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晚、混乱、炽热

作者:不良蛙
更新时间:2021-10-15 0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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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7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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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米西娅出生的那一刻,就仿佛是一场诅咒。一家人艰难的流离生活、在她五岁那一年止步。破旧的小屋里血气冲天,被藏在床下暗柜的米西娅只能透过缝隙微弱的看着外面所发生的一切。

拥挤的屋子,根本容不下数十人,那个与父亲一样有着莹白如雪般头发的男人赶走了其他人,只留下父亲与母亲。米西娅听不懂的对话再进行,她看见愤怒的父亲举起凳子向那个男人砸去。母亲野兽的身形慢慢浮现出——那曾是米西娅再温柔斯文不过的母亲,原来也会发出和她一样的低吼。

像是……像是哭泣一般的声音。

要把周围的全部物品都粘上红色般,洒在地上的血,是鲜红的,染在父亲纯白的发丝上。失去头颅的身体喷涌出一段血之后,倒在地上,再也不会出声。

她身体是像尸体一般的冰冷,耳边始终回荡着父亲将她关在里面时的那句:不要出声,不要出来。沉重的脑袋轻轻倒在软垫上,只有那白色头发刻印在脑海中,清晰无法忘记。

梦醒了,周围还是漆黑一片,本来用来给伽莱取暖的暖炉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同营帐的队友也没有回营睡觉。米西娅不安地低头、看见身侧的伽莱在熟睡,被黑夜模糊的脸看起来很温和,不再像往常那样充满攻击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更让米西娅产生安心感。

呼出一口气,从床上下去,把被子给伽莱盖好,重新点燃暖炉。米西娅盯着暖炉,伽莱什么时候会为了她把自己陷入危险之地了。

米西娅蹲坐在火炉前,像等待认领的宠物,卷缩起身体,下巴抵着膝盖。梦中的画面非常清晰的出现在米西娅的脑海中——全部真实发生过,从父母逝世到被卖为奴隶全都不是梦。

转过头,伽莱还在熟睡,丝毫没有察觉到米西娅醒来。要是原来的伽莱应该已经醒过来,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了吧。现在却还在睡梦中,是在城里的政务太累了吗?她从伽莱身边离开会是错误吗。失去伽莱的消息,米西娅感觉像是把自己从伽莱身边流放。

一步步走到伽莱身侧,蹲在床角,好像变得跟她期望中的一样,伽莱在她身边安稳熟睡,一起度过平淡且安稳的一生。米西娅很清楚所有都是不可能存在的,床榻上神情柔和的女人只存在这一刻。睁开眼,又会是那个利刃一样的家伙。

推倒的铜烛台在寂静到不可思议的夜晚发出清脆的声音,把一切都打破,灰白沉浸在黑色中的布帘被点燃,映上火焰的颜色。

“——袭营、是袭营、恶魔袭营!”伴随着警戒的锣鼓声的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的惨叫声,从不同的方向传来,传到米西娅的耳朵里。

“米西娅……”不耐烦,被打扰了难得的好眠,伽莱能只是不耐烦还有米西娅瞬间接上的贝伽在发挥应有的作用。

取走剑而被掀翻的武器架发出落地碰撞声,刻进米西娅耳内,她的眼睛不自主地落在伽莱身上。坐在床边的女人已经换好了军服。墨绿的军服,明明是米西娅的衣服,却意外的合适伽莱,仿佛就是为伽莱量身定做一样。

冷静能安抚米西娅的声音,不急不躁地说:“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么急躁?”

“是袭营……恶魔的军队。”走到伽莱身旁,米西娅把手里的剑递给她。就如伽莱说的那样,她在急什么,如果真的会死,她再怎么急也改变不了这个结局,“伽莱,要怎么办。”

“怎么办呢……”米西娅注意到伽莱的视线扫过她的身体,随即才听见伽莱继续说,“我也没打过仗,我该怎么办呢,米西娅。”

把所有都推给她,真的是伽莱的风格。把性命都交给她来决定,万一她根本救不了呢。

“先离开这里。”但伽莱的话确确实实让米西娅的身心完全静下。

米西娅领着伽莱切开布帘,从缺口离开。

滚烫的火焰在米西娅的眼前燃烧,要毁灭一切一般。嚎叫的恶魔在空中盘旋,飞散出的羽箭刺杀逃亡的人类。米西娅应该在出来时带上一面盾才对,她没能想到这么多,没能想到恶魔会派主力军进行突袭——在他们的主力军突袭粮草车队的时候。

镰刀划过米西娅脖颈,只差一点,她的脑袋就要和她父亲一样掉在地上。如果不是伽莱拉住她的话——她回头看了一眼伽莱那双和她一模一样的眼睛。

“还看什么,真的这么想掉脑袋吗?”

