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了,不想了,不在意了。
淡漠的大人没有那么多空余的心思。她的注意力只愿意放在此刻重要的事物之上。那个事物现在被她拢在怀里,对她偶尔主动的亲近表现出了些许无辜。
她并不躲避,只是在月白亲她的时候睁大了眼睛。还按在月白胸前的手微微缩紧,皱了月白衣服的同时也扣了大人的指尖。季无念此时露出了兔子般的本性,单纯且真诚、简单而信任。
月白一定不会伤她,所以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不论是环住她的腰肢还是亲吻她的脖颈,不论是引导她的身体还是解开她的衣服,大人的轻和淡贯之如一。她一向不是侵略的,做的每一步都像有似有似无的预示。季无念有足够的时间和底气推拒,但在这样的温柔里、她甘之如饴。
“月白……”
季无念仰起头轻轻得唤,声带振动的地方有一种柔软的暖。
大人在那个位置回了一个升调的“嗯”,问询的同时某种色彩带到了她的耳畔。
梦幻般的颜色浮现在季无念的脑海。她试图去看,发现那是一片橘红相衬的灿烂。季无念觉得熟悉,便慢慢张开眼眸。一样的炫幻缓缓铺开,这好像就是属于长夜的色彩。
迸裂的夕阳洒尽余晖,沉静的红将每一处都染上暖色。
然而炫彩背后的世界散发着死气,那一条条黑色的裂缝就是伤疤。
这些疤痕还留在月白的身上,虽然不疼了、但也消不掉了。
季无念好像迷迷糊糊地懂了什么,轻轻抚上月白的脸颊。她的大人因此转换了亲吻的地方,在她的掌心落下柔软的触感。体贴的月白也会在这时候注意到季无念的注视,放下流连、柔软地问上一句,“怎么了?”
大人的手也在这时候贴在了季无念的脸侧,惹得她忍不住去贴。另一人的体温让季无念的想法有些朦胧,似是在云雾里看不清轮廓的影子。她隐隐约约得抓住,说出的话她自己都有些不懂,“月白……没关系的……”
“……”月白的回复没有很快,但也不像平日那样皱起眉头一脸嫌弃。停顿了一下的大人笑起俯身,把接下来的表情埋在了季无念的肩头。
季无念拢着她,并没有感受到太多月白的重量。自己撑着身体的大人在她的耳边落了一个吻,用了很温柔的语气,“别这样说……”
怎样说?
季无念不懂,只能等待后续。她没有等到下一个吻,身前的温暖反而离开。大人慢慢变回了居高临下的姿势,用着季无念从来没有在她脸上见过的笑容,很温柔、很淡漠。
“无念,“她说,”我、是很任性的。”
生来强大,自幼宠溺,被一切眷顾的月白有着所有为所欲为的资本。她可以跨越时空,可以创灭天地,她的一举一动皆可以随她心意,而她的前行路上也几乎没有障碍……
这是月白顺遂的人生,也是月白任性的来源。
她并没有那么在乎他人,也很少对别人的遭遇感同身受。她顶多能出于修养保持礼节,但在某些情绪失控的时候、她的高傲就会展露无遗。
这里的毁灭是佐证之一,那被她削去一半的魔界也在为此证明。
“神上”的眼中不存蝼蚁,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冲动就能将他们毁灭殆尽。
面对这样的月白,眼前的小狐狸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大人可以轻松得将她囚禁,从此将她锢于掌心。季无念将没有任何的手段逃离,会被永远永远得禁锢在月白这里……
很可怕的……月白已经这样想了。
残阳的血色铺在眼前白皙的肌肤,月白伸手触碰、从她的胸口一路滑到小腹。月白还记得这里黑沉的阴影,那个想法又不可避免得冒了出来。
“你这样说的话,就逃不掉了。”
大人不喜欢在意的东西从手中失去,任性的性格又让她难以委屈自己。就算她还能努力尊重季无念的心意,在某些事情上、月白也已经做不到任她来去。
这是就算伤害她也没办法的事情,大人留给季无念的余地、真的不多了。
然而这不多的余地并不为人珍惜。对方灿烂得笑起,指尖点在月白凌乱的衣襟。
“我本来也没想逃啊……”
她不仅不想脱逃,她甚至等在了牢笼里。这位看守者的归来令她欢欣,甚至想再要一些囚犯的待遇。她看着月白,眼神里是不同于无辜的清明。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说什么,也明白接下来的挑衅可能会让大人不爽,但她还是想说。
“比起逃,我更想你让我疼。”
月白果然动了眼睛,季无念却只是慢慢得撑起身体。她接过了月白的右手贴在脸边,目光向着大人深沉的眸。此时的月白有几分不赞同的神色,但都还积蓄在那里。季无念不打算太多理会,笑説,“我并不是要你伤害我,只是想让你给我一些痛感……”
她顿了顿,垂下了眼睛。
“疼痛让我清醒,让我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
月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季无念跪在了自己身前。她的手被季无念牵引着、贴上了她的嘴唇。那对柔软在贴服之余发出诱惑,配着季小狐狸真诚而勾人的眼神。
“咬我也好,要我也好……”
“大人、就这一次……你能让我疼么?”
