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午后,阳光已经开始显得有些炽热。草木贪婪地攫取着愈发甘美丰腴的阳光,抖擞着精神,为大地铺上了一层又一层柔软的绿意,宛若正迎接着即将到来的夏日的脚步。
就在这样一片并未经过人工刻意修剪的繁茂草坪之中,舞动着三个靓丽的身影。那是三个身着爱洛依丝制服的女生,她们个个英姿飒爽,气质凛然,手中握着雅兰风格的宽刃长剑,娴熟而优美地舞动着。爱洛依丝的制服那长而华丽的黑色裙摆,也随着她们的脚步在草丛中蹁跹,宛若黑色的蝶舞,又好似振翅的隼雀。
她们手中的雅兰式长剑,剑刃宽大,入手沉重,既适合刺击,也适合劈砍,虽然比不上雅兰古代那些更加沉重的双手大剑,但若是外人知道爱洛依丝这些看似娇弱柔美的千金小姐中竟然有能熟练使用这种武器的人,大概免不了一番感慨,或者说,对于“女孩不按女孩那样教育”的侧目。
这三位女生的面孔,在爱洛依丝可谓是无人不晓。站在中间的那个女孩有着一头酒红色的长发与一对火红色的双眸,那标致的面容在靓丽之中又透着几分英气,配合上她那高挑匀称的身材,显得格外地俊俏美丽,散发着一股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能为之倾倒的气场。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大受爱洛依丝的女生们欢迎的现任学生会会长伊薇特。
站在伊薇特右手边的,是学生会的副会长佩妮莱。这是一位金发碧眼的高挑女生,身高比伊薇特还要高出了半个头,身材显得格外窈窕丰满,有着傲人的曲线与美艳的五官。她的脸上似乎永远带着笑容,那笑容灿烂而毫无狐媚,温婉却不失凛然,就好似春日暖阳般,令人安心而放松,心中油然而生放心依赖之感。
另一个女孩则站在伊薇特的左手边,她的身材比伊薇特稍稍矮小一些,看似是三人中最娇小的一个,却有着最为老成的气质。她有着一头浅褐色的长发,淡蓝色的双眸与春日里的晴空遥相辉映,显得有几分恬静。她的周身散发着一股寒冰般的凛然气场,如同雪地中的精灵般,美丽而坚毅。这个女孩便是阿尔托·维甫,学生会的前会长,伊薇特和佩妮莱颇为敬重的前辈。
她们的面前站着一群女生,个个正目不转睛,津津有味地注视着她们的这场特殊的“舞蹈”。
三人转动着自己的手腕,令长剑在手中轮转如飞,阳光照射在那锃亮的剑刃之上,反射出令人生畏的寒光。舞到最精彩处,伊薇特忽然将旋转着的长剑从右手甩出,再用左手精准地握住了长剑的剑柄,这惊险而精彩的动作激起了围观的女生们一阵惊呼与喝彩声。
停下手上的动作,三人目光一对,伊薇特首先跨前一步,阿尔托也与她一同站了出来,两人收剑入鞘,相视一笑,握了握手,随即,拉开了五步的距离,拔剑出鞘。
“喝!”阿尔托一声娇叱,率先发起了进攻,她的脚步迅捷灵动,几乎在一瞬间便冲到了伊薇特面前,长剑直直刺出,说时迟那时快,伊薇特身子一侧,用手中长剑一格,“锵”地一声,狠狠地化解了这一击,随即手腕一缠,剑刃翻滚似灵蛇舞动,直直刺向阿尔托的咽喉。
然而这一击也扑了个空,阿尔托那略显娇小的身材如猫一般灵活,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剑锋,她将手中长剑向上一挑,剑锋在空中一折,直直劈下,伊薇特也毫不示弱,将手中长剑由下而上迅猛地挥出,“锵!”两柄长剑的剑锋在空中重重地撞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闪转腾挪,衣裙蹁跹,伊薇特与阿尔托彼此以手中长剑相击,锋利的剑刃闪烁着点点寒光,令人目不暇接,精彩而又惊险。
“这剑……看上去好沉啊…….”
“唔,没想到不止是伊薇特学姐,连阿尔托学姐的剑术也这么娴熟,真看不出来啊!”
“诶,这顺序安排我可不开心啊,”站在一旁的佩妮莱露出了阳光般的迷人微笑,举起了手中的长剑,“要是让你们打完了,在学妹面前的风头可都被你们抢了啊!嘿!”
