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玥不等回应，便自行环住先生脖子，往下稍稍一用力，将人拽进怀里。

当先生被自个儿带倒时，她试到脸颊有什么擦过，触感柔软。

“先生的脸这么软？”心中起了疑惑，想不出哪里是这样。

女先生趴在小人儿身上，动手去扯压对方胳膊下的头发，这么硬扯，发根自然被扯得生疼，火气也跟着上来：“撒开！压头发了！见天儿不整出点幺蛾子，你浑身难受？赶明儿个我就去淘换把戒尺，给你松皮使！”

蒋玥立即放开，手臂大张着搭在两边，她得为自个儿抗争：“一来我没惹您，二来我也没整幺蛾子，您买哪门子的戒尺？当摆件它又不好看，还多一处挑费。”

“您多能个儿那，哪天又把不住臭贫，它就搭台子唱戏了。”

只这么着还不算，女先生现想了一出，上手捏住小人儿耳垂，凑过去轻声说：“为你，我可舍得花这份钱。”

气息吹进蒋玥的耳朵里，她觉得痒，还有些个不自在。

怎么形容呢，就像心里住了一只猫，某天它对哪种事物产生了新鲜感，好奇地用爪子尖轻挠、触碰，由此所带来的酥麻。

“先生。”她拿手挡住耳朵，含糊着：“咱是不是该起了，再赖下去太阳打西头了。”

女先生笑吟吟地瞧着她这小模样，觉得逗弄够本了，便起了身，就手儿将她拉起：“梳洗去，完事带你去街上寻摸吃食。”

“我能要碗杏仁茶嘛？”蒋玥坐在榻边提鞋，随口这么一问。

而站在水盆前的女先生，真就往心里去了，她快速挽着袖子，对小人儿催促：“那你麻利儿的，说不准能买到末一碗。”

等两个人捯饬完出屋门，姑姑茶都喝透了，这会儿正在院子里摆弄花草，见她俩出来打了个招呼：“姑娘是要出门？不餐了再去？”

“街上随便垫补口就成，还得去雇下人、买米面油，事儿可太多，回来也得半下午。”

姑姑听过，叮嘱一句：“你俩路上慢些。”

“哎，您安生歇着，闲来就出去逛逛，找您那些个老姐妹叙叙。”

女先生先迈步往二门去，蒋玥紧随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出去大门。

从胡同穿行到街上不过十来分钟，商铺、摊子已开张营业，两边摊卖什么吃食的都有，卤煮火烧、豌豆黄、烫面饺，转个身是馄饨、油茶、豆腐脑儿。

再往前走一步，什么糖子面儿、小炸食、老豆腐、芸豆饼、艾窝窝、驴打滚、炸三角、雪花酪、扒糕、凉粉、硬面饽饽、油炸鬼、马蹄烧饼、八宝莲子粥等，品类可海了去了。

有那挑担卖凉茶的，扁担两头各挂一大桶，里面盛满了茶汤，沿着街吆喝：“俩字儿哎一碗~大碗茶~~滚开得水哎~~上好的茶~上边飘着茉莉花呀~”

卖瓜果、零食的不甘被比下去，纷纷吆喝起：“蜜来~哎~~ 葫芦儿~~ 冰糖儿多~呀~哎~~ 葫芦儿~ 冰糖儿多~呀~哎~~”

“哎！这都是，神州儿来的哎~歪着嘴的大嘞蜜~~桃啊哎~~桃儿甜的哎~~”

唯独没有卖杏仁茶的。

女先生手指卖八宝莲子粥的摊子，寻求小人儿意见：“要不，咱来碗莲子粥？这中元节才有，过了今儿个可就难找了。”

“怎么着都成，反正您掏钱，我兜里可一个子儿没有，比脸还干净。”

蒋玥将裤兜外翻，现给先生看。

女先生欣悦地打趣：“那你可得抱紧我这财主，哪天儿没了我，你都没处找饭辙。”

蒋玥抬起手，将先生的手紧紧牵住。

“只凭这点，我都不敢丢了您。”