能。
但是月白不敢。
没有动弹的大人被捕捉到了喉口的吞咽,季无念再往前贴上一些,成功得将大人逼得闭上了眼睛。
要面子的月白大人垂死挣扎,但扣在季无念腰间的手臂又暴露了什么。她冷淡的声音已经有了一份忍耐,却还坚强得保有着几分理智,“这样挑弄他人欲.望,是不好的。”
“……我没有‘挑弄’,”季无念在她耳边狡辩,却已经牵着她的手来到了敏感的地方。湿润的触感让她放缓了声音,将自己的渴求说得再慢一点,“我是在请求,请求大人你……来满足我的欲.望……”
……她到底哪里学来的这些说辞?
月白已经能感受到自己心情的不对,某种冲动不断冲击着她的大脑。那里有一条绷紧了的线,正在因为季小狐狸的话语变得脆弱。
指尖的湿润无疑加快了其断裂的速度,月白能做的只有将她拉紧一点。手上的动作难以避免得大了一些,月白在碰触深处的时候也被人碰触了颈间。
炽热的喘息顺着皮肤钻进衣衫,环在颈边的双手因为瞬间的刺激难耐收紧。月白搭着季小狐狸的背,眼前是她交缠的黑发和躲在其中的耳朵。露出一角的耳因为体温和夕阳泛起粉嫩的红色,又跟着季无念紧绷的颤抖变得我见犹怜。
月白不用太多移动便能将它收入口中,牙齿磨动软骨的时候、近处传来了一声呜咽。
包裹指腹的地方随之收紧,月白知道这就是她想要的一种疼痛。季小狐狸并不是想要受伤,她只是需要某种强烈的刺激。
这样的刺激最好是大人放肆的表现,以不再克制的本性倾诉她想要施加的束缚。
月白可以满足她,但月白怕她受不住。
施以疼痛的牙尖一点点向下,在可以抵住颌骨的位置稍作停留。这个角度的轻轻舐咬会有坚硬对抗的触感,季某人因此有了轻微的闪躲,却被大人化解在了更紧的拥抱。
某处的深入将这份躲避打得更碎,季无念有所意识的时候,自己已经昂起了身体、将另一根骨头送到了月白嘴边。
凸起的锁骨因她环绕的动作前后都有凹陷,大人噬咬的时候增大了这份空间。季无念并不想躲,只是身体自然的反应好像要拉开她与疼痛的距离。
季无念有一瞬间的恐慌,将大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贴过来的身体实际阻挠了月白的动作。她稍稍抬头,看见的是季小狐狸紧闭的眉眼。她的表情跟着身体一起颤抖,抿紧的嘴唇只能将呜咽化作鼻音。
月白第一感觉是她害怕疼痛,但略微的松弛换来的却是愈发的紧绷。
她不想离开,她不想要疼痛离她远去。
为什么?
月白不知道。月白理解不了。月白能做的只有满足,哪怕这会擂起她自己的心鼓。
每一下的冲击都是可怖,快要跨线的欲望和害怕伤人的警觉来回拉扯,月白已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她想要、还是自己想给。
心底一个疑问随之而起,如果疼痛真的能在她的身上留下入骨的痕迹,月白又是否真的能控制得住?
大人得不出答案,那另一个人就来告诉她。
“月白……”季无念沉下身子,深深接纳月白的同时亲吻她的嘴唇。她知道月白是个温柔的人,温柔到自己都意识不到。她得告诉她,她得把之前没有说过的话、好好得放在她耳边。
“月白,”她唤。
“谢谢你。”
谢谢你的出现,谢谢你的陪伴。谢谢你带来的改变,谢谢你对我的宽容。
季无念要谢月白的地方太多太多,就连此时疼痛都是月白的纵许,填满着她心里“想被渴求”的愿望。
这样的渴求只能来自于月白,因为只有月白不会伤害。
这是她想要的,这是她请求月白给的。这是她在了解月白之后生出的心愿,如果恰好能嵌在大人心上、那她会更开心的。
这份开心她没有掩藏。就算被大人的指尖抵住深处,她依旧会在颤抖中露出笑容。
弱势的兔子无辜得讨要占有,根本不知道自己挑弄了多少神伤。
月白觉得自己都要发起抖来,一口咬在了季无念肩上。牙齿还没有刺破皮肤,月白忍住了发狠的力道。她吸了一口气渐渐远离,目光却办法离开肩头的红印。
“会疼,可以么?”
