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汽车，邓艺涵发动引擎的时候问夏采悠：“刚才那个就是你说的烦人的女生？”
夏采悠看她一眼：“对，你发现了？是不是光站在那儿就已经够烦人的了？”
邓艺涵：“还好。长得挺好看。”
夏采悠：“这是重点？”
“重点是能让你听话的肯定不是寻常人士。”
夏采悠一脸迷惑：“……这是重点？”
“那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烦人！”
邓艺涵没忍住笑出声。
夏采悠：“……？”
看夏采悠一副炸毛样儿，她果断换了个话题：“我跟你爸妈报备过了，他们放你这个周末都交到我手里了，你就乖乖跟着我走吧。”
“……你现在的口气特别像拐卖儿童的人贩子。”
“你算儿童？”
“我还没成年呢。”
邓艺涵吐槽：“行，你是儿童，有天天脑子里装的都是怎么毁灭世界的儿童？”
夏采悠哈哈笑：“别瞎说，我毁灭世界干嘛。”
邓艺涵像想起什么似的，又把话题转回到羽潇身上：“说到这个，你确认过那个姑娘的身份了？没有什么特殊身份？”
“特殊身份……”她不提夏采悠都忘了，“能有什么特殊身份，你是觉得她想弄死我？不可能，哪有那么巧的事，连这学校都是我随便闭眼挑的，人家已经在这儿上学好几年了。”
“那就好。”邓艺涵想了想，半开玩笑，“要是想追你其实也算特殊身份吧？”
夏采悠默默看了她一眼：“……板凳儿，我要下车。我怀疑你被外星人绑架了。”
“什么？”
“我怎么感觉你变蠢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说吧，你把真的板凳儿藏哪了？”
“真的板凳儿，藏在真的椅子底下。”
“连椅子都是假的？”
邓艺涵翻个白眼：“你的笑话还是跟你笑起来一样让人惊悚。”
夏采悠对她的吐槽都免疫了，懒得搭话，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
没一会儿，她又随口问邓艺涵一句：“你中介公司的事忙完了？我看你怎么闲得像待业青年。”
邓艺涵扶着方向盘稳稳地拐过一个路口：“全都交给别人去管了，反正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
夏采悠睁开眼睛目视前方畅通的高速路，沉思半晌：“也是。”
“等你准备得差不多了，怎么也是几年之后了。降低嫌疑，我先把这些东西布置好，就当个十八流小公司挂着。有个差不多的人管着就行了，又不指着它挣钱。”
夏采悠想了想，侧头看邓艺涵：“也可以事先把那些确定好的人伪装好录入别的身份里，以后当普通业务来处理。”
邓艺涵笑了：“就是这样。”
夏采悠没再说话，歪头看着窗边倒退的景色若有所思。
良久，她靠回座椅上闭目养神：“我睡会儿，去哪你说了算，到了再叫我。”
“行，睡吧。”
_____Next_____
星期一的清早，惹眼的定制款奔驰SUV从清净的马路上呼啸而来，一脚刹车停在辉华高中校门口。
正是走读生们入校的高峰期，校门口熙熙攘攘。虽然辉华高中住校生占了四分之三，但由于学校规模大，近几年名声又打得响，哪怕地处偏僻可慕名而来的学生也是一年比一年多，四分之一的走读生加起来也有个两三百人。
一所学校有一千名左右的就读学生，在普通高中其实算不上什么，但对于一所职业学校来说，算得上十分之多了。
所以惹眼的定制款奔驰SUV停在路边时，瞬间吸引了大量学生的视线向那边投去。
塞着耳机一边听歌一边走的羽潇也是其中之一。
其实她平时不太关注这些东西，之所以今天多看了几眼，是因为她认出了这辆车就是上个礼拜五接夏采悠走的那一辆。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看见车门打开，夏采悠从里面下来。