大喝一声,佩妮莱跨前一步,手中长剑平平横扫,砍向阿尔托,阿尔托方才格开了伊薇特的一击,正好面对着佩妮莱,一件剑锋扫过,灵巧地一个俯身,长剑几乎是贴在她的头顶挥了过去,惹得围观的女孩们又是一片惊呼声。
就在佩妮莱大开大合,一招已尽二招未发的当口,伊薇特眼疾手快,挥剑直直劈砍下来,佩妮莱毫不躲闪,依靠着自己高挑的身材,将手中长剑自下而上奋力挑出,“锵!”又是一声脆响,佩妮莱几乎是针锋相对地狠狠地格开了这一击,迅疾的力道震得伊薇特的手腕颤了颤。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刚刚闪开佩妮莱这一剑的阿尔托也不甘寂寞,趁着伊薇特挥剑出手的机会,给了她一记势疾力猛的直刺,伊薇特则娴熟地一个转身,顺势一剑,从侧面重重地将这一击格开,爱洛依丝的制服那华丽蹁跹的裙摆也随着她的动作飞舞了起来,转成了一个圆舞曲般的圆,飒爽之间更添了几分美丽,精彩的动作激起了现场的一片喝彩与掌声。
三人顿时缠斗在了一处,先是两两相击,而后却渐渐地,佩妮莱与阿尔托仿佛形成了什么默契一般,不约而同地朝着伊薇特发起了进攻。
“锵!锵!锵!”
面对两人的进攻,伊薇特却丝毫没有露怯的迹象,只见她以娴熟的技巧左格右挡,闪转腾挪,张弛有度,收放自如,那柄长剑在她手中宛若身体的一部分般灵巧,面对身材更加高大的佩妮莱势大力沉的劈砍,伊薇特总是选择用缠斗与步伐避其锋芒;而面对身材略显娇小却如蛇兔般灵活的阿尔托,伊薇特则迎锋而上,用猛烈的格挡与挥砍压制着她那如毒蛇吐信般迅捷的刺击。
“太精彩,太精彩了……”
比吉特站在围观的女孩的行列中,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学姐们的动作,眼神几乎入了迷,完全陶醉在了那纷飞的剑影之中,宛若欣赏着一支美艳绝伦的精妙舞蹈。
又过了好一阵,伊薇特一个箭步从战团之中跳了出来。
“剑都被砍缺刃了,我们换一下剑吧。”
三人并没有使用彼此所珍视的佩剑相搏,寻常锻造的长剑虽然依旧锋利凌冽,然而在如此高强度的激烈对抗中,还是难免出现卷刃与缺口的情况。
佩妮莱扔下了手中的长剑,从插在地上的一支剑鞘中拔出了另外一把;阿尔托则看了看手上的剑,笑了笑,翘起手指,用左手的中指及拇指轻轻抚摸着剑刃,随着指尖上闪烁出的一丝柔和的绿色荧光,剑刃受伤的部分轻而易举地恢复如初了。
“说好了不用魔法的,你这可是作弊啊,学姐。”伊薇特开玩笑似地说道。
“嘿,如果说我在作弊,那你是在做什么?”阿尔托毫不留情地反唇相讥。
“我?”伊薇特爽朗地答复道,顺手一左一右,拔出了两柄崭新的长剑,“当然是因为,你们两个打我一个,有点不公平啦!”
“哈哈哈哈!”三人一同大笑道,笑毕,彼此再度举起了手中的剑,拉开了架势。
“锵!锵!锵!”一左一右,阿尔托与佩妮莱同时对伊薇特发起了进攻,这一轮的攻势比之前更加猛烈,两人的剑势几乎密不透风,一剑未尽而下一剑又至,宛若暴风骤雨,不给伊薇特片刻喘息或闪转腾挪的余裕。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面对这样的进攻,伊薇特却面不改色,从容应对,她左右手中的长剑虎虎生风,似乎每一剑都是一个独立的人在使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轻松化解了所有的攻击,阿尔托与佩妮莱眼神一对,两人同时跨步上前,大力劈下,却见伊薇特将双剑交叉,集全身气力勉力一格,将两人的劈砍硬生生地弹了开去。目光再一对,阿尔托霎时间仗着身形灵巧,一个漂亮的扭身,瞬间转到了伊薇特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再度同时发起进攻,却见伊薇特轻轻一退,侧过身来,右剑用力挡开了佩妮莱的劈砍,左剑巧妙挑开了阿尔托的刺击。
一瞬间,三人的动作忽然停滞了,保持着左格右挡的帅气姿势,伊薇特朝着围观的女生们笑了笑,激起了一片欢呼与喝彩声。
三人顺势收起手中的长剑,向着众人行了个提裙礼,一时间,掌声雷动。
“太……太帅气了!”
“这就是我们雅兰的剑吗?我们,我们怎么从来没见识过?”
