剑八?天呐,他们该不会是……”
“不,你想岔了,我听说他们最近总是在切磋武艺。你没发现麒麟寺队长最近都很少出现在队里了吗?”
“麒麟寺队长能和卯之花队长切磋什么武艺呀,一个是回道,一个是剑道……”
“听十一番队队员说,卯之花队长最近对回道很感兴趣。搞不好最后是卯之花队长调来四番队。”
“不会吧,她那么可怕……不要啊。”
“麒麟寺队长也很可怕好不好。”
“谁在说我可怕?”
麒麟寺背着手,前倾着身子,一脸危险的好奇表情盯着几位队员。
“啊,那个,队、队长!没有,没有……是说这个工具好尖锐啊,操作起来好危险啊,是不是?”那位队员冷汗直冒,挤出苍白的微笑向一旁几位队员求助。一旁队员连忙鸡啄米似的点头:“是,是……”
“说了就要承认,要敢做敢当啊,我会吃了你们吗?不会。你们就放心吧。”
“这……”
“不过看你们工作也不是很累,应该还有很多力气吧。那二区的工作也归你们好了。”麒麟寺笑嘻嘻地说。
几位队员面如死灰,面面相觑,最后垂头丧气地分开,各自干活儿去了。
“小队员,你也想跟她们一起?”麒麟寺走到虎彻勇音面前。
“不,不。不用了。”虎彻勇音赶紧摆摆手,露出心虚的微笑。
“那就开始你的工作吧。”
“是。”虎彻勇音准备离开,但她却舍不得迈动步子。再三犹豫之后,她忍不住回身看向麒麟寺,“那个,麒麟寺队长……我有个问题想问。”
“关于你家队长的吗?”麒麟寺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
“……不,我是想问,崩点的计量……如果对方是普通队员的情况下……”虎彻勇音硬生生红着脸把话憋了回去。
麒麟寺耸耸肩膀,不情愿地回答了虎彻勇音的问题。
“谢谢麒麟寺队长。”虎彻勇音说。
“不客气。”麒麟寺摆摆手,“还有,你真正想问的那个问题,我可以告诉你,她们说的是真的。山本总队长已经批准了卯之花队长调任四番队长的事情。”
虎彻勇音一时间又惊又喜,随后是不知该做何表示的尴尬。“谢谢麒麟寺队长告诉我这消息。”她说。
麒麟寺很快离开了。虎彻勇音一整天都魂不守舍。卯之花那样热爱战斗的人,怎么会心甘情愿调到四番队来任职呢?她难以想象卯之花使用回道为他人温柔地治疗的样子。不过在此之上,她知道真正令她困扰的是,卯之花如果成为四番队队长,也就意味着她们之间要重新开始接触。
“卯之花队长不可能是因为我的原因才来四番队吧……”虎彻勇音忍不住这样去想。她一方面觉得这种想法根本没有依据,很可笑;但另一方面,她总是会想到卯之花温柔地望着她的眼神。那样的目光令她觉得,她们的人生注定要交织在一起,无论她走去哪里,卯之花都将始终挂念着她,正如同她挂念着卯之花一样。
虎彻勇音在好几天的时间里都总是忘记自己要做什么。她脑海中只有一件事:她和卯之花,很快就会见到,而后的时间里也会不可避免地时常碰面。
虎彻勇音想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实在奇怪,她与卯之花最后的会面明明是温柔的。无论是最后的谈话,还是在战场上双方身上都沾满鲜血,卯之花将全部的重心交托给她那种无比的信任感,都让她感到她们之间有着深厚的对彼此的信任,那种亲密的关系依旧温柔地流淌着。只是她也清楚地感受到有一层隔阂存在,很薄,但她们似乎都小心翼翼地不敢面对。虎彻勇音很清楚,她不敢上前的原因是她那样在意卯之花,一旦重新产生接触,她害怕她燃气的希望会给她带来新的伤害。
但卯之花队长这样的举动,算是先前行一步了吗?虎彻勇音思考着。她又想到她那次负伤之后,卯之花一再地拉下面子,那样温柔而小心地守在她病床旁的样子。她忍不住问自己,她还在不平什么呢?若是之前因为战争中发生的种种事情让她觉得卯之花对她的在意不过如此,那后来的一切她又要如何解释呢?卯之花的举动,不恰好也说明了其实卯之花和她一样,也担心于之前发生的痛苦会重现吗?
