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回(上):痴徒弟谈情情更情,傻师父消愁愁更愁

作者:谢道恩
更新时间:2021-04-30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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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当日清晨,吕南霞刚坐起身,一股异味便直冲口鼻,令他几近窒息。他暗自咒骂,心道:“莫不是吕明霞派的仙人,往我这屋子里施了什么熏杀人的恶毒法术?”神念一探方圆十里之内,却并无半点可疑人影。


吕南霞认定是施法术那人藏匿手段高超,他探查不出,心里便告警,手里提着燔日剑,又唤出白芒护身,往山林间瞧了多时,木屋内外上下尽皆翻了个遍,也未曾见什么人影。再看屋子附近,家门前那棵桃树自然是藏不住人的;唯有一条浅底小河,水流清澈至极,亦无可藏身之处。吕南霞只好撇过身去,拿剑的手丝毫不放松,怀着满心疑惑防备折回床边。就在此刻,他却见自己床上一团人影,身形虽不及他腰高,体上臭味却比天高。这人影自然是秦骑虎。


吕南霞见了秦骑虎,忽然茅塞顿开,知晓了臭气来源。吕南霞立刻屏住口鼻,不去闻秦骑虎身上那股甜蜜清香,而是以浑身孔穴呼吸天地灵气,这才缓过神来。他看着自家床铺遭了毁灭,又见那秦骑虎满脸笑容,天真无邪,顿时气噎,心头一把火按耐不住,捏着鼻子,瞪着双眼,怒吼道:“秦骑虎!你实在要臭死人!”骂过了,出了火气,却见秦骑虎眼底泪光溶溶,又噎一下,不禁自责道:“唉,不该骂,不该骂!他虽然臭,但也是幼儿常有的事。如此这般臭着也不是办法,不如狠一狠心,把他拖到门前那条河里去,好好洗个干净。”与秦骑虎离得老远,用灵气将他托起来,又拿过先前胭脂婆给他的衣服,往不远处那小河里走过去,绞着眉头替他更衣沐浴,再换了床铺被单,忙忙碌碌,不在话下。


一切完事,吕南霞看着那秦骑虎,虽然肌肤白白净净,触感柔柔嫩嫩,也按不住他心中恼火。自家屋里多了个祖宗,看管紧些,已是责任所在,如此他便少了些时间沟通天地灵气,岂不麻烦?可他也不能悔了和四方仙子说的话。吕南霞横着眼睛去瞟那秦骑虎,却只见秦骑虎呆看着他,眼瞳里千红百紫,一片清澄;偏偏面容又生得精巧,的确是可爱至极。吕南霞见了他这幅模样,一颗软心便化作一汪桃水,再提不起半分怒气来了。他心里自认栽,只好将秦骑虎认真伺候着,又带他识字念书、行路跑跳、游水登山,也算寓教于乐。


至于饥餐渴饮,吕南霞自去那山林树丛间打些野味,从门前小河里取清水,每日给秦骑虎安排饭食;又教他处事礼仪和各类知识,不时带他出山去,到秦国都城万京,拿山里野味换些油盐米面,顺道让秦骑虎接触各类百姓商贩,增长些见闻。不觉光阴飞逝,六年弹指即过。正是:


极眺空山满绿波,门前花落星光错。


春风朝暮如走马,笑看黄昏斜日过。


这一年,秦骑虎是九岁年纪,吕南霞也二十六岁了。六年之间,两国战争已经停息下来,而吕明霞虽说要来杀他,他却至今未见半点杀手的影子。这师徒二人生活闲适,如普通农人一般过着日子,但到今日,吕南霞便要教秦骑虎修行了。


早起床来打火吃过饭,秦骑虎抓一根头绳绑住头发,对吕南霞笑道:“师父,我去那河里捉几条鱼来,师父动手杀了煮来吃,中午饭便有了。”吕南霞道:“阿虎,你自己动手杀不成么?”秦骑虎道:“若只是吃,我还好;要杀的话,还是师父来最好。”


