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地到这儿来看你，你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京子低着头，不太敢看坐在对面的结衣。
她在大学跟绫乃表了白。
一开始也确实想着应该跟结衣说一声，毕竟结衣对自己来说，除了是青梅竹马，更多的还像是一位监护人。
很多时候如果不是知道有结衣帮自己兜底，可能也没有现在想做什么就立刻去做的京子。
而让京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这件事拖下去，就是没能告诉结衣的原因是——
结衣的控制欲和占有欲越来越强了。
也许控制欲还好，她觉得结衣也是习惯了那个随心所欲的京子，所以才会给她这么宽容的行动权限。
但是占有欲……在结衣去了另一所学校之后表现得越来越明显。
越发频繁的聊天和通话，即使是聊着双方都知道的没有什么意义的事。
惹结衣发火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所以京子暂且就把这件事搁置了下来。
而这次终于瞒不住的原因，是结衣在没有通知她的情况下就来到了她的宿舍。
刚好京子在前一天约好了让绫乃过来玩。
与其被结衣撞到一会儿绫乃来之后这尴尬的场景，还不如早点坦白比较好。
也许这样结衣生气和难过的程度反倒不会那么大？
但她终究相信结衣是不会过分苛责她的。
京子像一个等待训诫的孩子。
跪坐在地上很久了，不敢乱动。
所以她不知道绫乃此时正站在门口，同样不敢喘气。
刚走近京子宿舍的绫乃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还带着几分微怒。
「船见同学？」
绫乃小心翼翼地扶着门框，偷偷看着里面像低头认错般的岁纳京子。
还有坐在她对面、面无表情的船见同学。
「岁纳京子，难道把那件事给说了？」
绫乃虽然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但是和岁纳京子一起玩的时候，一想到船见同学就会莫名发怵。
直觉告诉她，这个本来话就不多而且还没什么表情的同学，自己最好不要招惹。
更何况，能镇得住岁纳京子的人，一定不是有什么能力魔法，就是什么妖魔鬼怪。
『绫乃？来了就进来吧。』
「？！被发现了？！」
绫乃看着正盯着她的结衣，有些紧张地从门外走进来。
『船见同学来了啊，刚刚不好意思打扰……』
『不打扰。』
结衣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绫乃，再见。』
京子刚刚偷偷看着结衣。
结衣没有看她，反而看了一眼绫乃，然后就走了。
现在绫乃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绫乃？怎么了？』
『刚刚，船见同学的眼神，黑得看不见光，好可怕……』
『结衣生气的时候是这样的哦，应该是生我的气了。绫乃的话，没事的。』
✕×
绫乃进了一家效益还不错的企业。
但让绫乃头疼的是，她的性格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应酬业务这一块儿的。
更让人紧张的是，当她意外地发现船见同学好像同样跟她一起在这栋楼进进出出，随后被好心的同事告诉她这是船见家的全资子公司……
『结衣她们家？那挺好的呀！』
『所以说哪里好啦？！』
京子听着绫乃的烦恼，倒是觉得遇到结衣家是件好事。
『听妈妈说，结衣她们家好像是打算让她独立负责一块儿来着……』
『那不是更尴尬了嘛！』
『至少绫乃认识结衣不是吗？如果都是陌生人的话，压力应该会更大吧？』
『话是这么说……如果当初能跟船见同学相处得更好一点该多好啊……』
虽说刚知道船见同学可能是自己领导时让绫乃有些慌张，但是经常也见不到她的影子这一点让绫乃逐渐放松下来。
毕竟自己刚入职，总不会立刻和领导层的人打上什么交道吧？
直到绫乃现在跟结衣坐在同一辆车上……
『今天开会时说的那个项目，绫乃知道了吧？过几天绫乃跟我一起去谈谈看。』
『不不不我只是刚入职……』
『绫乃平时做事又认真，在大学的时候又是学生代表，来锻炼一下。我们俩也算同学，沟通起来比较方便。』
『那我一会儿吃完饭回去准备一下。』
