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往前看，迁新居

令人震惊的是，我和侑在一起的日子对我来说已经变得很正常了。由于无法每天往返于她家，我把我的住处真正提供给她。虽然一开始我告诉她可以住在我隔壁的公寓，但她很快就拒绝了。相反，我们决定在她为我工作的这两个月里成为真正的室友。今天是星期五，多亏我的父母认为我工作过度，这便是我工作周的最后一天了。我正准备着手即将到来的任务，这时侑回来了，一手拿着我们的咖啡，一手拿着她的平板电脑。

“所以，我在这上面看到，你计划今天上午十点开会。”侑一边沉思一边递给沙弥香她的那杯黑咖啡。“需要我帮你准备文件吗？是关于度假村的广告，对吗？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挑出它的。”

沙弥香眨了眨眼。“你……知道要做些什么吗？”

“算是吧？我听过你和别人谈论这个，所以我想你需要他们的文件和交易历史记录，对吗？你要和他们谈谈杂志广告的生意，所以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竞争对手的报价，这样你就知道哪些不错了。”

“在短短一周内你确实学到不少东西。做的不错，侑。”

“因为前辈没有我在就不行。”侑坐在她的办公桌前。“为什么呢，她甚至今天几乎差点穿着有个大破洞的连裤袜就出门了！”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别说话了，我们赶时间！”她得到的回馈是侑对着她的咖啡嗤之以鼻的笑声。“为我准备好文件，然后开始做月度预算。”她试图保持冷静，但侑仍然在笑。

“这就去！”当她在键盘上打字的时候，侑轻轻晃动双脚。她一边工作，一边回想自己的生活是如何突然发生变化的。从失去在海外的女友到搬出家住两个月，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几天之内。她从睡懒觉、经营她熟悉的书店，到住在公寓、工作在专业的商业环境里。虽然这话有点刺耳，但它确实有助于分散她对生活中发生的其他事情的注意力。

她们办公室的座机响了，侑毫不犹豫地接了起来。“我是小糸，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沙弥香在她讲电话时偷偷瞥了侑一眼。从她说的话语再到她在显示器上所看到的，看来侑正在为大厅对面的某人搜寻一些财务信息。通常情况下，她会接那个电话，停下她手头的工作与他们交谈。侑不仅几乎把自己的工作量翻了一倍，还每天晚上都留到很晚来帮她。很明显，她正在追赶她需要到达的进度，按照目前的速度，她肯定很快就不再需要加班了。

挂断电话，侑走到房间里的打印机前，收集她需要的东西。“我去把这些交给会计。”她顺手拿起一个文件夹，递给了她的上司。“这是你需要的，一定要查看一遍，过会儿就要去参加会议了。这里的一切就暂时交给我处理吧。”

挤出一个微笑，沙弥香只是点了点头，看着她出门。‘当灯子拒绝我的时候，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完全放在感情之外的任何事情上……侑似乎也在做同样的事，逼迫自己帮助我，这样她就会忙得没空去悲伤。’她的双唇溢出一声轻叹。‘失去我最好的朋友，还要照顾侑的锻炼，这已经够难受的了，更别说想办法让侑别去思考这些事情了……’

时间匆匆流逝，沙弥香试图想出一些方法来帮助她的朋友真正地将自我迷失在享乐之中。她不得不四处走动，向一些员工挥手示意，并和其中一些人闲谈。当她经过一处时，她突然有了一个主意。她改变了方向，敲了敲财务部的门。

“佐伯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嗯，是关于我的新实习生。她对我来说很有价值，我想确认她的薪水是否计算得当。”

“但……但实习生不是没有薪水吗？我们以前从未接受过实习生，所以我们没有相关的规定……”

“那就把她当作我的私人助理。我希望她能得到最高规模的照顾，并且一定要记录下她的加班时间，好吗？”

“是、是的女士！”

~**~

侑站起来时伸了个拦腰。“前辈，到时间了。”

“嗯？”沙弥香抬头看了看钟。她不允许每天工作超过九点，尽管她是在内部偶尔推行这一规定。现在侑和她在一起，她就得更注意时间了。“啊，是呢。”