虎彻勇音再三思索着,她纠结不已,最后在某一日下午,她请了半天的假,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到十一番队队舍外。
“你是哪位?”
一位年轻队员拦住了她。虎彻勇音看着眼前十一番队队舍的入口,脑海中浮现出她之前无数次进出的场景。
“我是四番队队员,想来见卯之花队长。”她说。
“是什么事要见卯之花队长?”
“是……私事。”
十一番队队员用怀疑的目光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虎彻勇音。虎彻勇音感到非常不适,她脸上的微笑显得有些勉强了。
“普通队员不能直接见队长,可以先写一份报告,卯之花队长方便时会看的。”
“可我希望尽快单独跟她碰面。”
“那你就快些写报告。”
面对十一番队队员如此粗鲁的回应,虎彻勇音无奈地摇摇头。她走到一旁拿了纸笔,写好之后看着队员将报告递进去。虎彻勇音忐忑不安,等待的每一分钟都灼烧着她的灵魂。万幸,卯之花的回应很快就传回来。虎彻勇音明显觉得门口那位队员对她的态度恭敬了许多。
“您请。”那位队员说。
虎彻勇音到了十一番队队长室门前。说来有趣,和卯之花接触了这么久,她却从未到过队长室的门前。等她听见卯之花的声音,轻轻推门进去时,映入眼帘的是卯之花一如既往温柔的笑脸。
“勇音,你来了。我听说你找我有事?”卯之花手心轻轻地翻转,优雅地做出“请”的姿势,和虎彻勇音一同坐在桌旁。她抬手,动作自然地为虎彻勇音沏茶。
“我听说队长要到四番队任职。”虎彻勇音开门见山地说。
卯之花拿着茶壶的手停顿了一下,片刻之后才继续刚才的动作。
“不错。”卯之花仔细观察虎彻勇音的表现,想要推测对方此行的目的。她轻声问:“勇音是想说?”
“我非常开心能再和队长一起工作。”
“是这样吗?”
“是这样。其实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事情……最重要的是,我非常想念队长。”
“我也一样,非常想念勇音。”卯之花说。
虎彻勇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原本以为卯之花会打趣,或是会回问,会转移话题到别处。这些她都有所预备。但唯独这样温柔而真诚的回应,她是没有料到的。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我以为……”
“以为我根本不想念你,甚至已经忘了你的存在。”卯之花说着,轻轻笑了,一如即往地温柔而宠溺,“你明知道不是这样。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你现在就不会来了,不是吗?就这点来说,勇音还真是有些狡猾了。”
虎彻勇音脸红了,即便知道卯之花没有恶意,她还是感到很尴尬。她抬头对上卯之花温柔的目光,随后看到卯之花的伤疤,那令她无比难过。“我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队长。”她的声音显得很心虚。
“但你还是来了。”卯之花说。
“嗯。因为有非常困惑的事情。”
“勇音不妨说说。”
“四番队是很好的地方,队舍周围风景秀丽,工作氛围也很轻松,队员脾气都很好,正常情况下一切都很平静。”
“所以呢?”卯之花笑了。
“这正是问题所在,以我对卯之花队长的了解,我没办法想象卯之花队长怎么会选择到四番队工作。”
“如果放在过去,我确实不会这样选择。不过经历了这样的战争之后,我的想法有所改变。”卯之花说到这里,放下茶杯,她的指尖轻轻地、温柔地在茶杯边缘划着圈,而后又停下。虎彻勇音知道,当卯之花深思时,就会有这样的动作。“无论你是否相信,无论现在是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我还是希望和你说,我对你始终怀着歉意,勇音。我让你经历了太多。确实有时每个人都是身不由己,但在这其中,我明明可以为你做些什么,护你周全,但那时我却思考得太少,将后果考虑得太轻飘。我现在很清楚这场战争给你带来了多大的影响,很多负面的东西,是无论怎样都无法弥补的。”
“不,队长根本没有必要为我做什么。我只是队员,而……”
“我早就说过,我对你的在意远不只是普通队员。并非是我有责任要为你做什么,而是我清楚自己的心意,但是,勇音,我最终所做的与我之前所预料的大相径庭。这件事情,是我始终需要去面对的,勇音也不必帮我解释什么。”卯之花看着桌面上斑驳的阳光出神,透过那样模糊的影子,她隐约地回想起最初和虎彻勇音相遇的景象。很快她回过神,发现虎彻勇音一脸担心地看着她。她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然后继续说下去:“所以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思考,思考战斗的意义。我想我开始厌倦战斗了。这样一来,从十一番队调走,去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休息,应该也不是一个难以理解的选择了。”
“是这样啊。”虎彻勇音的语气放低了,她身上那一丝紧张慌乱消失不见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很为队长做出的决定感到开心。”
“开心什么呢?”