『等会儿在饭桌上我会告诉你对方的一些情况的，当然，这么久没见面，以吃饭聊天为主，工作的事先放一边。还有，今天晚上在我家住。』
『欸？！』
『绫乃原来就在我家住过的，过几天去外省谈项目的时候也是一起在外面住的，有什么问题吗？而且绫乃可能没注意到，我们已经出城了。』
一直都想着应该怎么回船见同学的话，绫乃这才抬头看了看窗外，发现是她没见过的地方。
『可是，不像原来的……』
『原来的那个公寓是亲戚的房子，我有新的住所了。要去的餐厅在那附近，有几个菜我很喜欢，到时候让绫乃也尝一尝。』
怎么讲呢……
虽然当初跟船见同学一个班的时候交流也不算太多，但是没有这种很强硬的感觉。
也许是工作和职位到那儿去了，性格也不一样了吧。
要不要给岁纳京子发个消息呢？说今天晚上在船见同学家睡这件事？
算了吧，她跟船见同学这几年也没什么联系了。
无论是后来的食宿还是一起去对接的项目，都很顺利，这点倒是让绫乃安心不少。
船见同学也没给她什么压力，而且很多需要她们这方表现的时候，船见同学都自己挡下来了。
自己更像个助理，或者来学习的实习生。
也许岁纳京子当时说的是对的呢，遇到船见同学未必是坏事。
在项目完成的最后一个晚上，绫乃收拾着第二天要带回去的东西，还有她们这几天得到的资料。
船见同学还在电脑面前工作。
突然收到了岁纳京子打过来的电话。
『那个，船见桑，我出去接个电话……』
『嗯。』
绫乃过了一会儿才回来。
『京子打来的啊？』
『欸？！是……』
这几天船见同学都没提过京子，还以为她不会再提起了呢。
这莫名其妙的紧张感又回来了。
『绫乃洗了吗？没洗的话就先洗吧。我也不打算继续忙了，早点休息，明天一起回去。』
『好……』
绫乃躺在床上，所幸船见同学没多说些什么。
刚刚洗完也是躺在旁边就睡觉了。
要是多问几句岁纳京子的事，那会给她巨大的危机感。
明天回去应该就好了吧。
不知道岁纳京子这几天再家里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吗？
『在想什么呢，绫乃？』
『船见桑？！』
身后的人突然翻了个身，贴在自己背上。
怎么办、不敢动。
『在想京子？』
『没、没有……』
『是吗？』
结衣的手从绫乃腰上环过来，有意无意地往上，在快要到达私人领域的附近停下来。
恶意地贴在绫乃耳边感受她慌乱的气息。
『绫乃手上的戒指很漂亮呢，京子送的？』
『呜……』
『别紧张啊，京子平常不是这么抱你的吗？』
『不要问……』
『希望她记得我是怎么抱着她睡觉的，京子的反应是很温顺的哦。』
『和绫乃的合作很愉快，期待下次的表现。』
✕×
『结衣她，做了这种事？』
『嗯……但是并没有什么过分侵犯的行为。』
绫乃当时是被吓得不轻，但是后来想想，也没有像害怕出现的动手动脚。
就是手放在了腰上而已。
『船见同学是在报复我嘛？』
绫乃叹了口气，要真是的话，估计得另谋出路了。
『没有那种事儿哦，绫乃，别想太多。』
京子宽慰着绫乃，结衣这样的行为怎么看都像是在报复自己。
如果她真想报复绫乃的话，恐怕就不是这个程度了。
该主动找结衣见个面了呢。
至于会发生什么……
但她终究相信结衣是不会过分苛责她的。
✕×
京子翻了翻手机的通讯录和聊天软件，叹了口气，随后给妈妈通了个电话。
以前无论在哪儿结衣的信息都是置顶的，怎么现在反倒需要通过母亲得到结衣的联系方式了呢。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失去这位青梅竹马。
总觉得自己的人际关系都不完整了。
『喂？妈？你有结衣的联系方式吗？……不是、我换手机了忘了备份了所以……麻烦你找船见阿姨要要吧，我想找结衣聊聊天……』
她和结衣之间发生了什么大人们都不知道呢。
京子妈妈很快把短信发了过来，里面有结衣的电话。
京子想了想，还是按下了“呼叫”键。
『喂？这里是船见，请问是哪位？』
果然，结衣没有留她的电话和备注。
『结衣，是我，京子。』
『京子啊，什么事？』
结衣的语气听起来，好像并不怎么感到意外。
『我们可以见一面吗？』
原来她跟结衣讲话从来都不用这么生分，就算异想天开直接空着手什么都不带跑到结衣家也不会被说什么。
现在，还是不免让人有些难过。
『见我干什么？』
『想好好聊聊天。』
『为绫乃的事儿？』
电话那头有些轻蔑，京子沉默着没有回答。
她确实需要因为绫乃上次的遭遇而跟结衣见面，但是如果她给出肯定回答的话，只怕结衣会更记仇。