“你晚餐想吃什么？我想我买了烤串的一切必备品？”

“那听起来很不错。”沙弥香朝她莞尔一笑。“你把我宠坏了，你明白吗？注意点，否则我会习惯的。”

侑在捣鼓东西时回头看了看。“我会注意的。我可不想你变得比现在还更烦人。”

“你说什么？我在下方听不清你的声音。”

“嘿，我是在逗你，你没必要再扯到我的身高吧！”

沙弥香眼带笑意，享受着这个女孩对她撅嘴的每一刻。“趁我还没忘记，你能检查一下你的银行账户，确认你的直接存款是否输对了吗？”

侑看起来震惊。“你要给我发工资？我不确定我是否可以接受薪酬……”她拿出手机看了一会儿，然后脸色变得苍白。“呃……啊……我想这是弄错了。”

“为什么？”

“因、因为这比我在家里工作一个月赚的还要多！”她紧张地给沙弥香看她的手机屏幕。“这不可能是正确的数字！”

“哈？不，这就是对的。”沙弥香将手放在侑的头顶。“所以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很好。”不再多言，她从朋友身边走过。“今晚的烤串听起来很棒，我很期待。”

“等、等等……沙弥香，这不……我不能……真的！？”

年长的女孩对自己温柔地笑了笑。侑还在盯着她的手机，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她的工资条。‘这不算什么，但至少这一切结束后，我可以让她开心一下。’走向电梯时，她突然意识到一些事情。“哦，对了，明天你要回家拿些东西搬过来，对吧？要不要顺路去哪儿挑点你可能需要的东西？”

“我不确定，你那里已经有了所有的基础用品。只是少了一些我的游戏，漫画，还有学校的东西，这样我就可以做作业了……也许我还想买一些可爱的衣服？我已经很久没有买休闲装了。”

“我会帮你搬这些东西，所以我和你一起去吧。”

几个夜班人员稍稍垂下头，为她们让路。“今天辛苦了，佐伯大人。”

“谢谢，祝你们今晚愉快。”沙弥香点头致意，让两个女孩一边尖叫着她们的上司有多帅气一边跑开了。

侑咕哝道。“这里每个人都叫你佐伯大人吗？”

“这是称呼上级的正确方式。”

“嗯……是吗，沙弥香？”侑露齿而笑，略微抬起下巴，给了她一个自鸣得意的表情。周围的人向她投来难以置信的目光，但她没有理会。

“你这么矮，这对你来说可能很难吧。每个人都比你高。”沙弥香开玩笑地回击。

“噢，你今晚给我睡沙发。”

“哈？那是我的房间。”

“但我们现在是室友，所以我也有同样的权利把你踢下床，沙弥香。”

沙弥香没有退缩，她走到侑的前面，伸出一只手把女孩壁咚在墙上，无视周围一小撮员工的窃窃私语。“哦不，我才是你的上司，你要这样称呼我。”

侑低声软语，对突如其来的撞墙声不以为然。“你允许我直呼你的名字，所以我不会再叫回佐伯了，前辈。”她带着狡黠的微笑，倾身几乎要触碰到彼此的鼻尖。“或者你更愿意我叫你……沙弥香大人？”她轻声吐出这个词，习惯了取笑灯子的方式也会在眼前人身上奏效。

“我接受，后辈。”沙弥香得意地回答。侑的双眼惊讶地瞪大了。“从现在起，你这样称呼我的话，我就既往不咎了。”她退回身，继续向电梯走去。

“哈？等、等下！前辈！？那不是我——”

“听不见~”沙弥香答道，她的指尖按在了电梯门旁的顶楼按钮上。

“沙……沙弥香大人，等等……”侑低下头，双颊绯红。她的朋友帮她开着电梯门，为她刚刚赢得的战斗胜利自豪地微笑着。几分钟后，两人进入了她们的公寓，侑仿佛这是她第一次来一般环顾四周。“你确定我能在这里呆到开学吗？”

