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先生站起身缓缓朝她走近,蒋玥紧着后退两步,双手半举在胸前,跟先生打起商量:“先生,您不能单靠两只眼瞧的,眼见都不一定为实,回头您再冤枉了我,我舍不得您自责呐。”
她也就到先生肩臂,连锁骨都够不上,自然是在各个方面都悬殊的情况下,被迫认怂。
“我发现你这小嘴儿是越发的贫了,不止嘴贫,胆儿也大了,要不是我醒了,你还想做到哪一步去?”女先生看似说得云淡风轻,可出口的话,字字都像衙门里逼供的官老爷。
做到哪一步?这她倒是没想过,当时只觉得先生的唇瓣特别像龙须酥,绵绵的,让人拿起就舍不得放下。
“先生,您要这么说,我真得顶两句了,嘴贫我认,可您不能泼我脏水那,我打心底里敬着您,更不敢僭越。”蒋玥说的跟真事似的,估计连她自个儿都快信了这鬼话。
欺瞒的最高境界应是把自个儿都给糊弄了,她连这都做不到,还能指望骗过先生?
“那是冤枉你了。”女先生笑吟吟地,对她招手:“地上凉不凉?来,咱回内卧把鞋穿上。”
见蒋玥站在原地不动,女先生又接着哄:”我还能吃了你怎么着,我坐了一夜,浑身就没个舒服地儿,你就当心疼我,领着我回成不成?”
这招使在蒋玥身上是真奏效,她乐呵呵地跑过来牵住先生,拉起就往里走。
女先生还夸赞:“依依真乖。”
可走到床榻边,女先生忽然松了手,揪住她衣领扔上榻,拉过被子将人蒙了个严实。
蒋玥还没来及寻思发生了什么,就试到有人骑上身,用腿将自个儿的两边胳膊压住。
“小色胚子,做就做了吧,还琢磨着骗我,你就是该!”女先生说到气愤处,照着被子就是一顿拍,将灰尘打得四散飞扬。
蒋玥现在空有一颗京骂的心,却闷在口中难以实施,她拼命扭动身子,挣扎着要把头探出来,好不容易凭努力把盖头那部分掀开,将要开口,可先生手比她快,立即就给蒙了回去。
过了会儿,女先生该是打累了,把蒋玥的头给露出来,让她喘喘气。
原本闭着眼的蒋玥,霎时将眼睁开,像上了角斗场的斗鸡,一个猛子支起上身,险些将女先生晃下去,
“吴佳怡!丫挺的,你是脑子里灌了浆糊,还是少跟弦儿?您真牛掰,怎不把我捂走算了,晚半晌儿还凉快!省得给您热出痱子!”
她双手抓住女先生胳膊,越说越来劲儿,脑袋也不自觉地往前靠,最后直接跟女先生来了个鼻子碰鼻子。
“依依,坐回去。”女先生的眼睛向下看去,不敢与她对视。
蒋玥浑然不觉,还使上了她那光混气:“怎的,撒完气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吧,您把我当什么了?阿猫阿狗逗腻了,想丢都得掂量掂量,您对我良心就这么过得去?”
“那你想怎么样,你怎么言语我怎么认。”
女先生几乎用腹语说出,她连说话都尽量保持不张口,两个人之间实在太近了,近到稍有动作便能贴上那人的唇角。
蒋玥还真就想了起来,左寻思来右寻思去的,给出一个答案:“得让我咬一口。”
“啊、啊?“女先生听得一怔,下意识的往后躲,嘴里还喃喃着:“你准得报复,要是把嘴咬破怎么办,我还怎么见人呐。”
可惜声音太小,蒋玥没听见,要是听见的话,她也不能一把人拽过去咬鼻尖。
女先生还沉浸在云雾里时,蒋玥坐直身子,笑嘻嘻地对先生说:“先生,咱俩扯平了。”
接着又肃起一张脸道:“以后不准这么折磨我了,憋得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女先生却仍旧怔着神,像丢了魂儿似的。
她这会儿心绪有些复杂,在失望与愧疚的合伙作祟下,忽然谴责起自个儿,她失望于小家伙儿的单纯,而愧疚怎么能生出这样的念头。
“先生?”蒋玥的手在女先生眼前晃了晃,有些心虚的问:“我是又惹您生气了?”
女先生不知该如何回复,只是痴呆呆地望向地面,蒋玥悻悻地坐回身,不时地偷眼去瞧先生,两个人以这样的姿势,等来了嬷嬷在屋门口的呼唤。
“小姐,吴先生,可是晨起了?夫人昨儿晚闻听那吴先生来了,高兴的啊,那是一晚都没睡着,这不,大清早就催着老奴来唤了。”
蒋玥音调拔高了三度,向外应道:“嬷嬷,您回去跟娘说,我们这就起,捯饬完就过去!”
尔后她又低声跟女先生言语:“先生,您得醒醒了,回头娘该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