『行啊，京子想见面就见吧，如果你能在我家睡一晚上的话。』
对于结衣这样的要求，京子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
她明知道结衣那么对绫乃就是在针对她，但她还是选择了往这个坑里跳。
结衣对绫乃算是收敛了，那对自己呢？
至少不会打她，这就够了。
『嗯。』
『那好，我家在……。明天晚上十一点，你来吧。』
『十一点？』
『有问题吗？』
『……没有。』
『那先就这样吧。』
十一点，结衣是想大半夜跟她在床上谈这个吗？
反正是做好了被报复的准备。
无所谓，结衣这么要求，她这么做就行了。
✕×
『结衣？』
京子到达结衣家的时候，大门是敞开的。
犹豫了一会儿，京子还是选择敲了敲门。
『进来吧。』
结衣没有为京子准备什么，而且已经换上了睡衣。
『你洗澡了吗？』
『洗了。』
『睡衣呢？』
『带了。』
『那就好，去换衣服睡觉吧。』
京子不懂结衣是怎么想的，但还是按她说的做了。
她意外地发现结衣准备了两床被子。
分开睡吗？
她以为结衣会对她……
在她换完睡衣之后，结衣也没理过她，自己钻到被子里躺下了。
仿佛当她不存在。
放置？
京子睡进被子里，按照绫乃的描述，结衣随时对她出手也不是没可能。
但她什么都没等到。
『结衣……』
『嗯？』
『绫乃的事儿……』
『明天再聊，睡觉。』
结衣带着困意的语气让京子回想起原来在结衣家住的日子。
两个人睡在一起。
她白天惹结衣生气的话，结衣也是这样不理她。
到了晚上停止暴走变得感性躺在被子里想向结衣道歉，结衣也是让她先休息。
然后第二天就会自动原谅她。
可是现在……
京子眨了眨湿润的眼睛。
回是回不去了。
所以结衣为什么会单纯把她叫过来睡一觉呢？
岁纳京子，现在的你要烦恼这么多，累吗？
✕×
醒来的京子看了看手机，快九点了。
看起来结衣早就起床然后把被子都叠好了。
京子揉了揉眼睛，没想到自己在这儿也能睡这么沉。
对结衣一点戒备都没有吗？
她整理好床铺，来到客厅。
结衣正在喝咖啡。
『你醒了？』
『嗯。』
『饭桌上有简单的早餐，吃完了就过来聊聊你想跟我聊的事儿吧。』
面包和牛奶。
像极了原来的结衣。
但是自己不能再像原来一样吃完了就万事大吉然后把收拾工作理所当然地扔给她。
京子吃完坐到沙发上，刚准备开口，却被结衣抢了话。
『我喜欢绫乃。』
京子严重怀疑自己还没睡醒。
『结衣说什么？』
『我 喜欢绫乃。』
结衣放下咖啡杯，认真地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京子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说我喜欢绫乃，京子会怎么办呢？』
『不会的，结衣要是喜欢绫乃就不会只是在绫乃出差时吓唬绫乃了。结衣一定是想到了绫乃会跟我讲，然后我会出来谈条件……』
『京子。』
结衣打断了京子说话。
『你为什么会想当然地觉得，我的行为都是在围绕你所实施的呢？』
『所以你还是像以前一样以自我为中心，不是吗？』
『那为什么结衣没有对绫乃！……』
『我只是不希望绫乃被我吓到而控制住了自己而已。』
京子发现自己并不为跟自己在一起的绫乃被结衣喜欢而生气，而是为结衣没有想过自己震惊难过。
但是结衣说的没错，从结衣离开她宿舍的那一刻起，结衣就没有必要再对她那么关注了。
她好像有些理解结衣当时看起来像是被放弃一样的感受了。
『京子现在应该还跟绫乃在一起，对吧？』
『如果我要动绫乃，京子能怎么办呢？难道你要绫乃因为你放弃这份工作？』
『你当初说喜欢绫乃的时候我没有强求。那么现在你能为了绫乃，不强迫她离开公司吗？』
京子很痛苦。
自己不能在绫乃可能被欺负的情况下视而不见，但是也不能像结衣说的请求绫乃去重新找份工作。
她岁纳京子没解决好的问题不能害得绫乃跟她一起背锅。
但结衣其实没必要跟她说这么多，如果只是或者真是喜欢绫乃的话，二话不说就能通过势力让她跟绫乃分开。
结衣说了这么多的目的是什么呢？
是为了让她形成自我怀疑，进行情感控制。
不是想要报复自己吗？
『我不会让绫乃为我舍弃这份工作的，但是我也希望结衣不要伤害绫乃。我知道结衣没那么容易答应，所以作为条件……』
结衣饶有兴趣地听着京子将要提出的解决办法。
『作为条件，结衣可以在“需要”我的时候，随时叫我……』
结衣笑得很大声。
她走到京子身边，弯着腰贴着京子的耳边轻轻问道。