“当然。”沙弥香把她的手提包放在门边的小半截梳妆台上，并依次脱下鞋子。“我们要做两个月的室友，所以把它当成你自己的地方吧。我们是住在一起，而不仅仅是你来参观。”

“喔……”侑也脱下高跟鞋，把它们放在门边。“你确定……这是我应得的吗？”

“你帮我节省了无数个小时的加班赶进度时间，而且你还处在训练过程中……更别说你每天都给我做早餐和晚餐。另外，你回绝了自己的那个公寓房，这对公司来说确实是更有好处的。我们还可以把那个房间给租出去。”

侑轻轻地笑了。“好吧，我接受你的说辞。”她转向她的朋友。“想要在我做饭的时候去洗澡吗？”

“其实我在想今晚要不要泡个澡。” 沙弥香若有所思地告诉她。“因为要到周末了，我们可以比平时多睡一会儿，所以熬夜也不坏。”

“噢，这是个好主意。我可能也会这么做。”侑走到厨房，开始准备饭菜。

“想和我一起吗？空间足够容纳两个人的。”

“当然！”侑欢快地朝她笑了。“和朋友一起总是会更有意思。小怜和我偶尔也会一起洗澡。”

“还记得几年前的合宿吗？”沙弥香笑了出来，倚在把厨房和客厅分隔开来的吧台那。“我们都对脱衣服感到很尴尬，而你却立刻就把衣服脱光了！”

侑的脸一下子红了。“那是因为我不想和灯子那么尴——”当她意识到自己要说什么时，她戛然而止。她们周围的气氛被打破了，小姑娘切菜时的动作慢了很多。“我想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她那里是早上八点左右，所以也许刚刚醒来吧？”

侑伸手去拿手机，查看她的消息。“我们一直都很忙，甚至每天都不能互发几句短信……我很想她。”

“……我明白。我也是。”沙弥香吸了口气。‘不，我不能让这状况继续发展下去！我得确保她像我承诺的那样保持愉快……’她的脚带着她绕进厨房，这样她就可以用臀部撞到侑的那一侧。“嘿，教教我怎么用刀吧？我来做准备工作，这样你就可以开始做饭了？”

借着话题的转移，侑开始向她的前辈展示如何正确握住刀。“把你的另一只手像猫爪一样握住，手指向后……用你的指关节来引导刀刃……前辈，要注意。把你的拇指向后收。”

“哦，要是切到手那就糟了……”她试着把注意力集中在整齐地切好洋葱上。“但你不是应该叫我大人吗？”

“工作的时候，对吧，但现在是在家，你不在我之上。”

沙弥香盯着她。“我只是没有试过。花不了太多时间就能超越你的。”

“你说我矮？”

“我在说你要服从。”沙弥香对她眨眼，几秒钟后，她痛苦地抽动了一下，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噢！”

抓住沙弥香的手，侑迫使她一动不动。“我告诉过你要当心了！”在她食指尖附近的伤口上有血流出，侑把它放到嘴里吮吸。

“侑！？”

过了一会儿，她慢慢放开手指以检查它。“看起来不是很严重。在水槽里洗一下，我给你拿个绷带……你的绷带放哪儿去了？”

“呃……我……想……我有一些……？”侑只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我、我不习惯购物！我都不知道我需要买它们！”

“你真是无可救药！”侑呻吟出声。跻身去拿高跟鞋，开始穿上它们。“路边就有一个小加油站，我去那里买一些。价格有点高，但就当是防患于未然吧。”

“等、等下，你不必——”

“我不会让你的手指被感染的。”说完，侑抓起她的钱包，向门口走去。“洗洗你的手，我十分钟内回来。”

门关上了，留下沙弥香一个人呆在她的公寓里。‘难道……她真的只是为了这么一个小伤口就跑出去给我买绷带？’盯着她的手指，她看到血珠在她的伤口上慢慢汇聚凝固。以前，她会去找她的女仆，让她们给她包扎。在这一瞬间，一个突如其来的意识冲昏了她的头脑，令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我……我真的是无可救药。我不会做饭，我不会洗衣服，我甚至不能正确地打扫卫生……我吃得不健康，我让自己工作太辛苦了，我从来没有为自己花过时间……’