米西娅摇摇头,抓紧了那把银剑。镰刀抵在剑上,米西娅用了她最快的速度去回应,在她的侧面,一只藏在布帘中的恶魔亮出了獠牙,锋利的手爪闪过,落在地上。恶魔的惨叫声,震得米西娅脑子混乱。

“有什么主意可以让我们脱离险境,米西娅?”

当然有,但米西娅一想到那个家伙就觉得根本不会发生。等突袭粮草的主力军头领回来、怎么可能等到那个时候,那个叫鬼神幽的疯子,不把恶魔杀完怎么可能会领着军队回来。

最早也要等到早上吧,但早上治格兰的军队还会存在吗?

“没有。”

要让伽莱等死吗,米西娅绝不允许自己这样做,伽莱也绝不会让自己等死。要先安抚好伽莱的情绪。

“不过我不会让你受伤的。”米西娅弹开镰刀,按着伽莱的肩膀,想从伽莱的眼睛里找到什么,她继续说:“相信我伽莱,好吗。”

回应给她的只是伽莱刺穿恶魔胸膛的剑,像是在告诉米西娅,她无需保护一样。

“我相信你。”在米西娅的能力范围中,伽莱展现给她是与她一样的无感情,不能分辨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说出这句话。

在几秒内,米西娅始终盯着伽莱的眼睛,和她一样的眼睛,没有感情,只有沼泽一般的墨绿。直到被射出的羽箭打破,她被伽莱护在身后。跟她想的完全不同,她以为会是她保护伽莱,但是挡在她前面的是伽莱,击落羽箭的也是伽莱。

“你会带我脱离险境。”越是不安的环境,好像伽莱就越发镇定。米西娅只是听伽莱的话就变得足够坚定,所有不能打破的都能打破,变得无所不能。在剩下的时间里,米西娅的全身都被灌满能量,手上的银剑逐渐沾满粘稠的血,由军营转变成的战场也离她们越来越远,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走,即便他们的军队将要战败。

米西娅的衣襟染上并非自己的血,猩红、和人类的血毫无差别的恶魔之血。耳朵里全部是野兽的低吼,不同于恶魔嚎叫的尖锐,那声音低沉痛苦,像她自己砸碎那条废腿时所发出的声音。

逃窜中,锋利如剑般的翎羽刺入米西娅握剑的手臂,随着长时间的挥剑一点点割开她的血肉,浸湿衣袖。没有时间给她去关注,汇聚起的恶魔越来越多,身后的追兵在增加,没有因为杀掉几个而减少。

她被伽莱拉停,身体因失去重心而踉跄。米西娅转过身体,一闪而过的疑惑,她问伽莱:“怎么了,伽莱是累了吗?”

伽莱用摇头来回应她,稍有些冷淡的语气中没有任何喘息,伽莱的体力要比她好的太多。

“那是怎么了?”米西娅紧紧盯着那双眸子,想从冷淡中察觉什么,也确实让她捕捉到伽莱一瞬的变化。是从伽莱最深处要抑制不住的感情,是她的贝伽在进入失控的边缘。米西娅的眼睛四处张望,喷火的怪物张牙舞爪,火焰肆意燃烧,跳动着、像心脏一样跳动。

是米西娅听见自己的心跳,她注意到了,贝伽的极限,是三年。那么压抑了三年的所有感情爆发,会变成什么样。

咔咔作响的骨骼在哀嚎,因承受不住强压而变形的义肢,最终断裂。棕色的毛发遮盖了属于她本身的发色,身形在变化,原本矮小瘦弱的家伙,全身布满不属于她的肌肉。米西娅能感觉自己的理智在消失,乱七八糟的感觉全部涌上代替自身做出判断。

“——离我远一点伽莱!”

失控的熊从战场的边缘,降临到战场中心。无规则的进攻方式,混杂着说不明感情的低吼,传遍整个山谷。


我的上帝啊,我一定是鸽子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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