季无念轻轻笑起来,在她耳边吹气,“大人,太轻了。”
……这小混蛋。
月白心里骂了一句,嘴上和手上同时发力。血腥的味道漫上舌尖,某人应激的轻呼伴着忍耐而成的呜咽。她的呼吸有片刻的停止,后续还有为了弥补而深吸的长气。
这是大人施舍给她最后的适应,被这样诱惑的月白、实在没有照应她的心力。
第一次展露如此强硬的月白让人欣喜,季无念就算被狠狠压制,也只因为眼前人的沉静而感到欢欣。
大人没有与她说太多的话,似是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留下痕迹。
被舐咬的地方大概都留了牙印,被吸吮的小处也都落了花影。季无念在这样那样的刺痛里保持着时有时无的清醒,眼中的红光是长夜坠落的太阳。
她不知自己是如何睡去,只知道醒来时月白不在身边。记忆中的疼痛并没有留在身上,她撑起身体观察时,一切如常。
褪去的衣服只剩一件中衣挂着,季无念拨开了盖着的外衫,转头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残阳中空流云水,夕红不乱苍天茫。
遥远的深处有鲜红映照不到的地方,那里的蓝色深沉、天远界苍。
季无念拢着中衣,走去了月白所在的方向。她的大人坐在殿门口的台阶上,目向远方、安宁沉静。
季无念走过去拨开了她的手脚,坐到了她怀抱的中央。
月白任她,随她拉过自己的双手拢她。大人此时恢复了冷淡的模样,只是亲了亲她的头发,问,“好些了么?”
季无念转过头来,笑眯眯的,“非常好。”
“好”字说的有些兴奋,季小狐狸的眼睛里都在发亮。
月白陪着她笑,将一个轻柔的吻印在她的脸颊。季无念扬了头来应,还是笑嘻嘻的。
看来她真的开心,月白也觉得松弛了不少。
刚刚她在这里坐着,那些被情绪和情欲激发的冲动在静止的时间里平缓下来。无夜的世界里没有风、不动云,月白的耳边一下子只剩了季无念浅浅的呼吸。规律的起伏联动了她的心跳,让胡思乱想的大人慢慢梳理清楚了心情。
其实也没有什么怕不怕、疼不疼的,无非就是她想要季无念在她身边,而季无念也不想她离去。
她们一个需要占据、一个需要填补,正好借着一场欢爱互相倾诉。得出的结论双方都很满意,那她又为什么要在无意义的地方徘徊反复?
月白大人的情绪珍贵而稀少,要花费在真正有价值的事物。
这件事物此时眨着眼睛,拉住了她的前襟。月白低头,拆穿了她写在星辰中的秘密,笑问,“怎么?没闹够?”
季无念调皮地一笑,“想闹你。”
刚刚都是她在承着,现在她想把同样的诉说还给月白。
大人连那样过分的要求都已准许,现在小小的胡闹、自然也是随意。只是放松下来的大人也喜欢闹她,逞点口舌之利。就算自己的身体已被笼罩在了阴影,月白还是扬起了头。
“看来身体不错啊……”她笑着说,“可以去抄书了。”
季无念的门规破了厚厚一本,大概把整个思过峰抄完都不够赎她的罪孽。某厚脸皮的狐狸还能想到回去之后师兄的唠叨,皱起脸的同时也决定破罐子破摔。先堵了大人这张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嘴,季无念在扯开她衣衫的时候调笑,“我自己肯定是抄不完的……”
那怎么办呢?
大人用含着笑意的眼神询问,某人用低去的亲吻与指尖回应。
所有的触碰都是温柔,这里有相互依赖的亲密。
被占据身体的月白有一瞬的失神,又被耳边的热气拉回了笑意。
季小狐狸说着要“奴役徒弟”,现在却只打算在徒弟这里奉献气力。
月白拉着她的衣领邀她亲吻,只觉得怎么都符合心意。
反正,无论如何,她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