在她意识到自己要去哪里之前，她又倒在了沙发上，用一只手捂住眼睛。‘大家都说我漂亮，受人尊敬，对我彬彬有礼……我很有钱，生活中没有任何问题，但我甚至没法不靠无止境的加班来经营我自己的公司……见鬼，我甚至不能养活自己……我不仅是无药可救，而且也绝对是可悲的……’

侑很快就回来了，打开门，大声昭示她到家了。“沙弥香？你在哪儿？”

“沙发这。”疲惫的嗓音答道。

“……发生什么事了？”侑跪在她面前，打开小包裹取出材料。

“什么意思？”

“别扯了，我认识你那么久，能看穿你的表面。”女孩细致地处理着那个小伤口。“所以向我倾诉吧。”

沙弥香起初没有回答。“我似乎无法在你身边继续维持我的盾牌。”

“是啊，有人说我很烦人。”坐在她旁边，她等待着。过了一会儿，她的朋友终于坦白了她心里的想法。侑试图思考该对她说些什么。沙弥香几乎在她所有尝试过的事情上都能做到最好。大家都很尊敬她，在侑看来，她把学生会和她的公司都领导得相当好。“我觉得你对自己太苛刻了，前辈。”

“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是被庇护着长大的，但并不愚蠢。很多人第一次搬出父母家的时候也都会犯这样的错误。而你格外脆弱，因为总是有人为你做这些事情。如果你现在就放弃，那你才叫可悲。你会这么做吗，沙弥香大人？”她说最后一个词时语气比平时更重一些。“还是说你是唯命是从的那个？”

这句话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才进入她的心坎，但一旦它们被理解了，沙弥香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当然不是！来吧，再给我示范一次。我会学会它的！”

“真是个乖女孩。”侑也跳了起来。

“呃，你真像个小鬼头，不是吗？”

“嗯！”侑跟随她回到厨房，高兴地同意了。

~**~

“我回来了！”侑兴高采烈地叫着，走进她家的书店。她的父母不情不愿地同意她搬出去住一段时间，但是一周以来第一次见到他们的女儿使他们毫无羞耻地溺爱她。女孩的母亲立刻拥抱了她，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嘴里念叨着她有多么想念她，而她的父亲则抚摸着她的头发，赞扬她工作严肃认真。“行了，别说了，太丢人了！”侑终于提出抗议。

沙弥香只是笑了，用一只手遮住她上扬的嘴角。‘我家倒是已经很习惯我们长时间不见面了……看到这种场面我挺欣慰的。’片刻后，她以前辈、上司和室友的身份被正式地介绍给了侑的父母。寒暄结束，她花了点时间表扬了她的实习生迄今为止所做的出色工作。

侑设法把她的朋友从她父母的问题轰炸中拉出来，带她到自己从小长大的房间。“我想带一些东西，但又不想太多，因为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我们有我的车，所以拿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都不会太难。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呃，我想是我的梳妆台吧？里面有我所有的衣服和家居用品之类的东西。你可以把抽屉里的东西全倒进小怜给我的其中一个箱子里。”

“我不想弄皱它们，我会好好做的。” 沙弥香跪坐下来，开始转移那些衣服。“你有不少可爱的睡衣。”

“我喜欢在家里保持舒适。我搞不懂你怎么能像那样随便穿件衬裙就好了。”

“这会麻烦到你吗？”沙弥香挑了挑眉。

“没有，只是……我不知道，我在嫉妒？我还只是个小嫩枝，我的胸部小点可能对我的骨架有好处，但仍然太小了，当我想穿一些能展示我身材的衣服时，看起来我太用力过猛了。”

沙弥香哼着小曲，上移一个抽屉取出女孩的内衣。“也许是因为你习惯于穿简单的衣服了？”她举起一条朴素的蓝色三角裤。“如果你穿这样的东西，你的线条就看不出来了。”