吕南霞看着秦骑虎往河边走去,一束齐腰黑发左右微晃,犹如骏马摇尾一般,心里暗道:“还有十五年,那化血剑劫便要来了。阿虎知道这化血剑的事,不过是早晚之间,如今他九岁,自幼与我在山里长大,心性从未染过半分污秽,自然是好的;修仙也是定然。只是这化血剑劫太险恶,他年纪尚幼,心性尚不成熟,若知晓了这事,引他心里惶恐不安,反而弊大于利。我便只与阿虎说这化血剑之事,再骗他说我收他为徒是因他天资绝人,而非要助他渡化血剑劫。”便将秦骑虎叫过来,师徒二人并排在那门前石阶上坐了,吕南霞将秦骑虎身世始末细说,秦骑虎便细听。


吕南霞也是个善编故事的,原本那化血剑是要杀秦骑虎,他却只说那化血剑原是四方仙子的宝剑,只是为了护秦骑虎才融进他体内。


说到化血剑时,秦骑虎疑惑道:“师父,此剑名为化血剑,莫不是什么终日杀人饮血的邪物?且,我们去万京城买东西时,我曾在坊间听说书先生讲过,世间有一柄化血剑,是两个女子……”


吕南霞心里一紧,急中生智,心道:“此剑是好饮鲜血的龙牙剑,煞气本浓,又被叫作化血剑,甚不好听。改叫作花雪剑,却是个巧名字,音也相近,听着舒服。”立刻打断秦骑虎,说:“非是化血剑,而是花雪剑,我口误。”秦骑虎听了便记在心中,不在话下。


讲毕了身世来历,秦骑虎道:“那位四方仙子,何等心肠,竟为我一人而殒命!此等厚恩,该以何相报?”吕南霞见他眼角有泪,心中顿生怜爱,慌忙道:“阿虎,你好好修仙,便是报他恩情了。”秦骑虎听了此话,急忙抹去泪水,说道:“师父言之有理,生者自当生。”忽然意识到重点,又疑惑道:“师父,修仙?我么?”吕南霞便趁此时机,说秦骑虎天资卓伟,万古一见,而他收了秦骑虎为徒,是要教授他修仙之术。秦骑虎听了,心中震动,却不言语,只专心听吕南霞说话。


吕南霞道:“阿虎,你须牢记,此世之间,唯有仙人能引天地灵气、借灵气使各类法术。凡人生于世,存亡不过百年;若得成仙,则可存世千万年,甚至不死!阿虎,你想死么?”秦骑虎答道:“自是不想。”吕南霞道:“我便传你修仙之术,你须看好记牢了!”运行灵气,指尖一动,用灵气将门前那河中流水挑到空中,再以灵气为碗,满盛一碗清水,最后控制灵气,将那碗清水送到秦骑虎跟前,说道:“阿虎,你看这水,可有一个碗盛着?”


秦骑虎诧异道:“不曾有什么碗,只有这水,自成一个碗的形状。”吕南霞笑道:“你用手来捧这碗水。”秦骑虎满怀迷惑,用手去捧那水碗,所触到的却不是水,而是一团柔润,犹如缥缈雾气;手中触感如玉如鳞,却无色无形,而那水呈满碗状,正悬在他手上半寸之处,真似有东西隔在手和水之间一般!秦骑虎惊叹不已,看向吕南霞,说道:“师父,好生奇妙!这碗无色无形,却能盛水!这是仙术么?”吕南霞笑道:“正是仙术,但这碗在我眼里却并非无色无形。阿虎,你再喝那碗水。”秦骑虎照做,刚送到嘴边,那水却忽然没了支撑,哗啦啦坠下来,将秦骑虎外衣并肚兜,从外到内全浇了个湿。


秦骑虎嗔道:“师父,你使坏!”吕南霞只笑道:“阿虎,这便是仙人与凡人的差别了。方才那无形之碗,是我以天地灵气凝聚而成,我是仙人,整日与天地灵气沟通,自然能见其形状,还能操纵灵气为我所用;你是凡人,则只见得一个碗透明如玻璃,也无法动用天地灵气去接水。我且问你,你这身上,现在可是浸了水?”秦骑虎道:“是方才那碗水。师父收了仙术,不去操纵灵气,它才落下来。”吕南霞道:“你看仔细了。”秦骑虎睁大眼,去看身上浸了水的地方,吕南霞则运行灵气,把一团灵气点个恰到好处的火,朝那水渍处送过去。秦骑虎只见一片水雾骤起,身上水渍竟消失不见了。他吃一惊,感觉到衣服内外已是干燥清爽,宛如从未浸过水一般。