“队长开始感受新的生活,虽然最后也未必会觉得舒服或者喜欢,但至少这种生活在我看来……是很美好的。”虎彻勇音没有继续说下去的部分是:而且,还有一部分,是出于我的私心吧。她想。她在和卯之花交谈的过程中,总是忍不住时不时就看向对方胸前那道伤疤。每次这样做时,她都要承受眼泪随时都要夺眶而出的感觉。那道伤疤好像是她们二人在这场战争中全部痛苦过往的总结,最后就这样落到卯之花身上,由卯之花承担了这样的责任和痛苦。
如果卯之花能去四番队,她们能够在一起,或许她就有机会一天一天地将那抹血色擦淡。过往的一切任谁都无法触碰,可在未来,在点滴的生活里,那其中蕴含着无数的温暖的机会。
“勇音还真是很喜欢四番队。”卯之花笑着说完,心想或许这就是她对四番队在不知不觉间就积累了如此好感的原因吧。
虎彻勇音笑一笑,以此来回应卯之花的笑容。她们默契而彼此体贴地安静坐着,没有说话。卯之花想到之前在虎彻勇音负伤而她前去探望时也有过这样长久的沉默,截然不同的是那时的沉默是那样尴尬,甚至那样致命;而此时,她们虽然彼此安静坐着,她却觉得她们在心灵中柔软地缠绵着,满是眷恋地感受彼此的存在。
“好安静啊。”虎彻勇音看着一旁洒落的阳光,在这样温暖的幸福面前,她感到有些困倦了。这样平和的日子,像是做梦一般。
“是啊。”卯之花看着虎彻勇音,轻声开口:“勇音,我总觉得你来这里,还有其他问题想问,”她眼中含着阳光反射的温暖的光芒。
“或许……是有一点。”
她安静地等待虎彻勇音纠结了许久。虎彻勇音数次欲言又止,最后微微红着脸,摇了摇头。卯之花轻轻笑着,温柔地开口:
“让我来猜一猜吧。勇音来这里是想问,我选择去四番队是不是和你有关,是吗?”
虎彻勇音的脸唰一下红了,她紧张地看着卯之花,身体都紧绷了起来。轻轻点点头,只觉得脖子关节像旧木头装置一样艰涩。
卯之花看罢这景象,轻声给了答案:“是的,”她说,“我希望离你近些。我想念你,而于此同时,我不愿再接触战场或是战斗,相比那些,我更希望能在你身旁。在你身旁的时候,我总觉得很安稳。”
“安稳……?队长的实力那么强……”
“这与实力无关。之前我受伤时,你跑过来扶我,那时我的感觉便是安稳。我很明白世界上不会有另一个人像你这样在我身边。我也很明白,世界上也不会有另一个人给我相同的感受。”
虎彻勇音看着卯之花,对于过往的一切感到伤感,但同时,卯之花的回复又令她心潮澎湃。她有好多话想对卯之花说,可真到了这样的时候,又一个词也说不出来。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我应当先问你才对。你愿意在四番队见我吗,勇音?”卯之花抬眼,优雅地看她。
虎彻勇音大脑飞速运转,想着这句话背后的深意。等她想了一圈,忽然意识到这其实并没有什么深意。卯之花已经明确做出了选择,接下来,就剩她了。
“愿意。”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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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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