“我没有曲线。”当她在衣橱里寻找几套衣服时，有人不经意地抗议道。“你有迷人的曲线，所以你可以脱掉那件内衣。”

“你可以的，只要你试试……等等，你觉得我的身材很棒？”

侑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她的回答含糊不清，免得人听见。“嗯，你知道我喜欢女孩子，所以我可以欣赏她们的好身材。”

“哇……我从未被哪个女孩子这样说过……谢谢你。”

侑决定转移话题，去拿她最喜欢的枕头去了。“有男生这么跟你说过吗？”

“哦是的，很多次。”沙弥香收拾好行李，开始关上箱子。“但男人们不算数。他们觊觎女孩的身体，所以他们马上就会赞美她。而女孩子通常更矜持……至少我认为你是。”

“矜持这种词也能用在我身上吗，前辈。”

沙弥香走过去，接过一些漫画并装进箱子里。“你该叫我大人”

“我不会在工作之外这么叫你的，算了吧。”

“真没礼貌，我还以为我们的关系很好呢。”

摇了摇头，侑笑了。“想要让我卑躬屈膝，你还得再努力一些。”

哼了一声，沙弥香伸出手掰过侑的下巴，锁定住彼此的视线。“嗯……我想我会用上整整十分钟来让你双腿发软。”

侑嘻嘻笑道。“你太高估你自己了，沙弥香大人。”

“你可真毒舌。” 年长的女孩愉快地咧嘴一笑，准备吓吓那姑娘。“我想我得先堵住你的嘴，才能让你摆正自己的位置。”

侑给了沙弥香一个被逗乐的哼哼。“如果你用我喜欢的东西来威胁我，那你显然还没强大到能让我崩溃。”

“你、你说什么！？”

侑若无其事地转身继续打包。“嗯？你表现得那么顺从，我什么也听不见呢，前辈。”

“你真轻佻。”当侑指向她收藏的一些漫画时，她走过去帮她拾起。“你明白，我觉得我们会相处得很好。”

“真是种奇怪的关系。”侑笑着表示赞同。“我们在学校的时候就一直争吵，而现在我们住在一起了，并在全新的层面上继续争吵……为什么我们又成了朋友呢？”

“因为你厨艺很棒。”另一个箱子被关上了。“我抵抗不了好吃的东西。”

满意于她们所打包的东西，侑拿起一个盒子。“别习惯了，你只能拥有我五十多天。我得继续教你，这样你就能在我走时也可以自己做了。”沙弥香拿着箱子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走下楼，穿过书店，从她的车停靠的后门离开。只花了两趟就弄好了她想要带走的一切，没过多久，她就和她的家人拥抱告别。

“注意安全。”她母亲担心道。“一定要努力学习，也别忘记你的暑假作业。”

“好的。沙弥香大……前辈很聪明，如果我有需要，她可以辅导我。”

“是，是，很好。真遗憾你的另一个导师搬走了。小七海帮了你很多。她离开的时候，你有好好地谢过她吗？”

“……嗯。”侑一边看着别处，一边揉着自己的胳膊。“我有。”

“谢天谢地。她总是那么好心肠。”她转向沙弥香，继续说道。“请你帮我照顾一下侑，她挺难搞的。”

沙弥香知道她的朋友心里在想什么，于是走到她身后，把双手搭在小姑娘的肩膀上。“别担心，她才是照顾我的人。侑比大多数人意识到的要成熟和可靠得多。”这些话似乎奏效了，侑的身体似乎又振作起来，恢复了精神。

“好了，我们该走了。我会时不时顺路来看看的。” 侑拥抱了她的姐姐和父亲，然后回到车上。“我爱你们，再见！”一进入车内的隐蔽空间，侑就轻轻叹了口气。“谢谢你。”

“没问题，我理解的。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对父母坦白过。”

“我并没有完全隐瞒，但我不喜欢直接宣布它，你明白吗？我很确定小怜会有她自己的想法，但她还是会鼓励我。另外，我觉得我更像是个半无性恋者，而不是属于女同性恋的范围。”

