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没良心的,这会儿嘴甜,赶明儿就忘了。”女先生悄悄拭去眼角泪,佯作无事道。
蒋玥却猛然坐起身,一把将女先生拉起,手指向窗外的月亮,信誓旦旦道:”先生,我以月发誓,所言全为真,若是背弃誓言,必天……“
她话音未落,被女先生截了胡:“天打五雷轰是吧?指月亮也不怕被剪耳朵,能换点新鲜词吗,动不动就拿老天爷起誓,老天爷为你们这些个也是费尽了力,这么没诚心,倒不如去太和殿下起誓,雷劈下来行什还能帮你挡着。”
“你以为我不想?我要能进去,还用着在这跟你翻扯?!”蒋玥被怼得有些激恼,顾不上过遍脑,便话赶话地撵出口。
可冲动过后又觉到懊悔,恨不能给自个儿一嘴巴,怎么就偏偏没个把门儿的,什么话都往外蹦,还嫌不够热闹呢?
女先生冷冷地睨她一眼,毫不拖泥带水地将手抽出,只管翻身躺下被子一蒙,完全就没给蒋玥留狡辩的余地。
蒋玥将身子探过去,隔着被抱住女先生,低三下四地讨好:“先生,我就那驴脾气,脑子一热什么都往外吐,可千万别当真,您这不没亲人了嘛,我就想好好疼着您,爱着您,这一点您总得信我不是。”
“所以你就想出这么一个疼人方,让我早些气死,来脱离这苦海?”
女先生的尾音发着颤,牵动了蒋玥的心,她怎么会不明白,先生这会儿准是在偷偷忍着泪,害怕哭声被自个儿听去。
她悄悄将被子掀起一个角,手摸索进去把人环抱住,见对方没有抗拒,随即整个人也挤进去,头枕在女先生的肩膀处,与先生耳语道:“先生,是我错了,您若不言语,我就怕把您给憋坏了,您若要哭呢,您一哭我这心就可着疼,且难受着呢。”
“就该让你难受着,小没良心的,现在知道哄那早干嘛去了,我算看透了,这就是糊弄我呢。”
女先生轻微吸了吸鼻子,嗔怪起小人儿。
“先生,我将才所言,都是发自肺腑,我不忍瞧您伤心,可又总会惹您难过,先生,您说我这是不是该的?”
“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才给你这杀千刀的当先生。”
女先生想到这,不禁又开始难过,她也无可奈何,总不能真让这孩子兑现上辈人所造下的业。
蒋玥哪里会听出这话中所包含的蕴意,她只以为女先生消了气,便欢喜的说:“这辈子算我欠您的,下辈子换我当您先生,您就把这辈子所受的气尽数洒出来,我全兜着。”
“那我也不敢给你做学生,怕你啊,把我教歪了。”女先生被她这番话引得破涕为笑,转过身来也将蒋玥环抱住。
蒋玥头抵在女先生胸前,没由头地来了一句:“先生,可有人说过您条儿顺盘儿亮?”
女先生起先一愣,又立即回过味来,狠狠地用手把蒋玥的头往外一推,支住她的额头说:“小色胚子,挨过揍没?没挨过我就让你体会一下被揍的滋味。”
挨揍谁不怕呐,蒋玥赶紧为自个儿打圆场:“先生,您误会了,我其实是想问,我娘可曾见过您,可有夸过您?”
女先生信以为真,便将手收回,给她复述起当年的情景:“你要说这个嘛,倒在你洗三那天见过,你娘还惋惜我与你做不成夫妻,不如就做个姐俩儿,结果你哭个不休,也就没下文了。”
“看来这些只能下辈子再实现了。”蒋玥倒觉得无所谓,随口说道。
女先生特意提醒她:“你将才不还说,要给我做先生嘛?”
蒋玥偷偷翻了个白眼,回怼道:“先生你不是不乐意嘛,那夫妻你乐不乐意?”
女先生笑吟吟地答:”我乐意啊。”
“那咱俩拉勾,谁要忘记谁就是小狗。”
蒋玥伸出小指勾住女先生的,她觉得还不够,将两人的大拇指相对:“还得盖个章,不然不奏效。”
“好,盖个章。”
女先生眼帘低垂,睫毛颤动了几下,像在嘱咐,又似在哀求:”你,你下辈子可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