秦骑虎乐道:“师父,这仙术法术,我也能学么?生活里常用,岂不方便至极?”吕南霞苦笑道:“你如此天资,修成仙人习得法术,却只为生活便利?”秦骑虎道:“那是自然!师父,修仙之人还要作恶不成?”吕南霞叹道:“你不作恶,自有人作恶!心性恶劣的仙人并不少,且尽都狡猾无比。我日后教你如何防身,但在此之前,我先把仙人的种种奇特之处说与你听。你有不懂,尽管问我便是。”秦骑虎应了。


吕南霞道:“天下含灵,常人是绝大多数,仙人只是寥寥。欲成仙,唯有心性好才可。世间众人,无论男女老幼、穷富胖瘦、高矮美丑,凡是心性好者,皆可成仙。而仙人修仙,以修心性为主。心性愈圆满,天地灵气便愈亲近,力量也愈强。”


他瞟一眼秦骑虎,见秦骑虎听得入神,他才继续道:“其心性境界,共有七等:养气、凝神、颐心、浑成、纯粹、天人、元一。古书云:‘养气者,蕴养灵气也;凝神者,凝合神念也;颐心者,颐养心灵也;浑成者,神形相融也;纯粹者,心性纯净也;天人者,与天同心也;元一者,化而归一也。’此等道理,人间言语传授不来,只可自行感悟。”又道:“我只是凝神途人,而救你性命那位四方仙子,已是纯粹途人了。照你的天资,超越四方仙子,不过二十年左右。”心中暗道:若真能达到四方仙子那般境界,阿虎扛过化血剑雷劫便是定然。


秦骑虎却道:“可……师父,若有人苦修心性,沟通万千天地灵气,得了巨力,却用以祸害苍生,又该如何是好?”


吕南霞一噎,道:“……若那人所得巨力足以祸害苍生,其心性定是圆满,断不会祸害苍生!无心性,便无灵气,无力量。此等为祸之人亦决不会出现。”心里寻思道:“却不清楚我那蠢妹妹,分明是个心性不好的,竟能动用许多灵气。”


吕南霞又道:“人有气户,气户连通经脉。常人只用口鼻三户,以此呼吸;仙人却是通身气户无数。仙人之气户乃是无形孔穴,吞吐灵气,运转周身经脉血络,藉此生存,亦藉此修行。无灵气,无仙人。欲杀仙人,只需窒其气户,与凡人窒息之理相同。意即:憋死。”秦骑虎疑惑道:“既是通身气户,又如何憋得死?”吕南霞道:“我先教你防身之术。你学会了,自然就懂。你先听我讲。”秦骑虎便乖乖坐着继续听。


吕南霞道:“凡防身法术,若敌我道行相同,芒是为最好。”秦骑虎问道:“师父,芒是何物?”吕南霞便运行灵气,汇成一根三尺白芒悬在秦骑虎面前,对秦骑虎说道:“这便是芒。”秦骑虎却疑惑道:“师父,为何我刚才看不见那碗,此时却又看得见这白芒了?”吕南霞答道:“你尚还是凡人,我若愿你看见时,你便能看见;我若不愿时,你自是看不见的。等你成了仙,便不受影响,天地灵气,全都看得见了。”秦骑虎应了,又问道:“师父,这白芒,我摸得么?”吕南霞道:“自然。”秦骑虎伸手去触那白芒,只摸到光洁如玉,还有些温热。他问道:“师父,你方才说这防身之术中,芒是为最好,为何?”


吕南霞答道:“芒,利如刀光,疾如电掣。其锋锐不可当,其躯坚不可摧,可攻他人,可守自身。传说有天人途仙子,独自一人历经三千余次雷劫,却毫发无损,皆因他精修芒术,能动四万八千飞芒,护于周身,运转如轮,这才抵挡住雷劫。只是这芒术修炼之法,普天之下知晓者寥寥无几,而其中就有一个我。我日后一一教授与你,你切勿外传,免得招祸上身。”秦骑虎应了。


吕南霞继续道:“话归正题,至于如何杀仙人,你须知晓:仙人气户通经脉,而千百经脉皆汇作一条仙脉,聚于脊骨之上。你问如何憋死,我且告诉你:断其脊骨仙脉,即是断千百经脉,等同于窒其气户。如此这般,还怕憋不死?你须记牢:若是欲杀仙人,斩其脊背、断其仙脉,是为最好。”