“我的姐妹们,”说话的是伊薇特,她又向众人行了个礼,说道,“没错哦,这就是我们雅兰人的剑,千年以前,它们曾经令整个灵克宾颤抖,百年以前,我们的祖辈,也是握着它,狠狠地砍杀入侵我们家园的强盗。只可惜啊,现在,古维格似乎并不喜欢它们的光彩重新出现在雅兰的土地上。”
“那,我,我们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了!”说话的是比吉特,此刻她正紧紧地握着拳头,俊俏的脸庞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两腮气噗噗地鼓着气,活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
“只要我们不忘记,就不会让他们得逞。”
接下来开口的是佩妮莱,她笑着看了眼比吉特,比吉特脸上的怒色中忽然增添了几分羞赧,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了头去。
“是啊,”接下来开口的是阿尔托,“古维格的手段,就是为了让我们忘记,忘记我们的过去,遮蔽我们的未来,所以——”
她举起了手中的雅兰式长剑,说道:“我们不会忘记祖辈的剑,亦不会忘记祖辈的血,大家,十分愿意,和我,和你们的伊薇特会长和佩妮莱副会长一道,学习我们雅兰人的剑与血呢?”
“愿意!”女生们不约而同地呐喊道,比吉特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面,喊得格外大声。
“那么”,佩妮莱笑着和面前的女生们招了招手,“我们答应的表演雅兰剑术已经做到啦,接下来,大家也记得要答应我,好好的学新开的元素术和炼金术课程哦~~大家,记得我们可和帝国人不一样啊,帝国人可以偷懒,可以上课睡大觉,因为她们觉得学习这些课程是自己的事,我们可不一样,记住我们在自己的故乡是如何地屈辱,记住古维格是如何阻止我们学习这些知识,我们要让他们看到,我们雅兰人不是替他们做工和挖矿的奴仆,而是顶天立地的人!”
“嘿,瓦卢杰人,他们究竟在干什么?”
舰桥上,杜威中将望着水晶球中的景象,有些摸不着头脑。
自从决定甩开沙尔金将军那拖沓的陆军部队,率领舰队全速南下以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了。两天前,一道来自科普兰家族的神秘瀚瓷通讯一度给了杜威中将十足的信心,可现在,承诺中的地点到达后,杜威中将却为眼前的景象而迷惘。
“亚毕尚港…….怎么会是这样?”
不是严阵以待,不是空无一船,杜威中将所看到的,是平静而繁华的港口,以及完好无损地停泊着,仿佛正在安逸地沉睡的瓦卢杰舰队。
“报告司令,港内没有任何动静!”
“报告司令,敌舰不见行动!”
“怎么搞的,”杜威中将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大骂道,“瓦卢杰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杜威中将久经沙场,早就见惯了战场上的尔虞我诈,他永远无法忘怀的经历是,当自己还是一艘驱逐舰舰长,当空舰时代还未到来的时候,他曾经在一场战斗里奉命拦截一艘敌军的商船。望见那艘看似毫无防备的庞然大物,当时的杜威舰长十分兴奋,自认为立功的时机已到,结果,做出了令自己后悔至今的决定——冒失地指挥全舰冲上去截停。
结果,这并不是一艘商船,而是一艘伪装成商船的古维格轻巡洋舰。杜威舰长的下场也可想而知,驱逐舰在轻巡洋舰的优势火力下被轻松击沉,勉强靠着自己的魔力幸存的杜威也成为了古维格人的俘虏。
这件事是杜威中将的一生之耻,也为他上了重要的一课——那就是永远要防备看似懈怠的敌人,敌人不是傻瓜,破绽往往意味着陷阱。
而如今,杜威中将也面临了类似的局面。瓦卢杰的驻比拉德舰队——一艘重巡洋舰,五艘巡洋舰和二十艘驱逐舰,就这样安静地停泊在亚毕尚港之中,好似正在母亲的怀抱中沉睡。空气中嗅不到半点硝烟与战意,宛若一份安逸的陷阱,正等待着自己的猎物走入彀中。
“司令阁下,我们要不要,要不要下达进攻的命令?”
说话的是旗舰“战仇”号的舰长西登斯,这个经验丰富的舰长,此刻也是眉头紧锁,神情紧绷,显然,他与杜威中将有着同样的担忧。
“不,”思考片刻,杜威中将还是摆了摆手,“我们先派出驱逐舰侦查周边,要格外警惕敌舰埋伏和魔法空雷陷阱!”
就在此时,杜威中将面前的瀚瓷终端,突然铃声大作。
“嗯?”
杜威中将吃了一惊。
这个瀚瓷终端是为港口通讯准备的,虽然能实现即时的语音通讯,但却有着距离的限制,一旦远离母港,就只能依靠仅传递文字讯号的远洋式瀚瓷通讯仪了。
“中将阁下?会不是瓦卢杰人…….”
“做好战斗准备!”杜威中将挥了挥手,随即提起了听筒,
“杜威将军,”出乎意料地,听筒里传出的是一个女孩稚嫩而甜美的声音,“我是佩洛丝·科普兰,您可以通过魔力纹理来认证我的身份,我现在建议您,立即向亚毕尚港发起攻击!”
“啊?!”巨大的震惊,令杜威中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在短暂的犹豫中,杜威中将只吐出了这样一句疑问:
“为,为什么。”
“因为,他们毫无准备,相信我,我以母亲的名义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