穿的是以前没见过的印花卫衣，依然高调显眼，图案的设计并不朴素简约，但也不过分花哨，是恰到好处的独特和傲气，就像她这人一样。
只不过那张脸远远看去也掩盖不住眉目里的厌世。
车里的邓艺涵正在对着手机拍视频：“叔叔阿姨，我是小邓！小云我已经平安送到学校了，您看，刚下车，豆浆还没喝完呢！您们就不用担心了，叔叔阿姨上班路上注意安全！”
没办法，行程报备该做还是得做。
刚才来的路上，夏采悠说：“困死我了，我要去旁边的麦当劳吃个早餐睡一上午再去学校。”就被她直接否定。“你妈让我拍视频看着你下车进学校发给她。”然后她又迟疑地问，“这地方连个正经商场都没有，麦当劳开在这儿有人去吗，也不怕倒闭？”
夏采悠：“乱七八糟没拆完的破小区还是挺多的，可能他们做外卖生意。不对，这是重点吗？”
“重点是我得拍视频。”
“……”
羽潇站在校门口，看着奔驰车缓缓开走，夏采悠站在路边把卫衣上的连帽扣在头顶，书包随意挎在右肩，手里端着杯豆浆朝马路另一边走去。
奇怪了，这人不进学校，准备去干嘛？
羽潇往前紧走几步追上夏采悠，提高音量说道：“早上好，悠儿。”
准备在麦当劳逃一上午补个觉的夏采悠站住：“……”
怎么哪都有笑面虎？！
早知道她等板凳儿拍完视频上车直接走了！
夏采悠转过身，生硬地笑笑：“早上好。”
“你要去哪？”
“找垃圾桶。”
羽潇指着学校门口：“垃圾桶不就在这儿吗？”
夏采悠：“……”
认命吧，逃课睡觉就别想了。
“没看见。”她端着豆浆往回走，“你看我这个眼神。”
羽潇知道她没说实话，狼崽子要不是心虚，话可没这么多，还解释上了。
路过垃圾桶，夏采悠刚一抬手……
“等等！”
夏采悠：“又怎么了？”
羽潇一脸疑惑：“你这豆浆一口没喝就扔了？”
夏采悠：“……”
妈的，草率了。
_____Next_____
中午时分，当羽潇拖着沉重的身子疲惫缓慢地走回教室放下贴了一半的海报，准备长途跋涉去食堂吃饭时，低头看见座位上有一份打包好的盒饭，旁边还放着瓶装牛奶。
这牛奶她很眼熟，夏采悠坐在旁边没事儿就从书包里摸出一瓶来喝。
“潇潇，你回来啦！”顾欣晴看到羽潇，立马一阵小碎步从教室前排跑到最后面来，“快吃饭吧，是悠儿特意给你买回来的！”
夏采悠？
羽潇的神情有些微妙。
“她怎么想起给我带饭了？”
“就是……中午下课我去吃饭的时候随口嘟哝了一句，不知道你今天是不是和我们一起吃饭，后来悠儿说她想趴会儿再吃饭，我就自己去了。等我回来我问她看到你了没，她说没看到，我就说那你应该忙的还没时间去吃饭，她就说她一会儿去食堂，顺便给你带一点儿。”
顾欣晴唠唠叨叨地把事情讲了一遍，羽潇听明白了。只是……
一点儿？
她把视线从顾欣晴身上转移到桌子上的超大打包盒。
“这个……”
顾欣晴跟着低头看过去，叹了口气：“对，悠儿买的。”
羽潇神情复杂地打开包装盖子，饭盒里的蔬菜和肉都冒着热气，三荤两素一份米饭分成六个格子的打包盒塞得满满当当，是食堂最豪华的套餐配置。因为价格不太亲民，52块钱一份，菜量又太大，一个人很难吃得完，所以对普通高中学生来说太奢华了，基本没人点这个套餐。
都是还没挣钱的普通人家孩子，靠着家里给生活费在学校生活，实在吃不起这么豪华的东西，但如果两个人AA一下一起吃偶尔也会有人去选。
毕竟学校食堂的荤菜质量挺高的，单买又不划算，还只能吃到一种。三荤两素两个人完全吃得饱，七八个荤菜里选三样也能满足大部分学生“吃一顿好的”这种标准。
“悠儿还没吃吗？她买这个是打算我们两个人吃？”
顾欣晴摇摇头：“不是，她吃过了。”
“……”
羽潇看着桌上自己可能三顿也吃不完的盒饭，陷入了沉思。
夏采悠是把她当饭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