秦骑虎问道:“师父,你方才说了,仙人都是些精明狡猾的,既然如此,他们哪会容我偷袭、斩其脊背?”吕南霞答道:“你用芒将仙人扎个穿,把那脊骨刺透了,莫不是一回事?”秦骑虎恍然,心里却暗道:“我不愿杀人。”


吕南霞看一眼天色,他讲了许久,此时已是日上三竿了。他正欲起身,又略微沉吟,随后传了秦骑虎一首口诀,名为《成仙诀》,教秦骑虎牢牢记住,这才起身,对秦骑虎说道:“你将这口诀反复念几遍,细细揣摩。我去那河边,捉三五条鱼上来打火煮午饭。你不愿动手杀生,我来便是。”


秦骑虎谢道:“多谢师父!”吕南霞颔首,一转身,往那河里逮鱼去了。


秦骑虎却不念口诀,只呆看着他家师父那背影,翩翩袅袅,犹如坊间神话里的那些俊龙美蛟,又想着吕南霞玉颜星眸,绛唇皓齿,不禁出了神入了迷。吕南霞却察觉到秦骑虎视线,转过头去,朝那小痴人儿喊道:“阿虎!呆着做什么?”秦骑虎这才抖一个激灵,挺胸端坐,回想着那《成仙诀》里的字句,摇头晃脑地念道:


凡女若要成仙人,首先须有好心性,


凡男若要成仙人,首先须有好德行。


只此口诀心中明,各自揣摩看天分:


第一养气开气门,脉络汇聚脊骨筋。


第二凝神固五形,万千孔穴布周身,


第三颐心须谨慎,莫使心灵患疾病。


第四浑成能理命,大道精诚日月清,


第五纯粹神体存,可作神仙卧云根。


第六天人通万灵,虚无自然守神明,


第七元一心安宁,超脱人世寿无尽。


养气凝神又颐心,五形浑成开仙门,


恬淡纯粹修天人,自化元一往长生。


秦骑虎念过五七遍,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懂!原想硬着头皮继续念,但此时他师父已捉了鱼上岸来,就岸边利落地剐鳞剖腹,三五下洗干净拿回屋来打火煮饭,秦骑虎便不再念这成仙诀,只跟在他师父后边蹦回屋里,在桌上摆好石制碗筷,随后趴到炉子底下鼓风。


不多时,吕南霞把白饭熟鱼之类排上桌来,谁知他一翻手,竟忽地凭空变出一盘时新果品并一小盒点心!盒里事物,有杏酪糕、桂花糕、核桃酥之类,种类繁多,香气殊绝,真教秦骑虎直咽唾沫。吕南霞朝秦骑虎说道:“阿虎,吃饭。”秦骑虎满心震惊,瞪圆了眼,问道:“师父,这……这两样,是从哪里取出来的?”吕南霞答道:“天地灵气,可化万物,酒食……咳嗯,蔬果点心之类,自然不在话下。”秦骑虎听了,问道:“师父为何早先不用天地灵气,反而淘神费力,亲手去捉水陆,到万京城里换那些米面油盐?早如此,也省了与那些个肩挑贸易之人讲价的时间。”吕南霞笑道:“若真如那般,人生活着便无趣了。阿虎,你不吃饭,我替你吃?”说完便夹菜。秦骑虎见此,一边把筷子舞得缭乱、大把夹菜大口吃饭,一边暗暗想道:“天地灵气实在便利!改日我修了仙,待得能动用天地灵气时,人间珍馐,岂不招手就来?妙,妙啊!”由此坚定了修仙的决意。


秦骑虎吃着饭,忽然感到一阵柔和氤氲披到自己身上,急忙看向自家师父,问道:“师父?”吕南霞放下碗筷,笑道:“你再吃这饭菜,与我说说有何不同。”秦骑虎满心疑惑,虽有些惶恐,也只好夹菜吃饭。谁知饭菜刚入口中,一股欢愉直冲大脑!他不禁嗯一声,瞪大眼睛,问吕南霞:“师父,这饭菜比起先前味美了许多!莫非师父对我施了什么法术?”吕南霞道:“正是。我方才对你施的法术,正是我要传授与你的这份法术,其名为——六根明。”


秦骑虎立即放下碗筷,端坐着听吕南霞说话。吕南霞道:“六根明是乃探查之法术,利于眼、耳、鼻、舌、身、意六根感知,使眼能见飞絮飘游之姿于一里外,耳能闻小虫嗡鸣之声于二丈外。自然,味美者也更味美。”