『你说这话，绫乃知道吗？为什么你觉得，你能代替绫乃呢？我刚刚说过了，我喜欢的是绫乃，没错吧？』
京子咬了咬嘴唇。
『不要告诉绫乃。』
『至少……我和结衣……在床上很合拍……』
京子说着这句话，眼泪滴在衣服上。
多少年前的她，打死也不会想到她未来和结衣这样交流，把之前认为是亲密的行为当做是谈条件的筹码。
结衣看着倔强地不肯擦眼泪的京子。
『行吧，比我想象的有担当，那就同意你所说的。一会儿我还有个会，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先走了。』
京子站起来，在离开之前。
『我去再申请一个手机号。结衣想要我过来的话……打那个手机号就可以了……一会儿发给结衣。』
走了。
结衣很快就收到了京子的短信。
「这个手机号只有结衣一个人知道。不要伤害绫乃，也不要告诉绫乃。」
结衣笑了笑，删除了京子的来信号码。
她怎么可能真的去做让京子随时为她服务这件事。
至于是不是真的喜欢绫乃，谁知道呢。
✕×
『果然大公司的钱不好挣啊……』
绫乃扭了扭脖子，捶了捶肩膀。
都凌晨了，她还在书房里，对着电脑上各个表格，分析着不同的数据。
『不……不要……』
嗯？刚刚是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绫乃停下了敲击键盘，听着深夜的动静。
『结衣……我没有……』
岁纳京子在说梦话？
绫乃有些担忧地来到卧室。
岁纳京子明明是睡着的状态，但是全身绷得笔直。
『等等……』
噩梦吗？或许叫醒她比较好。
『岁纳京子，没事吧？』
绫乃摇了摇京子，居然一时醒不过来。
京子的额头上都是汗。
『岁纳京子，起来了！』
猛地睁开眼睛，京子看到的是疲倦的和着急的绫乃。
『啊，绫乃啊……我没事。』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
绫乃总觉得京子醒来的一瞬间，眼里有些空洞和失望。
『梦到船见同学了？』
『嗯……但是没什么哦，可能是因为绫乃上次跟我说的结衣的事情，让我记起来结衣之前对我发脾气的事儿了吧……绫乃还在工作吗？』
『嗯，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吧。真的没问题吗？要不我先等你睡着——』
『不用不用。』
京子拒绝了绫乃的提议。
『没事儿啦，绫乃去忙吧。』
『那好吧，有什么事儿就喊我哦。』
『嗯。』
绫乃带上门出去了。
京子靠在床板上。
她刚刚骗了绫乃。
她梦到的根本就不是以前结衣对她发脾气的事，而是梦到结衣给她打了那个专属电话，然后……
肆无忌惮地“侵犯”她……
结衣对她的弱点了如指掌。
她在结衣的掌控下动弹不得。
她跟结衣也是在一起过的。
所以格外真实。
不同的是，原来的结衣很温柔，而刚刚梦里的很可怕。
不讲感情，凶狠强硬。
其实这是她跟结衣提出这样的交换条件之后，第好几次做的类似的梦了。
跟梦境相反，到现在为止，结衣都没有跟她打过这个京子为她一个人办理的特殊号码。
京子现在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自己总是做这个梦？是潜意识的担忧吗？或者甚至是还有所期待？
她总觉得，只要这个专属于结衣的号码没响起来，自己就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或许在这一点上，学习一下原来的结衣比较好。
顺其自然吧。
✕×
普通的日子，京子跟绫乃在家里一起吃饭。
『岁纳京子，你的手机。』
离插座比较近的绫乃帮京子把手机从充电器上抽下来，递给她。
「居然是结衣的电话？！」
上次京子约结衣谈一谈的时候，在妈妈把结衣的手机号发过来时京子就做了保存。
所以显示了结衣的备注。
『怎么了吗，突然这么紧张的样子？』
『没什么。绫乃，我回房间接个电话哈。』
『哦……』
有什么电话要避开说吗？
算了，岁纳京子也会有自己的私事不想被人打扰吧。
「结衣为什么没打给我给她专用的号码而打到我的常用号上了？！」
京子有些紧张，但又不敢不接。
当初这个条件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喂？结衣？』
『你把电话给绫乃吧。』
『你同意了要对绫乃保密的！』
『给她就可以了。』
京子还是把电话递给了绫乃，告诉她这是结衣。