“我在这两方面都有过糟糕的经历。”沙弥香在开车回到路上之前检查了她的后视镜。

“我能问问吗？”

思绪在脑海中盘旋了一会儿，她最终开口道。“我被一个好奇型双性恋女孩当作测试对象。当她意识到自己不再喜欢的时候，她抛弃了我，把这一切都当成了玩笑。”

“……天哪。”

“是的。这让我有点混乱……但我克服了它。我试着做个正常人，但后来我又爱上了另一个女孩……在那之后，结局不尽如人意，我试着和一个我遇到的男孩在一起。顺便说一句，这些是在两年内发生的。”

“我没觉得你很坏，别担心。和那个男孩发生了什么？”

沙弥香犹豫了一下才回答。“他试图强迫我。”

“……噢。但你说的是试图？”

“没错。那是在我搬出家里之前，我们站在我家外面。约会刚刚结束，他把我推到门边，一边言语调戏，一边还试图对我动手动脚。”

侑吃惊地看着她。“那你做了什么？”

这段回忆勾起了她满意的笑容。“我用膝盖踢了他的下身，把他从我身上扔了出去。走进了家门，再也没和他说过话。”

畏缩了一下，侑也只好露出一个赞许的微笑。“干得漂亮。我不知道我能不能也像这样。我有点……压抑。”

将车转向她所管理的小度假村，沙弥香看了看她的朋友。“请告诉我你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

“呃？我……嗯……”

“噢，侑……”沙弥香伸手去抓她的后辈。

“它、它没有发生在你身上的事那样糟糕。真的，不算太坏。它……好吧……”

“你不必谈这个了。”

她望着窗外，看着风景从她们身边掠过。“……那是和灯子。有一天，她毫无征兆地吻了我。”那只握着她的手似乎在退缩，但没有一句话打断她的思绪。“我们的关系一开始有点奇怪……她并没有真正……做违背我意愿的事，可以这么说吧……但她经常挑战我的底线。法式热吻，触碰，爱抚，挑逗……她进行得足够慢，以至于我答应了她，尽管我不确定我是否准备好了。不过别误会，我敢肯定如果我清楚地告诉她，她就会停下来的……可我没这么做。所以这也算是我的错。”

“不。不，不是这样的。”沙弥香移开了她的手，将自己的手指交叉在一起。“同意并不处于灰色地带。你需要在你的喜恶方面表现得强硬点。不论是对她，还是对其他人。”

“……我只是……”一声叹息传来，侑向后靠在座位上。“我不敢相信我要承认这一点……我只是一个顺从的人。我说得天花乱坠，但当事情开始变成现实的时候，我就会变得紧张又害羞……当我知道我的伴侣想要的时候，我很难说出不。”

“我……有没有强迫过你？”回想起她们之前谈的几件事，她的话犹豫不决。“当我们彼此针对的时候，我说了一些关于性的东西，然后——”她的手被轻轻地捏了一下。

“不，你从来没有逼迫过我。即使我们说过的一些话有点调皮捣蛋了，我也从来不觉得尴尬。你身上有一种令人尊敬的气质，这让我感到很舒服……哦，哇，请告诉我这听起来不是很让人难堪吧？”

“呵呵，一点也不。”两个人彼此对视，共同发出了一声轻笑。

“而且，你看起来是那种会有安全词或其他东西的人。”

沙弥香把车停在为她预留的停车位上，看着她的朋友。“……星光。”

“……呃？”

“我的安全词。是星光。”

“……星光。”当她意识到沙弥香刚刚向她吐露了自己心声时，她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谢谢你。”

她们之间的空气似乎软化了一些，当她们共享这一刻时，双眼也注视着对方。沙弥香先是笑了笑，又握住了侑的手。“在事情变得奇怪之前，得先让你搬进来。”

“是个好主意。”侑朝她露齿而笑。她不仅成功地提到了灯子还没有哭，而且能在更多的个人层面上与她的前辈产生共鸣了。‘我想接下来的几个月我会过得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