秦骑虎问道:“师父,除去这些,实际用处又有几分?”吕南霞答道:“探查敌情、感知万物,尤其于修行大有裨益,与天地灵气沟通也更紧密。但,凡事皆有利弊得失,你若不运行灵气时,这六根明便令痛者更痛,痒者更痒,热者更热,冷者更冷。运行灵气时,则只须使灵气集于脊骨经脉之上,便可趋利避害,万无担忧。而我等修仙之人,运行灵气是必须的,自然不用担忧。”


吕南霞稍顿一顿,又说道:“至于目前,阿虎你尚还是凡人,无法运行灵气,我对你施法术,我若要你只得利,那你便只得利;我若要你只得弊,即便只是轻伤,也如同割股剖心一般疼得要命。虽然我心性是好的,不会做如此恶事,但阿虎你还须时刻注意。六根明乃是泛滥之术,修仙之人,即便心性恶劣,也能使六根明。抑或说,凡是仙人,皆可习得。你须牢记,时刻防备奸人恶人,切莫教人坑害了。”秦骑虎点头,牢记心中,不在话下。


吕南霞接着说道:“除六根明之外,我还有一份法术,日后再教你,其名为——音尘绝。音尘绝是乃匿踪之法术,可隐藏自身形体气息,用得好了,纵然是仙人,眼睛也看不见你,灵气也探查不到。阿虎,你须知晓!秦国人独用探查,吕国人独用隐匿。探查之法,隐匿之法,此二法者,相生相克。”秦骑虎问道:“既是如此,师父为何二法皆知?”吕南霞笑答道:“我天赋异禀,自然是都会的。阿虎你是我徒弟,天资也好,此二法也必须学精透。”


饭毕了,秦骑虎若有所思,转头朝吕南霞问道:“师父,这天地灵气做成的菜蔬果品,吃进肚里,不就没了么?天地灵气,倘若被这般吃空了,该如何是好?”吕南霞哈哈大笑,答道:“天地灵气,亘古不变,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阿虎,自古道:‘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你将来成了仙人,即便寿元无尽,与这浩瀚天地相比,同那不满百岁之人又有何区别?不必心忧!”秦骑虎似懂非懂,只好应一声,随后又问道:“师父,这天地灵气,我若是拿来做刀剑弓弩,岂不为害苍生?”吕南霞答道:“动用天地灵气,也有规矩讲究。先不提目的善恶,也不提心性好坏,单是刀剑弓弩之类,便无论如何也做不出。纵然是铜铁矿石,天地灵气也做不成,唯有无害之物能做成。虽然如此,你若要用天地灵气做的无毒果子去噎死别人,也是可行,只是由于极难杀人,所以不是有害之物。而刀剑弓弩、铜钱银两之类,杀人只在呼吸之间,这些才是有害之物。更不必说是为何而动用天地灵气,凡是恶意加害于人,天地之法便是不许的。”秦骑虎听了,即便半懂不懂,也依然牢牢记在心里,待得日后细想。


话说秦骑虎,每日在山里沟通天地灵气,再受吕南霞从头指点修行,锻炼心性,不在话下。他与吕南霞日夜同檐,虽常去万京城里游逛,却也尚还不谙人事;吕南霞生得绰约美丽,对秦骑虎又百般好,秦骑虎的心思,便逐渐超过了徒弟该有的心思。只是秦骑虎寻思道:这份情感,决不能早早地让师父知道了,否则从此往后,他们师徒二人的关系定会化作一片混沌芒昧,说不清道不明。他心底埋着这份情感,但也寻着机会,想趁哪天气氛好,对师父表明自己的心思。正是:


春风乍起动春思,轻送春思心念里。


师父不知我爱慕,我独愁坐看空枝。


枝无花卉不成枝,我无师父不妨死。


从来相伴常如影,此情袅袅最绝痴。


光阴如掣电,又是八年,转眼即逝。秦骑虎跟了吕南霞已十四年,小暑那日过了生辰,她的身材容颜又出落了些;而吕南霞,纵然再来三五百年,他也是红颜难老,更不必说这区区八年。只是秦骑虎等不了三五百年,他只还剩十年,再十年,化血剑劫便要来了。


#下半回继续。


21.4.30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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