『船见桑？！……好……好，知道了……一定来……』
绫乃把手机还给京子。
『结衣跟你说什么了？什么一定来？！』
京子害怕现在的结衣会伤害绫乃。
『船见同学说想请我们一起吃饭，让我们明天晚上去上次那个她带我吃过的餐厅。』
吃饭？还约上了绫乃跟自己一起？
结衣到底想干什么……
纠结这么多没有意义，反正现在只要是结衣的要求，自己是无论如何都得去完成的。
在饭桌上，结衣让自己跟绫乃坐在一边。
然后也就是回忆了一下初高中甚至是大学的生活。
既没有提到她带绫乃出差时发生的事，也没有提到自己去找她谈条件这件事。
就像普通的同学聚会吃一顿饭那么简单。
但是果然在最后，结衣笑着对绫乃提出了一个请求。
『绫乃啊，可以把京子借给我一个晚上吗？』
『这……』
绫乃有些为难。
毕竟她知道京子跟结衣之前的关系，而且结衣在跟她一起出差的时候还抱着她问了关于京子的那么多事。
『绫乃放心吧，我和结衣是十几二十年的朋友了。』
京子是害怕如果绫乃再犹豫下去，结衣就会直接把和她的“交易”抖露出来。
船见同学现在是自己的上司，岁纳京子跟她从小就睡在一起自己也不是不知道。
大概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吧。
『岁纳京子明天要安全到家哦。』
『放心绫乃，我明天亲自把京子好好送回去。』
✕×
京子又到了结衣家。
这个上次来让她难过和梦里让她害怕的地方。
『这次你好像没带睡衣来是吧？穿我的吧。』
结衣给京子找来一套居家服。
简单的T恤和睡裤。
一床被子。
果然结衣是打算对自己做那种事吗……
和上次一样，京子躺了很久都没发现结衣有什么动静。
虽然并不是说在期待什么，但是结衣是真的喜欢绫乃，所以对自己已经完全没兴趣了吗？
『结衣。』
『嗯？』
『为什么不是打的那个特地留给你的电话？』
『我是请你和绫乃吃饭，不是吗？』
『那结衣叫我来是……』
『吃饭的时候临时想到的。』
所以被子才只铺了一床啊。
『结衣想怎么做？』
开门见山算了。
条件是自己提出来的，只希望结衣能温柔点。
『京子。』
结衣转个身，跟京子面对面。
『你那个号码我删掉了。』
『现在你的身体不完全属于你自己懂吗？不是你想交给我就交给我。』
『你还要对绫乃负责。』
没有想到自己反而被教育了。
跟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判若两人的结衣。
『为什么？结衣不想复仇吗？对我也好，对绫乃也好。』
『复仇有什么意义吗？』
这个问题把京子给问住了。
『那结衣之前那么做是为什么？』
『我想看看你到底对绫乃有多好……或许我根本没立场这么做。』
『我知道绫乃是真的喜欢你，我不希望绫乃真的跟你在一起之后，你又像对我说你喜欢上绫乃一样对绫乃说你喜欢上了别人……』
『我可以痛苦几年，接手家里的事业，最终走出来还是像以前一样对你。绫乃可以吗？我不希望她重蹈我的覆辙。』
『你上次主动联系我，跟我谈条件时还想着绫乃，让我觉得绫乃没有白喜欢你。上次让你哭不是我的本意，我也没想过你会说出这样的条件。“不极端就不深刻”，所以我可能确实做的得过分了些……』
『所以结衣真的喜欢绫乃吗？』
结衣没想到京子第一句要说的居然是这个。
而京子只注意到了结衣说的所有，出发点都是绫乃。
难道结衣这么做都是为了绫乃考虑吗？
『京子。』
『嗯？』
『我可以抱你吗？』
京子瞬间就想起来之前绫乃跟她复述的结衣在抱她的时候说的那句『希望京子记得我是怎么抱着她睡觉的』。
她原本以为结衣上次让她过来睡觉但什么都没做是放置她为了第二天报复她的障眼法。
以为变得凶狠的结衣给她准备的早餐只是为了让她在后来的被指责时感觉更难过。
以为结衣给她打电话只是为了依据她们俩的约定而让她过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以为结衣从离开她宿舍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会站在她的对立面。
唯独没想过原来结衣一直都想着她。
京子哭得比上次出结衣家门时还凶。
她抱住结衣，泪水沾湿了结衣的睡衣和结衣借给她的睡衣。
『别哭啊。』
结衣有些无奈。
『我可跟绫乃承诺过要把你好好的送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